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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情感缺失到人性缺失的孤独意识

2016-01-14罗秋香

现代语文(学术综合) 2015年12期
关键词:沈从文

摘 要:沈从文在小说中的孤独意识主要通过情感缺失和人性缺失两个方面体现出来。小说人物的情感缺失造成他们难以言说的孤寂,人物性格的偏执又造成他们人性的缺失,沈从文正是通过这两方面将孤独意识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沈从文通过塑造孤独者形象,寄予了对自我和民族的思考。

关键词:沈从文  情感缺失  人性缺失  孤独意识

孤独,是一种深刻的内心体验和精神境界。文学是孤独的产物,孤独则是文学家创作的永恒母题之一。沈从文曾说过:“孤独一点,在你缺少一切的时节,你就会发现,原来还有个你自己。这是一句真话。我有我自己的生活与理想,可以说是皆从孤独得来的。我的教育,也是从孤独中得来的。”[1]一直以来,孤独都是解读沈从文的关键词。沈从文的孤独是在不断地追寻理想的过程中逐渐形成的。少年时代背井离乡的军旅生活播下了他孤独的种子。1923年,他只身前往北京。1924年到1928年间,沈从文在北京过着举目无亲的卖文求生的艰难生活,这个时期,孤独开始在他内心深处滋长。1928年以后,沈从文这个“乡下人”前往上海任教,面对着上海的光怪陆离,看到了现代文明浸染下人性的异化,孤独感正是在这个时期疯狂生长蔓延。内心与现实的落差,使得沈从文开始回过头来审视自己曾经的生活和自己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他试图为自己建构一个乌托邦式的世界,寄托自己正在疯狂滋长的孤独。创作于1929年初的小说《神巫之爱》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产生的。而在《神巫之爱》前后,他也创作过一些小说,具有和《神巫之爱》相似的表达效果,比如《月下小景》《龙朱》等,这些小说都将孤独的主题展现出来,体现出沈从文独特的孤独意识。孤独意识在沈从文的很多其他小说中也得到体现,比如《菜园》《爹爹》《黔小景》《夜》《生》以及《边城》,等等。沈从文在这些小说中的孤独意识主要通过情感缺失和人性缺失两个方面体现出来。小说人物的情感缺失造成他们难以言说的孤寂,人物性格的偏执又造成他们人性的缺失,沈从文正是通过这两方面将孤独意识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文章从情感和人性两方面入手,分析沈从文塑造的孤独形象,对孤独形象进行归类梳理,最后挖掘孤独形象背后沈从文所寄予的对于民族的思考。

一、情感缺失的孤独者形象

情感缺失,往往包括亲情、爱情、友情等感情的缺失,缺失是指在应该享有的时候没能及时或者充分享有,情感的缺失会对人的日常行为和心理产生很大影响。沈从文在他的小说中就塑造了这样一批情感缺失的孤独者形象。

《神巫之爱》中的神巫,神职地位和贵族出身使得他高高在上。作为美和生命力象征的神巫没有爱情,花帕族的女子虽然貌美如花,但都是给那些普通男人准备的,没有一个女子能够配得上完美的神巫。神巫就好像是梁山伯,但是正如花帕族族总所说:“神为了显他的手段,仿照了梁山伯身材造就了你,却忘了造那个祝英台了!”[2]没有祝英台的梁山伯,爱情只能是缺失的。同时,神巫还没有朋友,友情对于他而言也是不存在的。他身边唯一了解自己的仆人五羊,除了每天和神巫不停地赶路之外,“不走路时就得吃喝,不吃喝时就得打点小牌,不打牌时就得睡!”[3]当五羊与他交谈的时候,神巫却又以神的语气对五羊进行训诫,他说:“我要的佣人只是能够听命令的人。”[4]尽管五羊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却仅仅把五羊当作佣人使唤,因而五羊不是他的朋友。族总作为长辈,却不是以长辈亲人的身份和他交流,而是怀着尊敬和他交谈,这种尊敬无形中拉开了他们的距离。他们之间也谈不上感情。对于神巫而言,情感是缺失的,神巫真算得上是知音难觅,曲高和寡。

小说《边城》中的翠翠自幼失去父母,在老船夫爷爷无微不至的爱护下长大,但父母的位置是无可替代的。翠翠情窦初开,却没有得到正确的引导,老船夫只是一味地顺着翠翠的心意,猜测翠翠的心思,不料最终却酿成翠翠凄美的爱情悲剧。换个角度来观照这个爱情悲剧,正是翠翠父母亲情的缺失,造成了爷爷身份的混乱与错位,最终老船夫含恨而终,留下翠翠一人孤独地日复一日地等待那个“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的人。小说中翠翠最后的孤独甚至无望的等待,很大程度上也是由情感缺失造成的。另外,小说中天保在意识到翠翠心属弟弟傩送之后,毅然出走下船最后意外身亡,天保的悲剧某种程度上也是由情感缺失造成的。

