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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物化理论探析

2016-01-24胡纯华

关键词:对象化卢卡奇韦伯

胡纯华

(广东食品药品职业学院 理论部,广东 广州 510520)



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物化理论探析

胡纯华

(广东食品药品职业学院 理论部,广东 广州 510520)

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中的物化理论受黑格尔异化理论、马克思“三大拜物教”思想以及韦伯的工具理性影响较大,将物化、异化、对象化三个概念混用,把物化当成是异化,他主张通过确立主体,形成具有“主体和客体同一的现实总体”,培养自觉的阶级意识,投入革命的斗争和实践,才能找到消除物化的路径。

卢卡奇; 《历史与阶级意识》; 物化; 异化; 对象化

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中,卢卡奇以一种对马克思主义哲学进行全面反思的态度,提出了物化理论,并通过对“物化”现象的分析形成了对物化概念的独到思考。笔者将以卢卡奇物化思想为基点,深入挖掘卢卡奇物化概念的深刻内涵和理论特点,进一步认识卢卡奇物化理论同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关系,为深入研究马克思主义哲学的社会历史观提供有益的理论启示。

1 《历史与阶级意识》物化思想的理论来源

对物化现象的分析和探讨是青年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的重要内容之一,也是卢卡奇本人早年研究资本主义社会的切入点之一。卢卡奇以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商品生产为切入口,对物化现象进行深入研究。在资本主义社会,商品生产的规模逐步扩大,导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被物的关系取代了,而这种物与物的关系,使人忽视了对自身主体性发展的思考。在物化现象弥漫的资本主义社会,人们的社会分工过于精细化,导致其生活在狭小的范围内,物化的后果导致人被物主宰,人丧失了主体性和创造性。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中的物化理论是建立在黑格尔客观唯心主义的基础上,借鉴韦伯“形式合理化”的观点及席美尔“异化劳动”概念,分析了马克思巨著《资本论》中的商品拜物教思想建立起来的,是多维话语的产物。

1.1黑格尔客观唯心主义对卢卡奇的影响

卢卡奇早年在德国攻读德国古典哲学和西方现代哲学时,受胡塞尔、李凯尔特、文德尔班、狄尔泰、齐美尔、韦伯等哲学家的影响比较深。青年时期的卢卡奇对物化的理解同这一时期形成的哲学知识体系有很大的关联,带有强烈的黑格尔主义倾向。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中,青年卢卡奇把物化、异化和外化三个概念等同混用,未能做出清晰的区分。例如: 卢卡奇主客体同一的概念源于对黑格尔本体论意义上的异化概念的理解,卢卡奇认为,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物化现象是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从主体能够推出客体,在无产阶级的自我意识中体现出主客体同一。在1967年《历史与阶级意识》新版序言中,卢卡奇明确承认自己早年对物化的理解是受黑格尔主义影响,用客观唯心主义方式来诠释对物化的理解。卢卡奇物化理论的哲学基础是建立在历史过程中自我实现的主客体同一,而主客体同一正是源于对黑格尔本体论意义上的异化概念的理解。在黑格尔那里,主客体同一是用一种纯逻辑和哲学的方式提出来,即消灭外化,自我意识回归自身,进而实现主客体同一,绝对精神在哲学中达到最高境界。而在卢卡奇的理论中,主体和客体的统一是以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的自我实现过程来体现的,是以一种社会历史的视角使其区别于黑格尔的自我意识运动的过程。由此看来,黑格尔的客观唯心主义异化思想对卢卡奇的影响可见一斑。虽然卢卡奇此时的物化理论与黑格尔唯心主义的异化思想具有一定的区别,但仍未摆脱黑格尔唯心主义哲学逻辑的束缚。后来,卢卡奇来到苏联首都莫斯科,当他在莫斯科马克思恩格斯研究院第一次读到青年马克思写于1844年探索政治经济学的名著《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以下简称《手稿》)时受到很大的震撼和触动,他读到《手稿》的最大收获,就是彻底地摆脱了黑格尔客观唯心主义逻辑的影响,对自己早年的物化理论做了自我批评,并以此做了大量的理论研究。卢卡奇通过研究发现,马克思揭示了黑格尔异化理论的主要缺陷就在于黑格尔“把资本主义社会中非人的异化同一般对象化混淆起来,并想用唯心主义的方式扬弃对象化而不是扬弃非人的异化”[1]214-215。卢卡奇认识到马克思是在坚持历史唯物主义观点的基础上批判黑格尔的错误,即从客观的社会状况和现实生活的事实出发研究异化。正是由于马克思这一立场的根本改变,才有可能在“劳动本身的对象化”和劳动在资本主义形式中人的自我异化之间划分出一条根本的界限。

