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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意地栖居”的向往
——《寂静的春天》之生态文化思想重读

2016-02-02周怀红

唐都学刊 2016年2期
关键词:现代性生态文化

周怀红

(辽宁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大连 116029)



【博士论坛】

“诗意地栖居”的向往
——《寂静的春天》之生态文化思想重读

周怀红

(辽宁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辽宁 大连116029)

生态文化思想是“改变了历史进程”的“环境思想的先驱”,是美国杰出的生态思想家和文学家蕾切尔·卡逊的核心思想,这一思想集中体现在其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代表作《寂静的春天》中。在这部经典中,卡逊通过对导致生态问题的科技至上观、唯发展主义、“控制自然”价值理念等现代性文化根源的扬弃和超越,提出了这一具有“世界历史意义”的整体性思想。卡逊的生态文化思想倡导基于存在论的生态科技观、生态发展观以及生态价值观,主张通过文化范式变革,开展出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理论与实践,以实现人之“诗意地栖居”生活的向往,审美地生存。这对于正在走向生态文明新时代的我国生态文化的全面建设有着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蕾切尔·卡逊;《寂静的春天》;生态危机;现代性文化;生态文化

一、问题的提出

蕾切尔·卡逊是一位对生态问题以及人类生存问题进行理性慎思和价值体认的美国文学家。《寂静的春天》被认为是她的经典杰作,发表于1962年,获得1980年美国总统自由勋章奖。此著确立了她在当代生态文化思潮研究和生态运动实践的“先驱”地位,并赢得了国际声誉。这部作品自问世以来,直接导引了美国政府、学界和社会民众对生态问题的热切关注和广泛讨论,以至于在美国甚至整个工业文明社会掀起了“一个永不消退的环境意识浪潮”和生态保护运动。然而,悖论的是,半个多世纪以来,一方面是社会民众的生态意识不断觉醒,生态保护运动不断深化,而另一方面却是生态问题以惊人的速度日趋尖锐化地呈现于当今世界,严重威胁着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和人的在世生存。这一悖论既确证着生态问题的现实复杂性、严峻性和紧迫性,更确证着生态问题的消解对整体性意义上的文化范式变革之强烈诉求,因为“我们的社会文化的所有方面,共同决定了我们在这个世界上生存的独一无二的方式。不研究这些,我们便无法深刻认识人与自然环境的关系,……因此,我们必须花更多的精力分析所有决定着人类对待自然的态度和生存于自然环境里的行为的社会文化因素,并将这种分析与文学研究结合起来,……历史地揭示文化是如何影响地球生态的”[1]。要言之,人们只有科学地把握社会文化整体,才能全面而深入地思考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而形成“生态的”(ecological)价值观念和行为方式。生态文学家沃伦从生态危机的文化根源视角表达了相同观点,他说:当今全球性生态危机的起因“在于我们的文化系统。要渡过这一危机,必须尽可能清楚地理解我们的文化对自然的影响”[2]。进而言之,生态危机本质上是文化危机,解决生态危机,必须进行根本性文化范式变革,从中开展出诉求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新的文化范式。这正是卡逊生态文化思想的合理性之所在。然而,遗憾的是这一本真思想长期以来却一直处于被遮蔽的状态,致使人们无法自觉吸纳其所内蕴的关于生态危机的文化根源以及消解这一根源的文化范式变革之路径的思想资源。追溯历史、诠释经典、活化思想,在人之存在的“社会现实”语境中,以马克思的存在论为理论基础,坚持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原则,科学解蔽、正确把握、合理借鉴卡逊的生态文化思想,以促进人与自然共生共存的生态家园的构建,使人处于合乎人性的“诗意地栖居”的生存状态,当是重读卡逊生态文化思想的时代价值旨趣之所在。

