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及其利用研究
2016-02-04肖敏华林
文 / 肖敏 华林
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及其利用研究
文 / 肖敏 华林
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具有历史价值、文化价值、科学价值、经济价值、教育价值。一些现象严重阻碍了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资源的开发利用。为了加强其开发利用,我们必须增强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开发利用意识、加强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资源建设、建立一支高水平的专业人才队伍、重视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资源信息化建设。
少数民族档案;谱牒档案
生活在我国西南地区的彝族、白族、傣族、回族、哈尼族、傈僳族等少数民族非常注重编修、续修家谱、族谱。这一传统一直延续至今,形成了种类繁多、数量可观、独具特色的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其珍贵的学术研究和现实利用价值已经受到社会的重视。如何有效开发利用这一珍贵的民族档案信息资源是目前我国档案工作的—个重要任务。
历史上,西南少数民族曾以“心传口授”的方法来记录传颂祖先世系,无论是母女连名、父子连名、父母连名,还是侗族从儿子到父亲再到祖父的“逆报反连”口述谱牒,其目的都是使人们不忘祖先。[1]西南少数民族掌握了汉文或本民族文字以后,不断在石碑、墓碑上刻写历代祖宗的名讳或记述某一部族的兴盛史,即“刻谱以石,以垂永久”。西南地区留存有大量用汉文或少数民族文字撰写的少数民族纸质谱牒档案,形式多为抄本、写本、稿本、刻本以及印本。不同载体形态的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详细记录了一个个以血缘关系为主体的家族的姓氏源流考、世系繁衍、家训族规、重大活动、重要事件和重要人物历史事迹等,堪称一个家族的“百科全书”。
一、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的价值
首先,它具有历史价值。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记录的人口、经济、治理、军事、礼仪、宗教、法律等方面内容,一直以来都是研究西南少数民族族属源流、民族认同、民族发展、地方政权、土司制度、历史事件的第一手材料。《笃慕宗谱书》记录了洪水泛滥前笃慕时代的36代祖名和洪水泛滥后的120代彝族先祖名字,可以追溯到彝族4000年前有文字记载的时代。广泛流传于我国云南、越南、缅甸、泰国的哈尼族父子连名送咪窝谱系表,表明了送咪窝是全世界所有哈尼/阿卡人的共同始祖。[2]《木氏宦谱》、《木氏历代宗谱碑》、《木氏宦谱图像世系考》、《木氏序系排行表》、《明丽江知府木氏雪山、端峰、文岩、玉龙、松鹤、生白六公传》等谱牒档案记录了丽江400多年政治、经济、军事历史,对于纳西族历史和对西南边疆民族史的研究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南甸司刀龚世系宗谱》对研究地方土司制度具有重要价值。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所反映的史实具有鲜明的地域性、广泛性、准确性和连续性,有着其它史料不可替代的作用。
其次,它具有文化价值。我国各个民族的文化都具有独特的传统。一些少数民族通过传颂、编修、续修谱牒,使本家族的世系不断,脉络延续,为中华民族文明的传承打下了重要基础。例如,云南哈尼族连名谱系自创始至今从未中断过,始终由全体族人所承袭,由共同的血缘之祖将相隔万里的哈尼人维系在一起。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在维系、保存、促进人类文化的多样性方面做出了重要贡献。谱牒是西南少数民族的记忆档案。西南少数民族在新时期开展编修家族历史,不仅是对谱牒的继承,也是适应时代要求在民间出现的文化活动。它担当着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重任。
再次,它具有科学价值。在谱牒萌芽起源时期,人们已经发现同一血缘不利于后代健康,感悟到了“男女同姓,其生不蕃”的生物学原理。这要求对不同血统的各个氏族部落加以区分,且对同一血统成员的辈份也要加以区分。因此,谱牒自产生之日起就在西南少数民族地区具有“保佑子孙繁衍、人口平安”的优生功能。彝族谱牒与汉族谱牒有同样的作用,即禁止近亲结婚。此外,彝族阶级社会中等级制度森严,黑彝、红彝、白彝之间严禁通婚,而在同一等级之内的联姻中,谱牒成为了重要的考察依据。谱牒档案为查考西南地区各少数民族各时代各地方婚姻平均年龄、平均寿数、父母两系遗传、男女产生比例、出生率、死亡率提供了详细信息,为研究西南少数民族人口学、疾病学、遗传学、体质人类学提供了重要的史料。近年来,随着DNA验证、全基因组测序、CRISPR基因编辑等技术在人类基因遗传应用研究中的深入,我们可以利用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进行互证互补,诸如在民族识别、遗传疾病筛选等工作中为少数民族基因提取、检测进行科学选点和缩小采样范围。
