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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权力与欲望下:走不出命运的悲剧
——论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中女性形象

2016-02-05赵博维

山西青年 2016年13期
关键词:毕飞宇女性形象玉米

赵博维

辽宁理工学院(原渤海大学文理学院),辽宁 锦州 121000



在权力与欲望下:走不出命运的悲剧
——论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中女性形象

赵博维*

辽宁理工学院(原渤海大学文理学院),辽宁锦州121000

摘要:毕飞宇的小说《玉米》三部曲解析了乡村女性在权利与欲望的驱动下,人格扭曲,同性别间相互嫉妒,人性几近泯灭却仍旧走不出悲剧式的命运———这主题。本文主要从玉米、玉秀、玉秧对权力的角逐入手,论在强大的男权伦理社会和封建旧势力笼罩下,造成女性形象悲剧命运的原因

关键词:毕飞宇;女性形象;《玉米》

作家毕飞宇的创作始于上世纪80年代末期,他不但缅怀历史,伤感城市还将梦想与激情融入人物的内心,将对现代人生的探索与对于世界的关怀浸透在文章中。这次毕飞宇的“三玉”《玉米》、《玉秀》、《玉秧》系列将目光投向了中国的农村,以上世纪的乡村为主要背景,以女性为主要描写对象。该系列展示了上世纪末农村和城市截然不同的生活,表层是描写女性生活的悲惨,深层是对女主人公悲剧命运的展现体现作家对女性深切的关怀。

玉米是村支书王连方的大女儿。她首先以一种伟岸的形象出现,但她并不具有独立的人格与思想,这是十分悲哀的。在文章全篇叙述中,却是三姐妹中最具有悲剧性的人物。她母亲施桂芳一共生了七个女儿,这在“传宗接代”的男性思想中,实在是一种难以言说的耻辱。于是,父亲王连方就靠着村支书的“权力”肆意妄为。父亲最大的爱好和兴趣就是睡女人,基本上睡遍了全村他看得上的,并且一度成为到处炫耀并引以为豪的资本。正如毕飞宇所言“说起晓通世事,说起内心的深邃程度……长幼不只是生命的次序,有时候还是生命的深度和宽度。说到底成长需要机遇,只靠光阴难以弥补。”玉米自打十四岁时知道父亲的恶行起,她用只属于她自己的方式来对待父亲的无耻行为。其一:用冷漠的态度对待父亲,“玉米从那个时候开始不再和父亲说话了”其二:对那些与父亲关系暧昧的女性采用盯梢的方式,玉米抱着弟弟王红兵在村里到处转悠,“她一家一家地站,其实是一家一家地揭发,一家一家地通告了。谁也别想漏网。那些和王连方睡过觉的女人一看见玉米的背影,禁不住的心惊肉跳,这样的此地无声比用了高音喇叭还要惊心动魄。”那些同样也是受害者的女性被玉米用这样的方法对待。同样,又因为权力的诱导,她甚至和自己的亲妹妹玉秀勾心斗角。

“玉米的第一次掌权是在中午的饭桌上,玉米并没有持家的权利,但是,权利就这样,你只要把它握在手上,捏出汗来,权利会长出五根手指,一用劲就是一只拳头。”玉米并没有发出声响,但一个十分周密的计划在玉米心中出现。她用恩施并用的方法轻而易举地征服了难以摆平的玉秀,从而将持家的大权拿在手上。