二、蕾切尔·卡逊对现代性文化范式的批判

所谓文化范式,是指由一定社会形态赖以运行的特定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制度理念、科技功能、价值观念等方面相互作用构成的社会文化系统。从其基本内容来看,它包括政治、经济、精神文化以及社会等四个方面的内容,这四个方面是相互作用和不可分割的整体性关系。它所具有的整体性及其内蕴的范导性、历史性规定了一定社会形态的基本内容、发展路径和历史趋势。现代性文化是以资本增殖为价值取向的工业文明社会的文化范式,其所经历的历史发展中累积的各种紧张与冲突,表征为各种各样的危机,生态危机是现代性文化的“结构性特征”。这意味着现代性文化与生态在本质上和整体上是对抗的。为此,要有效消解这一对抗,就必须解构现代性文化范式及其负面效应,自觉建构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价值取向的新的生态文化范式。卡逊在《寂静的春天》中,从科学技术、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等维度探讨了生态问题的现代性文化根源:科技至上观、唯发展主义和“控制自然”价值理念。通过对现代性文化的扬弃和超越,提出了她的生态文化思想:基于存在论的生态科技观、生态发展观以及生态价值观。

1.生态问题的思想文化根源之一:科技至上观

在科学技术直接推动的西方工业文明和现代化历史进程中,自启蒙运动所形成的人的理性统治世界的信念,确立了科技理性对世界的绝对统治权,这一绝对统治权的历史意义在于其所带来的社会生产力的高度发展、物质财富的迅速积聚以及人的精神生活日趋多元等“造福的可能性”[3]。直面这一“造福的可能性”,很多人形成了“从正面来讲,科学永远正确,从反面来讲,科学永远不会犯错”[4]的科技至上观。科技至上观的核心思想是:科学是“现代的宗教”,是反思和批判一切观念和行为(包括人对自然的观念和行为)的价值圭臬,而其自身则是非反思和非批判的存在;科学技术犹如一把万能的“魔杖”,可以创造一切存在,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包括自然生态问题。然而,在制造了大量无法根除的环境污染、可再生资源枯竭等生态问题之后,人们深切体认到:人依靠科技理性对自然界的至上统治权,并没有使人成为自然的主人,使自然成为属人的存在。相反,却造成自然对人的反抗和报复,导致人与自然关系的疏离甚至“断裂”,使人逐渐丧失了自身存在的自然生态根基而面临“自我摧毁”的生存状况。莫兰将这一状况概括为是与科学技术的“造福的可能性”相伴而生的“奴役的或致死的可能性”,海德格尔将这一状况解释为是技术对人的“促逼”和“暴力”所导致的人处于违背人性的“技术地栖居”的生存状态。

卡逊将科学技术对人造成的“奴役的或致死的可能性”或使人处于的“技术地栖居”的状态归纳为:人自觉地外在于自然、与自然相对立,并运用科学技术(尤其是生物工程技术和核技术)以违背自然规律、扭曲自然本性的方式干预和控制自然,造成大自然中包括人类在内的所有生命体有机构成的“自然平衡”的破坏,最终造成全球性的难以彻底根除的自然生态问题以及人的生存问题。在《寂静的春天》中,卡逊运用丰富翔实的资料充分论证了人们为了追求浅近的物质利益而片面发展和滥用DDT——一种被广泛使用的杀虫剂——对自然所造成的令人惊骇却又无法回避的事实,明确指出:由于杀虫剂毒素在土壤、水、植物、野生生物等构成的“生物环链”中的凝聚作用及其最后对生命体和遗传所造成的危害,严重威胁着生命群落的存在,如果继续滥用这些“死神灵药”,将导致未来某个时刻“寂静的春天”的生成。不仅如此,卡逊还揭示了人类滥用科学技术的结果是招致整个自然的反抗与报复,进而造成对人类自身的伤害。她列举了杀虫剂的使用制造了昆虫的“爆炸性生殖力”导致的对“生物环链”的破坏,致使人们用来对付被认为有害昆虫的技术最终竟对准了自身,她说:“我们冒着极大的危险竭力把大自然改造得适合我们心意,但却未能达到目的,这确实是一个令人痛心的讽刺。……大自然不是这样容易被塑造的,而且昆虫也能找到窍门巧妙地避开我们用化学药物对它们的打击”[5]214,其后果是“昆虫整体对化学药物的反击”造成了对人类生存的伤害。卡逊不仅描述了科学技术的滥用对自然界、对人类自身造成伤害的情景,她还进一步指出,还有一种极度危险的现象,就是科学技术及其应用被“金钱势力和政治权力”所操纵而片面发展形成的“巨大的能力”,最终必将造成人与自然之间“自然平衡”的断裂,究其原因,在于从属于“资本逻辑”的“这种巨大的能力不仅没有受到理性和智慧的约束,而且还以不负责任为其标志”[6],以满足资本增殖的需要。正因如此,卡逊警告人们:在工业资本统治的时代,科学已变成“一个狰狞的幽灵”。卡逊的这一警告更深层的意义在于要探讨这样一个问题:人类应该如何运用科学技术正确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以阻止科技对自然、对人类的“奴役的或致死的可能性”成为现实?对于这一问题,卡逊一方面基于经验事实,恳切地提醒人们:“我们是在与生命——活的群体、它们经受的所有压力和反压力——打交道”,因此,“只有认真地对待生命的这种力量,并小心翼翼地设法将这种力量引导到对人类有益的轨道上来”[5]262,我们才有可能在人与自然之间进行“合理的协调”。另一方面,卡逊通过理性分析,主张人们要深刻思考“隐藏在干预和控制自然的行为之下的危险观念”,提醒人们为了当下利益而非理性地运用科学技术控制自然将会“毁掉人类生存所有必需的资源,给人类带来毁灭性的灾难”,从而表达了她对“这个技术社会对自然的基本态度”的质疑。在这里,无论是经验层面的提醒还是理性层面的质疑,实则都内蕴着要对科学技术的权力进行制约的生态责任思想。这就需要培养人们(尤其是科学研究工作者)的生态责任观念,树立对人类、对整个地球负责的生态科技观,使其成为对经济可持续发展和生态文化建设的有益工具和强大手段。

