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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海上丝绸之路史迹的文化内涵与遗产价值

2016-02-03易西兵

岭南文史 2016年2期
关键词:史迹南越国广州

易西兵



海丝研究

广州海上丝绸之路史迹的文化内涵与遗产价值

易西兵

“丝绸之路”一词最早由德国地理学家李希霍芬在其名著《中国》一书中提出。他对丝绸之路的经典定义为:从公元前114年到公元127年间,连接中国与河中(指中亚阿姆河与锡尔河之间)以及中国与印度,以丝绸贸易为媒介的西域交通路线[1]。自此,不断有中外学者进行深入研究,将“丝绸之路”的内涵从时间和空间上予以拓展。中国学者林梅村教授将丝绸之路定义为:古代和中世纪从黄河流域和长江流域,经印度、中亚、西亚连接北非和欧洲,以丝绸贸易为主要媒介的文化交流之路。[2]

学界一般认为,汉唐中国古都长安和洛阳为丝绸之路的起点,罗马为丝绸之路的终点。而丝绸之路除沙漠之路这条主干线外,还有许多重要的分支路线。目前比较一致的意见是,沙漠丝绸之路、海上丝绸之路和草原丝绸之路是丝绸之路最主要的三条线路。

海上丝绸之路是国际公认的丝绸之路三大分支之一,与陆上丝绸之路密切相关,是联接古代中国和中亚、波斯以及欧洲、非洲和东北亚地区的贸易大通道。海上丝绸之路以古代的中国为起点,起始于西汉(公元前2世纪),至“大航海时代”(15世纪末至16世纪初)逐渐衰落。除丝绸以外,其主要货物还有大量的陶瓷、茶叶和香料、白银、珍宝等。海上丝绸之路文化遗产的类型包括古代的港口、造船、沉船,以及其它相关文化遗存。[3]

一、古代广州的海外交往

广州地处中国三大水系之一的珠江入海口,北倚五岭,南邻大海。环珠江口地区海岸线曲折,岛屿众多,海水终年不会封冻。生活在这一地区的史前先民,勇于探索和开发,创造出极富开放性和开拓性的海洋文化。秦汉以后的两千多年,广州一直通过海上交通与东南亚、南亚及西亚、北非等地保持密切的贸易往来和文化交流。

公元前214年,秦统一岭南,建番禺城,是广州建城之始。考古发现的广州秦代造船遗址,显示当时番禺已可造大船出海。[4]汉代的番禺(即广州)已是全国9个都会之一,是“珠玑、犀、玳瑁、果、布”等各种域外珍宝荟萃之地。[5]

魏晋南北朝时期,岭南地区相对稳定,经济得以发展。三国吴黄武五年(226),孙权“分交州置广州”,广州正式得名,[6]继续作为岭南的中心城市和重要港口,也是中国海外贸易的重要中心。东汉魏晋时期,世界三大宗教之一的佛教也由印度僧人经海路登陆广州在中国传播。东汉末年,中国佛教历史上小乘佛经首译者安世高自海路来到广州传教。[7]东晋隆安年间,罽宾国(今南亚克什米尔地区)高僧昙摩耶舍到广州传教。[8]另一位对中国佛教影响深远的印度高僧达摩大约在南朝梁普通年间(520-526)乘船泛海而来,在今天广州西关下九路附近登岸,并在登岸处建“西来庵”,成为他在中国传播佛教的第一站。[9]

隋唐时期,广州成为中国第一大港、世界著名的东方港市。隋开皇十四年(594),隋文帝下诏在广州城东扶胥镇修建南海祠,祭祀南海神,以保海上航行安全。[10]唐中期起已经形成了从广州起航,远至波斯湾、红海、东非等地的航线。唐贞元初年,唐政府派大臣杨良瑶出使黑衣大食,就是从广州出发经海路前往。[11]唐贞元年间大臣贾耽记载的“广州通海夷道”详细描述了从广州到西亚航线经过的30多个国家。[12]唐天宝七年(748),鉴真和尚在广州见到城外“江中有婆罗门、波斯、昆仑等舶,不知其数,并载香药、珍宝,积载如山。其舶深六七丈。师子国、大石国、骨唐国、白蛮、赤蛮等往来居住,种类极多”。[13]描述的正是外国商船停泊和外国人居住在广州的繁荣景象。至迟在开元二年(714),唐政府在广州设市舶使,管理海外贸易。[14]唐代来广州进行贸易的国家数以百计,而常年在广州居住的外国人达10多万人。为此唐朝廷在今中山六路至光塔路一带设置“蕃坊”,专供外国人居住,并设蕃坊司负责管理。[15]

