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乙己之死
2016-01-11陈诚
陈诚
自从被丁举人打折了腿后,孔乙己向邻居老太借了十几文钱,在鲁镇寺庙的破墙边摆了个算卦摊子。虽然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却没人向他求签。穿长衫短衣的,见着他都捂着鼻子,急匆匆地走过去,只有几个顽童不依不饶地向他讨要茴香豆:“孔乙己,茴香豆,茴香豆……”孔乙己只是埋头不理,默默地念叨着他的“之乎者也”……
一日,孔乙己又累又饿,无奈地独自念叨着他的“之乎者也”:“人生到处知何似?应似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那复计东西……”无意中的自言自语吸引了一位过路人。看官,你道是谁?此人姓鲁名仁字树周,乃是一位巡抚。这一日,他心事重重地在街上闲逛,见这位古怪的算卦人口中念念有词,便径直走去:“先生,我求个签。”孔乙己愣了愣,仔细打量这位陌生人:衣着精致,气质沉稳,非富即贵。孔乙己窃喜道:“请坐,请随便抽一支吧!”那人犹豫了许久,迟迟地抽出一支。
“雄鸡一唱天下白。”孔乙己念道,“好,好,这位老兄吉人自有天相,逢凶化吉,遇难呈祥,贵不可言,贵不可言……”那人一笑:“请教了。”“你虽暂时仕途不顺,但无需多久终能化祸为福,只须……”那人将耳朵凑过来仔细听,忽地眼睛一亮,连声说:“谢了!谢了!”随手拿出十两银子,又说:“诚如所言,日后必当重谢。”
孔乙己颤抖着双手摸着这十两沉甸甸的银子,又惊又喜:“只是胡诌了几句,便收益多多,妙哉!妙哉!”孔乙己激动地将银子摸了又摸,紧紧地搂在怀里。
“孔乙己,哎——呀!你这挨千刀遭雷劈该杀头睡短棺材断子绝孙的,还——我——钱——来——”一个老妇咧着没有牙的嘴边骂边冲过来。
孔乙己抬头一瞧,是邻居老太。孔乙己气愤地瞪了她几眼,嘴里又念叨了几句,忽然将手一扬:“去吧。”只见他拿了一小块银子朝老太扔过去,老太的眼睛瞪得溜圆溜圆。好半天,老太才缓过神来,拾起钱,惊讶地望了望孔乙己,乐呵呵地走了,她被这个“胜利”惊得说不出话来。
孔乙己将剩下的银子全部给了郎中,看样子郎中不愿意管,推托说药贵钱少,可经不起孔乙己的软磨硬泡、苦苦哀求,勉强答应了,孔乙己分明看到郎中的脸色是高兴的。几服药下去,孔乙己能拄着杖勉强走动了,但没有生活来源,不得已,他只能重操旧业,或许还能再遇见贵人。
又过了数日。一天,孔乙己倚在墙脚下闷头大睡……
忽然听到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孔先生,孔先生……”孔乙己抬头看,一个官差模样的人站在面前,吓得他连忙一跃而起:“大人叫我作甚?”那人清了清嗓子道:“孔乙己接旨,今由鲁仁大人举荐,特封你为‘太学博士。钦此!”孔乙己惊愕之余,连忙磕头:“谢……谢……主隆恩……”山呼万岁不止,直到那人走远。
众人围住了孔乙己,孔乙己站了起来,前呼后拥地径直走向咸亨酒店。他背着手,踱着步,昂着头,很快来到店门外。掌柜一阵风迎到店门口,惶恐地弯下腰:“给孔大人请安。请老爷赏光,到里屋坐。”孔乙己干咳两声,狠狠瞪了掌柜一眼,双手倒背,正欲入内,掌柜又一阵风似的掀起门帘。正要坐下,掌柜又一阵风似的用袖管拂了拂椅子道:“老爷,请坐!”
孔乙己坐定,掌柜双手捧着菜单,请孔乙己点菜。孔乙己捋着花白胡须,半合着眼瞄了半天,慢条斯理地说:“喏,先给我上这几道菜!”
掌柜赶紧吩咐伙计,孔乙己一听,脸唰地青了,两眼直直地凸出来,怫然作色:“不行,得你去!”“是!是!”掌柜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阵风似的端来酒菜,又笑呵呵地连忙给孔乙己斟满酒,孔乙己伸出两指,正要饮……
“轰”的一声巨响,墙倒了……
教师点评
小作者想象力丰富,他给孔乙己安排了路遇贵人、南柯一梦、一命呜呼的奇特遭遇和悲惨结局。文章以虚实互补的巧妙笔法,辛辣讽刺了封建社会末期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漠。结尾的墙倒情节耐人寻味:既点出了孔乙己沦为封建科举制度殉葬品的必然结局,又隐喻封建制度轰然坍塌的终极归宿。
(王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