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桔黄龙病防控对策建议

文/邓　烈



柑桔黄龙病防控对策建议

文/邓烈

【导读】随着产业规模的快速扩张，加之投入品和人工工资等生产成本不断提高，我国柑桔产业比较效益持续下滑，粗放管理或失管撂荒果园逐年增多，导致黄龙病在我国南方一些柑桔产区呈暴发态势。尽管黄龙病防控一直是世界性难题，但只要采取果断措施，实施科学性综合防控，构建统防统治体制机制，完全有可能将黄龙病危害逐渐控制在经济为害水平之内。

柑桔是世界第一大水果作物，也是我国规模最大的水果，具有悠久的栽培历史、广泛的产区分布，对促进区域农村经济发展、保障农民增收具有重要意义。我国赣南—湘南—桂北柑桔带，特别是赣南脐橙是世界知名柑桔品牌和我国重要的甜橙优势产区。赣州市现有脐橙200万亩（约1亿株、13.33万hm2），脐橙产量超过180 万t，已经成为世界知名、全国最大的脐橙主产区，是我国柑桔产业参与国际竞争的重要力量，是当地众多农民脱贫致富的重要抓手。促进我国南方柑桔产业持续健康发展，对于秀美山川建设和推动精准扶贫工作具有重要意义。近年来，我国赣南—湘南—桂北柑桔带和广东、福建等南部柑桔产区，特别是赣南、广东及周边柑桔产区黄龙病暴发肆虐，带来严重的社会影响和经济损失，柑桔生产面临严峻挑战和重大危机。笔者常年奔波于我国柑桔主产区，对黄龙病肆虐为害给一些产区带来的巨大损失和产业发展困惑有着比较直观的体会。笔者现结合多年来所了解的情况，对如何做好做实柑桔黄龙病防控工作谈点个人浅见，供业界参考，以期共同推动产业健康发展。

一、危害现状

柑桔黄龙病是靠柑桔木虱传播的毁灭性病害，也是国内柑桔产区特别关注的传播蔓延速度极快的一种检疫性病害。目前柑桔黄龙病已在美国、巴西、墨西哥等世界柑桔主产区，以及广东、江西赣州、桂南等我国柑桔重点产区快速蔓延，给当地柑桔生产带来惨重损失。以江西赣州脐橙产业为例，近年柑桔黄龙病在赣南脐橙产区呈快速蔓延之势，仅5年时间赣南许多柑桔产区的发病率就已从0.1%猛增至20%，部分果园的发病率甚至超过50%，全市过去两年每年砍伐销毁发病植株达1 700万株（占总株数的17%）。如果防控措施不力，附近还未感病的植株有可能会很快发病，导致大批脐橙植株死亡。这一问题早已引起了业界及当地政府等各方的高度重视。我国广东柑桔产区的黄龙病为害情况可能更为严重，广西、福建等产区也不容乐观。农业部最近实施的9 000万元黄龙病防控试点项目就是对此的反应与示范。

二、暴发原因及防控可行性

柑桔黄龙病在中国南方柑桔基地已经存在数百年。近年赣州及全国若干柑桔产区黄龙病严重为害，大面积发生绝产死树现象。主要诱因，一是柑桔基地规模的过快扩张导致柑桔产业比较效益不断下滑；其次是大批农村青年背井离乡外出就业谋生，农村劳动力资源日渐贫乏，加之农业用工和农资价格快速攀升，在效益下降和成本上升双重压力作用下，部分果园被抛荒或失管，逐渐演变成为柑桔木虱滋生和黄龙病病原蓄积之地；加之自主经营管理的小果园之间喷药防治工作参差不齐和断断续续，使得木虱可以在一些失管果园大量繁殖和在大面积果园之间转移为害，并得以大量繁殖，进而导致柑桔基地黄龙病快速蔓延和大面积受灾。

当然，在过去的广东番禺、阳江、博罗，以及赣州、湘南、桂中等黄龙病高发产区，不乏连年亩产超万斤的优质柑桔丰产基地和典范。如，上世纪70年代的广东杨村华侨柑桔农场，在黄龙病疫区树立了连续多年亩产超万斤的典范；目前云南新平县的褚时健冰糖橙基地，也在黄龙病泛滥区域实现了2 000亩（133.33 hm2）基地无疫病为害和连年优质丰产的奇迹。由此可见，柑桔黄龙病本质上是生物性病害，其发生和危害具有必然性和生态局限性，但其是否扩散蔓延更多的是取决于产业经济状况和技术管理水平，通过多学科、多领域和多部门的协同着力，柑桔黄龙病的经济为害是可防可控的，黄龙病产区的柑桔生产照样可以长期优质丰产。