伊斯兰教自海路传入中国是唐代中西文化交流史上的一件大事,广州则是伊斯兰教登陆中国的第一站。唐武德年间(618—626),穆罕默德遣四贤徒来华,一贤传教广州,二贤传教扬州,三贤和四贤则传教泉州。[16]“一贤” 就是来中国传播伊斯兰教的第一人——赛义德·艾比·宛葛素。宛葛素从广州登陆中国,随后在中国南方和东南地区传教,病逝后就埋葬在广州,即留存至今的清真先贤古墓。为纪念穆罕默德而创建的怀圣寺,至今仍存,矗立在寺内西南角的光塔,既是著名的宗教建筑,也是当时广州城的地标性建筑物和航标。

五代南汉国时期,刘氏政权重视商业,广州与东南亚、南亚及西亚地区的海上贸易进一步发展。南汉康陵出土的来自西亚的玻璃瓶、[17]五代南汉国宫苑遗址考古发现的孔雀蓝釉陶瓶[18]是南汉与西亚地区进行贸易和交流的直接物证。南汉昭陵、北京路千年古道遗址出土的青瓷夹梁盖罐在印尼等地也有发现,[19]表明中国瓷器通过海路外销。1997年在印度尼西亚爪哇海域打捞的“印坦沉船”。船长约30米、宽10米,是一艘东南亚贸易船。出水的船货有:中国(定窑、越窑、繁昌窑)的瓷器;中国南汉国的银锭(97锭,约5000两)和铅钱(“乾亨重宝”145枚);马来亚的陶器和锡;爪哇的青铜器。学者认为,这是一艘从中国广州港返回印尼詹卑港的航线上的沉船,其年代在920—960年间。[20]

北宋开宝四年(971)灭南汉,统一岭南,当年就在广州重建市舶司,管理海外贸易。[21]两宋时期,广州的海外贸易发展到已能越过印度洋直航西亚和东非。此时的广州依然是世界性海洋贸易的东方中心港,成为中外商船始发和终到、中外商人汇聚、中外货物集散的中心。许多中外文献都描述了宋代广州的繁华景象。[22]

瓷器是宋代对外贸易的最重要产品之一。北宋时期,以广州为中心的珠江三角洲及邻近地区,应陶瓷器外销之需要出现了大量的瓷窑。广州西村窑是宋代广州海外贸易的重要见证。西村窑位于广州历史城区西郊,出现并兴盛于北宋,持续约150年。[23]西村窑专供外销而生产陶瓷器,它选取众多名窑,如越窑青瓷、耀州窑青釉刻花、印花瓷、景德镇窑青白瓷、磁州窑彩绘瓷、吉州窑、建窑黑瓷等加以仿烧,再远销东南亚、中亚、西亚及东非等地。

元代很重视海外贸易,这一时期广州仍然是海外贸易的重要港口。元人吴莱记述当时广州“岁时蕃舶金、珠、犀、象、香药、杂产之富,充溢耳目,抽赋帑藏,盖不下巨万计”。[24]元大德八年(1304)陈大震修《南海志》记载,元朝前期到广州从事贸易的商人来自多达147个国家,占元代全国外贸涉及2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64%,称“广(州)为番舶凑集之所,宝货丛聚,实为外府。岛夷诸国,名不可殚。前志所载者四十余。圣朝奄有四海,尽日月出入之地,无不奉珍效贡,稽颡称臣。故海人山兽之奇,龙珠犀贝之异,莫不充储于内府,畜玩于上林,其来者视昔有加焉。而珍货之盛,亦倍于前志之所书者”。[25]

明初颁布海禁政策,实行官府经营的贡舶贸易。但广州的海外贸易未曾中断。明代在广州设广东市舶提举司管理海外贸易,洪武三年(1370)“设署广州城内一里,即宋市舶亭海山楼故址”,洪武七年废止。永乐元年(1403)重置,并设怀远驿于广州西关十八甫,有房屋120间,专门用于招待外国贡使和蕃商。[26]嘉靖元年(1522),朝廷罢福建、浙江二市舶司,独留广东市舶司,至明末。[27]