第四,它具有经济价值。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记录了西南各少数民族先民的世系族源、人物风貌、历史事件、名胜古迹等信息。充分开发利用这些信息资源,对当前的经济建设具有较大的促进作用。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资源的开发可以与旅游相结合。西南各地自然风光、民族村寨、古建筑群,都是很好的旅游资源,如丽江东巴文化游、大理访古游等,都充分利用了当地少数民族谱牒文化来创建人文旅游景点、打造文化旅游平台、发展旅游经济。另外,我们还应该对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中记载的历史人物、民族英雄、重大历史事件进行宣传和重塑。电视剧《木府风云》就是在充分吸取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文化内涵的基础上拍摄成功的。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对丰富云南旅游业的文化内涵、活跃文化市场具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也成为少数民族地区旅游业和文化市场的经济增长点。
最后,它具有教育价值。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中的家礼、家规、族训、族约等,包含了修身、和睦、治家、教育、诚信等中华民族历经几千年形成的传统美德,对促进现代文明建设具有积极作用。还有的谱牒记载了西南少数民族志士仁人、民族英雄的爱国主义精神、自强不息的奋斗精神和追求真理的奉献精神等。这些都是我们要大力提倡的。通过开发利用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中与人为善、尊老爱幼、明礼诚信等美好向善的伦理道德资源,有益于我们当今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
二、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的开发利用的现状
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数量庞大,收藏分散,查找不易,必须抓紧保护、开发。惟其如此,才能使之服务于当今的政治、经济、社会生活。
改革开放以后,少数民族谱牒档案越来越受到各级部门的重视,档案馆、图书馆、博物馆、民委等部门都致力于少数民族谱牒档案的抢救、发掘和整理。各级机构收集和保存了大量弥足珍贵的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如北京图书馆就珍藏了《叙家谱经》、《叙家谱迎祖灵》、《凤家的系谱》、《阿教颇家的系谱》、《古侯曲涅谱系》等彝文历史谱牒,陆续出版发行了《彝族创世志谱牒志》、《彝族谱牒》、《中国南方回族谱牒选编》、《大理丛书 族谱篇》、《澜沧哈尼、阿卡谱牒》等一批有代表性、有价值的译注编研成果,再现了西南少数民族社会历史发展进程中的英雄人物和历史事件。在挖掘西南少数民族的民族精神的基础上创作出的《凤氏彝兰》、《木府风云》等影视作品,对于继承和发扬民族优秀文化传统、增强民族自信心和凝聚力,具有重要意义。
在经济全球化和信息化、网络化浪潮中,谱牒档案利用者们“寻根溯源的心理需求和保障利益的社会需求”[3]日益凸显,出现了谱牒档案利用热潮。但与传统的要求档案部门提供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原件不同,他们还要求档案部门能提供有更多知识含量的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资源,甚至希望在续修家族谱牒的时候能得到档案部门的指导帮助。为适应这些新的谱牒档案需求,档案工作者们做出了不少努力。但是,当前部分少数民族青年人对本民族文化认同感淡化,不愿意传承谱牒文化,使得这些珍贵的少数民族谱牒档案逐渐消失;档案馆对于收集到的少数民族谱牒档案缺乏重视,没有进行科学的管理和开发利用,无法满足利用者的档案需求;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资源的开发利用都是处于各自为阵、资源无法共享的状态。这些因素严重阻碍了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资源的开发利用。
三、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开发利用的对策
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是民族档案的重要组成部分。积极探索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开发利用的措施,具有重要的意义。
