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肝论治功能性消化不良*
2016-01-27杜晓娟汪龙德刘俊宏毛兰芳吴溪玮吴亚娜
杜晓娟,汪龙德,刘俊宏,毛兰芳,吴溪玮,吴亚娜
(1.甘肃中医药大学,甘肃 兰州 730000; 2.甘肃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甘肃 兰州 730000)
·学术探讨·
从肝论治功能性消化不良*
杜晓娟1,汪龙德2,刘俊宏2,毛兰芳1,吴溪玮1,吴亚娜1
(1.甘肃中医药大学,甘肃 兰州 730000; 2.甘肃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甘肃 兰州 730000)
功能性消化不良是一组慢性以上消化道症状为主要表现的非器质性疾病,是消化内科多发病,临床发病率高,严重影响患者的日常生活。目前,其病因病机尚未明确,在诸多发病因素中,精神心理因素与本病密切相关。现代医学主要采取对症治疗,但复发率高。中医学痞满、胃脘痛、积滞等疾病与功能性消化不良症状相似,辨证论治在本病的治疗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通过从肝主疏泄、肝主情志、调畅气机入手,阐述对功能性消化不良的治疗。
功能性消化不良;情志因素;从肝论治
功能性消化不良(functional dyspepsia,FD)是临床消化科常见的一种功能性紊乱疾病。本病是由胃和十二指肠功能紊乱引起的一组临床综合征,其症状包括上腹痛、上腹灼热感、餐后饱胀不适和早饱等,以一种或多种症状同时存在,常伴有嗳气、食欲不振、恶心、呕吐等症状,经临床检查可排除引起这些症状的器质性疾病。根据一项研究统计,消化不良以上腹痛为主的患病率是7%~45%;而以罗马Ⅲ为标准的患病率为11.5%~14.5%[1]。在不同的人群中,FD的患病率是不同的[2],西方国家患病率为20%~50%,我国为18%~45%[3]。据一项历经10 a的前瞻性研究显示:FD并不会增加死亡率,但对预期寿命的影响还需要进一步研究[4]。
FD的病因及发病机制尚不完全明确,现代医学对该病缺乏有效的治疗措施,以对症治疗为主,疗效往往不甚满意,且复发率高。中医学对功能性消化不良相关症状的记载较早,但对其病名没有统一命名。现代医家结合古籍记载,认为功能性消化不良属中医学“痞满”“胃院痛”“积滞”范畴。FD的基本病机是脾胃纳运失司,病程日久,机体气血瘀阻不畅,即所谓“不通则痛”。董建华[5]认为:本病的发生与情志郁悖,外邪内积,脾胃虚弱有关。病位虽在脾胃,但肝郁是致病的条件。此外,根据《中国消化不良的诊治指南》提示:约半数以上的FD患者存在精神心理障碍,其症状的严重程度与抑郁、焦虑及恐惧等有关[6]。叶天士曾提到:“肝为起病之源,胃为受病之所。”从肝辨证论治功能性消化不良,从而达到郁散而病解,病除而无郁的疗效,进而促进了中医药从肝防治功能性消化不良的理论研究。
1 精神情绪与FD的关系
FD的患者常伴有明显的精神和心理障碍,如抑郁、焦虑、烦躁等情绪。中医学认为:肝具有疏泄、调畅情志的功能,与脾胃的发病密切相关,精神情志的变化可以影响脾胃升降功能和肝脏疏泄之变化,从而影响胃肠动力学的变化[7]。《素问·五运行大论》云:“怒伤肝……思伤脾。”可见古时人们已经认识到肝、脾的发病与精神情志因素相关。《素问·五运行大论》载:“气相得则和,不相得则疾。”指出了气的运行舒畅与疾病发生的关系。仲景在《伤寒论》对少阳病则有“嘿嘿不欲饮食”“心烦喜呕”“呕不止”等描述,其根本原因则在于肝木犯脾土,而厥阴肝为乙木之脏,若肝失条达,则可横逆乘脾犯胃,从而出现呕吐、呃逆等症状。李东垣在《兰室秘藏·卷上》中指出:“夫喜怒不节,起居不时,有所劳伤,皆损其气,气衰则火旺,火旺则乘其脾土。”提出了七情不节伤气,继而乘脾的理论。朱丹溪《局方发挥》载:“气为之病,或痞或痛,不思食,或噫腐气,或吞酸,或嘈杂,或膨满。”将消化道一系列症状列为气之为病之首要。《景岳全书》云:“若怒气暴伤,肝气未平而痞者。”说明因情志不遂致肝气郁滞,横逆犯脾,而致脾胃升降失调,气机不利,中焦痞满。肝为刚脏,体阴而用阳,主疏泄,畅情志,调气血。七情内伤而致肝气郁结,疏泄失职,气机不利,或乘脾,或犯胃,或郁而化热,或伤及胃阴,致使脾失健运,胃失腐蚀通降,胃肠蠕动过缓而发为功能性消化不良。
2 肝主疏泄与FD的关系
《素问·灵兰秘典论》云:“心者,君主之官神明出焉。”阐述了心对于人体的精神情志活动起主宰作用。但从精神情志的发生、病理机制和其临床治疗而言,中医学“肝主疏泄”的功能在机体情志的调节中起决定性的作用,中医学的肝是精神情志调节的核心。唐容川的《血证论》云:“木之性主于泄,食气入胃,全赖肝木之气以疏泄之,而水谷乃化,设肝不能疏泄水谷,渗泻中满之证,在所不免。”指出情志不遂,导致肝气疏泄失职,人身气机失调,进而使脾胃升降失常,临床上多见胃部胀闷疼痛、厌食等。此因,情志刺激太过,郁怒伤肝,致肝气偏旺,横逆犯胃,胃失和降,从而出现胃胀胃痛、嗳气、纳呆等。若饮食不节,损伤脾胃,脾胃功能失常亦能影响肝之疏泄;肝之疏泄功能异常,则可加重脾胃失常之症状。因此,任何情志的发生首先影响机体气机的运行,气机运行的失调导致气血津液和脏腑功能的失常。肝主疏泄一身之气机,气机是人生命活动的物质基础。人身之气,升降有度,出入有节,全赖肝的疏泄条达。肝的正常疏泄,是脾胃正常运化和传导的重要条件。肝气疏泄的畅通可使三焦气机得以通顺,三焦气机的调畅有助于脾胃气机的升降协调,脾胃气机升降协调,中焦气机通畅,水谷腐蚀排泄正常,宿食不易停留于胃肠,FD难以发生。肝气疏泄通畅,使胆汁分泌和排泄适当,胆汁通过胆总管进入十二指肠,有助于脾胃运化水谷。胆汁来源于肝,为肝气之所化。一旦肝的疏泄失常,可影响到脾胃的消化和胆汁的分泌与排泄,从而出现消化功能不良的症状。
