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姆雷特》中的记忆与情感
2016-01-28张之燕华东理工大学上海200237
⊙张之燕[华东理工大学, 上海 200237]
《哈姆雷特》中的记忆与情感
⊙张之燕[华东理工大学, 上海200237]
《哈姆雷特》是一部关于记忆与情感的悲剧。剧中包括新国王在内的众多人物都能轻松摆脱情感与记忆的桎梏,逍遥面对现在与未来,而哈姆雷特却沉陷于过去的记忆与情感中举步不前。正是记忆的深刻性与肤浅性并具、固定性与流动性难辨,也是记忆的长久性与易逝性并存、完整性与破碎性莫辨,使得哈姆雷特在思想的炼狱里辗转服刑,在情感的熔炉里备受煎熬,在行动的世界里举步维艰。本文结合哈姆雷特的记忆碑版以及文艺复兴时期的多种记忆认知理论,对记忆呈现的多种特征与成因进行分析。
哈姆雷特记忆情感忘记
“To be or not to be”这句家喻户晓的名言,无论被朱生豪译为“生存还是毁灭”,还是被方平视为“活着好,还是别活下去了”,一直被广泛视为关于生存与死亡的两难选择。其实,《哈姆雷特》是一部关于记忆与情感的悲剧。
首先,记忆是剧中一个挥散不去的阴影:从剧首老哈姆雷特鬼魂的期盼“记住我”和“不要忘记”到剧终的Fortinbras声称的对丹麦具有的记忆的权利,从哈姆雷特扫除记忆书卷中的污秽的信誓旦旦到墓园景里他手持骷髅而生发的记忆环境,①这些无不关涉记忆。正是记忆的深刻性与肤浅性并具、固定性与流动性难辨,也是记忆的长久性与易逝性并存、完整性与破碎性莫辨,②使得哈姆雷特在思想的炼狱里辗转服刑,在情感的熔炉里备受煎熬,在行动的世界里举步维艰。
其次,情感也是剧中一个不可忽视的主题。就哈姆雷特一人来看,他就被父爱、母爱、友爱和爱情温暖着,抑或伤害着。父爱随父亲早逝已幻化为美好的记忆,母爱因母亲迅速嫁给叔父而渗入了痛楚,爱情和友情则因混杂着政治因素而不再纯洁。当情感和记忆纠缠在一起后便会发酵膨胀,生发出哈姆雷特的重重困惑与层层忧郁。譬如,记忆和情感到底是深刻内敛、难以示人,还是肤浅表面、用于作秀?哈姆雷特是否能主导自己的记忆和情感?
一、记忆与情感的深刻难查与流于表面
从《哈姆雷特》的第一场第一幕开始,当包括新国王在内的众多人物都能轻松摆脱情感与记忆的桎梏,逍遥面对现在与未来的时候,哈姆雷特却为情感和记忆所困。哈姆雷特因父亲去世和母亲迅速改嫁叔父而陷入深深的悲痛之中,对往事的记忆和不断回忆更是加重了这种悲痛。面对至亲的死亡,一般人会用外在的衣着和表情来表达内心的悲伤,哈姆雷特也不应该例外,但是,他却宣称自己有不可向人展示的内心世界,包括悲伤,这些真实情感的不可展示性,就像《李尔王》中的考迪莉娅无法把爱量化并说出口一样。当哈姆雷特的母亲问他:“你为什么瞧上去好像老是这样郁郁于心呢”③,哈姆雷特回答道:
“好像”,母亲!不,是这样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什么“好像”不“好像”。好妈妈,我的墨黑的外套、礼俗上规定的丧服、勉强吐出来的叹气、像滚滚江流一样的眼泪、悲苦沮丧的脸色以及一切仪式、外表和忧伤的流露,都不能表示出我的真实的情绪。这些才真是给人瞧的,因为谁都可以做成这种样子,它们不过是悲哀的装饰和衣服,可是我的郁结的心事却是无法表现出来的。④
从这段话可以看出,服饰与人的情感尤其是哀悼息息相关,其实,在早期的英国,服饰不但承载着情感表达的功能,也承载着记忆功能,并且昭示着一系列相关的行为。⑤另外,在西方的记忆术里,服饰也至关重要,因为要被记住的图像如果被各种服装装饰着就会激发记忆或者让记忆更加鲜明和深刻。⑥《哈姆雷特》中,老哈姆雷特鬼魂上场时所穿的衣服就有类似的功能。他的战争装束和盔甲激发了霍拉旭关于老哈姆雷特在世时的情景式记忆。在哈姆雷特眼中,服饰对于他人而言只是表象,表达他人情感与记忆的表象乃至假象,而于他而言,服饰虽然作为外在的展示,无法表达他深奥的内心世界,但是却是与他的内心世界不可分割的。他的“墨黑的外套”暗示着他内心世界和记忆世界的深邃。墨水本身具有极强的渗透性和浸染性,墨黑的衣服也因此与一般衣服的浅俗装饰功能区别开来。在哈姆雷特看来,其他人的悲伤和记忆都是用来展示的,如一般的装饰性衣服,可以被轻易抛却,而他的悲伤和记忆却扎根很深,墨黑的服饰犹如墨水般浸透到其内在世界并水乳交融,无法被分开割裂。
