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西媒体如何报道中国——以巴西英文报纸《The Rio Times》为例

文/路 静

巴西媒体如何报道中国
——以巴西英文报纸《The Rio Times》为例

文/路 静

巴西与中国分别是东西半球两个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早在明朝时期，两国之间就有过人员往来，巴西社会学家弗莱雷甚至将其称为“美洲的中国”，但直至1974年两国建交，双方的了解才逐渐增多。近年来，不断增进的中巴关系以及巴西成功赢得2014年世界杯和2016年奥运会承办权吸引了中国众多媒体的关注，也有越来越多的中国人通过媒体报道认识巴西这个陌生的国家。

那么巴西对中国的认识又会是怎样呢？由于媒体报道能聚焦国内外主要事件向国民传播，影响其思考方式，并体现出国民对事件的不同反应和关注，所以本研究从媒体报道入手考察巴西人对中国的了解。本研究选取巴西国内英文报道作为研究对象，虽然巴西的官方语言是葡萄牙语，但从全球考虑，英文报道会拥有众多的世界读者、更关注巴西同其他国家的联系，同时相对于数目众多的本地报道，内容也更为集中。在巴西的英文报道中，涉及中国的内容会有哪些？这些内容能体现巴西对中国怎样的关注？研究将自建小型中巴联系英文报道语料库，以巴西媒体对美国相关报道为参照，以语料分析得出的资料为线索，结合中巴交往的历史以及国际政治现实，尝试对上述问题进行解答。

研究方法与初步结果

20世纪90年代，伴随着计算机技术突飞猛进的发展，语料库研究方法得以产生并逐步应用于语法、翻译、社会学等语言和社会研究的各领域。借助语料库工具，可以快速处理大批量真实语料，查询和提取研究者需要信息，展现语料不同层面隐藏规律。这种以数据驱动对语言的探索使研究者得以“强化、推翻抑或修正最初的直觉判断”，是传统的思辨和内省研究方式的补充。

《The Rio Times》是目前巴西唯一可以在线阅读的英文报纸，于2009年3月在线首发，每月一期。其办报宗旨是向本地及整个巴西英语社群报道新闻，加深其对巴西的了解，设有《政治》《经贸》《专栏》《体育》《娱乐》等栏目。本研究选取该报2014年12月31日之前所有提及中国和美国的报道作为自建语料库的语料来源，以中国相关报道为观察语料，美国相关报道为参照语料。做此设计主要源于美国是当今世界格局中的超级强国，与巴西联系紧密，以其为参照有助于通过对比挖掘出中国义项语料更多潜在信息；另外预调查发现美国相关报道数目明显高于中国，在数据规模方面适合作为参照库。

分别以C hina、C hinese以及United States为检索项在网站进行搜索，将所得结果以纯文本形式保存、进行原信息标注，并结合人工对不符及重复信息进行删除，最终得到包含中国词项的文章292篇，包含美国词项的文章942篇。在Word Smith Tools 6.0语料处理软件中采用卡方检验，以系统缺省值P<0.000001为显著性标准生成语料比对后的主题词表。

结果与讨论

语料内容分布与历史、政治现实。依据上述方法分析发现，中国词项文章数量不及美国词项文章的三分之一。这些报道主要与经贸有关，其数量是排在之后的政治类和专栏类文章总和的1.6倍，分布极不平衡；比较来看，包含美国词项的文章虽也是经贸类居多，但政治类、文娱类和专栏类文章比重也很高，特别是文娱类文章，数量是中国词项同类语料的8.1倍，所占比重是后者的2.5倍。

从地缘和历史因素考虑，上述结果的得出并不意外。自19世纪末开始，美国工农业迅猛发展、国内垄断资本不断膨胀，并开始海外扩张步伐，地理位置邻近的整个拉美被自然看作其势力范围；然而具有相似历史经历的巴西却未发展出自身的民族经济，长期依赖美国对其资金、技术等方面的支援，两国关系虽常有起伏，但美国始终是巴西最重要的贸易伙伴。相对来看，距离遥远的巴西与中国在近代接触极少，两国真正的高层互访以及经贸往来增加是始于佛朗哥政府时期。中巴在1993年确定为“战略伙伴关系”，2012年又升级为“全面战略伙伴关系”，开展了很多建设性合作，关系稳步推进。语料整理也发现报道提及中国最多的正是两国关系增进的2012年。

