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活运动与1930年代晋南民众社会生活
2016-02-03夏文华XiaWenhua
文/夏文华 Xia Wen-hua
新生活运动与1930年代晋南民众社会生活
文/夏文华 Xia Wen-hua
摘要:以晋南地区为缩影,考察1930年代新生活运动在山西省的推行及其对民众社会生活的影响。通过开展“清洁”运动、改革社会陋俗、推行社会教育等措施,客观上给民众灌输了卫生、健康、文明的意识,在特定时期特定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关键词:晋南;社会生活;新生活运动
新生活运动是民国史上的重要历史事件,该运动于1934年2月在南昌兴起后,在极短的时间内迅速发展成为遍及全国城乡的社会运动。作为一场由政府主导的道德和日常生活改良运动,新生活运动对国民生活的改造产生了广泛影响。山西省通过开展“清洁”运动、改革社会陋俗、推行社会教育等措施,从各个方面对国民生活进行了改造。探讨晋南地区的新生活运动,尤其是抗战前新生活运动的情况,有助于了解山西省实行新生活运动的特点,把握抗战前山西民众的社会生活状况。
一、“清洁”运动与卫生防疫
“清洁”是新生活运动第一期工作的重点,也是新生活运动的标志。民国时期大多数中国人卫生意识淡薄,生活中不注意个人卫生,体弱多病,生活环境也脏乱不堪,为改变这一状况,增强国民体质,新生活运动从个人的衣、食、住、行着手,推行清洁运动。
为达到“清洁、整齐”的目的,各地广泛进行大扫除,整治街道市容,城市面貌大有改观。比如,荣河县(今万荣县)鉴于“县城各街巷,低洼不平,一遇天雨,积水难除,臭气逼人,殊有悖于清洁”,组织民众义务劳动,修理平坦,并为排除各街巷积水起见,特建设蓄水池一处,这些举措有效地改善了市容市貌。[1]临汾县“以市面日渐繁荣,市容自宜积极整理,特推由公安局负责指导,墙壁有倾斜者,督饬拆修。”除此之外,各地还制定相关细则,规定民众的行为举止,衣着打扮,以求规范统一,遵守规矩。比如行人如何行路,人力车夫如何着装都有专人监督。“至街市行路训练,官警纠正指导,亦颇努力……又人力车夫,已制有号褂车牌各八十五件,编号注册,无此项褂牌者不得拉车,以重秩序,而便行旅。”[2]
传统的集市分散于街边,影响交通和卫生,以卫生知识为指导创设一个新型的空间将其集中起来,是行之有效的办法,这种方法就是建设近代意义的市场。荣河县在推行新运过程中,就注重了对公共市场的开辟与管理:“县城附近人民,每逢四九两日,齐集城内,藉作交易,惟苦无一定地点,陈列街巷,道为之塞。有鉴于此,特会同财政局,于本城西北角,购置土地十余亩,开辟公共市场一所,并由公安局按各商交易性质,划分区域,井然有序,商民人等无不称快。”[1]
夏季是疾病高发期,也是卫生防疫的关键时期。各地尤其注重夏令卫生,采取多种方式预防疾病的传播。如临汾县将容易滋生蚊蝇的酱园从城内迁出,对人烟密集的饭馆、旅栈、戏园的卫生严加监控,采取多种方法强化夏令卫生。“特饬由公安局将人烟稠密处之德泰义、德盛荣、德和庆、晋裕昌等四家酱园,迁移他处;并于本月十二日,重行传知饭馆、旅栈、澡塘、戏园,各于厕所撒敷石灰,藉免蝇蛆繁殖,如有违者,拟予惩处。复饬巡逻警稽查生熟食物者,是否设置纱罩或覆盖,违者亦酌予罚办。”[3]
新生活运动的大扫除、卫生防疫推行的力度很大,基本覆盖县境所有机关、公共场所,以临汾为例,即使监狱也落实到人,对在监囚犯多加优待。“为推行新运工作起见,将监狱大加整顿,内外墙壁,一律灰粉,派卫生夫专司清洁,七日用苍术石灰炼洒一次,十日洗澡一次,聘医士诊病,贫者药资由公家付给。囚粮每犯日发小米一斤,咸菜二两,由购粮委员会标购。”[4]
二、改革社会陋俗
(一)开展守时运动
作为制度的制订者,也是制度的首要落实对象,公务员应率先垂范,带头执行新生活运动的相关规定。曲沃县明确规定公务员应以身作则,一切规矩由公务员做起。“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所谓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者是也。惟积习已深,骤欲普遍改善,决非口头标语所能奏效。本县自推行以来,在技术方面,首重以身作则,由上率下,举凡服用土货、早起早眠、清洁规矩,均由公务员作起,再推及学校警察团体,务使民商知所观感,奋然兴起。”[5]
万泉县(今万荣县)为推行新运活动,纠正懒惰习气,对公务员的办公时间做了专门规定:“公务人员每日上午五钟起床,下午九钟休息,必须亲自署名画到,无事不准外出,一切要公随到随办,不许积压,以期养成吃苦耐劳之习惯。”[6]
(二)禁烟禁赌运动
近代以来吸烟、赌博一直是严重的社会问题。在精神生活方面,新生活运动的工作首先在于转移社会风气,而社会风气的败坏常常是由不正常的娱乐活动所引起,为此,各地新运促进会开展各种形式禁烟禁赌,提倡健康的娱乐活动。
荣河县组织“戒吸纸烟实践团”,约法三章,由警察干涉,并由学生服务者加以监督纠正。“本县绅商人士,吸烟嗜好最深;尤其对于纸烟嗜好更甚。上自公务人员,下至农工商各色人民,口衔纸烟,行经街巷者,比比皆是。消耗既厉无谓,抑且观之不雅。为扫除该项恶习计,先由会内各职员做起,组织一戒吸纸烟实践团,约法十章,严厉实行;对于一般人民在街巷或众人厉目之地吸食纸烟者,除由警察随时干涉外,并于星期日由县城各小学校学生在街头轮流服务,加以纠正。”[7]
(三)提倡体育运动
“体育运动不单是强健体魄,实关系整个国家和民族的生存,世界上最强盛的国家,其体育没有不极端的普遍和发达的。”[8](p53)鉴于体育之重要意义,各县在新运中纷纷设置各类体育场所,以利民众体魄之锻炼。
临汾县因地制宜,在县府花园开辟运动场作为公务员活动的场所,“计分国术、网球、游艺三组,国术由专人担任教授,网球场及应用器具,已设置就绪,至游艺一项,拟将现有之幽风亭加以整理,作为象棋、围棋、读书、看报及茶话之场所。”[9]
