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愿组织对失独老人心理行为问题的促进作用评价

2016-01-31姚抒予罗媛慧张静平

中国老年学杂志 2016年20期

关键词：志愿志愿者心理

姚抒予张雯罗媛慧张静平

(中南大学湘雅护理学院护理心理学研究中心，湖南长沙 410013)

志愿组织对失独老人心理行为问题的促进作用评价

姚抒予张雯罗媛慧张静平

(中南大学湘雅护理学院护理心理学研究中心，湖南长沙 410013)

失独老人；心理健康；志愿服务

计划生育国策实施三十多年来，产生了大量的独生子女家庭，然而由于疾病、自然灾害和意外伤害等原因，有些独生子女不幸离世，造就了“失独”家庭。据人口学专家估计，目前我国的“失独”家庭已超百万并且每年新增7.6万个〔1〕。许多“失独”家庭的父母逐渐步入老年，被称作“失独老人”。失独老人不仅承受着独生子女离世的巨大心理痛苦，而且在日常生活照料、社会融入等方面都存在困难。虽然政府对于失独老人的帮扶有义不容辞的责任，然而该群体特殊性和个体差异性决定了单单依靠政府的力量远远不够。志愿组织是指以志愿精神为动力，无偿为社会提供志愿服务的组织〔2〕，因此志愿组织将起到不可替代的补充作用。本文就目前失独老人出现的常见心理行为着眼点，分析志愿服务对失独老人心理行为问题的重要促进作用，对目前志愿服务存在的问题进行评价并给出建议。

1 失独老人常见心理行为问题

1.1 悲痛无度，面临精神困境失独老人的精神状态令人堪忧。调查发现76.9%的失独老人患有不同程度的抑郁症，其中轻度抑郁症占45.4%，中度抑郁症占29.3%，严重抑郁症占2.2%，属于正常心理状态的人群仅占总人数的11.4%〔3〕。独生子女是家庭唯一的希望，孩子离世使家庭失去了生活的动力，失独老人被迫接受失去孩子这残酷的现实，而且大部分年龄太大无法生育，这往往让他们忍受极大的心理痛楚。每天处于悔恨、遗憾、怀旧和悲痛中，使他们过于敏感，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问题。

1.2 自闭倾向，导致社交障碍失独老人在行为上倾向于自闭，主动逃避与他人的来往。陈雯〔3〕的调查发现，失独家庭中有63.3%的人表示“不愿意出门”，有50.2%的人表示“不愿意与以前认识的人打招呼”。失独老人社交回避的表现首先体现在逢年过节或遇上其他喜庆的日子，因为其他正常家庭其乐融融的团圆景象无形中对失独老人们产生刺激，加剧失独老人们的痛苦。此外，其还会避免与其他正常中老年人交往，因为 “儿孙”话题触痛他们心理。另外，在中国传统文化中，“无人送终”往往被贴上“不吉利”的标签导致他人的歧视，同时一些人将失独老人看成弱势群体，带着同情与怜悯的心理与之交往，这些都让失独老人感到与社会格格不入，从而选择逃避社会。梁明辉等〔4〕的研究发现，有近一半失独者经历过自杀或搬迁，极少数人选择流浪或居住在寺庙。这种“与世隔绝”的状态进一步加重了心理困境。

1.3 不合理认知，自我价值观丧失失独老人不合理认知表现为糟糕至极、绝对化等〔5〕。很多失独老人都说“恨不得陪孩子一起走算了”、“真的不想活了，没什么意思”等〔3〕。独生子女政策让家庭对唯一的子女关注度和投入加强，双方相互依赖感也加强，导致很多失独老人感觉失去了孩子就失去了一切，进而认为自己的生命已失去意义。这反映出失独老人的存在感及自我价值感极低。此外，失独老人大多出生在20世纪50年代，经历过饥荒、文化大革命、上山下乡、计划生育、国企下岗等大事件。失去唯一的孩子令失独老人的生活陷入无尽的黑暗与绝望，这一变化使失独老人倾向于否定自己的人生，将痛苦极大化与绝对化。同时，也有失独老人将孩子的死因归咎在自身，认为自己疏于照顾导致孩子的死亡，甚至某些失独老人的自责带有浓重迷信色彩，认为是自己前世的冤孽导致今世受到惩罚，所以上天夺走了孩子的生命。

2 志愿组织的社会意义

2.1 弥补政府部门的不足随着我国经济与社会改革的深入，各项社会事务急剧增多，不能单方面依靠政府的政策去解决社会事务。另外，政府在制定政策和做出决策时往往只能满足公众的普遍需求〔6〕，如政府已经出台经济帮扶政策来为其提供一定的经济援助，而失独老人由于其特殊性，对医疗、心理援助等服务需求也较其他社会特殊人群有着不同。志愿组织作为公共社会服务职能的重要补充，可以为需求特殊的人群提供针对性的服务。