在2012年，“巴西经济繁荣终结”和“里约峰会”提及中国次数最多。这些报道通常认为巴西经济发展停滞的原因是中国经济放缓带来的需求下降。这一年还有许多报道反映了巴西对自身经济状况的危机意识和调整意愿，报道不断将巴西竞争力等状况与中国、俄罗斯等新兴市场国家比照。借助语料处理工具，提取China、Chinese为中心词的2至3词簇以观察搭配，发现检索项周围没有频次超过2次的负面含义词汇。这表明与欧美的中国报道常夹带偏见不同，巴西的报道是较为中立的。

结合原始语料及中巴关系现实，对这些主题词进行词义分析，发现可以大体归为四组。组一包括EX PORT、TRADE、ECONOMY、G R O W T H、C O M M O D I T Y、INV E ST ME NT等，都属经贸类词汇。2001年，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研究员张宝宇在对中巴25年关系发展进行评价时认为，两国虽然在政治和一些国际问题上有一定共识，但在贸易、投资、科技和文化交流方面发展滞后，缺乏相互了解。如今15年过去了，从语料类型和主题词表可见，这期间最大的改变莫过于双方在政治交往的基础上在贸易、投资领域有了更多切实的合作。组二主题词包含ORE、IRON、CARBON、INFRASTRUCTURE、SOY BEAN等，是对组一信息的补充，主要呈现了中巴两国经贸往来中涉及的产品和领域，也凸显了巴西以农矿等初级产品为主要出口项的单一产业结构。BRICS、CONSORTIUM、BANK、BRIC、SUMMIT等可划入第三组，集中体现了金砖国家组织与中巴关系建构间的紧密关联。在这些新闻报道中，金砖各国一般是以整体出现，主要词簇组合有BRIC(S) nations、BRIC(S) countries、BRICS block等，这在一定程度上印证了中国社会科学院拉丁美洲研究所巴西中心执行主任周志伟的“巴西政府对BRICS联盟的期待强于其他国家”的判断，也与巴西专家在澳门举行的金砖组织机制化会议的观点阐述相一致。

所有负主题词划入第四组，它们代表中国词项语料较美国词项语料显著缺乏的方面。仔细观察发现，他们与美国政治学者Joseph Nyre提出的美国软权力的资源有高度的一致性。Joseph Nyre认为，“从行为角度来看，软权力是一种吸引力。从资源角度来说，软权力是产生吸引力的资产”。他在分析美国的文化软权力时，从高雅文化和通俗文化两个层面列举了美国一些代表性的资源，如学术和科技交流、好莱坞电影、摇滚乐等，这些都在负主题词中有明显的展现，如ALBUM、BAND、MUSIC、SONG、ROCK 等。EXPATRIATE在负主题词中位于前列，同其搭配的两词簇主要是American expatriates、expatriate community、expatriate families等，可见在巴西的社会文化生活中移民扮演着重要的角色，但可惜中国移民相关信息未出现在报道中。STUDENT是另外一个在观察语料中缺乏的词汇。美国相关语料中有多处都谈及美国提供或参与的学生交流，但中巴近年间曾开展的一些交流活动在巴西英文报道中却难觅踪迹。

结语

通过对巴西《The Rio Times》英文报纸中包含中国词项的新闻语料分析，发现巴西的英文媒介对中国的报道在领域分布上并不均衡。经贸往来是巴西对中国报道关注的重点。巴西向中国出口的产品以农矿类初级产品为主，双方在基础设施建设方面有一定的合作。媒体报道体现巴西对自身产业结构和经济发展情况有较客观认识，对中国在巴西的角色有理性的评价。 “金砖国家”组织是加强中巴两国关系的重要纽带，巴西对该组织有基本的认同，其机制不断完善将有利于推进中巴合作。对比美国在巴西的影响力，巴西对中国的了解还十分有限。需要在文娱领域增加交流，尤其需要顺应巴西的文化，加强文艺界人员的往来，扩大中国代表性文艺产品在巴西的传播。要鼓励华人移民更多参与当地的社会文化生活，为两国青年及学术机构搭建更多交往平台，同时也应重视文化交流活动在当地媒体的报道。

作者单位 澳门科技大学
社会和文化研究所

本文系澳门基金会项目“金砖国家组织机制化进程与澳门平台角色研究（2014-2015）”（项目编号：0398a）成果。

与中巴关系互动。主题词是Wordsmith工具的特色功能之一，通过语料对比可得出正、负主题词。其中，正主题词代表观察语料库中的使用频数显著高于参照语料库的词汇，反之为负主题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