正如一些积极的新教徒所宣称的,天主教奢侈繁冗的仪式日渐腐化并最终沦为一种展示,其外在的表现与内在蕴意的和谐统一已不复存在,能指和所指被割裂。因此,仪式中的“规定的丧服、勉强吐出来的叹气、像滚滚江流一样的眼泪、悲苦沮丧的脸色以及一切仪式、外表和忧伤的流露”⑦都无法表达哈姆雷特的真实情感,仅仅沦为一种不再具有内蕴和意义的外表和展示。外在的仪式包括装束可以被人轻易模仿乃至复制,而内心情感则非也。正如John Lee所指出的,“内在的才具有价值,因为内在无法被复制克隆,也不容易被看穿”⑧。Maus也指出,哈姆雷特的外在着装没能成功地表现其内在情感,这倒不是因为他的情感是假装的——哈姆雷特对其父亲的哀悼之情是真真切切的——而是因为“可能”是假的,因为其他人可能采用同样的装束来伪装内心并不存在的情感,这样真真假假难以辨别。⑨正如曹雪芹在《红楼梦》中有言:“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哈姆雷特穿着悼念的服装来表现内心真正的悲痛,而那些本没有真情实感却装得比谁都有情感的人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认为哈姆雷特的情感也是假装的。也正如最爱李尔王的考迪莉娅面对两个居心叵测的姐姐口若悬河地卖弄莫须有的爱父之情时的静默。爱的誓言已被姐姐们玷污,考迪莉娅无法采用同样的语言来显示自己纯洁的爱父之情,只能选择静默。哈姆雷特也处于类似的境地,他只能声称自己有别人探测不到的内心世界才能将自己与其他人的伪装区分开来。
但是,哈姆雷特还是逃避不了被误读的命运。克劳狄斯一类的改革派将外在的装束和悲伤表情要么视为“谄媚式的悲伤”,要么则是“缺少男子汉气概的悲伤”,因而主张将其铲除或最少化。在这种氛围下,哈姆雷特自视为无法由外物表现的内心世界,在克劳狄斯的眼中,要么是作秀,要么是不自然的缺少男子汉气概。
“墨黑”也可能暗指悲伤和记忆对哈姆雷特的内在世界的渗透性。在《理查二世》里,Gaunt的话语“为几张墨迹斑斑的臭羊皮纸所桎梏”也出现了“墨黑”的意象⑩,可见,它跟记忆关系密切。在哈姆雷特宣称自己内心世界的不可探测性和情感的真挚性后不久,他就被记忆和无休止的回忆所纠缠。丹麦在哈姆雷特的眼中犹如一个杂草丛生的腐败萧条的花园。父亲执政时的美好过去和叔父执政的腐朽现在都渗透到哈姆雷特的思想和记忆里。然而,过去的记忆与现在的记忆争斗的结果便是哈姆雷特记忆的支离破碎和情感的千疮百孔。
二、记忆与情感的支离破碎与变化无常
叔父与母亲新婚宴尔的欢愉场景与父母亲之间曾经的恩爱情景不停地在哈姆雷特的记忆空间里回旋,失父之痛和恨母情迁的愤怒也侵蚀着哈姆雷特,以至于他在心理时间与物理时间的交叠中游走迷失。连“父亲究竟是几个月前死去的”这个时间概念对他来说也是越来越模糊,他的记忆开始分裂并趋向碎片化。一会儿说“刚死了两个月”,一会儿说“不,两个月还不满”,一会儿又说“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或“短短的一个月”⑪。这种记忆错乱的表现一方面向我们显示哈姆雷特已经对自己的记忆失去自控力,另一方面也说明,哈姆雷特对记忆的变化无常产生了焦虑。其母葛特露在短短数月内就摆脱对前夫的记忆而嫁给小叔子的行为更是加深了哈姆雷特对记忆的变化无常的焦虑。
