欧美生态墓园发展初探

耿黎哲 王江萍

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 武汉 430072

欧美生态墓园发展初探

耿黎哲 王江萍

武汉大学城市设计学院 武汉 430072

欧美生态墓园经过20余年的发展，形成了许多值得我们学习借鉴的经验，而国内对于欧美生态墓园的研究几乎为零。文章梳理了欧美国家生态墓园理论与实践的发展历程，介绍了生态墓园的主要内容和最重要的2种分类管理方法，期望通过对此3个基础内容的探索，为我国生态墓园的发展提供启示作用。

生态可持续，墓园设计，经验借鉴

生态墓园在英国常被称为“Woodland Burial Grounds”,在美国和加拿大习惯被称为“Green Burial Grounds”,在我国的研究及实践中大多采用“生态墓园”的叫法。生态墓园至今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英国司法部对生态墓园的规定是:遗体的埋葬处应该为野生生物提供栖息地,或者能够保护现有的动植物栖息地、农田以及附近的水生生境,抑或创造新的自然物种丰富的栖息地。此种墓园能够将其对环境的影响降至最低,也就被称为“绿色墓园”或“生态墓园”。

西方国家对墓园的研究较早,在19世纪流行古典复兴和浪漫主义思潮影响下产生了现代公墓,并经过多200多年演变历程,形成了比较系统完整的生态墓园的理论体系。以树葬、草葬为主的生态墓园解决空间紧缺问题,研发新型生态殡葬形式的可行性和发展策略,成为国外墓园研究的发展趋势。我国对于生态墓园的研究起步较晚,研究更多的集中在从社会学和死亡学角度出发探讨生态墓园的建设和墓葬形式的选择,对生态墓园的设计方法、管理方法等基础性系统研究偏少[1]。目前,我国生态墓园建设比较落后,已引起国内学者广泛关注和重视。总体来说,我国在生态墓园的研究上取得了一定进展,但对于国外生态墓园发展的历史及管理等方面取得的经验还没有系统梳理。基于此,本文通过对欧美生态墓园建设发展历史和管理方法总结,旨在为我国构建和谐社会下的生态墓园提供更多的理论依据,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发展。

1 欧美生态墓园的发展历程

在20余年的发展历程中,欧美生态墓园以全球生态浪潮为契机,获得了国家政策的大力支持,并将许多做法纳入法律法规体系,促进了生态墓园的健康发展。

1.1 产生——解决困境与满足需求

1993年,肯·韦斯特(Ken West)提出建立生态墓园的设想,并建成了世界上第1个生态墓园——英国卡莱尔市立墓园(Carlisle's Municipal Cemetery)。这一新型墓园的产生有其特殊的历史环境:当时的英国陷于严重的经济衰退中,物价飞涨,汽油和防腐剂等价格昂贵,而且随着婴儿潮时期出生的人步入老年,墓园土地资源也愈发紧缺,这都造成传统墓园经营成本大大提高。1992年,联合国环境及发展大会(UN Conference on Environment and Development)发布了重要文件《21世纪地方议程》(Local Agenda 21),提出了一系列关于保护生物多样性的建议,并呼吁把发展与环境相协调作为行动准则[2]。英国政府积极回应这些提议,号召各行各业的人们参与其中[3]。在此背景下,肯·韦斯特提出了生态墓园方案,主要关注两方面内容:一是更加节俭,使墓园的经营达到收支平衡；二是实行景观的低输入设计(Low-input Design)和生态管理。这些措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经济衰退带来的困境,响应了生态号召。卡莱尔市立生态墓园方案实施后收到良好反馈,35%的葬礼选择在生态葬区举行。几个月后,仿照卡莱尔市立墓园,同样由政府经营的伍德维尔墓园(Woodvale)建成,成为英国第2个生态墓园。这一时期的生态墓园,结构比较单一,生态手法简单,形式大多与卡莱尔市立墓园相似,是在传统墓园基础上的扩建。