首先,应该增强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开发利用意识。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资源的开发利用需要全社会的支持和参与。国家应该通过舆论宣传,让少数民族群众懂得保护和传承谱牒档案的重要性,让他们感受到自己民族谱牒文化的价值。只有这样,才能使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得到合理的保护和利用。档案部门应该借助媒体、网络,对广大社会成员进行档案宣传活动,普及档案知识,提高社会档案信息意识。档案工作人员要有强烈的社会责任感和服务意识,要致力于促进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资源的开发,使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资源得到广泛的利用,为西南少数民族经济社会的发展服务。
其次,应该加强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资源建设。资源建设是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开发利用的基础。只有加大谱牒档案收集的力度和范围,丰富和充实档案信息资源库,才能为最大限度地开发利用档案信息资源提供条件。档案部门要重视征集散存于民间的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要通过各种途径,将散存于民间的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收集进馆,加以保存。少数民族新修或者续修的谱牒档案也要得到重视,及时地把它们收集到馆。对于暂时不能征集到馆的资料,也要登记清楚。另外,档案馆要加强与博物馆、图书馆、纪念馆等单位的合作,如相互交换馆藏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重复件、复制件或者目录,联合举办展览等。
再次,应该建立一支高水平的专业人才队伍。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的管理人员,需要具备档案学、谱牒学知识,最好能熟练掌握民族语言、民族学等知识。各级部门要以人为本,重点培养少数民族谱牒档案整理翻译的专门人才。相关工作人员还要有开拓进取的精神,学习掌握数据建设、网页制作、图像处理、数据提取分析等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开发利用研究工作的新方法。国家要依托高校人才培养优势,开设少数民族档案管理专业,采用在职培训和学历教育相结合等多种模式,多层次、多渠道地培养人才。
第四,应该重视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资源信息化建设。我国自上世纪90年代起,图书馆、档案馆和专业公司就开始建立谱牒查询网站、谱牒目录数据库建设和谱牒档案全文数据库,从不同层面开展谱牒档案的开发与建设工作。《中国家谱总目》的编纂出版、国图的“地方志家谱书目数据库”、北京爱如生的“中国谱牒库”等,对于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资源的开发利用有所启发。利用现代化信息技术对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资源进行开发利用,既能保护谱牒档案,又能很好地挖掘谱牒档案内容价值。西南地区相关部门应尽量对馆藏少数民族谱牒档案进行扫描、文字录入、无缝拼接等数字化处理,以方便以后用户在线使用和编制目录数据库、全文数据库。这能够使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利用者随时随地看到谱牒档案的全文和原版,方便他们查询研究和续修家谱。国家大型谱牒收藏机构应该牵头建立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网络共享平台,把全国收藏的少数民族谱牒档案的目录、全文、图像等相关信息、数据整合连接,以实现所有西南少数民族谱牒档案信息资源的开放共享。
[1]王鹤鸣.中国家谱通论[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197.
[2]杨六金.红河哈尼族谱牒[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5:248.
[3]黄霄羽.国外家谱档案利用热潮之成因探析及启示[J].档案学通讯,2007,(1).
G275.9;G279.2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652(2016)06-0009-03
国家社科基金“民族记忆传承视阈下的西部国家综合档案馆民族档案文献遗产资源共建研究”(16BTQ092)。
(责任编辑:虞志坚)
肖敏(1977-),女,云南昆明人,云南大学历史与档案学院,馆员,档案学在读博士,研究方向:少数民族历史档案管理、档案信息资源管理。
华林(1965-), 男,云南景东人,云南大学历史与档案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少数民族档案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