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市场定位下的小额信贷妇女赋权目标偏移

张颖慧+聂强

摘   要：在不同目标市场定位下研究妇女赋权目标偏移问题，可以验证既有经验研究的稳健性，也可以探讨交叉补贴的存在性。采用MIX数据分别进行了面板数据残差组份估计，结果表明：对面向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和面向全面市场小额信贷机构而言，财务可持续对妇女赋权目标均未产生负向影响;交叉补贴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可以得到统计支持;贷款技术、监管状态、法律地位、地区分布对目标偏移的影响，在两类小额信贷机构中存在差异。

关键词：目标偏移;妇女赋权;市场定位;交叉补贴

中图分类号：F830.5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674-0017-2015（11）-0022-06

一、引言

妇女赋权与扶贫一直是小额信贷公开的两大社会目标。与专注贫困程度区分客户不同的是，通过性别来区分客户，并研究妇女赋权目标偏移问题，对于解决发展中国家存在的性别不平等社会问题具有现实意义。

对于小额信贷机构为什么会出现目标偏移，文献解释大多从作为供给方的小额信贷机构出发，解释不同类型客户选择对机构成本利润的影响，小额信贷机构在财务可持续性与扶贫目标之间的权衡形成了目标偏移的内在逻辑（Cull et al.， 2007; Armendáriz and Szafarz， 2011; Mersland and Str？m， 2010; Kar， 2013; Serrano-Cinca and Gutiérrez-Nieto， 2013）。另一些文献则从借款人的信贷需求出发，分析不同收入分层的借款人信贷需求的差异，提出最贫困的借款人需求能力的不足成为目标偏移的另一个原因（程恩江、Ahmed， 2008; 黄祖辉， 等， 2009; 李洋， 等， 2009）。与此类似的逻辑还包括精英控制，以及小组形成中的机制排斥（刘西川， 等， 2007）。

与既有研究相比，本文的可能贡献在于，从目标市场定位视角，利用MIX跨国数据来分析小额信贷的妇女赋权目标偏移，从而，可以区别潜在的交叉补贴问题，也可以对既有的、少数研究跨国数据研究的稳健性进行检验（如Kar（2013）、Mersland and Str？m（2010））。本文的研究结论表明，覆盖深度（妇女贷款占比）与盈利性之间权衡导致目标偏移，该命题在两类小额信贷机构中均得不到统计支持;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交叉补贴可以得到经验支持;贷款技术、监管状态、法律地位、地区分布对妇女赋权目标偏移的影响，在两类小额信贷机构中存在差异。

二、经验方法与数据

（一）估计方法

面板数据更能适应测量小额信贷机构的妇女赋权目标偏移的需要，本文选择面板数据固定效应模型和随机效应模型，对不同目标市场定位下的有关影响因素进行计量检验。

计量经济模型如下：

POFB■=β■X■+δ■Z■+u■+ε■

其中，POFB■表示小额信贷机构i在t年的妇女贷款占比;X■是随小额信贷机构和年度变化的（1×k）向量;β是X的系数（k×1）向量;Z■是（1×k）向量，仅随小额信贷机构个体特征变动，不随时间变动;β是X的系数（k×1）向量;u■表示小额信贷机构的个体效应，是不可观察的不随年度变化的随机变量，在不同小额信贷机构之间独立分布，方差为σ■■;ε■是残差项，假定与列向量（X，Z，u）不相关，具有以X■和Z■条件的不变方差σ■■。在组合残差项υ■=u■+ε■中，u■是不随时间变动的、不可观测的个体效应，表示其他扰动项。

进一步，X■向量包括3个盈利性变量（资产收益率、贷款收益率、财务可持续比率），2个机构背景变量（总资产、机构年龄），以及一系列交叉项。交叉变量矩阵包括贷款技术与4个随时间变动的向量（资产收益率、贷款收益率、财务可持续比率、总资产）之间的交叉项1。包括随小额信贷机构而不同，但是不随时间变化的哑变量：法律地位（NGO，非NGO类小额信贷机构属于省略的类型），监管状态，贷款技术（包括：团体贷款技术、村银行，个人贷款技术与其他情况属于省略的类型）以及不同发展中地区（包括：拉美与加勒比地区，非洲，东亚与太平洋地区，南亚，中东与北非，东欧与中亚属于省略的类型）。变量的描述性统计见表2。