2.生态问题的思想文化根源之二:唯发展主义

科学技术的片面发展和滥用是生态问题的直接根源,这一直接根源背后还有着更深层次的社会制度根源,因为科学技术是在一定的社会制度和机制中持续发挥作用的。换言之,科学技术的片面发展与应用所产生的一系列生态问题,实际上是资本主义社会制度造成的。因为“工业化以前的社会一般重视广义的生命,包括社群及其自然环境的存续,这一宽泛的价值观限制了技术的发展。资本主义则高度重视谋利及与此相随的效率、物欲、经济增长等价值观,并进而激发技术服务于这些价值观,甚至不惜毁损地球。”[7]这就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唯发展主义社会发展观及其所承载的“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废弃”的现代经济生产—生活方式导致的对地球生态的破坏状况。正是在这一意义上,卡逊说:“今天我们所关心的是一种潜伏在我们环境中的完全不同类型的灾害——这一灾害是我们现代的生活方式发展起来之后由我们自己引入人类世界的。”[5]162这种生活方式使资本主义工业社会语境中的“今天的自然平衡”处于“一种活动的、永远变化的、不断调整的状态”,有时它“对人有利。有时它会变得对人不利。当这一平衡受人本身的活动影响过于频繁时,它总是变得对人不利”[5]215。就此而言,生态问题实质上反映的是以人与自然关系为中介的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问题。对资本最大化的追求使人们无限度地从自然索取各种能源和资源,不断深化着“今天的自然平衡”、“对人不利”的影响,使得人与自然的关系日趋紧张,最终形成日益严重的生态危机,严重威胁着人的在世生存。

在对资本主义工业社会的唯发展主义所引起的自然生态问题以及人类生存问题进行有力的揭露和深刻的反思之后,卡逊提出了著名的“人类社会正处于‘交叉口’的前瞻性警示”。她说:“现在,我们正站在两条道路的交叉口上。这两条道路完全不一样,……我们长期以来一直行驶的这条道路使人容易错认为是一条舒适的、平坦的超级公路,我们能在上面高速前进。实际上,在这条路的终点却有灾难等待着。这条路的另一条叉路……为我们提供了最后唯一的机会让我们保住我们的地球。”[5]244在这里,卡逊所言的“舒适的、平坦的超级公路”意指的是唯发展主义主导的工业文明之路。而她所说的“另一条叉路”意指的是能够“唯一”的“保住我们的地球”、超越工业文明的生态文明之路。这两条道路有着实质性差别,前者诉求的是在资本主义制度和生产方式范围内的对人与自然关系“合理的协调”之路,其根本目的在于维系和发展资本主义制度。而后者诉求的则是遵循“自然的自我调节”规律而达到动态的“自然平衡”的根本性社会变革之路,其目的是建立一种合理的社会制度。这一合理的社会制度应当充分体现生态公正原则。卡逊生态文化思想中包含着生态公正观念,她说:“地球上的植物是生命大网络的一部分,……如果我们还打算给后代留下自然界的生命气息,就必须学会尊重这个精美细致但又十分脆弱的自然生命之网,以及网络上的每一个连结”[5]53,因为“我们的后代未必乐意宽恕我们在精心呵护负担着全部生命的自然界的完美方面所表现的过失”[5]11对他们的生存境况的破坏。在这里,卡逊实则强调要同时从同代人和后代人的生态利益的角度考虑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这显然已经触及生态公正的两个基本维度:代内公正和代际公正。卡逊进而提出了她的生态发展观:从制度层面保障和实现“自然平衡”的恢复和重建,使之可持续性地“对人有利”,最终实现“自然界之一部分”的人类社会内部人与人之间以及人与大自然的“其他生命”之间“一同生活”。