若无场地设置专门运动场,则利用现有办公场所,规定时间,自行选择适当运动项目,以达强身健体目的。如霍县新运会即鼓励机关团体利用公余之暇举行体育活动,“以资锻炼身体,强健民族,而为救国之根基,由各机关自行选择,如太极拳、踢毽子、八段锦、柔术操法等。规定时间,从事练习,遇有天雨,即在庭前堂内或走廊下举行,务期持之有恒。不至间断,以收完美之效果。”[10]
提倡体育的民众化、普及化,不仅限于公务人员,应以整国民族为出发点,无分阶级贵贱,扩充接受体育的对象。最佳之办法即建立公共体育场,务使每个人民均有参与运动的机会。浮山县建设之公共体育场初具“公共”的性质:“本会筹办公共体育场所需设置经费,业经县政府呈请省府核准在案。运动器具,不日即可购回。运动场址,现正积极修整,高者平之,低者垫之,周围以墙,横宽三十五步,纵长七十余步,面积十亩有奇,规模宏大,为全县所未有。场内设置,计有铁杠两架,南北相望,篮球两场,东西相对峙,此外网球场,秋千架,以及石锁、刀、剑、长矛等等运动器械,应有尽有。由斯以往,将见体育日臻发达,萎靡不振之气,自可从此顿消。”[11]
三、推行社会教育
晋南各县普遍重视社会教育,将其作为新生活运动的一项重要内容。通过举办识字班、职业培训等方式提高民众特别是妇女的能力。
(一)识字运动
汾西县鉴于该县“大多数人民不识字,影响政治前途甚钜”,积极倡办识字教育,设立民众学校,并制定详细实施办法推广识字运动。规定凡十岁以上四十岁以下失学人民,均准入学;免收一切费用,并补助贫寒学生,由新运会供给书籍及文具等。民众学校的授课时间、教材、学时都有明确规定:讲授分日班和夜班进行,每班各一小时,日班在午间12时半至1时半,夜班在晚间7时到8时,所选时间段均为不影响劳作的业余时间;教材以国语常识、笔算、尺牍为主;修业期限定为二百小时;职教员由新运会专人担任。[12]
除设立民众学校外,汾西县还设立民众问字处,以帮助不能入学的不识字之人解决困难。其所制定的办法大纲十分详细,利于操作实行,如:问字处宜设于民众容易找寻之处;应责成专人管理或轮流管理问字事宜;解答员应持温和诚恳态度,使问者不致畏缩不前;问字时间,由设立者自定之,但每日至少须二小时等等。
(二)职业培训
为适应社会需要,提高妇女生存技能,各地创办了各种适合妇女工作的工厂,对妇女进行培训,以增加妇女知识,补助家庭生产。妇女的职业培训因地而异,与晋北等地多产羊毛多设毛纺织厂不同,晋南各县在妇女职业培训方面别出心裁,万泉县鉴于“僻处山陬,风气晚开,对于接产多用旧法,往往发生危险”,不利安全卫生,特设立产婆传习所,帮助青年妇女学习接生知识,“由各区共保送青年妇女三十名,入所传习,定为半年毕业。并由太原川至医院聘定经验宏富学术优长医士二人,分班教授。毕业后,分赴四乡尽接产义务,俾免危险而重民生。”[13]
四、结语
总体看,南京国民政府发起的新生活运动,因受到战争等因素的影响,未能完全达到预期目标,山西的新生活运动也概莫能外。尽管新生活运动的缺陷显而易见,运动的很多具体要求脱离中国的实际,形式主义的东西过多等等。但也收到了一定积极的效果和作用,比如,新生活运动客观上给许多城市创造了清洁、整齐的秩序,给民众灌输了卫生、健康、文明的意识,在某些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责任编辑:元 木)
参考文献:
[1]王拯元.荣河四月份新运工作情形[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13).
[2]石钟奇.临汾最近工作纪要[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16).
[3]石钟奇.临汾县注重夏令卫生[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18).
[4]石钟奇.临汾清洁监狱优遇囚犯[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22).
[5]孙绪宗.曲沃新运概况[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12).
[6]李述唐.万泉新运改进之点[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15).
[7]王拯元.荣河县会组织一戒吸纸烟实践团[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17).
[8]沈钟灵.新生活与娱乐[M].南京:正中书局,1935.
[9]石钟奇.临汾县设置运动场[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15).
[10]贾秉钰.霍县注重体育[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15).
[11]萧溱川.浮山建设公共体育场[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15).
[12]周令闻.汾西县会倡办识字教育[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18).
[13]李述唐.万泉设立产婆传习所[J].山西省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会刊,1935,(22).
中图分类号:K26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652(2016)03-0026-03
作者简介:
夏文华(1977—),男,山西翼城人,山西师范大学历史与旅游文化学院讲师,博士。
The New Life Movement and Social Life in Southern Shanxi in the 1930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