王后在前夫尸骨未寒之时就匆匆嫁给新国王的行为在哈姆雷特眼中反映出其记忆的变化无常性,也暴露出她情感的肤浅性和淫欲性。正如他痛责其母“生活在汗臭垢腻的眠床上,让淫邪熏没了心窍,在污秽的猪圈里调弄爱情”。这让哈姆雷特备受愤怒与羞耻的折磨。更为纠结的是,哈姆雷特既不能从行动上改变母亲的做法,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与记忆,他最多通过对王后的谴责来释放自己的部分记忆与压抑:
瞧这一幅图画,再瞧这一幅,这是两个兄弟的肖像。你看这一个的相貌是多么高雅优美:太阳神的鬈发,天神的前额,战神一样威风凛凛的眼睛,像降落在高吻穹苍的山巅的神使一样矫健的姿态;这一个完善卓越的仪表,真像每一个天神都曾在那上面打下印记,像世间证明这是一个男子的典型。这是你从前的丈夫。现在你再看这一个:这是你现在的丈夫,像一株霉烂的禾穗,损害了他的健硕的兄弟。你有眼睛吗?你甘心离开这一座大好的高山,靠着这荒野生活吗?⑫
这些交替的流动的记忆频繁地在哈姆雷特脑海里出现。对自己流动的、过量的记忆的无法操控和对记忆的变化无常的焦虑使得哈姆雷特痛苦不安乃至从某种程度上失去行动力,预示着他今后延宕的节奏。之前老国王鬼魂的出现以及“记住我”的声声叮嘱,曾给他注入了鸡血,燃起其复仇的欲望,但是,他在处理自己的记忆碑版时也是困难重重。
三、哈姆雷特的记忆碑版
记着你!是的,你可怜的亡魂,当记忆不曾从我这混乱的头脑里消失的时候,我会记着你的。记着你!是的,我要从我记忆的碑版上拭去一切琐碎愚蠢的记录、一切书本上的格言、一切陈言套语、一切过去的印象、我的少年的阅历所留下的痕迹,只让你的命令留在我的脑筋的书卷里,不掺杂一点下贱的废料;是的,上天为我作证!啊,最恶毒的妇人!啊,奸贼,奸贼,脸上堆着笑的万恶的奸贼!我的记事板呢?我必须把它记下来:一个人尽管满面都是笑,骨子里却是杀人的奸贼;至少我相信在丹麦是这样的。(写字)好,叔父,我把你写下来了。现在我要记下我的话,那是,“再会,再会!记着我。”我已经发过誓了。⑬
老哈姆雷特的“记着我”的召唤唤醒了哈姆雷特的决心。在其早先的独白里,他曾强调悲伤与记忆的深刻性,它们如此之深以致无法展示出来,而现在他却想清除他的“记忆的碑版”上的一切琐碎无用的内容。父母亲往日的恩爱和当今王后与叔叔的缱绻之情轮番占领着哈姆雷特的脑海。现在,在复仇大任面前,这些都沦为了“下贱废料”。哈姆雷特下定决心要在自己的脑筋的书卷里扫除以往腐朽的、琐碎的、杂草丛生的记忆,仅仅植入复仇大任。“记着你”在短短的几句话里出现了三次,指的是记住老哈姆雷特,记住他说过的话,也就是记住为他复仇。
可是,哈姆雷特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记忆的深刻性和过量性,即便他真的能清除这些记忆,那么,正如Peter Stallybrass所指出的,这也意味着另外一个隐患的存在:如果哈姆雷特“记忆的碑版”上旧的记忆能被轻易清除,那么新的记忆也不保险,因为它们也会跟旧的记忆一样,面临着被清除替换的命运。⑭这个悖论显示了哈姆雷特想控制记忆的企图。一方面,记忆的变化无常意味着清除旧的记忆会轻而易举;另一方面,记忆的深刻性使得他对新的记忆能长久地持续乃至永久存在满怀希望。记忆兼具反复无常性与根深蒂固性的特点跟文艺复兴时期人们对记忆的认知有关。
四、文艺复兴时期的记忆认知理论
文艺复兴时期充斥着关于记忆的各种认知理论。官能心理学(Faculty psychology)、记忆术(the art of memory)、体液生理学(humour physiology)⑮、动物精神理论(the theory of animal spirits)以及关于记忆的各种暗喻(metaphors of memory)等都从不同程度上涉及记忆。官能心理学和记忆术认为记忆有一个专门的位置,即大脑的后方,因而源源不断被输入的记忆可以被固定地储存在这个地方。⑯而体液生理学和动物精神理论则主张记忆是与体液和动物精神息息相关的,体液和动物精神具有流动性,因而记忆也是流动不居的。