3.生态问题的思想文化根源之三:“控制自然”的价值理念

只要当代生态文化思想真实地起源于目前日趋尖锐并高度紧张的生态问题,只要它把对生态问题的积极应答理解为自己的根本任务,那么,当代生态文化思想就必然将人与自然基本关系问题设定为自己的理论前提。换句话说,生态问题除了科学技术直接根源、社会制度深层根源外,还有一个前提性的价值理念和意识形态根源。这就是近代主、客二分的认识论哲学与资本相结合形成的“控制自然”的价值理念。

在卡逊看来,“控制自然”的价值理念不过是工业社会中的人的“妄自尊大的想象产物”而已,这是因为“当人类向着他所宣告的征服大自然的目标前进时,他已写下了一部令人痛心的破坏大自然的记录,这种破坏不仅仅直接危害了人们所居住的大地,而且也危害了与人类共享大自然的其他生命”[5]73。对于由人的“妄自尊大的想象”造成的“破坏大自然的记录”,卡逊做了具体的分析和说明,她说:人们在“控制自然”价值观念的驱使下,凭借其丰富的想象力,出于娱乐的目的,对大自然进行强力压制与扭曲,以满足自身无尽的快乐欲望。如人们在其所建造牧场、修筑鱼塘的骑射、垂钓中都能体会到这种快乐。她还指出,将人对大自然的强权与欲望结合起来是相当恐怖的事情,这种“结合”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力甚于经济造成的破坏力,因为经济剥削是有边界的,而欲望是无限的,仅凭人的想象和意愿。特别是随着现代大工业的机器轰鸣声,人与自然和谐和统一的生态家园早已支离破碎,成为“碎片化”的存在。要言之,从表面上看,人类破坏的是大自然,实际上破坏的是自身赖以生存的家园。而家园的丧失意味着“控制自然”文化时代的终结。随着生态文明代替工业文明,“控制自然”的价值观念必然为“人与自然共生”的生态价值观所代替。

卡逊在《寂静的春天》中从人与自然关系的存在论向度阐释了她的生态价值观,这体现在她对“生物环链”生成和发展的具象描述中。她说:“这个环链从浮游生物的像尘土一样微小的绿色细胞开始,通过很小的水蚤进入噬食浮游生物的鱼体,而鱼又被其他的鱼、鸟、貂、浣熊所吃掉,这是一个从生命到生命的无穷的物质循环过程”[5]39,人的生命存在及其与自然的物质交换关系亦内在于这个“无穷的物质循环过程”。就此而言,这个“生物环链”既表达着生态学的客观规律,同时又揭示了人的生态本性以及人与自然的生态关系。可以说,这也是新的生态文化建设所应诉求的实践取向:基于存在论的生态文化建设要合乎人性、合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需要。这就凸显以人之存在的“社会现实”视角观照生态文化建构,这同时也规制着当代生态文化进一步发展的基本路向。

