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当年煤油灯
2016-02-07黄积芳
文 黄积芳
又见当年煤油灯
文 黄积芳
猴年伊始,乔迁新居,老伴要我把清理出的一箱破烂搬出去倒掉。我打开箱子一看,发现其中有一盏煤油灯。漆黑油腻的灯芯,满是污垢的灯颈,鼓鼓的灯身,修长的灯座,煤油灯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看着眼前的这盏煤油灯,我的思绪倏地回到了童年。
在我的记忆中,童年是贫穷落后的。父亲英年早逝,抛下母亲、哥哥和我相依为命。那时的山村压根是没有电灯的,一到晚上,家家户户都用煤油灯照明。据母亲说,我家用的这盏煤油灯还是土改时分配的地主财产。它有橘黄色的灯身,黄绿色的灯座是用玻璃制成的,透明而光滑,漂亮又美观,我非常喜欢。
每当夜幕降临,母亲就将它点燃。小小的火焰慢慢绽开,犹如一朵盛开的小花。小时候,我常常坐在离灯不远的地方,双目凝望着跳动的火焰。哥哥趴在灯旁做作业,母亲就在不远处缝补衣服。小小的煤油灯温暖着我们一家人的心。
当我上学的时候,哥哥被迫辍学,母亲就把他送到邻村的一位木匠师傅那里当学徒。白天,母亲做饭、洗衣、喂猪、出工……晚上,她还要拖着疲惫的身躯在煤油灯下打理白天未竟的那些琐事。我时常被那闪烁的火焰吸引而忘了看书,忘了写作业,直到母亲在一旁温馨地提醒教导时,我才猛然醒悟。那时,我是多么喜欢这盏煤油灯,喜欢这跳动的火焰。因为它既方便了我的学习,又陪伴了辛苦的母亲,还聆听了她的谆谆教诲。甚至可以说,这盏煤油灯也为我后来成家立业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稍大的时候,便开始帮助母亲干一些力所能及的农活。每天放学后,我上山割草喂牛,去田垄里拔猪草……为了弄得多一点让母亲高兴,往往要到天黑的时候才会想到回家。山村的夜晚说黑就黑。我人小非常害怕,一路上飞也似地跑步前进,直到看见那透过窗户照射出来的灯光时,忐忑不安的心才会如释重负。
严寒的冬天,凛冽的北风吹得窗户沙沙作响。橘黄色的煤油灯静静地温暖着寒冷的屋子,也温暖着我的心。小小的煤油灯,给我单调的童年生活带来了欢乐和希望。
时过境迁,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城乡经济日益繁荣,乡村面貌日新月异,村村通了电,户户安上了电灯,家家建起了新房,人们过上了丰衣足食的富足生活。这盏煤油灯早就在日光灯的耀眼光辉里、在电视机前的欢声笑语中退出了生活的舞台,与破烂杂物混在了一起,被我们渐渐遗忘了。
煤油灯虽然早已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但在我的心目中对它的感情仍然挥之不去。我小心地捧起煤油灯,用抹布轻轻地擦去它身上的污垢尘埃,把它带进了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