1.2马克思拜物教思想的理论资源

卢卡奇在写作《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时,还没有读到马克思的名著《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和《1857~1858年经济学手稿》,他是从对《资本论》的分析中展开对物化的思考。卢卡奇认为,在探讨异化理论这个问题之前,人们必须明白,由于商品生产的出现,商品拜物教成为人类发展史上的一个奇特现象。在资本主义社会,随着社会化生产规模的扩大和商品交换的频繁,商品渗透到人们的生活和心灵中,商品开始获得拜物教的性质,成为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们顶礼膜拜的对象。鉴于此,卢卡奇对“商品结构”的关注,成为了他分析物化现象的切入点。紧接着,卢卡奇进一步指出,资本主义社会中,商品生产活动的主观现象和客观现象都能按照这种区别获得本质差别的对象性形式。显然,这里所指的是一般的“对象化”。卢卡奇在研究物化现象时,混淆了一般的“对象化”和劳动的“异化”的界线,错把一般对象化当做“物化”即异化,这是由于卢卡奇未能领悟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对拜物教展开论述的深层意义所致。在《资本论》中,马克思从经济学的抽象劳动和具体劳动两方面区分了一般“对象化”和劳动“异化”,并以商品物化、货币物化和资本物化为基础,阐释了商品拜物教理论。因此,当卢卡奇试图从哲学角度对该问题进行说明时,他只能领会商品物化的含义,而忽视了货币物化和资本物化的内容,或者说,他是把商品物化、货币物化和资本物化等同并混淆使用。这样一来,卢卡奇一方面把一个狭义上的商品物化等同于具有更广泛意义的异化;另一方面,由于把异化等同于对象化,因而他必然会犯把对象化等同于异化的错误。

从上面分析可知,卢卡奇是以商品为对象,借用了马克思《资本论》中的拜物教理论资源,针对商品生产中的劳动现象去探讨物化问题。由于卢卡奇对劳动现象研究不够深入,因此,他把物化、异化和对象化等同混用。这种对物化理论的模糊认识,使得卢卡奇对物化的看法有别于其他西方学者。然而在《历史与阶级意识》的相关论述中,卢卡奇似乎只是涉及到货币和资本两种现象,重点只是凸显了马克思商品物化这一概念,并直接把物化概念套用在对货币和资本现象的讨论上。这表明,卢卡奇还没能真正区分和领悟马克思三大拜物教的思想,只是从表层简单地套用了物化概念。由于对马克思三大拜物教思想把握处于一种不清晰状态,这就为卢卡奇在理论上建立一个把对象化、物化和异化概念混淆起来的唯心主义物化体系提供了理论上的可能性。

1.3韦伯“合理化过程”理论话语及批判

韦伯同卢卡奇的关系也是研究早期卢卡奇物化理论的热点之一,两者的关系非常密切,可以说,韦伯对资本主义“合理化过程”的批判,为卢卡奇的物化理论提供了重要的思想资源。卢卡奇对物化现象的描述引用并发挥了韦伯的思想,如韦伯认为从产生合理化的本源——人类生产,从形成合理化的基础——社会分工,从导致合理化的结果——主体的性质和特征,尤其对以形式合理性为基础的法理型官僚体制批判的角度阐述了人被客体化和量化的看法,给卢卡奇的物化理论提供了思想资源。同时,卢卡奇以韦伯合理化为基础,认为合理性和物化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的两个方面,而工具理性(合理性)是导致劳动主体性丧失的原因。从卢卡奇早期物化思想的理论逻辑来看,虽然黑格尔式的哲学逻辑是卢卡奇的叙事主线,但韦伯思想无疑也在很大程度上对卢卡奇的物化理论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因此,我们在了解韦伯“形式合理化”观点同卢卡奇物化理论的联系后,可以通过把握韦伯的理论,获得对卢卡奇物化理论的正确评价。韦伯的工具(合)理性与马克思批判资本主义异化现象有相似之处,二者不同之处在于,韦伯认为工具(合)理性和价值(合)理性的矛盾导致了资本主义社会理性产生非理性的现象,即人被物奴役,而且,韦伯找不到解决工具理性与价值理性矛盾的根源——私有制,认为人被奴役是历史的宿命,带有一种对人类社会前途担忧的色彩。由此看来,韦伯没能区分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的对象化和异化。受韦伯思想的影响,卢卡奇的物化理论也未能在对象化和异化的关系问题上做出区分,韦伯对资本主义“形式合理化”的批判语境,使卢卡奇的物化理论无法到达马克思《资本论》的高度。