三、蕾切尔·卡逊生态文化思想的时代价值

根据上述,卡逊所倡导的解构现代性文化及其负面效应而要建构的新的生态文化,是以“人与自然共生”的价值理念为基础,以生态科技观以及生态发展观和生存方式为价值取向的一种文化形态。它表达的是一种经济—社会发展观、文化价值观以及人的生存方式。从其内涵来看,它包括经济、政治、精神文化、社会等四个方面的内容,这四个方面是内在关联的有机整体,整体性——在“世界历史意义”上的广度和深度——是其基本品格。在人之存在的“社会现实”视角下,卡逊生态文化思想整体之于当今社会生态文化全面建设的借鉴意义和价值在于:经济维度,要注重通过科学技术的开发和应用发展低碳经济、循环经济等生态型经济,促进经济的内涵式增长和可持续性发展,使生态文化建设立足于发达的科技前提和坚实的经济基础;政治维度,要公正合理地分配自然生态资源和社会经济发展成果,正确处理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明确以政治维度为主要内容的社会关系建设是生态文化建设的重心;精神文化维度,要确立有机整体的生态文化价值观和生存方式,正确处理生产、消费、需要与人的发展的关系,保证生态文化建设获得持久的内在推动力;社会维度,要健全和完善生态法律制度和生态法规、政策,从制度层面规范人的生态行为并使之与生态发展相协调。这四个方面及其相互作用共同构成了生态文化建设的基本内容和具体路径。其中,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建设即社会制度建设是生态文化建设的核心和关键。因为只有通过一定的社会制度,某种文化思想才能获得现实的力量和根基,才能转化为一种现实的人的生存状况,并使自身持续性地发挥作用。作为发展中的社会主义中国,以社会关系建设为核心的生态文化建设的具体内容是:其一,明确以“民生建设”为基础和核心的生态文化建设,这也是生态文化扬弃“现代性文化”,社会主义超越资本主义的“绝对必需的实际前提”(马克思语)。唯有民生问题的切实解决,生态文化建设才具备现实的社会基础和条件;其二,明确基于“生态公正”原则的生态制度和生态法规建设是生态文化建设的根本保障,从而使生态文化建设真正落到实处;其三,明确人的“生态美德”是生态文化建设的内在推动力和主体人格,从而为生态文化建设提供主体基础。

从根本上说,当今社会的生态文化建设是人类社会文化扬弃和超越“现代性文化”的自我重建活动。这一活动的要旨在于解构“现代性文化”,重构丰盈而深刻的意义系统,这一意义系统的价值诉求除包含经济的可持续增长外,还包括分配正义的实现、文化和人的现代化以及社会结构的变革。如此,人们才能获得“诗意地栖居”的生存根基,生态文化也才能凸显人之生存的诗意,在这种诗意的展现中,人类主体、个人自我的本真存在将获得回归与澄明,审美地生存。

[1]Jonathan Levin.On Ecocriticism (A Letter)[J].PMLA 114.5,Oct.1999:1098.

[2]Donald Worster.Nature’s Economy:A History of Ecological Ideas,Second Edition[M].New York: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94:27.

[3]莫兰.复杂思想:自觉的科学[M].陈一壮,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5.

[4]莫斯科维奇.还自然之魅:对生态运动的思考[M].庄晨燕,等译.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5:47.

[5]卡逊.寂静的春天[M].吕瑞兰,等译.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1997.

[6]王诺.雷切尔·卡森的生态文学成就和生态哲学思想[J].国外文学,2002(2):94-100.

[7]科尔曼.生态政治:建设一个绿色社会[M].梅俊杰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32.

[责任编辑王银娥张敏]

Yearning for Poetic Dwelling——Ecological Cultural Thoughts in Silent Spring

ZHOU Huai-hong

School of Marxism, Liaoning Normal University, Dalian 116029, China)

Rachel Carson was a famous American ecological thinker and literator, the forerunner of environmental ideas and changed the course of the history.Her key thought was the ecological cultural thought and was reflected in one of her masterpieces, entitled Silent Spring.In this book, she put forward this thought, which was of significance in world history, by abandoning and surpassing the ideas of scientism, developmentalism and control of nature.Her ecological cultural thought was based on the ecology science and technology concept, ecology development concept and ecology value concept.She proposed that by the means of cultural paradigm reform, theory and practice of harmonious co-existence between human and nature should be promoted so as to achieve the goal of yearning for poetic dwelling and aesthetic survival, which was of great theoretical value and practical significance for China in the construction of the ecological culture.

Rachel Carson; Silent Spring; ecological crisis; ecological culture; modernity culture

X24

A

1001-0300(2016)02-0056-05

2015-10-16

本文为辽宁省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重点项目:“社会现实视角下的西方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前沿探究”阶段性成果(215AZX002)

周怀红,女,辽宁丹东人,辽宁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法学博士,主要从事国外社会思潮和生态文明问题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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