通过Breusch-Pagan Lagrange乘子检验，在1%的显著性水平上个体效应是显著的，从而拒绝混合效应模型。通过豪斯曼检验，对固定效应模型与随机效应模型进行检验。由于X2值不显著，选择了随机效应模型。同时，豪斯曼检验表明，个体效应u■与个体水平残差正交，因此放弃了采用工具变量估计量2。进一步，通过F检验与Lagrange乘子检验，同样拒绝了采用时间固定效应。在联合采用了上述面板估计方法后，回归参数在统计上显著，符号类似，增加了结果的可信性。因此，本文报告了所有的随机效应模型估计结果。

（二）数据

本研究的数据来源于小额信贷数据交换中心（the Microfinance Information eXchange， MIX）的市场数据与以及该机构的出版物微型银行公告（the Micro-Banking Bulletin， MBB）。出于研究需要，本文对上述数据集进行了数据清理与筛选。表1对两个数据集的分布概况进行了明确。

从表1可以看出，两个数据集的样本特征均具有多样性，均可以作为全球小额信贷机构的一部分。然而，对全球所有小额信贷机构总体特征，根据机构年龄或者其他基本属性，目前尚没有可以接受的的估计，因此无法消除抽样的误差。因此，在解释结果时，需要注意这一点。

三、讨论与结果

（一）描述性统计

表2给出了变量的描述性统计。两类小额信贷机构的妇女贷款占比指标存在较大差异：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指标均值为83.9%，而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指标均值为55.5%，这表明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赋权目标实现的更好。

从表2反映的情况来看，两类小额信贷机构总体财务表现较好，仅在相应财务指标的表现上有一定差异。相比较而言，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的规模更大一些，进入成熟期的比例更高一些。其他属性指标，如贷款技术、监管状态、机构的法律地位、地区分布，在两类小额信贷机构之间存在一定差异。

（二）估计结果

在表3中，小额信贷机构的覆盖深度通过妇女贷款占比来测量，表中给出了两类小额信贷机构的估计结果。结果表明，盈利性指标与财务绩效指标的参数，在各模型中均出现了预期的正号。然而，在两类小额信贷机构中，存在一定的差异性。对于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而言，资产收益率、贷款收益率与财务自给率对覆盖深度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而对于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而言，资产收益率与贷款收益率对覆盖深度均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财务自给率对覆盖深度产生预期的正向影响，但是统计上不显著。显然，随着盈利能力的增加，小额信贷机构更多地吸收妇女客户参加信贷项目，没有证据支持赋权目标偏移。

同样，反映规模扩充效应的小额信贷机构背景变量，在大多数情况下与覆盖深度存在显著关系。小额信贷机构的规模（以机构总资产的对数值来测量）与覆盖深度存在负相关关系，但是仅仅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是统计上显著的，这表明了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存在一定的目标偏移的迹象。在两类小额信贷机构中，机构年龄与覆盖深度的关系存在截然不同的影响：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机构年龄与覆盖深度存在显著的正相关关系，而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则存在显著的负相关关系。这些结果清楚地表明，对于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而言，随着机构的成长，则倾向于增加对妇女客户的业务量;而对于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随着机构的成长以及资产规模的扩大，越来越倾向于减少对妇女客户的业务。因此，从小额信贷的规模与年龄假设来看，某种程度的“目标偏移”，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是存在的。这一结果表明，交叉补贴假设得到经验支持，而累进贷款假说仅仅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存在。