2.2 提高社会资源利用率改革开放三十多年来经济体制不断变化，使得人们获得了大量可自由支配的资源〔7〕；随着国民素质的提高，人们对于公益事业的关注度也日益增加。许多有志青年希望将自己多余的资源贡献给有需要的人群，此时志愿组织便应运而生。志愿组织可以将资源集中起来贡献给失独老人，科学管理，合理分配，使有限资源达到最大效用化。

2.3 失独老人的宣传者目前，失独老人引发的社会问题所获得的关注度依然有限。普通人群由于缺乏对失独老人的了解，各种针对失独老人的社会支持与帮助常常流于形式，未能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志愿组织可以将失独老人的现状及需求宣传出去并为大众所熟悉，为失独老人争取得到更多的社会关注和支持。

3 志愿组织的形式

结合我国国情，针对失独老人的志愿组织可以包括政府部门发起并推广的志愿组织、准政府部门发起并推广的志愿组织和民间志愿组织。

3.1 由政府部门发起并推广的志愿组织代表有计生协会组织发起的失独群体帮扶志愿者队伍以及失独老人社区志愿组织。该类组织与相应的政府部门连接在一起，从建立、管理、志愿者招募及培训都由政府负责。由于该类组织与企业、媒体、政府的有着良好的互动，因此其经费来源有着天然的优势且志愿者的素质相对较高，他们的行动常常是围绕上级策划的统一任务，服务对象广，服务内容多样但也缺少针对性，难以满足不同个体的实际需要。

3.2 由准政府部门发起并推广的志愿组织准政府部门是指在理论上不属于政府部门的范畴，但在实际发展中与政府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而被人们视为是一种变相政府部门的组织〔7〕。该类组织代表有青年志愿者协会和由媒体发起的志愿组织。该类组织的特点是组织力量大、动员面广、活动针对性强、宣传力度大等。

3.3 民间志愿组织这种组织完全依靠成员自发自觉成立，有的注册成为正式的社会组织，有的未能注册，因此他们游走于我国现行的制度的边缘，但是这种组织才能真正反映志愿组织的志愿性和非营利性〔2〕。在失独老人群体中，民间志愿组织的典型是失独老人出于“抱团取暖”的需求，自发凝聚在一起的民间组织。由于该类组织的组织者和参与者都是有着相同命运的人，因此他们最能体会失独老人的需求，也最受到失独老人的欢迎和支持。

4 志愿组织对失独老人心理行为问题的促进作用

4.1 整合多途径，减少经济生活压力多项调查表明大部分失独老人都存在经济紧张的问题〔8～10〕。许多失独老人本身收入不高，子女死亡后失独老人无心亦无力工作；部分失独老人为了医治患病的孩子耗尽积蓄或者因为自身年老多病増加了经济负担，这些原因都引发了失独老人的经济危机。另外，由于目前我国主要是家庭单元式养老，还缺少针对失独老人的专门性养老机构，当失独家庭失去了唯一的赡养人后，失独老人容易老无所依，失独老人生病、就医也成为一大难题，同时随着年龄的增大，失独老人日常生活照料需求更为强烈〔11〕。鉴于以上经济、生活方面上的压力，失独老人的心理更容易失衡。

志愿组织可通过整合多途径资源来帮助失独老人，例如组织企业、民众捐款捐物；与医疗机构合作，为失独老人提供免费诊疗服务；与民政协调，安排失独老人入住养老机构等。这些行动都能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失独老人的生活压力，改善其生活质量，有利于他们的心理健康。

4.2 陪伴与倾听，帮助宣泄不良情绪对于失独老人来说，第一时间的陪伴至关重要，其不仅能够帮助失独老人度过煎熬时期，也能及时阻止失独老人的轻生行为，汪新亮〔12〕的研究表明，陪伴是失独者心理救援的主要方式。此外很多失独老人不敢、不愿与人沟通子女离世的话题，长期的封闭增加了失独老人出现与抑郁相关的心理、生理问题。有学者认为，倾诉可以使人内心更加平和，行动更加轻松〔13〕，常晓希等〔14〕的研究也证实，倾诉者只要将内心的困惑清楚地表达出来，心理状况就得以好转。因此，志愿者的陪伴可以让失独老人感到关心，遇到困难也有人可以寻求帮助。