《菜园》中的主人玉太太,“认字识礼,有点世家风范”[5],小说中多处写她从容优雅又善于经营。在乱世中,在没有丈夫的情况下独自抚养儿子,独自成功地经营菜园,还得到当地人的尊敬。儿子是母亲唯一的精神支柱,菜园是她唯一的物质支撑,但是儿子和儿媳因为参加革命被杀之后,母亲精神崩溃,菜园被乡绅新贵强占,骤然之间她变得好像是七十岁的老妇人,靠着回忆一些无用的旧事度日。老太太在儿子死后“沉默寂寞”地活了三年,最终在儿子生日那天自缢身亡。玉太太的情感缺失体现为老无所养、老无所依。同样的情感缺失还体现在《爹爹》中的傩寿先生身上,他在妻子死后没有再续娶,把全部的爱都倾注在儿子身上,但是唯一的儿子却在意外中死去。老年丧子之后,他关闭了药铺的门,去玉皇阁与孤魂野鬼为邻,在长长的钟声中哭着过日子。但只要谁家的孩子被打伤、摔伤或者被甘蔗割破了手,他还是会去治疗,而且不收取报酬。他感觉自己活着非常寂寞,为了自己在地下的儿子不再寂寞,他最终也死去了。在《黔小景》中,黔山深处商道上的旅店老人,轻描淡写地和寄宿的商人聊着他其实已经死去的儿子,他一个人住在深山里,岁月无法抹平他的丧子之痛,最后他孤独地离开人世。要是没遇到那两个寄宿的商人,他可能死去都不会有人知道。《生》中表演傀儡戏的老头子,在儿子死去的十年间,在热闹的北京城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演儿子王九与赵四斗殴死去的场景,孤独地承受丧子之痛。另外还有《夜》中的老人,他将自己的丧妻之痛化作平淡的语言,向别人叙述。

从神巫没有知音、曲高和寡的孤独,翠翠无望等待的孤独,天保心灰意冷、意外死去的孤独,到后来的玉太太、傩寿先生、黔山商道上的旅店老人、表演傀儡戏的老人、向别人讲故事的老人,这些人物情感上的缺失带来的精神之痛越来越深刻。在这些小说中都直接表现传达着孤独,在沈从文看来“隔膜、疏离、内心的苦闷与彷徨都是孤独的代名词”[6],孤独始终伴随着沈从文的创作。沈从文在饱含温情与人情的表层叙述之下,塑造了一群因情感缺失而陷入孤独的孤独者形象,通过这些人物形象表现他自己独特的孤独体验。

二、人性缺失的孤独者形象

小说始终关注的主体是人,人性是绕不开的话题。沈从文在他的小说中塑造了一些人性缺失的孤独者形象,他们因为自身性格的偏执,或者其他的缘由,认定某些社会规则,按照社会规则来规定自己的人生,造成自己人生不可逆转的悲剧。

在《神巫之爱》中,花帕族有预言“凡是幸运必是孪生”[7],神巫自己说过,他只想要找到自己倾心的那一个女子,“如果是有两个可倾心的人,那我不如仍然作往日的神巫,尽世人永远倾心好了。”[8]最后的结局是神巫终于鼓足勇气走进心仪女子的家里,掀开蚊帐看到的是“姊妹两个,并睡在一头!”[9]神巫惊愕地以为置身梦中,然后沈从文巧妙地以两串省略号结尾。不过可想而知,神巫因为自己的固执,迟迟徘徊;因为自己的偏执非要做出选择,他只能又一次回到最初那个高高在上,被群体排斥,又自我绝缘的神巫。神巫的偏执是人性缺失的一个表现。另外在小说的开始就写到,神巫因为做了神之子,就不能做人间好女子的丈夫了;他清楚神巫的职责,认为自己应当属于众人,从而紧紧关闭自己的爱情之门,想把自己的爱平等地分给每一个女人。所以,“每到一处,遇到有女人拦路欢迎,这男子便把双眼闭上,拒绝诱惑。”[10]神巫是神在人间的代言人,应属于天上,却生活在人间。神巫有着普通男子的七情六欲,他天生就是美好健康生命力的典型代表,却始终克制着自己的正常欲求,当他遇到自己倾心的女子之后,还在想着那是一件神允许他做,而他自己又不能做的事情。他为别人解决烦忧,而自己的烦恼却无处倾诉,他为别人而压抑自己的本能,这正是主体意识丧失的表现,正是人性缺失的另一种体现。