卢卡奇的研究视线局限在资本主义商品生产领域,没有将之拓宽至人类社会,这就导致其物化理论存在某些不足,同时,黑格尔唯心主义影响了卢卡奇,导致他肤浅地阐释马克思的拜物教思想,物化理论自相矛盾不言而喻。具体表现如下: 其一,虽然参考了马克思的拜物教理论,但是其物化理论实际上却是运用黑格尔考察人类普遍活动所得出的关于外化、对象化和异化相等同的逻辑方式来展开分析,因此,他对物化本质的把握是不彻底的,与马克思的异化理论具有本质的不同。其二,卢卡奇把物化概念等同于韦伯工具理性的否定式概念,运用韦伯的社会学研究路径展开研究,虽然比较准确地描述了人被量化而失去主体的事实,但却无法真正地揭示出主体丧失的危害,以及物化与合理化之间的本质区别所在。卢卡奇虽然在一定程度上受韦伯影响,但是他反对韦伯将合理化看做是“人与人之间可能具有的一种永恒的形式”[2]326。因此,青年卢卡奇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中,他只是凸显了“物化”的概念并尝试运用马克思《资本论》的分析方法进行分析,但事实上他未能如愿。对马克思异化概念的误读以及受黑格尔唯心主义哲学逻辑的影响,使早期卢卡奇的物化概念存在着严重的不足。

2 商品物化的产生及其后果

卢卡奇从分析商品入手,对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劳动物化产生的过程进行了详细的阐述。卢卡奇对物化的认识与马克思对商品的理解,在揭示资本主义生产的两重性的看法上有许多相似之处。卢卡奇认同马克思的观点,认为马克思对异化的分析包含着方法论意义,给后人研究当代资本主义问题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思路,即在人类社会发展史上,尤其是资本主义社会这一发展阶段出现的异化现象都要从商品分析入手,从而找到并确定了研究资本主义社会物化现象的出发点。

卢卡奇指出,生产的专业化、合理化、数字化的发展过程对于生产者本人将会产生严重的后果。具体表现为: 在繁重专业化的劳动压力下,生产者的心理特征同他的整个人格相分离,并且这种分离的对立状态被客体化。即伴随着生产的机械化、专业化、合理化过程的出现,工人完整的人格已不复存在,人的生存过程意味着人与自身的分裂。工人的主体性和个体性丧失,再也不是劳动的主人。工人的原子化还表现在劳动使劳动者成为一个大的系统中的零部件,即成为一个原子或一颗螺丝钉,工人从整体上已不再独立存在,它必须只能依附于机械系统而存在,没有任何的独立性。并且,由于专业化和机械化的出现,人变得“自由”了,但人作为一个孤独和微小的“原子”,在强大的商品规律面前变得毫无存在的意义,因为,人成为了商品的附庸和奴隶,成为失去思想深度的单向度的人,工人在生产劳动中没有幸福感,这是资本主义社会在工业技术发展过程中的悲哀。与此相反,社会的另一极则是物的升值。货币像神奇的魔术师一样戏弄着人,物成了世界的主宰。卢卡奇借用莎士比亚对金钱的描述证明了这一点。英国著名戏剧家莎士比亚在《雅典的泰门》中写道,金钱是万能的神,所有人都是它的奴隶。因此,卢卡奇认为对金钱的盲目追求导致资本主义社会货币拜物教的产生,人被物控制了,丧失了主体性。卢卡奇从经济的角度深刻地揭示了物化产生的严重后果,同时还指出,从经济的角度看物化还是不够的,“必须把它视为是资本主义社会各方面的主要结构问题”[3]144。显然,卢卡奇对物化的认识突破不仅局限于经济领域,而且从经济领域转向了政治、法律、文化等整体的社会生活领域,指出物化已经进入了人们的一切生活领域,变得无所不在。

