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井》的女性哥特解读

2016-01-15张璐

关键词:伊丽莎白

张璐

摘 要:伊丽莎白·乔利发表于1989年的作品《井》是澳大利亚女性哥特小说的代表作,小说塑造了神秘、紧张又恐怖的气氛,构建了偏远破旧的农舍这一象征着自由和压迫的场所。乔利借用哥特小说表达了海斯特这样一个社会边缘女性对父权社会奋力而无奈的反抗,对自我身份的寻找。

关键词:《井》;伊丽莎白·乔利;女性哥特;边缘女性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3-2596(2015)12-0176-02

伊丽莎白·乔利(Elizabeth Jolley,1923-2007)是澳大利亚女性哥特小说的代表作家。她时时挑战传统意义上的哥特小说主人公,用一种离奇的、怪诞的、甚至有悖常情的方式,描绘出一个个年长且跛脚的人物角色,这些角色自私、性情古怪、令人生厌,而正因为这些人物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因此显得更加人性,并出人意料地为读者接受并喜爱。乔利于1989年发表的《井》是澳大利亚女性哥特小说最具代表性的作品之一。

1976年,英国女性主义文学评论家艾伦·莫尔斯(Ellen Moers)在其著作《文学女性:伟大的作家》一书中,将18世纪以来女性作家创作的哥特小说定义为“女性哥特”。莫尔斯采用女性主义视角来诠释哥特式小说,明确地提出女性哥特是哥特小说的一个独特亚类,用以表达女性自己的恐怖。“女性哥特更注重作品的现实主义特征,弱化传统哥特的超自然因素,强调给女性个体带来焦虑和恐惧的不是非人的神秘力量,也非家族的罪恶史,而是来自于现实生活,源自于性别角色的禁锢性规定和以性别为导向的人际关系、尤其是父权制社会的家庭关系和婚姻制度等。”[1]

一、环境设置和意象

女性哥特对环境描写的依赖程度高,往往借用环境描写从而成功渲染恐怖气氛,激发读者共鸣。《井》被设置于广阔而干旱的后现代澳洲乡村,讲述了年老而跛腿的单身老处女海斯特与年轻天真的16岁孤儿凯瑟琳之间紧张、悲怆,甚至边缘的同性恋关系。

《井》塑造了神秘、紧张又恐怖的气氛,光是对海斯特和凯瑟琳参加宴会驾车回家途中遭遇的事情前后有3次描述。僻静的、荒无人烟的道路,似有似无的月光,各怀鬼胎的两名女子、无意中撞死的无名氏男子、院中枯井里雨后浮出的人头……这些种种无一不使得小说的氛围更加诡异。

海斯特沉迷于与凯瑟琳的二人世界,享受物質生活带来的快乐,导致农场经营不善,不得不搬到农场角落里的一套破败的农舍里居住。这个“偏僻的地方”能够带给海斯特安全感,“真正吸引海斯特的,是那种两个人完全与世独立,却又有人相伴的快乐的感觉。”[2]

破败而偏远的农舍取代了传统哥特小说中经常出现的幽闭的古堡,具有双重意义。它既是海斯特在卖掉农场后生存的空间,也是她的精神领地。她一直渴望生活在一个孤立的地方,在那里,“她的恐惧可能消失殆尽,消散在轻盈的、温柔浮动的空气里。”[3]在这样一个农舍里,她是自由的,可以随意地喊叫,奢侈地生活。更为重要的是,没有了外界的监督,她可以向凯瑟琳施压,从而主导两人的生活。

二、分裂的女性形象

伊莱恩·肖瓦尔特认为:“女性哥特是一种表达女性幻想、恐惧和对父权社会抗议的流派。”[4]在女性创作的哥特小说里,女性形象通常具有双重性。在《井》这样一部悲剧式的女性哥特小说里,海斯特在压抑与反压抑中寻找平衡与调和而导致自我分裂。

海斯特生活于男权社会,被男权社会的道德伦理所束缚,她的反抗既艰辛又无力。小说的开头有一段铭文,父亲问海斯特从商店里给自己带回了什么,海斯特回答说,“我带回了凯瑟琳,爸爸,我带回了凯瑟琳,但她是我的”[5]。将凯瑟琳带回的那天起,海斯特便将凯瑟琳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将自己的爱好和回忆一股脑得灌输给凯瑟琳,希望能把她打造成为自己希望的那样。