明代中后期以后,民间商舶贸易日益兴盛,海外各国商人于每年夏冬两季到广州及珠江口各地进行贸易,每次为期数周,或长至数月,中国各省商人也源源不断地把货物运来广州与外国商人贸易,使广州成为中国海外贸易的商品集散中心。[28]

清初实行海禁。康熙二十四年(1685),朝廷设江、浙、闽、粤四个海关,负责管理海外贸易。[29]乾隆二十二年(1757),朝廷关闭其他三个海关,独留粤海关,广州成为全国唯一的通商口岸,[30]直至1840年第一次鸦片战争爆发,长达83年,造就了闻名于世的“十三行”,大量的丝绸、瓷器、茶叶等货物从广州出口,广彩、广绣、外销画等“广货”远销海外。

二、广州海上丝绸之路史迹的文化内涵

有关古代广州的海上交通贸易,不仅有大量的文献记载,更有丰富的历史遗存。既有考古发现的古遗址、古墓葬,也有保存至今的地面史迹;既有已经公布为各级文物保护单位的不可移动文物,也有考古出土的大量可移动文物。南越文王墓出土的非洲象牙、红海乳香、波斯银盒,广州两汉墓葬出土的来自罗马的玻璃碗,以及玛瑙、金面金球等串饰,都是直接通过海路进入中国的舶来品。南越国宫署遗址出土的唐代胡人头像象牙印章和孔雀蓝釉陶器、明代太监韦眷墓出土的威尼斯银币等等,都是广州与海外贸易的直接物证。

广州地区考古发现的大量遗存、保存至今的地面文物古迹,以及详实的历史文献充分表明,广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发祥地,广州的海上交通贸易,上迄秦汉甚至更早,历经三国晋南朝、唐宋明清各时期,延续不断。且自秦汉以后,广州一直是海上交通贸易的重要港口,在古代世界海上交通贸易史上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按照海上丝绸之路的定义和时空内涵,广州首批申请世界文化遗产的6处海上丝绸之路史迹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就类型而言,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是包含海外文化因素的考古遗存。包括南越国宫署遗址和南越文王墓。南越国是西汉初年秦将赵佗据岭南建立的诸侯王国,也是岭南地区第一个封建地方政权,西汉南越国时期,岭南地区实现了跨越式的大发展。南越国宫署遗址、南越文王墓和南越国木构水闸遗址是最重要的南越国时期考古遗存。

南越国宫署遗址位于广州历史城区中心的中山四路以北、北京路北段。1975年以后,考古发现了秦代造船遗址、南越国王宫御苑、南汉国宫殿苑囿等重要遗迹,出土了100多枚南越国木简,以及大量的砖、瓦、石等建筑构件,各时期的陶瓷器、铁器、铜器等生活用具。遗址出土的西汉南越国时期青釉筒瓦所施的青釉经检测很可能来自海外,唐代胡人头像象牙印章包含了明显的海外文化因素,而唐代玻璃碗和唐末南汉孔雀蓝釉陶器则属于直接来自海外的舶来品。宫署遗址的文化层堆积厚达5-6米,自下而上叠压着秦汉至民国共13个历史时期、2000多年各文化层,记录了广州古城2200多年的发展轨迹。[31]

南越文王墓位于广州古城西北,1983年发掘,是迄今岭南地区发现的规模最大、随葬品最丰富的汉代石室彩画墓。陵墓保存完好,出土随葬器物1000多件(套),包括玉、陶、铜、铁、金、银、玻璃等各种质地,玉器丰富精美,体现了汉代玉器的技术和工艺水平。南越文王墓的墓室形制及随葬器物包含了楚、秦、汉、巴蜀、吴越及南越本体土著等多种文化因素,体现了岭南与中原及周边地区的文化交流与融合。墓内也出土了一批直接来自海外或具有海外文化风格的遗物,包括原支非洲象牙、产自西亚的乳香、来自波斯的银盒,以及至少在技术上受西方影响的焊珠金花泡和玻璃珠。[32]这是从海路进入中国的最早的一批舶来品。