在任何人短暂的一生中,最最美好的年华无非就是只有一次的青春。玉米她对爱情也曾经有过非常美好、非常纯真的念想。只不过这种爱情在权利的光环笼罩下,也无法摆脱政治的阴影。布尔迪厄曾说过:“爱情除了促使她们摆脱男性统治之外,无论是在最普遍的形式上还是在最异乎寻常的形式上,都为她们提供了一条社会升级的道路,这通常是唯一的道路。而最普遍的形式就是婚姻,在男性世界中,她们借助婚姻从低处向高处攀升。”玉米恋爱对象的好坏基本就是由权利的好坏与大小决定了的。“王连方是支书,到底不是一般的人家,不大有人敢攀这样的高枝。就是媒婆们见到玉米通常也是绕了过去。玉帝的女儿不愁嫁,哪一个精明的媒婆能忘得了这句话。玉米这样的家境,这样的模样,两条胳膊随便一张就是两只凤凰的翅膀。”那么书中彭家庄箍桶匠家的三小子彭国梁这样要什么没什么的的人为何会被玉米这么高傲的姑娘看中呢?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名现役军人,一个能够“上天入地”的飞行员。因为他可以使玉米炫耀门楣,可以为玉米增光添彩。就在玉米这门亲事被全村人知道的那个晚上,“每个姑娘和每一个小伙子的脑子里都有了一架飞机,只有巴掌那么大,在遥远的高空,闪闪发光,屁股后面还拖了一条长长的气尾巴。”玉米到底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她以非常快的速度承认了这个恋爱对象。所以全村人更是蜂拥而至,当彭国梁正式来到的时候。然而就在玉米第一次尝到爱情是什么滋味的时候,一件大事却在父亲身上悄然发生。王连方正在军属秦红霞的床上享受着属于自己的极乐世界时,不料被村里人发现了。一夜之间,玉米的家倾然倒塌。从此,王家的气势也如秋天落叶般颓败下去了。于是就连学校的老师也开始无视王家的权力了,先拿玉叶开了刀。之前曾经被王连方侮辱过的男人们合起伙轮奸了玉秀和玉叶,作为对当年王连方行径的报应。这场曾带给玉米无限快乐的恋爱最后也不了了之了,只因为父亲的大权旁落“‘告诉我,你是不是被人睡了?!'虽然远隔千里,玉米还是感受到了彭国梁失控的体气,空气在晃动。玉米差不多被这句话击倒了,全身透凉,没有了力气。玉米无端地恐惧了。玉米看到了一只手,这只手绕过了玉秀还有玉叶,慢慢伸向她玉米了。”脱了牢笼又入冰窖,这便是玉米必然的归宿。恰恰是这个致命的打击,激起了那只属于玉米高傲不折不挠的决心。她信心满满的对父亲说“给我说个男人。不管什么样的,只有一条,手里要有权。要不然我宁可不嫁!”玉米经历了这次变故变得更加坚强了。只因为权力对人的重要性她此时深刻地体会到了。要是想过上好日子任何人都是离不开权利的,她玉米也是这样的。也正是由于此种原因她不在乎形象的,嫁给了郭家兴,那个公社革委会副主任。顷刻间由一个黄花大闺女变成了无名无分的填房。“刀子没有两面光,甘蔗没有两头甜”,玉米无所谓。为了自己,玉米舍得。玉米自己也常常私下里这样对自己说。因为在那个人性被扭曲、物质与权力决定一切的时代,她脱不了世俗。“病态地追求权力、声望和财富不仅是用来作为反对焦虑的保护所,而且用来作为被压抑的敌视得以发泄的渠道。”这是卡尔·荷妮在《我们时代的病态人格》中说过的话。郭家兴他不光可以让约会冷场,还可以把他与玉米的关系转换成君臣关系并且是轻而易举,不动声色的。可以把他的高高在上的权威遍及在这个新组成家庭的每个地方,也可以与玉米乐享人生,但是是在妻子尚未去世的时候。简而言之,这个家的中心必须得是他,而他的家庭成员们则都需要围着他转。所以从此以后,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妻子的地位如何能在郭家兴身上获得体现,怎样靠她与丈夫的孩子成为一个当之无愧的母亲,怎样照顾无法在家乡继续生活从而投奔自己的妹妹,成为了玉米内心所想的全部内容。其实也就是权力的破灭,导致了玉米那无疾而终爱情的消失。她只好紧紧攥住内心权力的欲望,用这种破釜沉舟地方式走上了用自己一生的幸福换权力这条路。她的婚姻毫无疑问地被这种纯功利的手段异化了,玉米的悲剧式的命运与悲剧式的形象也跃然纸上。玉米有着全面可行的手段,有着像棋盘一样细密的心思,有着充满冷峻的理性与心机。可以说,玉米懂得为自己的欲望套上合适的外衣,懂得自己的野心如何隐蔽。她会把她的规则和生活轨迹印刻在有迹可循的地方。

玉秀内心有着一团熊熊的火焰,一直燃烧着。她得像小狐狸精一样,媚人心智。她是王家长得最美的一个女儿,她对权力的追求仅仅是因为想要走出王家庄,希望摆脱现实的残酷局面。用王家大姐玉米的双眼来看,三妹玉秀天生就是那种以美色魅惑书生的小妖精。虽然这姐妹俩但命运却出奇的一致,但她们的性格却是截然不同的。不但如此,如果将视线转移到该书的整体基调上就会非常轻而易举的发现,玉米刚刚过去的昨天恰恰就是玉秀现在正在经历的今天,玉米的影子就是三妹妹玉秀。而《玉秀》无非是换了个女主人公的《玉米》