卢卡奇认为,在人们生活的一切领域中,最突出的表现就是在国家形式和法律制度上出现了物化现象。他认为在国家政治生活中存在的物化现象可以用市场经济运行中的合理性原则和可计算原则来解释。商品的价格是由社会必要劳动时间决定的,这使得可计算性原则渗透到了资本主义社会中所有领域。我们以政治生活为例,资本主义社会中的法官是一部能自动运转的机器,将一张案卷塞进这部机器,并给些费用,这部机器马上会吐出具有说服力的判决。从这个案例可知,资本主义国家政治生活中出现了人与自我分离的现象。并且,在国家机构存在非人化倾向导致国家机构中的工作人员只不过是一个机械系统中的一个部分,工作的单调乏味让人对生活失去了兴趣。同时,作为国家机构管理者的官僚们对于他们所生活的资本主义世界中的物化体系的无条件服从,足以证明资本主义社会中商品生产的泰勒制已经侵入了人们生活的一切领域。对物的崇拜,导致资本主义社会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消费主义和功利主义的盛行和蔓延。“资本主义社会日益集中的生产和越来越专业化的分工,技术成为强制的力量,人在劳动中得不到自由和幸福的体验,于是他们只好寄希望于‘闲暇时间’。”[4]工人把在生产中的失落寄希望于在闲暇时间的消费中,从消费中去寻找人生的意义和价值,物控制了人的心灵。鉴于此,卢卡奇认为物化是资本主义社会中特有且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人们意识到这个问题,并在自己的观念中反映出来,卢卡奇把这种反映在人的灵魂深处的现象称为“物化意识”或者是“物化思想”。也就是说,随着商品生产的深入发展,商品意识或者说商品经济渗透到人的心理和生理各个层面,物质世界塑造了人的“物化性的心灵”。物化意识的横行,首先造成哲学认识上的片面性,其次,必定会使人们陷入粗糙的经验主义之中,缺少主体性,不讲总体,只讲部分。物化意识的根本缺陷就是否认辩证法。卢卡奇紧扣经济这个中心,不仅从社会现实的角度详尽地分析了物化的种种现象,而且还从商品对意识形态统治的视角,揭示了物化本质和所带来的种种危害,形成了对物化认识的独特看法。

“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但是为了生活,首先就需要吃喝住穿以及其他一切东西。因此,第一个历史活动就是生产满足这些需要的资料,即生产物生活本身。”[5]79不可否认,物质是人的基本生存需求,但是它并不是人的生活全部。由于商品物化的出现,“宁可坐在宝马车里哭,也不愿意坐在自行车上笑”成为当前社会物本价值和工具理性盛行具有代表性的价值观,这种功利主义对社会的危害极大,容易出现道德危机,不利于社会的和谐稳定。在这个意义上,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对我国建设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加强精神文明建设,抑制人对物的过度依赖,摆脱人对商品的奴役有很强的警示作用。

3 消除物化的实践路径

对于如何消除物化,将人从物化中解放出来,卢卡奇认为要确立无产阶级的主体性。由于资本主义社会两大对立阶级即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之间的剥削与被剥削关系,决定了无产阶级产生于最强烈、最深刻的物化形式之中,因此只有无产阶级才能实现自身的主体性。其次,只有无产阶级能够实现并完成意识形态的斗争。因为与其他阶级相比,只有无产阶级是当代社会的“同一的主体和客体”的总体,而阶级的总体性主要表现为无产阶级具有“主客体统一”的总体性意识。总体性是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的伟大成就之一,在卢卡奇那里,总体性是历史的产物,它能实现主客体统一;同时,总体性本身孕育着辩证思维,它注重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总体性具有革命性,它能保障过程与目标的统一。总体性是马克思从黑格尔那里借鉴的方法论精华,无产阶级用总体性原则全面地认识和把握自己的命运,消除异化,是卢卡奇《历史与阶级意识》的重要内容之一。与此同时,卢卡奇认为无产阶级在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的实际改造中,在与资产阶级的阶级斗争中,要高扬自己的主体性,树立主体性意识,使自身的意识由自在转为自觉。可见,卢卡奇认为只要无产阶级提高对物化的认识就可以消灭物化,他过于凸显意识的作用,把无产阶级的认识问题等同于革命实践,犯了主观唯心主义的错误。再次,卢卡奇将无产阶级的意识问题通过政党的现实形式表现出来。政党是无产阶级革命的代理人,它既是无产阶级的阶级意识的历史形态,也是无产阶级的“伦理学”支柱,因此可以通过政党的形式达到实现工人阶级意识的目的。最后,建立工人委员会,通过组织的统一行动来达到消除物化的目的。卢卡奇通过确立主体,形成具有“主体和客体同一的现实总体”,培养自觉的阶级意识,不断进行革命斗争,希望可以找到消除物化的实践路径。

