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明的文学批评综述
2016-02-05陈春梅
陈春梅
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辽宁 沈阳 110034
王晓明的文学批评综述
陈春梅
沈阳师范大学文学院,辽宁沈阳110034
摘要:从以自身的精神世界观照作家的创作心理,到对人的精神问题的探究,再到文化研究的视角,王晓明的文学批评之路漫长而曲折。对王晓明的文学批评思路进行梳理和总结,一方面有利于深入把握王晓明的文学批评思想,另一方面也有利于揭示文学研究的影响因素。
关键词:创作心理;精神探索;人文关怀;文化研究
20世纪80年代,王晓明的文学批评主要以作家的创作心理为着眼点。
在王晓明看来,文学作品是作家人格精神的真实写照,毕竟“艺术创作是一种最富于个性的活动”。因此,在进行批评的过程中,王晓明总是致力于作品的字里行间中去寻找作家的灵魂,探究作家的情感精神世界。所以,在王晓明的笔下,鲁迅不再是人云亦云的文学家、思想家和革命家,而是被“双驾马车”拉扯着的“最苦痛的灵魂”。
另外,批评家在批评的过程中实际上也是在剖析自己的精神世界。王晓明曾经说过:“惟其有强烈的感情共鸣,我对自己从作品的字里行间读出来的那个作家,就格外地深信不疑,也谁其与我的面貌颇为相象,我就格外想要将他清晰地匀勒出来。”所以,对于经历过文化大革命的知识分子王晓明,我们固然不能绝对地说他是一个具有文化心理创伤的人,但从他对作家的创作心理障碍、对作品的情感精神的热切关注来看,我们有理由相信,他对人的精神、自由以及尊严有着独特的体验。因此,王晓明才会对作家的创作心理障碍投以极大的关怀。
20世纪90年代,王晓明的文学批评不再以作家的创作心理为着眼点,但他所关注的仍旧是人的精神问题。这个时期,王晓明提出,文学是一种精神性创作,是一种对生命与生存的感悟式思考与诗意性追求。他认为,在一个精神信仰出现危机的时代,无论是文学创作还是文学批评都更应该以人文关怀为前提去观照现实人生,去观照现代人的精神状态。在王晓明看来,文学批评固然应该具有文学性,但又不能只是文学的,还应该是思想的,是文化的,甚至是社会学的。
1993年,王晓明发表《旷野上的废墟-文学和文人精神的危机》,由此引发了一场关于人文精神的讨论。在这场讨论中,王晓明始终在强调着有关人的精神价值的问题。他指出,当下的文学,例如“这两年流行的以嘲讽裹读为特色的小说和诗歌”正从“世界上确实存在着精神价值”这个立场中后退,而这种后退的现象正是时代人文精神危机的一种体现。因此,对人文精神的关注成为当代文学批评的艰巨的任务。1994年,王晓明又发表了《人文精神是否可能和如何可能》,继续对人的精神进行追问,提出应该将“终极关怀”置于对“终极价值”的追求之中。也就是说,文学批评应该在一种人文关怀中表现出“个人对于生存意义的体验和思考”,只有这样人文精神才能成为可能。
2000年以后,王晓明逐渐完成了从文学研究到文化研究的转型。实际上,在上个世纪90年代王晓明就已经在向文化研究的领域进军。但无论是在文学研究中还是在文化研究中,王晓明都以人的精神探索为旨归,都表现出对人的生存状态和生命意义的极大关怀。
王晓明认为,当下中国正处于“方生方死的大时代”。在这个时代里,社会由“三足怪物”即政治系统、市场经济系统和日常生活系统统治着,人们拥护着由此产生的虚伪的“群体欲望”和“公共想象”,在一种愚昧的“新意识形态”的蒙蔽下盲目地崇拜着代表财富与欲望的“成功人士”。在这样的时代环境中,人们的精神世界日益狭隘性和粗鄙化,对艺术、科学、爱情等的欲求则日益缩减。
首先,面对这种严峻的形势,王晓明认为,研究的对象不应该仅仅只是纯粹的文学文本,也应包括与之相关的各种文化和社会文本。也就是说,王晓明的研究领域已经扩大,此时他不再是就文学而研究文学,而是从文化研究的视角出发以社会文化现象为文本进行研究,力图击中社会现实问题的要害。这时,文学不仅仅是创作和批评文字文本,而是一个包含了“各种因素的社会复合体”。其次,现代文学研究应该具有“当代性”。这是王晓明的研究中的一个重要概念。王晓明强调“当代性”是指研究不能是“学院内的一项安静枯燥的专业‘活计’”而是要将它置于研究者所处的社会现实中,一方面与当下的主流思想意识积极互动,另一方面又能及时揭露“重大的社会、文化和精神问题”。另外,王晓明强调“当代性”即要求文学研究者具有一种人文关怀。也就是说,研究者应该对当代的现实社会生活投以深切的关怀,因为这“正是人文学术的活力的来源”,这就要求文学研究者既不能“不为时尚所蔽”,也不能“自隔于现实”。总之,“当代性”寄予了研究者对当代生活的理解和关怀,对当代社会和思想的富于洞察力积极回应,所以焕发现代文学研究的“当代性”是相当必要的。
此外,王晓明认为,新的文学生产机制下中国需要新的文学。
一方面,当代社会在严密的政治、市场经济和日常生活体系的管制下,人们的生活日益商业化、私人化和简单化。在这种形势下产生的文学已不再是人们通常所认识的审美的文学,而是文化工业催生下的附庸品。这就是王晓明所说的新的文学生产机制。在《今日的中国文学》中,王晓明指出,当下中国的文学在文化工业的冲击下,已经大大越出了人们习以为常的那个“文学”之外,更多的作家是为开拓适合自己的现代方向而在“做文学”。这种“做”出来的文学在很大程度上造成了人们尤其是知识分子对文学的前途的“暗淡想象”。因此,研究者“最关键的着眼点”应该是“文学和整个社会再生产的关系”,而不能“只从抽象、孤立的角度去理解审美,要把审美的问题放进社会再生产的范围里面来讨论”。
另一方面,在王晓明看来,无论是哪个时代,文学在中国的历史上必当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因此,在当代社会,面对新的文学生产机制,中国必须产生新的文学才能发挥其应有的作用,即启发人们对现实的怀疑与思考,激发人们对生活的激情与想象。王晓明相信,即便是在这样的时代里,中国也应该有伟大的文学以“提升和保持民族和社会的精神高度”,尽管“这个伟大文学的体型和面貌,不会也不应该再是托尔斯泰、陀思妥耶夫斯基和契诃夫那样的了”。
[参考文献]
[1]王晓明著.人文精神寻思录.上海:文汇出版社,1996.
[2]王晓明著.无法直面的人生:鲁迅传.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93.
[3]王晓明著.半张脸的神话.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
[4]王晓明著.所罗门的瓶子.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
中图分类号:I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049-(2016)12-014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