1.2 发展——组织规范与政策支持

英国生态墓园的健康发展离不开管理的完善和政策的支持。墓园根据管辖权主要分政府管辖和私人经营2类。1994年,英国自然葬墓园协会(Association of Natural Burial Grounds)的建立,联合了几乎所有的私营生态墓园,在市政生态墓园的管理中也有着重要的地位。该协会制定了专业的行业导则——《生态墓园行为守则》(ANBG code of conduct),对一些基本的问题进行了阐述与规范,加入该组织的墓园都必须遵守该守则；协助英国司法部(Ministry of Justice)制定并发布了《生态墓园建设指引》(Natural burial grounds:Guidance for operators),明确了生态墓葬实施过程中需要遵守的基本法律、享有的权利和应当实现的生态目标[4]。生态墓园从此开始了系统与规范化的发展。所以,虽然在20世纪初德国与瑞典有过类似的生态葬墓园(woodland cemeteries),但是系统性生态墓园的发展是在英国实现的。1997年,伦敦市市长签署了一份由伦敦规划咨询委员会(London Planning Advisory Committee)发布的名为《伦敦墓葬空间规划——千禧年墓园可持续发展政策》(Planning for Burial Space in London:Policies for sustainable cemeteries in the new millennium)的文件,该文件号召墓园在尊重哀悼这一基本目的的基础上,加强对野生动物及其栖息地的保护,扩大开放空间,降低费用,还强调墓园作为独特的提供慰藉、历史和绿色空间的地方,需要特别的关注[5]。这份文件对英国生态墓园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生态墓园的内涵得到进一步挖掘和完善,生态墓园所做的贡献使这一新形式的转变得到巩固,同时也揭示了公众对环境友好型墓葬形式以及多种纪念方式的需求。政策的支持使得生态墓葬从传统墓葬中脱离出来,规范的行业管理使生态墓园进入良性发展,英国大部分的生态墓园正是建立在这一时期。

1.3 现状——广泛分布与积极探索

随着生态墓园被越来越多的人接受,其分布范围也从欧洲扩展到了北美洲和亚洲,但英国一直引领着生态墓园的潮流。根据英国自然死亡研究中心(Natural Death Centre)的调查显示,英国现在已经建立了280余个生态葬园[6],至2008年自然葬比例达到10%。

美国、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等国家的生态墓园在发展初期都对英国做了研究借鉴,但其内容及概念在发展过程中被一定程度地重新定义[6－7]。2001年,比利·坎贝尔(Billy Campbell)在美国南卡罗来莱纳州开设拉姆齐河保护区(Ramsey Creek Preserve),建立了美国第1个生态墓园。相较于英国,美国生态墓园更重视对生态环境的保护,美国生态墓园理事会(Green Burial Council)对美国生态墓园的分级管理也是以此为标准。美国许多专项生态墓园很有特色。不少军人墓地(神圣之地)只有很小的白色或黑色墓碑卧室整齐排列,肃穆但不失优美,更突出森林天堂意境；儿童生态墓园(天使之地),在丹佛看到墓碑用朱红色大理石,上有天使浮雕。幕后有树木、圆形墓园中间为花坛。居民有树葬习惯。丹佛某一绿地中的高大杨树下有个用石块和土堆成的坟包,上面立有一个十字架,周围布满鲜花还有逝者生前喜欢的高尔夫球。俄罗斯的生态墓园也很有特点。莫斯科某一国家墓地周围,高大树木营造的森林环境与精美的人像艺术雕塑相结合。

我国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开始了对生态墓葬的探索,但是墓园形式相对单一,对于生态的理解较为狭隘,仍处于初级阶段。这可能与我国封建社会历史较长,“生死观”带有封建迷信色彩有关。

2 生态墓园的分类管理

2.1 按管辖所属分类

英国生态墓园主要分政府经营和私人经营2种。英国自然死亡研究中心2010年进行的一项调查显示,当时英国208个生态墓园中,有120个由政府经营,79个由私人经营[6]。

1)政府经营的生态墓园。政府经营的生态墓园在英国现有生态墓园中数量最多。此类生态墓园大多是在原有墓园基础上扩建而成,当地政府对其与原有墓园进行统一管理。这一性质造成了此类生态墓园的2个特点:一是由于政府所管墓园多建于市区,受到周围环境的限制,墓园面积一般较小；二是由于政府管辖下墓园形式多样,管理规则需要适用于多种形式,设计风格也需要考虑全园的统一,生态墓园的内容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传统墓园的影响。例如,在空间设计方面,最常见的设计就是在每个墓穴上种植一棵有纪念意义的树木(代替墓碑等纪念物),营造出“林中墓园”的效果。这2个特点在一定程度上限制了该类墓园的发展,难以变得更为生态化。

2)私人经营的生态墓园。私人经营的生态墓园一般面积较大,选址一般远离市区,在位置和管理上也有更多的选择。园址可选择在农用地、牧场、果园、草地或是没有开发的林地中,此类选址生态价值较高且环境优美。由于占地面积较大,在空间设计上的限制也较少。在管理方面,私人经营的生态墓园可以在景观设计和运营方式中不断创新,也无需像慈善机构那样面临财政预算的问题,因此私人经营的生态墓园包含多种多样的生态设计,有的甚至推出宠物的生态墓葬,满足顾客与心爱的宠物埋葬在一起的愿望。

2.2 按生态级别分类

美国生态墓园理事会(Green Burial Council)建立了以不同生态目标和生态效益为标准的3级墓园体系。从级别1至级别3,墓园生态标准和生态效益逐级提高(表1)。