如果记忆就像物体一样可以被储存在固定的地方,那么同样也就能被丢弃或遗失。如果记忆像体液和精神一样流动不居,那么它才不易被控制。记忆既被视为一个储存财富的空间,亦被认作储存的内容,即记忆本身就是存储的财富。记忆作为储存的内容,既可以是摆设整齐有序的固定物体,也可以是流动的液体。不管记忆是存储的空间,还是存储的内容;是固定的,还是流动的,都会从不同程度上引起哈姆雷特的焦虑。作为储存空间的记忆,它有着里面的内容被抢劫一空的隐患。作为摆放整齐的存储内容的记忆,它的风险不但在于易被洗劫一空,而且在于秩序被打乱。就像图书馆里编目整齐的图书一样,一旦图书未按编目有序放置,那么就会造成混乱,取书者就无法按图索骥地找到相应的图书。与此类似,记忆者也就无法唤起相应的记忆。作为流动的液体,记忆不但难以被制服,而且容易蒸发殆尽。
关于记忆的各种认知理论,有的在文艺复兴之前就源远流长,譬如,记忆术源自古希腊时期,而有的在文艺复兴时期才大放光彩。不管是早已有之,还是初绽蓓蕾,为何他们都在文艺复兴时期如此活跃?这有多种原因。一是文艺复兴唤醒了人们对古希腊罗马文化的兴趣,从古希腊流传下来的记忆术和一些有关记忆的暗喻也就随此热潮被人们相继发现并运用。二是跟宗教改革有关。宗教改革引发了人们的记忆危机:宗教改革之前,炼狱以及与之相关的一系列教条和仪式是死者和生者联系的纽带,而宗教改革否定了炼狱的存在,并废弃了相关的丧葬仪式。因此将死者排除在生者的世界(J.S.W.Helt,194),⑰以致记忆成了维系生者与死者的关键性纽带,而记忆本身的转瞬即逝性和遗忘性以及受到体液影响的特殊性使得人们对记忆的可靠性持怀疑态度。⑱
五、结语
很多学者认为哈姆雷特的问题症结在于记忆问题,在于他无法记住一些事情,譬如复仇大任。有些学者则观点相反,坚信他难以忘记一些事情才是症结所在,譬如,他无法忘记父亲执政时父母之间的恩爱以及国家的一片祥和。⑲根据前面的分析,笔者认为这两方面的问题都存在,他难以忘记一些事情,同时又难以记住另外一些事情。
要记住一些事情,必定要忘记另外一些事情。如果记忆是一块碑版的话,只有拭去旧的记忆才能写上新的记忆;如果记忆是一个储存室的话,只有腾出一些记忆才有空间放入另外一些记忆。记住过去,还是记住现在,记住已逝的父亲,还是记住当下的自己,他的大脑和心在为此争斗。事实上,他是为过多的关于过去的记忆所困而无法聚焦当下自己的生活,一方面,无法根除的过多的如水般的关于往事的记忆淹没了他,另一方面,记忆又具有转瞬即逝性和善变性,这看似矛盾的两点不可调和地在他内心制造焦虑。格林布拉特也在《炼狱中的哈姆雷特》里指出,哈姆雷特担心记忆的易凋零性,但是他却是为过多的记忆困扰的牺牲品。(20)在其母亲和叔父身上,他看到的是记忆和情感的易凋零性和转瞬即逝性,而在他身上,记忆和情感却根深蒂固,难以勘察。
总之,哈姆雷特是一个被情感和记忆淹没的王子。一方面,在理性的主导下,他企图压抑情感并控制记忆,另一方面,具有忧郁气质的他,被记忆和情感的泛滥所裹挟而陷入无尽的思考中。在“生存还是毁灭”“记住还是遗忘”等一系列问题中不断迷失方向,不断失去行动力,成为举世瞩目的延宕者。
①关于“记忆环境”,参见笔者的文章《骷髅与落花——从墓园景看〈哈姆雷特〉和〈红楼梦〉中的凋零美学》,《名作欣赏》2012年第27期,第77页。
②关于哈姆雷特的记忆特征可参看以下文章:Dennis Kennedy,“Memory,performance,and the idea of the museum”,in Shakespeare,Memory and Performance,ed. PeterHolland, p341—342; LinaPerkinsWilder,Shakespeare’s Memory Theatre,p112;Stephen Greenblatt,Ham let in Purgatory,p218—229.