第二类是宗教文化史迹。包括佛教的光孝寺、伊斯兰教的怀圣寺光塔和清真先贤古墓。

光孝寺位于广州古城西北部,被誉为岭南佛教丛林之冠。[33]从东晋起至唐宋,有不少印度、南亚高僧如昙摩耶舍、真谛等来寺传教译经,对中外文化交流有很大影响。寺内建筑有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瘗发塔;其西有大悲幢、西铁塔,东有六祖殿、伽蓝殿、洗钵泉和近年集中寺内碑记所建的碑廊等。大雄宝殿为东晋隆安五年(401)罽宾国(今克什米尔)法师昙摩耶舍始建,虽经多次重修,仍保留了南宋的建筑风格,是岭南最巍峨的殿堂建筑,在中国佛教建筑史上具有很高的地位。

怀圣寺位于广州古城西部,是伊斯兰教传入中国后最早建立的清真寺之一,也是唐宋以后到广州贸易以及定居的阿拉伯商人最重要的宗教活动场所。怀圣寺为纪念伊斯兰教创始人、“至圣”穆罕默德,故名怀圣寺。因为是由来华的阿拉伯人所建,唐人称阿拉伯国家为狮子国,因而被称为“狮子寺”;又因寺内有一光身柱形塔,又名“光塔寺”。怀圣寺坐北向南,占地面积2966平方米,主轴线上依次建有三道门、看月楼、礼拜殿和藏经阁;光塔在寺西南角,还有回廊和碑亭。头门门额用阿拉伯文及汉文书“清真寺”;二门门额书“怀圣寺”;三门门额书“教崇西域”。光塔在寺的西南部,高36.5米,除具导航作用以外,塔顶的金鸡随风而转指示风向,为海舶安全往来提供便利。[34]历经1500多年至今,光塔仍是广州伊斯兰教徒最主要的宗教活动场所,被奉为伊斯兰教圣地。

清真先贤古墓位于广州古城西北郊,是唐初来华传教的阿拉伯先贤赛义德·艾比·宛葛素的陵墓,古称“回回坟”,又称“大人坟”。墓园为庭院建筑,占地面积约2200平方米,四周以青砖砌筑围绕,由外陵和内陵两大部分组成。外陵的主要建筑物为礼拜殿,内陵就是墓地。园内主道两侧安葬着唐代至清代的数十位穆斯林名人,主道尽头是一座方墓圆顶的典型阿拉伯建筑,墓室正中有一长方形坟墓,即是宛葛素墓。墓园内除宛葛素墓外,还保存了不同时期中国伊斯兰教的丧葬建筑艺术,现存的多种碑刻、牌匾均具有珍贵的史料价值。[35]

第三类是港口码头史迹。以南海神庙及明清古码头为代表。

南海神庙位于广州黄埔,西距广州古城中心约20公里。始建于隋开皇十四年(594),是中国唯一完整保存下来的官方祭海神庙。庙坐北向南,自南至北有:牌坊、头门、仪门、礼亭、大殿和后殿,两旁有廊庑和碑亭等建筑。

庙内现存历代石碑30多方,具有重要的历史研究价值。其中唐韩愈撰《南海神广利王庙碑》记叙了南海神庙早期祭祀的仪式,碑文中提到“不习海事”中的“海事”一词,为历史文献中首次出现。庙西侧有土名章丘的小山岗,建有浴日亭。[36]

2005-2006年,在南海神庙南面考古发现明清码头遗址。其中明代码头遗址全长125米,结构完整,极具规模。[37]

三、广州海上丝绸之路史迹的遗产价值

海上丝绸之路的开辟是人类文明进程的重要里程碑式事件,它缩短了东西方之间的距离,大大增进了东西方之间的贸易、科学技术和文化交流,对世界文明的发展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海上丝绸之路是经济贸易之路,是科学技术传播之路,是文化交流之路,也是和平友谊之路。

海上丝绸之路展现了自秦汉以后持续2000多年的东西方人类价值观念的跨海交流。海上丝绸之路(中国段)符合世界文化遗产申报的第Ⅱ、Ⅲ、Ⅳ、Ⅴ、Ⅵ条价值标准。[38]概言之:中国作为海上丝绸之路的东方起点,现存丰富的各类遗存见证了东西方之间的经济、贸易、科学技术和人文交流,包含了中国古代港口和木构建筑、海上交通航运体系的杰出范例,人类认识和利用海洋的典型范例,体现了人类的开拓精神和创造力。