因此，只要树立必胜信心，采取果断措施，实施科学性综合防控，构建统防统治体制机制，完全有可能将赣南等地柑桔黄龙病蔓延之势迅速抑制住，将黄龙病为害逐渐控制在经济为害水平之下，将赣南脐橙真正打造成百年产业和世界柑桔产业发展典范。

三、防控对策建议

一是统防统治防控木虱。鉴于黄龙病主要依靠柑桔木虱传播，因此，对于黄龙病防控关键是杀灭木虱。对于木虱的防控，目前仍然是化学防控为主，药剂和方法已经非常成熟可靠，关键是怎样保证化学农药对果树、果园和基地的及时、快速和全面覆盖。要真正做到这一点，必须坚持统防统治、专业作业、及时迅速、全面周到、不留死角的防治策略。只有实施快速、全面覆盖式的喷药防控作业，才能使木虱在每次喷药防控作业时无藏身之地和迁徙躲藏机会，进而得到最大限度的杀灭。鉴此，建议在柑桔产区尽快建立基于专业作业的群防群治机制，支持建立专业高效防控队伍，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利用专业服务队伍实施同步快速全覆盖式的喷药作业，依托专业化防控队伍的机械化高效作业和计划性科学喷洒，有效防控木虱。为了实现这一目标，建议相关产区政府：尽快研究筛选高效防控技术，筛选新型高效安全农药，组建县、乡两级木虱监控队伍，实施虫情监测、疫情发布、预警报告和植保作业指导，提高防虫效果；加大财政支持力度，加快经营性专业高效防控队伍建设，改善果园施药机械或航空喷雾装备等设施设备，为机械化高效防控作业提供基础条件；建立政府购买专业化公共服务模式机制，对专业化植保组织开展的群防统治作业给予科学绩效评估和财政后补支持，确保对于木虱的高效、科学和彻底扑杀防控；对于非基地化果园，鼓励组建果农互助组织和专业化植保作业队，推动专业化系统性防控作业，同时建立强制性防控作业机制和社会监督保障体系，政府对于其木虱防控作业在绩效评估基础上给予同等财政支持和经费补贴。

二是科学精准挖除病树。柑桔黄龙病作为一种类细菌病原导致的传染性病害，在被木虱交叉感染以后，其病原物在植株体内系统感染和长期存在，而目前还没有可用于生产的植株体内黄龙病病原杀灭措施。因此，减少果园中的带病植株基数和传染源是黄龙病防控的重要基础。为了消灭病原，消除健康植株感病风险和机会，必须坚持“及时清除发病植株”的黄龙病防控基本原则。实施这一技术体系的技术关键是：在大面积柑桔果园中及时正确识别黄龙病植株。成熟的分子检测技术可以实现这一目标，通过逐一采集植株样本分析鉴定是否携带黄龙病基因而实现精准检测识别，但其成本高，效率低，耗时长，难以满足大面积果园的实际需要。目前，美国佛罗里达柑桔中心、浙江大学和中国农业科学院柑桔研究所等都已开发出针对感染黄龙病的无症状叶片的光谱检测技术，准确率超过90%，正在继续开展基于近地遥感的大面积果园黄龙病识别技术研发。建议有关方面：对于黄龙病的激光、近红外光谱、遥感监测和田间现场使用的微型快速分子检测等高效实时现代监测技术体系和设备研究创新给予科技专项支持，加快技术完熟与装备研发进度；财政支持产学研结合的柑桔基地黄龙病精准普查和定位图研制，精准实施病树挖除工作，科学指导综合防控工作，大大提高黄龙病识别精准度，为及时准确砍伐发病植株提供依据，提高防控效率。

三是强力推进无病种苗，实施隔离种植。由于柑桔产业的不可替代性和在脱贫扶贫中的重要意义与价值，重点柑桔产区必然是一边砍树防病一边新定植建园，因此，在许多黄龙病为害较重的地区仍然出现了购苗种植柑桔的热潮，这对于恢复当柑桔地产业具有重要意义。但是，此时如果不严格控制苗木的安全性，也可能带来疫情进一步扩散蔓延等问题，后果不堪设想。实际上，目前深受黄龙病为害之苦的广东、广西、江西和云南等产区的疫区繁育的露地柑桔苗又大行其道，让人堪忧。为了减少黄龙病病原的扩散，保障柑桔产业的健康发展，建议：制订和发布省级柑桔苗木管理条例，将无病毒苗木繁育推广应用纳入法制化轨道；实施无病毒柑桔苗木繁育推广工程，通过政府财政补贴等措施建立一批高标准的无病毒柑桔苗木繁育基地，通过严格的检验检疫制度和无病毒繁育技术体系，促进育苗企业培育生产高标准的良种无病毒容器苗和假植大苗；通过政府采购和无偿供苗等方式，保证新建基地全面推广使用柑桔良种无病毒容器苗，给砍伐病树的果园及时提供补植用无病毒大苗，加速果园投产或恢复产量，杜绝病害的扩散蔓延。