作为父亲农场的继承人,她效仿,将钥匙用绳子串起来,挂在胸口。对她来说,钥匙不是装饰,而是一种保障,“她将它们戴在胸衣里,日日夜夜,只要是她醒着的每一分钟,平坦的胸部都能感觉得到钥匙的存在。除此之外,她不佩戴任何其他的饰品。只有那些钥匙”[6]。

然而在父亲去世后,她不善于经营,将农场卖给了博登一家。加上她与凯瑟琳的关系为外界不齿,社会地位也发生了变化,从受人尊敬到受尽奚落。她与凯瑟琳的关系也随着凯瑟琳对井中死人的无限幻想而发生巨大变化。凯瑟琳不仅不再受她控制,而且很有可能是偷钱事件的始作俑者,疯癫更有可能是她自己的表演欲爆发。海斯特的悲痛与失落在读完伯德先生的遗信后显露无疑。“她马上懂得了,她需要照顾,需要关怀,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她从未感到如果害怕和孤独。”[7]

三、女性身份的自我寻找

乔利36岁时跟随丈夫从苏格兰移民到澳大利亚,在她的《自画像》中,“思乡的痛苦得想办法缓解才行。我写小说”。“我给自己描绘了渴望已久的舒适的家庭生活,即使从未拥有,却能在精神上得到抚慰。”[8]

现代社会的无根感,正是乔利的人生写照。女性渴望成为生活的主宰,而在生活中她们无法实现,只能诉诸于写作。在《井》中,主人公海斯特童年时期与家庭教师希尔德小姐的关系胜似母女,对她非常依赖。然而童年时目睹希尔德小姐难产出血,海斯特幼小的心灵也历经创伤,从而对自身的性别角色、性欲以及生殖产生恐惧和憎恶。

在小说结尾处,海斯特在商店偶遇一位正在创作一部异常恐怖的小说的女作家,她告诉海斯特自己创作的小说背景设置在一个遥远的麦田角落里,非常偏僻。“从传统意义上来说,这个故事需要一个经历了所有事情的叙述者。”“我需要一个入侵者来扭曲一段关系。”[9]

之后海斯特在归家途中偶遇博登一家,她在孩子们要求下,开始给他们讲述一个非常恐怖的故事,“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在这条路上,不远的地方,发生了一些事情……”[10]

此次是第三次对那个不同寻常的夜晚的描述。这也正好与小说开头衔接了起来,海斯特和凯瑟琳夜晚驾车回家,撞倒了一个人,并将他丢进了自家院中的枯井里。环形的叙事进一步增加小说的神秘感。

而在小说中部,乔利第二次讲述那天晚上的事情采用了过去时态,在男人被扔进井中以后,和海斯特凯瑟琳的关系变得微妙。凯瑟琳正值青春年华,渴望与适龄的男人恋爱,半是惊吓半是压抑之下,她幻想井中的死人是与自己相爱的男人。这使得海斯特备受困扰,“那个死人,入侵者,已经使得她们关系变得扭曲。他带来了灾难……”[11]

乔利在《井》中描绘了宽阔而神秘的澳大利亚风光,采用哥特风格,塑造了诡异且恐怖的气氛,探索了女性的恐惧、对父权社会痛苦而无力的反抗,表达了对社会边缘人群的同情与关注。

——————————

参考文献:

〔1〕Moers, Literary Women: The Great Writers [M].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76. 90-100.

〔2〕〔3〕〔5〕〔6〕〔7〕〔9〕〔10〕〔11〕Jolley, Elizabeth. The Well [M]. London: Penguin Books, 1997.20, 2,题记,7,167,157,175,134.

〔4〕Showalter, E. Sisters Choice: tradition and change in American womens writing [M]. Oxford: Clarendon, 1991.127.

〔8〕Jolley, Elizabeth. “Self-Portrait: A Child Went Forth”. Australian Book Review (November 1983): 5-8. Reprinted in Stories: Five Acre Virgin, The Travelling Entertainer. Fremantle: Fremantle Arts Centre Pess, 1984. 301-08.

(责任编辑 孙国军)

猜你喜欢

伊丽莎白
伊丽莎白·凯克利
伊丽莎白戏剧
英伊丽莎白女王级航母
英国皇家海军伊丽莎白女王级航母
肖像绘画的回归——伊丽莎白·佩顿
肖像绘画的回归——伊丽莎白·佩顿
做真正的自己——伊丽莎白·吉尔伯特
Reflections on Elizabeth Bishop’s The Fish
伊丽莎白·雅顿:自然与科学的结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