结果同样表明，考虑盈利率、财务自给率与贷款技术的交叉项，参数值在两类小额信贷机构中出现较大的差异。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盈利率、财务自给率与贷款技术的交叉项的参数均为负值，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在统计上不显著。而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盈利率、财务自给率与团体贷款技术的交叉项的参数均为正值，但是大多数情况下在统计上不显著;盈利率、财务自给率与村银行贷款技术的交叉项的参数均为负值，而且大多数情况下在统计上显著。这意味着，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与采取个人贷款技术的亚类相比较，采取村银行贷款技术的亚类倾向于随着盈利率、财务自给率的改善而减少对妇女客户的业务量，显示出一定程度的赋权目标偏移。考虑机构规模与贷款技术的交叉项，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参数值均为负，并且机构规模与团体贷款技术交叉项在统计上是显著的;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参数值符号不同，但是在统计上均不显著。这意味着，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与采取个人贷款技术的亚类相比较，采取团体贷款技术的亚类倾向于随着机构规模的扩大而减少对妇女客户的业务量，同样显示出一定程度的目标偏移。

结果同样证实，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接受监管的亚类倾向于显著的减少妇女贷款占比，存在一定的目标偏移。而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机构身份为非盈利性NGO组织的亚类倾向于显著的增加妇女贷款占比。地区哑变量确实显示出了覆盖深度的差异：无论是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还是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东亚与太平洋地区、南亚、非洲的小额信贷机构覆盖深度指标均显著地优于中亚与欧洲地区（参考项）的小额信贷机构;而仅仅对于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拉美与加勒比地区的小额信贷机构覆盖深度指标才显著地优于中亚与欧洲地区（参考项）的小额信贷机构。

四、结论

本文从不同目标市场定位的角度，分析了小额信贷的妇女赋权目标偏移问题。研究结论表明，对于两类市场定位的小额信贷机构而言，追求盈利性而导致妇女赋权目标偏移，难以得到完全的统计支持。此外，无论是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还是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东亚与太平洋地区、南亚、非洲的小额信贷机构覆盖深度指标均显著地优于中亚与欧洲地区。

研究结果同样表明，在妇女赋权目标偏移问题上，两类目标市场定位的小额信贷机构的表现存在一定的差异。

（1）从小额信贷的规模与年龄假设来看，某种程度的“目标偏移”，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是存在的。这一结果表明，交叉补贴假设得到经验支持。而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随着规模扩大而出现目标偏移，得不到统计支持。但是，累进贷款假说仅仅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存在。

（2）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与采取个人贷款技术的亚类相比较，采取村银行贷款技术的亚类倾向于随着盈利率、财务自给率的改善而减少对妇女客户的业务量，显示出一定程度的目标偏移。而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没有发现这一现象。

（3）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与采取个人贷款技术的亚类相比较，采取团体贷款技术的亚类倾向于随着机构规模的扩大而减少对妇女客户的业务量，同样显示出一定程度的目标偏移。而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没有发现目标偏移。

（4）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底端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接受监管的亚类倾向于显著的减少妇女贷款占比，存在一定的目标偏移。而在目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中，不存在目标偏移问题。

（5）仅仅对于标市场定位为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拉美与加勒比地区的小额信贷机构覆盖深度指标才显著地优于中亚与欧洲地区（参考项）的小额信贷机构。

由此，在对妇女赋权目标偏移问题的分析中，不同市场定位的小额信贷机构表现存在一定的差异性，既有研究（如Kar（2013））的稳健性值得关注。同样，交叉补贴假设得到了经验支持，而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目标偏移。进一步，如果可以找到目标市场定位由底端市场转向全面市场的小额信贷机构样本数据，对于分析小额信贷机构目标市场转型是否会导致目标偏移，会得到更多新的认识。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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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crofinance Mission Drift of Women Empowerment under Different Market Orientations： Empirical Research based on International Data

ZHANG Yinghui1   NIE Qiang2

（1S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Xian Shiyou University， Xian， Shaanxi， 710065;

2College of Economics & Management， Northwest A&F University， Yangling Demonstration Zone， Shaanxi， 712100）

Abstract：Robust check on recent research can be carried， and cross-subsidization can be investigated， when mission drift of women empowerment are studied under different market orientations. Error components estimators on panel data are carried on MIX data， and the results show that financial sustainability has no adverse effect on women empowerment， that cross-subsidization is statistically supported in microfinance organizations targeted broad market， and such effects as lending methodology， regulation， legal status， regional distribution on mission drift are different between different market orientations.

Keywords： mission drift; women empowerment; market orientation; cross-subsidization

责任编辑、校对：张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