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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向你求一次婚,以爱的名义

2016-02-02海宁

家庭生活指南 2016年2期
关键词:婚姻身体

文◎海宁



再向你求一次婚,以爱的名义

文◎海宁

我知道,当初你向我求婚,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婚姻,可是我相信,如果你再一次向我求婚,一定是为了爱情。

看似美满的婚姻

灯光底下,陈沛看着从容,渐渐心虚起来,疑心她会看穿自己的意图:娶回她,但却不是为了爱情。

不过是陈沛的心虚,从容是太寻常的神情:笑,多了点儿羞涩。陈沛趁机熄灯。不是一定要在黑暗底下才会愿意亲近这个女子,而是,他不想让她太过直接地面对他的虚伪。毕竟,名义上,她已是他的妻。纵然不爱,陈沛也不想刻意伤害。

对于男人,黑暗中,热爱一个女性身体并非太难,何况从容的身体是美的,美过她的面容。30岁的女人,身体依旧富有青春气息,柔软,有弹性,点点的清凉,散发淡淡的香。

这样的身体,渐渐地,陈沛便沉迷下去。有一刻,他完全忘记怀里的,是个自己不爱的女子。

过后,慢慢松开双臂,陈沛心底有一丝悲哀,为从容,也为自己。无以掩饰,转身,做满足而疲惫的样子睡去。

从容一直醒着,不发出声音,借窗外隐约透过的灯火注视陈沛。陈沛能感觉到,那种注视,在寂静中似一种煎熬。陈沛不敢翻动身体,好久,直到确定从容睡了,发出均匀的呼吸,他才慢慢起身,下床,走到客厅点了枝烟。

已是午夜,这样的时候,微微,自是熟睡在别人的怀里。

这个念头一升起,陈沛的心就是一痛。

依然逃脱不了这种疼痛。即使拿了一场看似美满的婚姻来抵御。

像是谎言的婚姻

没错,是为断了自己对微微的感情,陈沛要了这场婚姻。六年的情爱,无论他怎样祈求,微微还是要离开。六年后,她越发认定他是个平庸之辈。她受不了平庸。

陈沛受不了微微的不爱,自尊和感情同时受到重创。为了微微能生活得好一些,陈沛一直孤身奋斗,但她还是离开了他。

釜底抽薪般地,陈沛决定拿一场婚姻来和过去做个了断。他怕如果仍是单身一人,会难以自拔地一直沉陷在对微微的怨怼里——在想念中怨怼。

于是他开始迫不及待地相亲。不过半个月,身边兜兜转转地走近又走远了数个女子。从容,是他见到的第七个。

从容30岁,大陈沛两岁,有家自己的公司,规模不大,但效益良好,在好的地段,还有套100平方米开外的复式楼房。她是个条件极不错的女子,面容温和,举止优雅,又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只是这个年头,有过婚姻的男人貌似依旧是绩优股,而有过婚姻的女子,身价却仿佛一路下跌,心高的女子又不愿将生活降价处理,只能一直等。

如从容。

陈沛倒不是看上她的经济,他还不至如此,而是她的那份沉稳和成熟让他心安,不似那些年轻的女孩子,见了面,定要追根问底——他的经济、他的家庭,尤其之前的情感经历。

唯从容例外。成熟女子有成熟女子的好,不再好奇,不会让男人尴尬。甚至第一顿饭,可以自然地唤过服务生来主动买单,不再有小女人的虚荣。

陈沛想,就是她了。

决定了,便开始表现出诚意,约了吃饭,约了散步,约了去城郊野餐……两个月后,在从容家里吃饭,看着眼前这位身穿家居服、将头发松松挽起、笑容温和的女人,陈沛的心一动,脱口说:“从容,我们结婚吧。”

从容站在那里看足陈沛三分钟,点头说:“好。”

两人就去领了证。婚礼很简约,只请了双方的家人,连朋友的请柬都省掉。从容是再婚,不想声张,陈沛也乐得如此。

结婚后,搬到从容的住处,她的房子大,离双方的单位都近一些。陈沛将全部存款交给从容,原本是打算和微微结婚买房用的。从容也不拒绝,接过来,回头,给陈沛也买了辆车。比她的那辆价位高了一些。

经济的处理方式,很像夫妻的样子。但私下,知道内情的陈沛的朋友还是不免打趣,笑他,“女朋友丢了,傍个小富婆吧。”

陈沛也不辩解,其实娶了谁还不是一样,反正那个人不是微微。但陈沛竭尽全力地瞒着,不让从容知道,微微是蛰伏在这场婚姻里的暗伤。因此看上去,日子波澜不惊。陈沛慢慢习惯每天早上被从容唤醒,起床吃她准备好的早餐,习惯开着车去上班,中午的时候相互打个电话,说说午饭的内容。晚上,如果都无应酬,他们一起去家附近的超市买菜、吃饭,然后散步。10点的时候上床睡觉,每周做两次爱……关着灯。