4.3 搭建社交平台，促进社会再融入失独老人一方面感到无尽的孤独感与焦虑感，一方面又敏感、自闭，躲避与外界的交流，而长时间的自我封闭又进一步加重了他们的心理问题。因此，失独老人需要通过正常的社交来释放心中的不良情绪，走出心理阴影再次融入社会。研究表明，社交和娱乐活动对失独老人的身心都有益处〔15〕。志愿组织可搭建多种社交平台，例如设置社区图书阅览、文体活动、健身器械、沙盘游戏、电脑培训等多个功能室；陪失独老人一起过节，过生日；组织失独老人免费出游等，让失独老人们共同交流，互相鼓励，同时也增进与社会的沟通交流，感受来自社会大家庭的关心关爱，重拾对幸福生活和美好未来的信心和勇气。

4.4 重寻生命的意义，改善不良认知失独老人将孩子看作生命的全部，他们认为失去孩子等于失去了生活的意义，甚至渴盼着生命早日结束，这种错误的认知是导致失独老人自杀的一个重要原因。志愿组织可通过开展一系列的活动如慈善筹款或义工活动、探访新失去孩子的父母，让失独老人投身公益事业，让他们的精神世界变得丰满，让他们重拾生活的信心，再次感受到生活的意义。

5 对目前我国针对失独老人志愿组织的意见与建议

5.1 志愿者素质有待提高目前我国的志愿组织在招募、培训、评估、激励、监督志愿者等方面都存在内部治理机制不完善的问题，缺乏对志愿者的科学培训和有效管理〔16〕。在美国，有些志愿者终身从事志愿服务，而我国志愿者主体主要来自青年人及未就业的学生，大多从事一些临时性的活动。失独老人是一个极其特殊的群体，若志愿者素质、专业水平不一，随意中断与失独老人的联系，会对失独老人造成二次伤害。因此，提高志愿者素质，培养一批服务能力强且具备心理咨询技术的专业志愿者队伍显得尤为重要。

5.2 政府应鼓励和支持开展针对失独老人的志愿服务失独老人作为计划生育政策的贡献者〔17〕，国家、政府应该在政策上对失独老人进行帮扶，例如给予相应经济补偿、设立失独老人医疗养老院、建立失独老人养老保险制度等。只有失独老人的生活得到了保障，针对失独老人的心理救援才能发挥更好的作用〔17〕。另外，目前很多志愿组织来自民间，存在着经费不足、稳定性差、服务水平不良等问题，因此迫切需要来自政府方面的支持。各级政府主管部门应当加强与志愿组织的合作，采取更加积极和开放的措施，在政策、经费和舆论等多个方面给予善待扶持，以促进失独老人志愿组织的发展。

5.3 多领域专业研究者共同参与由于失独老人群体的特殊性和个体多元差异，失独老人的需求涉及经济、养老、医疗、心理等多个领域，需要多领域专家的共同参与，通过专业的学术研究和深度调查，想之所想，急之所急，整合所有有利资源，才能制作出专业、完善的志愿服务途径。另外，需要专业研究者构建一套理论联系实际、操作性强的志愿者培训体系，帮助志愿组织自身不断提高服务能力〔8〕。

1 吴石英，周剑.独生子女死亡困境分析〔J〕.长春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3;26(3):79-81.

2 关黎明.我国志愿者组织运行和发展的法律规制研究〔D〕.重庆：西南政法大学，2007.

3 陈雯.从“制度”到“能动性”:对死亡独生子女家庭扶助机制的思考〔J〕.中共福建省委党校学报，2012;(2):114-20.

4 梁明辉，张黎，巩新鹏，等.失独者心理健康状况初探——以50例失独父母SSRS与K10的网络调查为例〔J〕.中国农村卫生事业管理，2013;(12):1393-5.

5 杨滢玉.失独老人心理困境分析与救助〔J〕.学理论，2014;(2):52-3.

6 彭晓伟.近年来我国志愿者组织研究综述〔J〕.西南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5):109-14.

7 金晶.中国志愿者组织的发展现状和功能的研究〔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2007.

8 陈艾.常州市失独群体帮扶救助志愿组织运行现状、问题及对策研究〔D〕.苏州：苏州大学，2015.

9 姚兆余，王诗露.失独老人的生活困境与社会福利政策的应对〔J〕.重庆工商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4):86-92.

10 李潇.“失独”家庭社会帮扶问题研究〔D〕.咸阳：西北农林科技大学，2015.

11 杭荣华.失独者的心理反应、应对策略和社会支持研究进展〔J〕.右江民族医学院学报，2013;(6):846-8.

12 汪新亮.失独家庭心理援助的十条实操〔J〕.心理技术与应用，2013;(4):5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