四是务实推进防控技术创新。黄龙病虽然在一些产区发生为害已经很多年，虽然黄龙病在世界各国的蔓延肆虐推动了全球柑桔黄龙病防控技术的研究，但对黄龙病—木虱—果树（柑桔）的致病机理和传播机制了解并不深入，限制了防控技术的创新和防控实效的提高；真正科学有效的综合适用技术研究少见，一些以讹传讹、道听途说、想入非非的“高招”“高见”“高人”不时出现，既无法真正解决黄龙病为害的燃眉之急，又造成病害蔓延为害和无效投入损失，让产业和果农更是雪上加霜。鉴此，我们科技管理部门和科技创新服务机构应该：建立全国黄龙病科技创新服务协作体系，多学科多领域多层次人员广泛参与，尊重科学精神、开放精神和工匠精神，科学布局创新工作，协同推动产业科技支撑，有序推动黄龙病防控理论突破和实用技术创新；深化黄龙病病原、寄主、传播媒介和天敌的生物学机理与变异诱发利用研究，以病原和传播媒介的变异失效和寄主与天敌的更强防御杀灭功能，大幅度提高防病治病效率和效果，实现防控技术的真正创新和突破，形成更加科学、高效、可行的防控技术新体系；加大力度推动黄龙病株的检测和预测技术研究集成，特别是着力推动果园条件下的实时检测、精准识别、遥感监测成图等高新技术创新开发，形成高效、精准、可靠的实时诊断检测技术与装备，满足产业一线的迫切需求；深入研究生态、营养、生长调节剂和杀梢剂等外加因素对黄龙病为害的抑制作用，研究探索抵御入侵和消减为害的栽培技术，为果园的防病和减损提供技术支撑。

五是以机制创新促进各项工作顺利推进。

近年南方广大柑桔产区黄龙病暴发源于大规模商业化生产基地兴起和传统的小生产管理体系之间的矛盾，特别是大基地和传统栽培技术与防控手段之间的极大不适应。农民或小业主各自为政的零星分散植保作业体系，低速度和低效率的人工手动喷雾技术及装备，极易导致传病昆虫木虱在柑桔基地不同植株之间、不同业主果园之间甚至不同基地之间转移为害，特别是一些撂荒或失管果园更成为虫窝病源，加大了病原在产区的潜伏隐藏群体数量，大大降低了防治效率，带来病害的快速扩散蔓延。此外，近年一些新产区的建立和新品种的推广，加大了柑桔苗木的市场流通量和扩散速度，一些疫区非规范苗圃大量涌现，使得病原通过苗木快速流向新产区和新基地，使得许多新建基地发病更早、危害更重、毁灭更快，生产者损失惨重，教训深刻。因此，要打好、打赢黄龙病防控攻坚战，必须着眼于现阶段产业发展实际，创新机制，实现防病治病和产业提质增效的双兼顾和新跨越。一要建立分级负责的防控目标责任制，逐步树立黄龙病防控齐抓共管机制，政府、企业和果农共担风险，各负责任，协同配合。各级政府要分解任务，明确目标，严格考核，增强防控工作自觉性，通过增加投入、政策支持和协同工作，全面务实推动黄龙病防控工作的顺利实施和取得成效；二要探索建立群防群治、统防统治、专业作业的黄龙病防控新机制，

政府以科技投入、资金支持和机械装备大比例补贴等方式，扶持专业防控队伍的建设和运行，鼓励和引导植保作业的社会化和专业化，通过政府购买公益服务方式支持专业服务组织和合作社的发展与运行，科学有序地开展植保作业，提高黄龙病防控效率和效果，降低防控成本和风险；三要加大科技支撑力度，建立省、市、县三级黄龙病科技攻关与技术示范推广专项，支持黄龙病快速检测技术、木虱防控新技术、高效植保新机械、无病毒容器苗繁育应用、航空遥感和航空施药等科技攻关和集成示范，在各产区建立一批黄龙病防控科技试验示范基地和科技专家大院，快速提升柑桔基地的黄龙病防控效率和现代化栽培管理技术水平；四要建立统一高效的农业执法体系，打破分散隔离的涉农执法体系，组建县级统一的柑桔执法机构，由县政府集中管理和统一调度使用，有效解决柑桔苗木检疫、黄龙病查处和农资使用等方面的有效监管问题，推动柑桔基地和柑桔产业的持续健康发展。

作者单位：中国农业科学院柑桔研究所（重庆4OO712）

责任编辑：张放

产业论坛

作者简介：邓烈（1958—），男，研究员，长期从事柑桔栽培技术研究。

收稿日期：2O16-O4-O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