早已熟悉了从容的身体,也一次次沉迷,可陈沛始终无法在那样的时候去面对她的眼睛。没有爱的婚姻像一个谎言,即使从容看不出破绽,作为撒谎者的陈沛也无法心安。

他忘不了微微。他有着所有男人自尊的缺陷,不能轻易忘记被抛弃的痛和辱。很多个晚上,在从容睡去后,他想象此生再邂逅那一天:微微带着感情的伤,流着泪回到他身边。

至于后面的事,他不去想。

借一个婚姻,忘一段爱情

始终没有微微的任何消息。生活依旧波澜不惊。倒是公司出现一些变故,陈沛和顶头上司的矛盾越发激烈。那个快要退休的副总,暗地里想提拔自己的一个亲戚,明着暗着的给陈沛小鞋穿。每天进了公司便是心烦意乱,陈沛动了念头,决定承包第三产业,拉出去单干。

几乎所有朋友都反对,说他不具备做生意的天赋和头脑。连父母都劝他:“安安稳稳地,又不缺钱,也结婚了,别瞎闹。”

他却铆上了劲,一心想摆脱不快的处境,也是想争口气,因为那个副总,也因为微微——为日后重逢那一天,看到她的悔恨,为她对他的不信任。

结果处处碰壁,只得回去同从容商议,没想她毫不犹豫地支持,话也说得入心:“不尝试怎么知道不可以呢?我相信你。”

有了从容这句话,别人的话都没了分量。白纸黑字,陈沛和公司签了两年合同。前两个月,陈沛斗志昂扬,产业也稍有赢利,但不等他喜悦,便开始走下坡路。应了朋友的话,陈沛不具备一个商人的素质,他轻信、对数字不敏感、脑子转得慢。

入不敷出的账目,开始让陈沛焦头烂额,眼看运转不下去,再想想楼上那双幸灾乐祸的眼睛,想想曾经微微的鄙夷,陈沛便颓然,开始每天抽掉两包烟,并且酗酒。

那晚,从容把吐得一塌糊涂的陈沛从朋友手中接过来,一句怨言也无,小心将他安置在沙发上,用温水泡了毛巾给他擦脸,擦手,不管他的胡言乱语。然后做了醒酒的汤,待陈沛稍稍缓和些,服侍他喝下去。

清醒些的陈沛不免赧颜,喃喃地:“我真不是那个料。”

“谁都是从这一步开始的。”从容笑,递他一个存折,“我给你投点儿资,利息嘛,比银行高点儿就好。”

“我不能要你的钱。”陈沛的酒完全醒了。

“还分你的我的?”从容笑得坦荡,“不过我是真的相信你,到底也是咱家的钱。”

陈沛的思维来回辗转,不知道从容为什么就这么肯定自己。朋友不信他,曾经的爱人不信他,连父母都不信他。但他还是犹豫,真金白银,也是从容的辛苦钱。

“要不,算了,我转包出去,还不至于赔掉太多。”他小声地说。

“相信你自己。”从容按住他的手,“如果这样放弃,你也不会开心。”

不知怎么,陈沛心里就是一酸。这段时间,他的焦灼不仅仅是因为钱,实在是因为他不想输。30岁的男人,怎会让别人一再将自己看轻?

陈沛像个小学生,虚心学习,小心经营,所有之前吃的亏都当作教训和经验。回来,也同从容商议。她不过多参与,但所有给出的建议,关键时刻,必是有效的。

局面竟然渐渐扭转回来,一年后,开始赢利。陈沛喜出望外,赚钱是小事,工作七年了,他第一次觉得如此扬眉吐气,第一次享受了事业带来的自信。把从容当初投资的钱抽回,想了想,陈沛又买了条项链送她。并不很昂贵,从容不缺首饰,只是陈沛的心意。

一向镇定的从容露出难得的惊喜,“呀”了一声:“好美!”

然后便带在颈间,不再更换。

心情大好的陈沛拉了朋友喝酒,喝到微醺,朋友给他一拳:“你小子命真好,娶个老婆是仙人。当初若娶了微微,现在,没准正趴在电脑前加班干私活,赚点儿外快给儿子买尿片呢。”

陈沛手一晃,装了满杯的酒就洒了出来。这一年,只顾了工作的事,微微,竟然很少想起了。继而又舒口气,这不正是当初的目的——借一个婚姻,忘一段爱情?!

也罢!

