峥嵘岁月 无悔人生——记红军战士朱辉

文 秋实（北京）

峥嵘岁月 无悔人生
——记红军战士朱辉

文 秋实（北京）

在江西省上饶县清水乡，有一个“朱辉老红军革命事迹报告团”。报告团以挖掘和整理朱辉的革命事迹材料为主要任务，通过红军书屋、集中宣讲、清明祭扫烈士墓等载体，弘扬和宣传这位老红军的革命事迹和精神。

朱辉18岁参加方志敏领导的弋（阳）横（峰）起义，先后经历了土地革命战争、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的考验。新中国成立以后，不论在工作岗位上，还是在家庭生活中，依然保持老红军的本色。2009年，为纪念朱辉诞辰100周年，朱辉的侄子、国家语言文字委员会原党组书记朱新均出版了《无悔人生》一书，向人们讲述了朱辉的峥嵘岁月。

艰苦卓绝革命路

1909年11月23日，朱辉出生在清水乡源里山村的一个贫农家庭。由于家庭贫困，他只在舅舅家念了几年私塾。11岁开始，他就在造纸厂当学徒。在弋阳县王家坞镇造纸厂做工人时，他和父亲朱兆茂，以及其他工人一道聆听了方志敏宣讲的封建地主如何压迫和剥削农民，农民应当打土豪、分田地、闹翻身、求解放等革命道理。在土地革命期间，朱兆茂和三哥朱运盛（朱新均父亲）、大姐夫先后参加了革命。

1927年12月10日弋横起义后，朱辉随部队转战赣东北地区。1929年3月，他加入中国共产主义青年团，后任少共区委书记。1933年3月，他成为中共党员。1933年5月，他到瑞金出席全国第一届店员、手工业工人代表大会，被选为全国总工会店员手工业会委员。随后，他跟随陈云到瑞金、闽西的汀州和宁化一带传达大会精神，并开展调查研究，组织工会开展活动。一路上，陈云的言传身教，使他学到许多革命理论和群众工作方法。1934年1月，他出席了第二次全国工农代表大会，聆听了毛泽东的总结报告《关心群众生活，注意工作方法》。会后，他被安排到中央马列大学高级班学习3个月，并先后担任党支部书记、党总支书记。

1934年10月中旬，朱辉随中央红军开始长征，并被指派为瑞金师地方工作团团长。12月，他被调到瑞金师和兴国师合并的九军团政治部担任民运科科长。遵义会议以后，他又被调到中央军委先遣工作团担任没收科科长。部队每到宿营地，他就带领战友们积极发动和组织群众支持红军。在遵义的半个月里，他们大力发展地下党组织，积极做好其他工作。经过少数民族地区时，他和先遣工作团的战友一起，宣传党的民族政策，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使受国民党造谣蒙蔽的群众逐步由回避变成热情相助。

长征途中，朱辉多次与死神擦肩而过。有一次，朱辉误食了毒草，腹痛难忍，呼吸困难，奄奄一息，部队马夫将仅剩下的一点马灯油喂给他喝，他才将身体里的毒物排出。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他落下了终生的胃病和慢性肠炎。

1936年，朱辉担任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驻西北办事处神木、府谷工作团主任。毛泽东说：“神府虽小，但这个地区很重要，是抗日前线。那里形势很紧张，斗争很艰苦。”朱辉领导同志们在这两个地方恢复和扩大了苏区，并与其他苏区连成一片，建立了苏维埃政权，进一步加强了经济、文化、教育、优抚、治安保卫等方面的工作，出色地完成了中央交给的任务。

1938年，朱辉在担任抗日义勇军驻景德镇办事处（后改称新四军驻景德镇办事处）主任时，带着新四军政治部的公函和4名警卫员，针锋相对地与国民党江西省浮梁县政府进行交涉，迫使对方不得不交还被他们秘密逮捕的新四军干部江天辉和携巨款逃跑的新四军原营长熊刚，并将熊刚押送至新四军军部处理。1938年4月，国民党顽固派派出300多人，包围、摧毁了新四军都昌留守处。留守处主任田英和副主任苏远全、邵荣兴等7人惨遭杀害。朱辉义愤填膺，不顾形势险恶，立即当面向国民党专员酆景富提出抗议，要求马上查明真相，严惩凶手，迫使国民党当局不得不归还我方枪支和其他物资。

革命伉俪情谊深

1939年，朱辉担任浙西特委组织部部长时，特委机关设在莫干山庾村，后来又迁到山上。机关里有个20岁的姑娘汪群，她工作认真踏实，刻苦耐劳，不怕狼，怕虎，不怕蛇，经常一个人下山送文件。但她参加工作和入党时间还不长，对机关工作不太适应。朱辉经常帮助她，借进步书刊给她看。两人相互之间印象不错。1940年10月，中共东南局在安徽泾县新四军军部召开闽浙两省部分地（特）委书记会议。上级决定由朱辉出席这次会议。当时，蒋介石已将枪口转向积极抗日的共产党，第二次国共合作濒临破裂，国内局势越来越严峻。为了顺利到达泾县参加东南局的会议，组织上让朱辉和汪群扮成一对国民党军官夫妇，由一位通信员扮作挑夫做掩护。一路上，他们越往前走，敌人的盘查越仔细，稍不留心就会露出破绽。朱辉沉着应对，总是化险为夷。一次，在将要通过敌人路卡时，朱辉要汪群乘坐滑竿。汪群不愿意，朱辉对她说：“既然装军官太太，就要装得像。”她只好坐上了滑竿。由于他们装得像，顺利地通过了关卡。在人烟稀少时，朱辉就给她讲当年方志敏领导的革命活动，尤其是红军长征时爬雪山、过草地的艰苦历程等。一路的经历和交谈，让汪群非常敬佩朱辉。经过15天的艰苦跋涉，历经重重关卡的盘查，他们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之后，他俩的感情发展很快，于1940年冬天结了婚。