③④⑦⑪⑫⑬莎士比亚:《哈姆雷特》,《莎士比亚全集》(第5卷),朱生豪译,上海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第286页,第286页,第286页,第288页,第352页,第300页。
⑤关于记忆与服饰的关系,可参看Jones and Stallybrass,Renaissance Clothing and Materials of Memory.
⑥张之燕:《未盛放的花朵——明末利玛窦的记忆法》,《神州交流》2011年第8期,第77—80页。
⑧John Lee,Shakespeare’s“Ham let”and the Controversies of Self,p157.
⑨Katharine Eisaman Maus,Inwardness and Theatre in the English Renaissance,p1.
⑩莎士比亚:《理查二世》,《莎士比亚全集》(第3卷),孙法理译,上海文艺出版社2008年版,第512页。
⑭Peter Stallybrass etc.“Ham let's Tables and the Technologies of Writing in Renaissance England”.
⑮可参看John Sutton和Gail Kern Paster的相关著述。
⑯斯宾塞、利玛窦等曾都在其著述中指出记忆位于大脑的后部。详见斯宾塞的《仙后》与利玛窦的《西国记法》。也可参看以下文章:Frances A.Yates,The Art of Memory (London, RoutledgeandKeganPaul, 1966);Mary Carruthers,The Book of Memory:A Study of Memory in Medieval Culture,2nd Editio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8).
⑰Helt,J.S.W.“Women,Memory and Will-Making in Elizabethan England.”The Place of the Dead:Death and Remembrance in Late Medieval and Early Modern Europe.Eds.BruceGordonandPeterMarshall.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
⑱ “四体液”说在文艺复兴时期仍然占据着人们的思想,体液的均衡与否会影响到身体的健康状况,包括记忆。笔者在《骷髅与落花——从墓园景看〈哈姆雷特〉和〈红楼梦〉中的凋零美学》中亦有论述,详见第78页。
⑲关于哈姆雷特的记忆与遗忘,可参考Garrett A.Sullivan,Memory and Forgetting in English Renaissance Drama: Shakespeare,Marlowe,Webster;Lina Perkins Wilder,Shakespeare’s Memory Theatre:Recollection,Properties, and Character,p139.
(20)Stephen Greenblatt,Ham let in Purgatory,p218.
[1]CARRUTHERS,Mary.The Book of Memory:A study of Memory in Medieval Culture,2nd Editio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8.
[2]GREENBLATT,Stephen.Ham let in Purgatory.Princeton,N.J.: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2001.
[3]HELT,J.S.W.“Women,Memory and Will-Making in Elizabethan England.”The Place of the Dead:Death and Remembrance in Late Medieval and Early Modern Europe.Eds.BruceGordonandPeterMarshall.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
[4]JONES,Ann Rosalind and Peter Stallybrass.Renaissance ClothingandtheMaterials of Memory.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1.
[5]KENNEDY,Dennis.“Memory,performance,and the idea of the museum.”In Shakespeare,Memory and Performance. Ed.Peter Holland.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6.
[6]LEE,John.Shakespeare’s“Hamlet”and the Controversies of Self.Oxford:Clarendon Press,2000.
[7] MAUS,Katharine Eisaman.Inwardness and Theatre in theEnglishRenaissance.Chicago:TheUniversityof Chicago Press,1995.
[8]STALLYBRASS,Peter.etc.“Hamlet's Tables and the TechnologiesofWritinginRenaissanceEngland.”Shakespeare Quarterly 55.4(2004):379-419.
[9]SULLIVAN Garrett A.Memory and Forgetting in English RenaissanceDrama:Shakespeare,Marlowe,Webster. 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5.
[10]WILDER,Lina Perkins.Shakespeare’s Memory Theatre: Recollection,Properties,andCharacter.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10.
[11] YATES,Frances A.The Art of Memory.London,Routledge and Kegan Paul Ltd,1966.
[12] ZHANG,Zhiyan.“A Flower not in Bloom:Matteo Ricci's Art of Memory in Late Ming China”.Chinese Cross Currents8.1(2011).
作者:张之燕,华东理工大学教师,硕士生导师,英国埃克塞特大学(University of Exeter)博士,研究方向:英美文学与比较文学,尤以莎士比亚作品研究为兴趣所在。
编辑:康慧E-mail:kanghuixx@sina.com
本文获得教育部留学归国人员科研启动基金以及华东理工大学文科培育基金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