以爱的名义

一晚,从容说:“陈沛,我们,是不是应该要个孩子?”

陈沛一愣。

依旧是熄灯后的淡淡黑暗,模糊了眼神,但隐约地,可以看到彼此的面容。

如何回答呢?从容的要求并不过分,对任何一对婚姻中的男女,这是再寻常不过的过程。她的发还散在他的怀里,这样的时候,他不知道如何拒绝。

只得模糊着应了一声。从容立即说:“那明天就去医院做检查。人家说,秋天适合怀孕呢,对宝宝的健康好。”

他不再答,抚摩她的发,眼前模糊闪过微微的影子。那时,总和微微争辩生男孩儿还是女孩儿,最后决定,要一对双胞胎,男孩儿爱妈妈,女孩儿爱爸爸。

重新爱一个人,真的如此不容易。

没想到检查中,从容的身体竟然查出异端:乳房有两处小小肿块。

“立即住院。”医生责备他,“你这个丈夫怎么当的?”

他站在那里,一颗心跳得慌乱无章,无以辩驳医生的责备。从容嫁他已两年,他何曾在所有同床共枕的夜晚好好地爱过她一遍?只有一个不爱的丈夫的手,才抚摩不出妻子身体的异样来。第一次,他为自己的不爱感到了歉意。

倒是从容比他镇定,替他解围一样地自语:“奇怪,我怎么没感觉出来?是这两天突然出现的吧。”

“什么突然!”医生的口气仍是不顺,“这么大,至少半年了。”

陈沛小心地搀扶从容,好半天才说:“不会有事的。”

从容冲他笑:“当然不会有事。”

可不知怎么,她的镇定,这次,却无法感染他,他只觉得慌。心里被一点点掏空的慌。

很快办好了住院手续。他一步不离地陪着她,不安地。结果那天晚上,从容睡了好久,他睡不着,在灯底下看她。过了30的女人,睡着后,神情里有种浅浅的疲惫,翘起的嘴唇却显出一丝孩子气。之前,他从未好好看过睡去的她。

就那样一直守着。第二天从容醒来,看陈沛憔悴的脸,张口骂他:“神经病啊你,我没病也给你吓出病了。”

她这样一骂,他心里忽然松懈了,这么长时间,她还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对他说过话。这样的口气,他很熟悉,曾经,微微总是这样冲他大喊大叫的。

他发愣的空当,从容喊着饿了。他问:“想吃什么?”她嘟哝:“我都给你做了两年饭了,还不知道我想吃什么?有你这样当老公的吗?”

她竟然瞪着他别过了脸去。

病房里的从容,变了另外一个人一般,任性和娇气全暴露出来。陈沛习惯了她的沉稳镇定,被她这样一闹,心里就牵牵扯扯起来,不免顺着她哄着她。

做了切片,等结果的日子,陈沛背着从容四下咨询她的病情,也自己上网查看。结果那些天,从容胖了起来,他却一下瘦掉好些。

一天晚上,俩人吃饭,吃了几口,从容嫌味道不对,丢在一旁。陈沛慌忙说:“我再回去重新做。”说完飞快站起身。

从容一把拉住他:“陈沛,要是我不在了,我会把什么都留给你,只有一样——你要替我孝敬父母。”

“别瞎说!”陈沛甩掉她的手,“再说我生气了。”

“我说的是真的。我写过遗嘱了,也做过公证了。陈沛,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不用自欺欺人,也许会有奇迹,但,我们都别逃避。”

从容的神情,是陈沛一直熟悉的镇定。而他的心,却就这样撕扯般地疼痛起来。他一把抱住从容:“不会的!”

“陈沛,为了你,我会努力活下去,但如果万一……你要听我的。”

“从容,你不用对我这样……”

“为什么不?”从容打断他,“你是我的丈夫,你是我爱的人,因为爱,我才答应嫁给你。因为爱,我照顾你的现在,并眷顾你的未来。我知道,当初你向我求婚,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婚姻,可是我相信,如果你再一次向我求婚,一定是为了爱情。”

陈沛的眼泪就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一直以为自己不会再爱,可是如果不是爱情,心就不会这样疼痛。

将从容更紧地抱住,陈沛坚定无比:“我不会让你走!”

检验结果:良性。

陈沛扯着从容跑去商场,买戒指、买项链、买手链……像暴发户一样。

晚上,一件件给从容戴上,她大笑:“一对暴发户。”

“不管!”陈沛把从容拥在怀里,如对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然后他握住她试图关灯的手,满眼的爱,这一次,必须让她看清楚。他要在亮堂堂的爱意里再向她求一次婚,以爱的名义。

至于微微,微微是谁?

编辑/陈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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