卢卡奇哲学的黑格尔主义逻辑也包含在他对消除物化基本途径的探讨上,他认为要通过意识形态斗争,也就是思想上的斗争,树立无产阶级的主体意识,通过意识来化解物商品拜物教。但这并不能抹杀卢卡奇从资本主义社会的实践生活出发,把消除物化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改造和斗争联系起来一起思考,既要同资本主义进行斗争,又要同自身进行斗争。同时,卢卡奇认为克服物化现象的途径就是确立总体性原则,确立无产阶级的阶级主体,树立无产阶级自我意识,用积极意识去消除物化,遗憾的是,卢卡奇缺乏马克思深邃的洞察力,没有从根源上扬弃私有制,因此,卢卡奇的物化理论存在着很多不足之处。

4 对卢卡奇物化理论的评价

卢卡奇以为要消除物化就要高扬无产阶级的主体性,同时,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非革命性的改造,把复杂的社会问题简单化、片面化。其实,资本主义社会存在着各种各样、复杂多变的矛盾,物化现象作为各种社会因素相互作用的产物,不可能仅通过某种一次性和突发性的历史活动就能从根本上加以消除。那种认为物化的扬弃可以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显然是把现实的历史发展完全思辨化、逻辑化了。无产阶级革命和扬弃、消除社会生活中的物化是既有联系又有区别的两类问题。历史上的每一次革命都会带来社会的变革和进步,但发展和进步始终是在矛盾和冲突中实现的。经过资产阶级革命,封建地主阶级被消灭,资产阶级诞生了,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剥削压迫也诞生了,这种剥削和压迫是伴随着物化的出现而诞生的。不可否认,物化现象是在资本主义社会看似平等的商品生产和交换中产生的,但是这种现象导致无产阶级和资产阶级关系紧张。然而,要消灭物化,仅靠无产阶级的自我意识或者是某些突发性变革是不够的,任何把消除物化寄托在一次革命行动上的想法,都是不切实际的浪漫主义幻想。同时,“把物化、异化和对象化等同起来,尤其是他企图通过总体性方法来获得一种理论和意识,并用这种‘理论和意识’来唤醒无产阶级时,它过分地夸大了意识的功能,忽视了革命的客观历史条件,表现出较强的唯意志主义倾向。”[6]这一点恰恰表现了卢卡奇青年时期在《历史与阶级意识》一书中对革命所抱的盲目乐观态度和不切实际的幻想,同时也暴露出其物化理论以及无产阶级革命理论所带的黑格尔哲学的痕迹,是不成熟的理论体系。

[1][德]马克思.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 刘丕坤,译. 北京: 人民出版社,1983.

[2][德]哈贝马斯. 交往行为理论(第1卷)[M]. 曹卫东,译. 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3][匈牙利]卢卡奇. 历史与阶级意识[M]. 杜章智,任立,燕宏远,译. 北京: 商务印书馆,1992.

[4]胡绪明,韩秋红.《历史与阶级意识》与现代性批判——基于卢卡奇物化理论的现代性考察[J]. 长白学刊,2006(6): 58-61.

[5][德]马克思,恩格斯.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 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编译. 北京: 人民出版社,1995.

[6]阳桂红,刘大欣. 关于马克思异化思想和卢卡奇物化理论的比较[J]. 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23(5): 123-126.

Lukacs’s Materialization Theory in the book ofHistoryandClassConsciousness

HU Chunhua

(Dept. of Theory,Guangdong Food and Drug Vocational College,Guangzhou 510520,China)

Lukacs’s Materialization theory in the book ofHistoryandClassConsciousnesshas greatly influenced by Hegel’s Dissimilation Labor theory, Marx’s Yhree Fetishism theory and Weber’s Tool Rationality idea. It has mixed the three concepts of Materialization, Alienation and Objectification, that is, to take materialization as alienation. Lukacs held the idea that the ways of eliminating materialization can finally be found by the establishment of main body, the formation of ‘same overall reality of subject and object’, the cultivation of class consciousness, struggle and practice of revolution.

Lukacs;historyandclassconsciousness; materialization; alienation; objectification

1673-1646(2016)05-0033-05

2016-05-17

胡纯华(1977-),女,副教授,硕士,从事专业: 马克思主义哲学。

B505

A

10.3969/j.issn.1673-1646.2016.05.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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