“美丽越是突出,忧愁越是深沉”[11],在沈从文那些极力彰显美好的小说中,往往潜藏着深刻的忧愁。《神巫之爱》如是,《月下小景》《龙朱》等亦如此。在《月下小景》这篇小说中,沈从文用诗化的叙述笔调,描写了寨主的独生子傩佑与一个女孩子在美丽的月下美景中互相唱着动听的情歌,互诉衷肠。沈从文极尽展示他们的相恋之美,然而,他们民族的习俗规定:“女人同第一个男子恋爱,却只许同第二个男子结婚。若违反了这种规矩,常常把女子用一扇小石磨捆到背上,或者沉入潭里,或者抛到地窟窿里。”[12]最终这对相爱的青年双双服下毒药,自杀殉情。“好花不能长在,明月不能长圆”,诉说的正是他们民族千百年来的爱情困境。傩佑身上也具有神巫身上那种美好的、神性的光辉,同样他们在面对既有的常规时,只能妥协,甚至采用死亡的方式作为解决问题的方法,造成命运的悲剧。《龙朱》中的龙朱,同神巫一样是健康生命力的象征,因为完美遭到排斥,成为独行无伴的兽中之狮,年龄越是增长,他越是趋于完美,也就越是寂寞与孤独。龙朱是白耳族苗人中的美男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是这里的女子们却都放弃了对美的追求。美成了龙朱身上的负担,越是突出越是沉重,也就越是孤独。龙朱的孤独也是人对于美追求的丧失,是人性缺失的一种体现。

无论是神巫,龙朱,还是小寨主傩佑,都是他们所在民族的美好人性的化身,但是却无法挣脱自身性格的缺陷和民族内部习俗的束缚。他们都有着健康美丽的肉体、纯朴的心灵、朝气蓬勃的精神,然而他们的人性被神性压制着,人性的丧失造成其孤独寂寞与命运悲剧的不可逆转。

三、超越诗性的思考,孤独意识的提升

沈从文很多小说的艺术空间都是极具诗性的。很多时候,他表面上是在浓墨重彩地彰显诗性的艺术空间,但深挖这些诗化的艺术空间之后,就会发现他实质上是在进行对自我和民族的宏大思考。沈从文在谈及自己孤独意识的形成时说过:“这也许是属于我本人来源古老民族气质上固有的弱点,又或许只是来自外部生命受尽挫折的一种反应现象。”[13]上文所述的这些小说中,沈从文有意识地淡化人物的孤独,将小说人物难以言说的孤独潜藏到文字叙述之中,表层文字之后是他对民族深沉的隐忧和对自我意识的隐藏。

(一)对民族现状的隐忧

上文提及的这些小说,是沈从文“精神返乡”之后的直接产物,但是他在“精神返乡”后却发现无家可归。民族传统中的一些痼疾在他的反观中渐渐凸显出来。首先是民族本性的善良与热情的消失,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了对彼此生命细节的细致观察。《爹爹》中住在凤凰县城人们,在傩寿先生丧子之后,没有设身处地为傩寿先生想过,还像从前一样,遇到自家小孩磕磕碰碰受伤的时候还是会找他,在他于孤独寂寞中死去之后,人们哀挽叹息之时,也只是感叹他的死带走的是这些人的方便。《菜园》中那些到菜园中宴客的人,有时候也附庸风雅一番,将园主人的故事加以感叹作出一些好诗,但是却没有人关心孤独活着的玉太太。《生》中那些观看傀儡戏的人们,只是冷漠的看客,从来不会观照戏里的故事和表演的人。《黔小景》中那些来来往往的商人,都没有能看到旅店主人难言的孤独与凄凉。这些无不显示出善良与热情消失之后,人与人之间已经没有了起码的对彼此生命细节的观照。

其次,是沈从文在创作实践中发现了民族内部一些顽固的传统因子,它们深深地影响着民族的未来。沈从文在小说《龙朱》中写道:“民族中的积习,折磨了天才与英雄,不是在事业上粉骨碎身,便是在爱情中退位落伍,这不是仅仅白耳族王子的寂寞,他一种族中人,总不缺少同样故事!”[14]从《龙朱》到《神巫之爱》,再到《月下小景》和《边城》,沈从文运用诗一般的语言,构建了一个充满人情、温情,一切皆善的诗化空间。但是,“一切充满了善,充满了完美高尚的希望,然而到处是不凑巧。既然是不凑巧,因之素朴的良善与单纯的希望终难免产生悲剧。”[15]存在于这个诗化空间里的人们都具有善良美好的品质,可是冥冥之中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左右着他们的命运,民族的未来也被某种神秘的力量(或者认定的规约)牵绊,变得无法看清。