3 从肝论治FD
叶天士所谓“凡醒胃必先制肝”为中医学治疗FD方面提供了理论指导。秦勇等[8]运用疏肝理脾汤(柴胡15 g,茯苓15 g,山药15 g,白芍20 g,郁金10 g,合欢皮10 g,陈皮10 g,甘草10 g,枳壳10 g,槟榔6 g)加减治疗62例FD患者,对照组50例给予口服西沙必利,中药组给予疏肝理脾汤治疗,两组共治疗4周进行疗效评价,中药组有效率为88.7%,对照组有效率为68.0%,两组对比差别有统计学意义(P<0.05)。王菁[9]对治疗组33例FD门诊患者给予加味四逆散(柴胡10 g,芍药12 g,炒枳壳9 g,炙甘草6 g,川芎10 g,醋香附10 g,广陈皮15 g)加减治疗,对照组32例口服多潘立酮片,中药组给予加味四逆散,两组均治疗4周,采用积分法进行疗效评价,结果治疗组优于对照组(P<0.05)。雷良蓉等[10]将86例FD患者采用随机数字表法随机分为观察组和对照组各43例,对照组采用多潘立酮片,观察组采用疏肝健脾和胃法治疗,处方:炒柴胡10 g,白芍10 g,郁金12 g,党参15 g,白术15 g,广陈皮10 g,炒山楂15 g,枳壳10 g,甘草6 g。疗程均为4周,观察肝胃不和症状,结果观察组有效率为93.0%,优于对照组的有效率44.0%(P<0.01)。来要水[11]将60例FD患者采用随机数字表法随机分为西医治疗对照组、自拟疏肝健脾和胃法治疗组,1个疗程均为4周,通过症状评分及临床疗效评价显示,自拟疏肝健脾和胃汤治疗组疗效优于西医治疗对照组,治疗后两组证候量化积分与治疗前对比,差别有统计学意义(P<0.05)。齐春红[12]采用随机对照法,将60例FD患者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两组患者均为30例,治疗组给予自拟疏肝和胃散汤(陈皮、柴胡、川芎、香附、党参、白术、茯苓、姜半夏、郁金、炒麦芽、枳壳、芍药、炙甘草),对照组给予口服潘立酮片,两组1个疗程均为4周,结果治疗组有效率为90.00%,优于对照组的73.33%(P<0.05),证明自拟疏肝和胃散治疗FD疗效显著。王亚[13]选取50例FD患者,采用随机数字表法随机分为治疗组和对照组各25例,治疗组采用自拟疏肝健脾和胃汤加减,对照组给予口服多潘立酮片联合奥美拉唑,两组1个疗程均为4周,结果疏肝健脾和胃汤治疗FD效果显著。
4 小 结
功能性消化不良是消化系统疾病中患者常伴精神抑郁的一种疾病。一方面,在抑郁状态下,脑肠轴通过分泌相关激素,影响胃肠运动、胃液分泌和胃肠感知等,长期以此,造成了胃肠蠕动呈现出抑制状态,最终导致FD的发生;另一方面,功能性消化不良病情易复发,导致患者产生抑郁、焦虑等不良情绪,FD与患者的抑郁状态互为因果,相互影响,致使疾病缠绵难愈。研究表明[14]:现代医学的精神心理疾病与中医情志病具有一定相关性,在该类疾病中,除了从心理疏导、消除外界不良因素刺激等治疗外,还应借助一定的药物治疗,消除患者的临床症状。从中医病机分析,该类疾病具有一个共同特点,即气机郁滞,升降失常,治疗应给予疏肝解郁、调畅气机。因此,情志病的临床表现与肝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从肝论治FD已成为治疗该病的主要方法之一,甚至在防病、治未病方面也占有举足轻重的作用。笔者通过查阅中医药从调畅情志理论方面治疗FD,认为从肝治疗FD可以让患者尽快摆脱疾病困扰,恢复正常生活状态。因此,在临床诊疗过程中,医者应多注意患者精神情志变化,引导患者调畅情志,鼓励患者战胜疾病的信心;在用药方面加以疏肝理气、调畅情志等作用的药物。目前,疏肝理气药对胃肠运动功能、神经系统和胃肠激素有综合性调节作用,其作用机制还有待进一步研究,从而使以肝论治FD更规范化、系统化、科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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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马虹)
1001-6910(2016)09-0001-03
R57
A
10.3969/j.issn.1001-6910.2016.09.01
汪龙德,教授,主任医师,1007749224@qq.com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地区基金资助项目(81360540)
2015-04-27;
2016-0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