表1 3级墓园体系

1)第1层级:混合墓园(Hybrid Burial Grounds)

混合墓园数量较多,大多数现有的墓园都可以归为此类。该类墓园只遵从了生态墓园设计的某一些原则。混合式墓园有时会调整设计方式,使得同时符合传统墓园和生态墓园两者的需要。一些混合式墓园只是简单地减少墓碑的设置,或者仅采用生态可持续的景观设计和纪念方式。

混合墓园与生态墓园主要在两方面有所不同:一是生态墓园会将遗体或是骨灰埋葬在生长着植被的地方,而在混合墓园中,位于墓穴位置的植被会被清理干净以提供埋葬空间。虽然周围的本土植物为埋葬提供了独特的生态环境,但是他们的目的并不是生态修复。二是生态墓葬的一些原则(如禁止遗体的防腐处理,使用可降解的棺木等)在混合墓园里不会作为一个必须的要求,而是作为个人的选择。从生态的角度来说,这种墓园并不是一种上佳的选择,但是它们有保留本土树种和增加开放空间的作用。

2)第2层级:生态墓园(Natural Burial Grounds)

生态墓园遵循生态墓园的所有原则,相对于第1层级的混合墓园,它更严格地遵守可持续的生态原则。生态墓园可以是一个独立经营的墓园,也可以是传统墓园扩展的一部分,但生态墓园的内容不会针对传统墓园形式做出妥协。相较而言,混合墓园的目的是为顾客提供更多的选择形式,而生态墓园的目的则是降低生态影响,提升当地环境质量。这一级别墓园的最低要求是满足生态墓葬的所有原则,比混合墓园更有社会和生态意义。有的生态墓园可以作为自然的、公共的开放空间使用,或者用作某个区域的生态教育基地,甚至用作某些濒危的植被或野生动物的栖息地等。

3)第3层级:生态保护墓园(Conservation Burial Grounds)

第3层级和第2层级墓园的最主要区别是生态保护的价值和墓园的规模。生态保护墓园强调其生态目的,可以被看作是一个提供墓葬功能的自然保护区,而不仅仅是一个生态墓园。生态保护墓园必须是一个大型生态保护区的一部分,所以,这类墓园一般数量较少,但拥有最高的生态价值。

3 结语

欧美生态墓园自建立之初就以生态为目的,在发展的过程中,若干重要生态文件的颁布更使墓园有了深刻的生态内涵,生态措施贯穿于墓园建设的方方面面。20余年的发展历程完善了墓园的管理体系,欧美的生态墓园得以蓬勃发展,让人们有了丰富多样的选择。相对于国内生态墓园管理粗放的现象,欧美生态墓园更注重环境的营造和细节的处理。虽然欧美生态墓园的建立与中国的探索产生在相近的时期,但欧美生态墓园的发展规模更大,受众的接受程度更高,其发展的经验值得我们研究与学习。

[1]胡兆量.公墓园林化[J].规划师,2003(1):93－95.

[2]BEAL C A.Be a tree,the natural burial guide for turning yourself into a forest[Z/OL].[2016－11－21].http://www. beatree.com/.

[3]ANBG Code of Conduct 2013[EB/OL].[2016－11－21].http://www.naturaldeath.org.uk/uploads/Forms/ANBG% 20Code%20of%20Conduct%202013.pdf.

[4]Naturalburial ground:guidance for operators[EB/OL].(2009－01－02)[2016－11－21].https://www.gov.uk/government/ publications/natural－burial－ground－guidance－for－operators.

[5]杨滨章.逝者的净土生者的净园:丹麦墓园设计艺术特征探析[J].中国园林,2009(3):6－11.

[6]李冰,李桂文.在生态自然观视野中探求现代墓园的设计[J].华中建筑,2009(6):201－205.

[7]斯震.我国的传统墓葬文化与现代墓园建设[J].中国园林, 2009(3):23－25.

Preliminary Exploration on Natural Burial Grounds in Europe and America

Geng Lizhe Wang Jiangping
(School of Urban Design,Wuhan University,Wuhan 430072,Hubei,China)

The natural burial grounds in Europe and America,which has been developing for more than 20 years, could shed a number of experiences worthwhile to be learned,while there is few study on the natural burial grounds in China.This paper reviewed the theory of ecological cemetery and the development of its main practices in Europe and America,introduced the main contents of this type of cemetery and the two most important classification management approaches.The study was expected to provide inspiration references to the development of ecological cemetery development in China by making explorations on the three basic contents.

ecological sustainability,cemetery design,experience learning

10.3969/j.issn.1672－4925.2016.06.013

2016－11－17

耿黎哲(1991－)，女，在读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风景园林理论与实践。E－mail:774121647＠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