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篓里的风采（外二首）

张黎明

一

上山，背篓里装着孩子

下山，背篓里装着野菜

长长的山路，也成了一路一带

弯曲素描成崎岖的身影

脚下的老茧

错过蛇蜕盘过的青苔

爱，小心翼翼

一个台阶一个台阶

战战兢兢走来

汗在背篓里挣脱成白云

血在背篓里过滤为雾霾

故事就在背篓里，也在花前月下

花褶伞撑开，你没见到柔软的洁白，便是风采

二

天黑了，我需要温暖

心就这样得寸进尺

天亮了，我不愿意分开

心就这样忍痛割爱

无语的阳台

那只烟灰缸，升腾着永不言败的徘徊

我懂，你就默不作声

你懂，我就炽烈情怀

圆规画出的半径，没有一碗混沌

还有哪个轴心能够重新设置wifi。

三

分手了，有一种强人所难的精彩

我空灵着奇门遁甲

手中的念珠，散落在地

背篓里，爱还是死去活来

与你同床共枕，安全帽锁在铁柜里

我们一同发烧成不再煎熬的纸灰

梅雪之恋，在二月里牵手，走回哈拉乌苏

向南爬山，一定是昆仑

向北沉沦，一定是大海

想起祭日

正月十五

天阴沉着，小米粒子一样的雪沙子

漫天飞扬，破马张飞地落进

生锈了的箩筐

塞外，已经在河间火烧的塬上

砍下自己葵花一样的头颅

为死去的额吉脱魂

大雁，悄悄地贴着树梢慢慢地飞翔

正月十五，我与你同一天生日

宗祠里，族谱，一行空格

我们要按照规矩，在天亮前下葬

从此，你所有与红色有关的故事

都会成为布日古德笔下芬芳的诗行

天阴沉着，与祈祷的天籁有关

如果屈指掐算

我真的不会在黄河的岸边上倒下

鲜花开过的草原，彩虹灿烂的草原

我会问清额吉关于海日汗的故事

我会毫不客气的与萨日朗跃马而归

吻，在炊烟里，吻在敖包上，吻在嫩嫩的草场。

八月十五

穷途末路的山脊

旁若无人的塞外笛声

越过冰凌花的辫梢

吹走，鱼一样的野人

脚步没有欢快的乡愁

一锅解渴、过瘾的亚布力旱烟

在这一天晚上

蹲在门口，听着小孙女从遥远而又很近的

呐喊中，陌生的归来

八月十五，慢慢升起的圆月

已经苍白无力

你，咬开我血淋淋的胳膊

唱一首生命连绵不断的山歌

我就这样

用一碗红糖水

用一碗笨鸡汤

把没有穷尽的爱和咬牙切齿的恨

都装在斗里

命该注定

活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