广州的海上丝绸之路史迹,具有起始年代早、延续时间长、类型丰富、保存较好等特点。目前提交申报的6处史迹点,时代涵盖秦汉、隋唐宋元和明清,包括祭海和码头遗迹、宗教文化史迹、港口城市遗存等不同类型,文化内涵丰富,除史迹本身的重要历史、艺术和科学价值外,它们与海上丝绸之路关联性强,真实性和完整性价值较高。具体体现在:

南越国宫署遗址和南越文王墓是广州自秦汉开始海外交通贸易的直接物证。南越文王墓出土的波斯银盒、原支非洲象牙、红海乳香等是目前中国发现最早的一批直接来自海外的舶来品。南越国宫署遗址出土的西汉南越国时期青釉筒瓦,南越王墓出土的金花泡和蜻蜓眼玻璃珠饰,以及南越国宫苑的石构建筑风格,反映了2000多年前中西方的科学技术交流。南越国宫署遗址也是广州作为港口城市发展历程的实证,并且证明广州城的中心自建城以后2200多年未曾变动,这在全世界范围也是十分罕见。

光孝寺是佛教通过海路在中国传播的重要见证,昙摩耶舍、达摩、六祖惠能、义净等多位高僧曾在寺内译经传教,对佛教文化在中国的传播和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寺内的大雄宝殿是岭南最巍峨的殿堂建筑,仍保留南宋的建筑风格,在中国佛教建筑史上也具有很高的地位。

怀圣寺光塔和清真先贤古墓是伊斯兰教通过海路登陆广州并在中国传播的直接见证。怀圣寺是伊斯兰教传入中国后最早兴建的清真寺,光塔为国内现存伊斯兰教建筑中年代最早最具特色的古迹之一。清真先贤古墓是伊斯兰教大贤宛葛素的陵墓,与伊斯兰教史上的大事“四贤东来”直接关联。

南海神庙是中国古代皇家祭祀海神的场所,也是中国四间海神庙中唯一完整保存下来的官方庙宇,现存建筑和考古发现的明清码头遗址,记录了南海神庙历史上的辉煌,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历史见证。

考古发现、地上史迹和文献记载充分证明,广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发祥地,在海上丝绸之路史上占有无可替代的重要地位。广州的海上丝绸之路史迹,时代跨度大,类型丰富,文化内涵深厚,遗产价值高,极大地丰富了海上丝绸之路文化遗产,是中国乃至全世界海上丝绸之路文化遗产的重要组成部分。

广州之所以自建城以后2200多年一直与海外地区保持密切的经济贸易往来和技术文化交流,不曾中断,正是得益于其位处珠江口、南濒大洋的地理优势,以及先秦时期形成并不断发展的外向型海洋文化传统。

海上丝绸之路的开辟并非一朝一夕间完成,而是人类在长期的社会发展实践中不断认识和利用海洋的结果。随着人类生产力水平发展和科学技术进步,海上丝绸之路开辟以后,不断向纵深扩展,并持续推动人类文明融合与进步。

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也是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延续和拓展。广州持续2200多年的海外交往,不仅留下了丰富的文物史迹,也积淀了开拓、开放交流的文化基因,这些文物史迹和文化基因,不仅是广州的宝贵文化遗产和精神财富,也将为广州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提供强有力的历史文化支撑和助动力。

注释:

[1] [2]转引自林梅村:《丝绸之路考古十五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2、4页。

[3]2011年8月20—21日,在广州召开的“海上丝绸之路史迹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座谈会上,郭旃、黄景略、林梅村、蔡鸿生、麦英豪、姜波等专家论证提出这一概念。参见易西兵:《海上丝绸之路史迹与申报世界文化遗产座谈会在广州召开》,《中国文物报》2011年9月2日2版。