和姐姐玉米如出一辙的是,妹妹玉秀的权利同样的也来自于男人。现在是姐夫郭家兴,之前是父亲王连方。玉秀之前可以算得上是父亲的心肝宝贝儿,不丁点儿的委屈都要在父亲的胸前发嗲。因为玉秀她明白父亲的身份与地位的特殊,她明白父亲有权,可以成为她的靠山。也许这也就是为什么前半部分中玉秀对于玉米的“权威”采取了无视并且敢于挑衅的态度,并且可以与以玉米为首的姐妹们唱反调吧。而玉秀的二姐玉穗当着外人的面骂作“尿壶、茅缸”仅仅是由于当年父亲的种种劣迹而受到了牵涉。“在很多时候,绰号反而比你的姓名更像你,集中了你最致命的短处、疼处,一出口就能剥你的皮。就算你穿上一万条裤子也遮不住你的羞。”像这样的一声声的叫喊,喊得玉秀无地自容,时常觉得自己连一条狗都不如。如果有一天自己都没有办法把自己当做一个正正常常的人看待,那如何要求自己的亲人,更甚者要求村里人那般看待自己?可笑的是,村里人的意见更是始料未及的一致,他们都认为玉秀罪恶的源泉是由于身上那个被男人捅过的生殖器。人言可畏是一把杀起人来无声无息的刀子,在大家心中的“理”下,砍杀了无数人。玉秀被流言蜚语攻击的无路可走,只得将自己的所有寄希望于在城里的大姐玉米。

而当后来玉秀来到大姐玉米家中,看到了玉米的出嫁无非是嫁给了权利。“不过玉秀很快就发现了:决定自己命运的并不是玉米,而是郭家兴,甚至可能是郭家兴的女儿郭巧巧。别看玉米在王家庄的时候人五人六的,到了这个家里,玉米其实什么都不是。屁都不是。”继而,在权力欲望的趋势下她在姐夫郭家兴面前费力讨好扮演着小丑的角色,加倍地低三下四苦苦哀求。同时她也一步步加深了对于权利的理解,“机关到底是一个不一般的地方,每一个都有能力决定别人的一生。”但最后又跪倒在了姐姐玉米的裙摆下,只因郭巧巧始料未及的出走。玉米此时已经完完全全将妹妹玉秀控制于自己的手上。用属于她自己的权力。在爱情上,有了新的目标的玉秀又变得躁动了。玉秀她一门心思扑在上面,终于不再犹豫了。然而阻碍这对青年男女的不是别人,正是姐姐玉米。她以无法越过的辈分的问题使郭左退却了。玉米装作不经意的向郭左透露了玉秀曾经在王家庄那不堪回首的事情,因为作为长姐,玉米不允许任何人做出有损于王家利益的事来。没想到看似正人君子的他反而流露出“反正睡的是坏女人,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的思想。随后他绝情而去,将玉秀置于绝望的境地。

《玉秧》是毕飞宇《玉米》三部曲中的完结篇。大家并不看好的玉秧靠着自身的努力,考上了一所小有名气的师范学校。本以为这样便可以逃脱权力与欲望,不料在如此的象牙塔里,无处不在的依旧是权力的阴影。玉秀一步一步地走向了不测之渊。更可悲的是她完全是在权力的驱使与欲望的教唆下,深陷权力欲望之泥潭而无法自拔。

毕飞宇在三玉中将权力的所有者都描写为男性。这些男性形象在权力的作用下被无止境的极端扩大化了。同样的,三姐妹身上也被权力的影响在凸显了。她们在全书中为得到权力不惜一切力量,以达到自己目的。作者这一方面突出了男权社会中男性的强势地位及女性的弱势地位,一方面也体现了女性立场及对女性命运的关怀

[参考文献]

[1]毕飞宇.玉米[J].人民文学,2001(4).

[2]李宏庆.在权力支配下:走不出的命运轮回———毕飞宇《玉米》系列小说中女性的悲剧.海南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1).

[3]卡尔·荷妮.我们时代的病态人格[M].陈收译.北京: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1:110.

*作者简介:赵博维(1994-),女,汉族,辽宁台安人,辽宁理工学院,学士,汉语言文学专业。

中图分类号:I207.4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0049-(2016)13-013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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