最后是对民族现状的隐忧。沈从文怀着强烈的责任感,想要建造一座精神家园。小说《龙朱》中,美丽的龙朱却得不到女子的追求,只能深陷孤独之中,这里的女子丧失了对美的追求的权力。白耳族是沈从文怀着强烈的责任感,有意识地献给自己民族的礼物,然而正如他自己所言:“想起了你们,描写到你们,情感近于被阉割的无用人,所有的仍然还是忧郁。”[16]忧郁透露的是沈从文对自我民族的担忧。沈从文想要建造一座精神家园,小说《神巫之爱》中的云石镇可以说就是他精神暂时得以皈依的家园。可是当他置身其中时,却发现民族中有些东西正在慢慢消失。人们常说,歌声是苗族青年男女打开爱情之门的钥匙,然而神巫爱上的却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女。哑女不能以歌声表达自己的爱意,却赢得了神巫的垂爱,爱情中情歌的消失,透露出了他对民族的隐忧。

(二)自我意识的滋生

从《爹爹》到《神巫之爱》到《边城》,这些小说大致都写作于1928年到1934年间。沈从文于1928年从北京前往上海中国公学任教,这期间的沈从文的孤独感相较于在北京时期那种被隔绝在外的孤独感更加深刻,都市的喧嚣声充击着他的耳膜,无法融进去的生活,使他更加怀恋那个养育他的苗蛮之地,正如他自己所言:“我好单独,或许正希望从单独中接近印象里未消失那一点美。温习过去,即依然能令人神智清明,灵魂放光,恢复情感中业已失去甚久之哀乐弹性。”[17]故乡承载的是沈从文已经破碎的梦。“精神返乡”的沈从文在这里找到了还留存的生命力量,像神巫、龙朱、傩佑等就是他寻找到的生命力量。然而,沈从文自己也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热情、与勇敢、与诚实,早已完全消失殆尽”[18],这种情绪深深地影响了他的创作,被置入到他的创作实践中。这些人物是整个民族中的典型,是健康生命力的象征。然而他们却被隔绝在民族之外,被民族规约逼到绝境上,从某种层面上看他们像另外一个沈从文。这些人物是沈从文思索后塑造的生命形式,然而这样的生命形式在现实中并不存在,作为理想主义者的沈从文,一面为现实而皱眉,一面为理想而倾心。沈从文以“乡下人”的身份融入现代都市,他的精神无法与现代都市进行沟通,产生深深的隔阂。作为区域民族中一个行动的先驱者,他选择的似乎是一条特立独行的道路,他是一个孤独的先驱者。沈从文只身来到大都市,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代表了他所认同的这一支民族的文化。然而生活处处碰壁,有着种种不如意,身边没有志同道合的朋友,爱情更是奢望,他就好像一只孤舟,漂泊在浮华与冷漠的都市里。从这个角度来看,他小说中人物的孤独恰好是自己孤独意识的自我滋生。正如李欧梵指出的那样,沈从文只是写出自己的形象[19],是借作品中的人物来抚慰自己和缓解自己的孤独感。

在现代文学史上,孤独意识不是沈从文特有的标签,鲁迅也擅长描写孤独,塑造孤独者形象,在文本叙述基础上使孤独意识得到提升。沈从文从情感缺失到人性缺失的孤独者形象塑造,在建构诗性艺术空间的同时,从自我意识投射和民族思考的角度使孤独意识得到提升。这正是沈从文的创作所体现的自身独特的孤独气质,从这个角度对沈从文进行解读,丰富了对沈从文人格的认识,深化了沈从文研究。

注释:

[1]沈从文:《我的写作与水的关系》,《沈从文全集》,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206页。

[2][3][4][5][7][8][9][10]沈从文:《神巫之爱》,广州:花城出版社,1983年版,第381页,第358页,第358页,第241页,第377页,第391页,第411页,第354页。

[6]付丽华:《论沈从文作品中的孤独情结》,宿州学院学报,2007年,第6期。

[11]陈子林:《论沈从文的孤独之生成》,湘潭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年,第4期。

[12]沈从文:《月下小景》,李迪,李荣胜编选:《沈从文小说精品》,北京:作家出版社,1995年版,第297页。

[13]转引自凌宇:《沈从文创作的思想价值论》,文学评论,2002年,第6期。

[14][16][18]沈从文:《神巫之爱》,《龙朱》,广州:花城出版社,1983年版,第190页,第187页,第186页。

[15]沈从文:《水云》,《沈从文全集》(第七卷),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111页。

[17]沈从文:《烛虚》,《沈从文全集》(第十二卷),太原: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年版,第24页。

[19]符家钦译,[美]金介甫:《沈从文传》,北京:时事出版社,1990年版,第146页。

(罗秋香  贵州独山  黔南民族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558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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