[4]广州市文化局编:《广州秦汉考古三大发现》,广州出版社2000年,第1-54页。

[5](汉)司马迁撰:《史记》卷一二九《货殖列传》,中华书局1959年,第3268页。

[6](晋)陈寿撰:《三国志·吴志·吴主传第二》,中华书局1975年,第1133页。

[7] [8](南朝梁)释慧皎撰:《高僧传》卷一《安清传》,中华书局1991年,第2—4页;《昙摩耶舍传》,第17-18页。

[9]《光孝寺志》卷六《法系传》。

[10](唐)魏徵等撰:《隋书》卷七《礼仪志》,中华书局1975年。

[11] [14]荣新江:《唐朝与黑衣大食关系新证——记贞元初年杨良瑶的聘使大食》,《文史》2012年第3期,中华书局2012年,第231-243页。

[12](宋)欧阳修、宋祁撰:《新唐书》卷四三下《地理志七下》,中华书局1975年,第1146、1153-1154页。

[13](日)真人元开:《唐大和尚东征记》,中华书局2000年,第74页。

[15](宋)朱彧:《萍洲可谈》(四库本)卷二,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290-291页。

[16](明)何乔远编撰:《闽书》卷七《方域志·灵山》,福建人民出版社1995年。

[17]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广州南汉德陵、康陵发掘简报》,《文物》2006年第7期。安家瑶:《广州南汉康陵出土的玻璃器》《丝绸之路上的古代玻璃研究》,载干福熹主编《丝绸之路上的古代玻璃研究——2004年乌鲁木齐中国北方古玻璃研讨会和2005年上海国际玻璃考古研讨会论文集》,复旦大学出版社2007年。

[18]南越王宫博物馆编:《南越国宫署遗址:岭南两千年中心地》,广东人民出版社2010年,第119-175页。

[19]商承祚:《广州石马村南汉墓清理简报》,《考古》1964年第6期;麦英豪:《关于广州石马村南汉墓的年代与墓主问题》,《考古》1975年第1期。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广州市北京路千年古道遗址的发掘》,载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编《羊城考古发现与研究(一)》,文物出版社2005年,第182-201页。广东省文物管理委员会等编:《南海丝绸之路文物图集》,广东科技出版社1991年,第64页。

[20]参见杜希德、思鉴:《沉船遗宝:一艘十世纪沉船上的中国银锭》,《唐研究》第十卷,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383-342页。

[21](元)脱脱等撰:《宋史》卷一八六《食货志下·互市舶法》,中华书局1977年,第4558页。

[22]相关文献有:(元)脱脱等撰:《宋史》,中华书局1977年;(宋)朱彧:《萍洲可谈》(四库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清)徐松撰:《宋会要辑稿》,中华书局1957年等。

[23]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合编:《广州西村窑》,香港中文大学中国考古艺术中心1987年出版。

[24](元)吴莱撰:《渊颖集》(四库本)卷九《南海山水人物古迹记》,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年,第168页。

[25](元)陈大震撰、广州市地方志编纂委员会办公室重印:《元大德南海志残本》卷七《舶货》,广东人民出版社1991年,第44页。

[26] [27](清)张廷玉等撰:《明史》卷八一《食货志》,中华书局1974年,第1980、1848页;(清)郝玉麟等修:《广东通志》,清雍正九年(1731)刻本。

[28]参阅:(明)王临亨:《粤剑编》卷三《志外夷》,中华书局1987年;(清)梁廷枏:《粤海关志》卷五《口岸》,广东人民出版社2002年等。

[29]夏燮:《中西纪事》,《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106种,台北文海出版社1988年,第31页。

[30](清)屈大均撰:《广东新语》卷一五《货语》,中华书局1985年。

[31] 南越王宫博物馆编:《南越国宫署遗址:岭南两千年中心地》,广东人民出版社2010年。

[32]广州市文物管理委员会、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广东省博物馆:《西汉南越王墓》,文物出版社1991年。

[33] [34] [35] [36]中共广州市委宣传部、广州市文化局编:《海上丝绸之路广州文化遗产》(地上史迹卷),文物出版社2008年,第69-79、88-104、105-113、12-30页。

[37]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黄埔区文化广电新闻出版局编著:《南海神庙古遗址古码头》,广州出版社2006年。

[38]中国建筑设计研究院建筑历史研究所等编制:《海上丝绸之路(中国段)》(申报中国世界文化遗产预备名单文本),2012年。

(作者单位:广州市文物考古研究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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