1941年皖南事变后，朱辉和汪群夫妇来到江苏的严墓镇（今吴江市铜罗镇），以开杂货店做掩护进行革命活动。不久，他俩又到汪群老家南浔镇，将她家作为中共浙西北特委的联络处，领导开展嘉兴、桐乡、崇德、吴兴等地区的工作。1942年春，他俩来到包括武进、宜兴在内的太滆游击区，抗击日本侵略者。6月4日早上，日伪军突然前来村庄扫荡，怀孕的汪群与群众撤出不久，还来不及离开的同志便惨遭杀害。她不知朱辉在什么地方，异常担忧他的安危，整日茶饭不思。将近一个月后，她才见到朱辉。原来战斗打响后，朱辉随部队阻击敌人，因寡不敌众，在撤退时化装成老百姓，被敌人抓去背子弹，3天后敌人将所有老百姓放了，他才躲过一劫。

1961年，朱辉（左三）和夫人汪群（左二）、侄儿朱新均（右一）及儿女们合影

无论是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他俩始终携手并肩相亲相爱。

1965年，朱辉担任中共江苏省委常委、省监委书记，次年，带队到清江市（今江苏省淮安市清浦区）搞“四清”。1967年春节前，他回到了家里。汪群一直担心他在“文革”中被批斗，劝他暂时别回去。他却镇定地说：“另一位省领导身体不好，已回南京治病。我要不回去，造反派一定会来找碴，我还是回去吧。”大年初一，造反派将他作为省里派去的最大“走资派”，强迫他冒着大雪，挂着牌子游街。当浑身污迹斑斑、疲惫不堪的朱辉回到家里时，汪群既十分难过和心疼，又深深敬佩他是一个身先士卒的共产党员。在《五十六载革命情谊——记我和老伴朱辉的风雨历程》一文中，汪群写道：“是革命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是革命将我们的心紧紧连在了一起，是革命让我们携手并肩生死相依一生。”

和平年代显本色

新中国成立后，朱辉先后在上海市担任华东局组织部干部处处长、最高人民检察署华东检察分署副检察长、市政府法办副主任、市委政法部部长、市委组织部部长兼市监委副书记（主持工作），在江苏省担任江苏省委常委、省监委书记，省高级人民法院副院长，省委统战部副部长，省委委员、省纪委副书记等职务。尽管身居领导岗位，但他仍然尽心尽力做好本职工作，始终保持劳动人民的本色。像革命战争年代一样，他的工作岗位经常调动，但他从不提要求，组织需要他到哪里，他就去哪里。

朱辉经常看望同事和下级工作人员，热情帮助同事和亲属。周逸原在农村根据地工作，长期与农民打交道，刚到上海市委组织部干部处工作时，感到自己是“土八路”进了“洋”机关，社会经验不足，缺乏理论功底，一度情绪低落。作为处长的朱辉观察到后，亲切地对他说：“时代变了，干部的政治觉悟、思想情况也要随着大形势的变化而变化。在组织部工作的干部，要学会从政治到生活上，关心爱护干部队伍中的每一个人。工作要做深、做细。”朱辉的话使周逸感到十分温暖，对所肩负的工作有了更深的认识，消除了心中的担忧，更加积极投入工作。朱辉曾对姨妹夫汤聿文讲述红军长征时艰难困苦的情景。“文革”时，他对汤聿文谈起毛泽东在党的七届二中全会上的讲话，并说：“我们作为一名人民干部，既要处处以身作则，也要教育好部属和子女。艰苦奋斗是战胜国内外敌人、战胜一切困难的巨大精神力量，是抵制腐朽思想对我们诱惑的有力武器啊!”汤聿文深受教育，一直兢兢业业地工作。

1987年，朱辉在江西景德镇党史会议上讲话

朱辉自始至终保持勤俭节约、艰苦朴素的本色。他指导子女种地种菜并亲自参加劳动。70多岁时，他还坚持自己洗衣服，经常穿打补丁的衣服。他的一件圆领衫前心后背破了好几个洞，依然舍不得丢掉，他还风趣地对子女说这衣服穿着凉快。他穿过最好的衣服是20世纪60年代出访苏联时组织上统一配置的一套中山装。朱辉去世装殓时，汪群怎么找也找不出一身里外较好的正装为他装殓，最后还是找出了这套中山装给他穿上。他有8个孩子，是个大家庭，经济上并不富裕，但为了改变家乡的面貌，他却拿出1万元为家乡清水乡修了一条通往县城的土路，又拿出多年积蓄的2万元捐给乡里的希望小学。

朱辉十分关心下一代的健康成长。每次回到家乡，他都要带领孩子们参观上饶集中营等革命传统教育基地和安葬战友的地方，教育他们千万不要忘记先辈经历过艰难困苦的战斗和睡牛棚、吃糠咽菜的艰苦生活。1951年夏天，他将侄子朱新均从上饶接到上海读中学，他对朱新均说：“我们的家庭是一个革命的家庭。你要继承你父亲的遗志，好好学习，不断进步，在学校做个好学生，在家做弟弟妹妹的榜样。”朱辉和汪群非常关心孩子们的学习、饮食、娱乐、健康，经常检查他们的功课和日记。他规定孩子们从小就要养成爱劳动的习惯，帮助家里抹桌扫地，搞好卫生。在朱辉夫妇的精心教导和养育下，孩子们都健康地成长，在不同的岗位上作出了突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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