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技论文标题中“以……为例”英译用词探讨

杨廷君 李跃平

摘要：探讨如何准确、恰当地英译科技论文的程式化用语“以……为例”。统计和分析表明，英译“以……为例”的主要用词为case和example，优先考虑的单词是case，然后才是example。单词case组成的词簇中，the case of和a case study of是最佳选择；而单词example组成的词簇中，an example from和the example of是最佳选择。

关键词：论文标题，程式化用语，英译，“以……为例”

中图分类号：N04；H315.9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3-8578（2015）06-0030-07

标题和摘要、关键词、正文、参考文献等信息均为科研论文的主要构成要素。标题基本概括了全文的中心思想，人们常常将其称为“题眼”。因此，作者拟定题名时既要让标题突出论文的内容，又要确保标题具有吸引力，让更多的读者对自己的论文感兴趣。同时，为了适应学术期刊和文献信息传播现代化的需要，扩大学术交流，国内越来越多的学术期刊刊发科研论文时，也同步刊发了论文的英文题目、英文摘要和英文关键词。众所周知，论文内容是影响论文被参考和引用次数的主要因素，而篇名是内容的高度浓缩，“一篇论文能否被国际著名文献检索数据库收录，除了取决于它的质量外，其英文表达也很重要。”[1]因此，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对中国学者来说，一篇科研论文在国外的影响，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论文英文篇名和摘要等传递的信息。我国不少学者从不同角度对科技论文标题的翻译进行了有益的探讨，有的探讨了适用于一般科技论文标题翻译的方法和原则[2]，有的论述了科技论文标题的翻译研究，在此基础上进行反思[3]，有的从计量分析角度探讨了论文标题中汉语特殊用语的英译问题[4]，还有的探讨了特定科技论文程式化用语的翻译用词问题，如论文标题中的“研究”[5]、“从（……）看（……）”[6]。“以……为例”是一个经常出现在科研论文副标题中的用语。2014年3月2日，笔者用“以……为例”为检索项，在中国知网“工程科技I辑” “工程科技Ⅱ辑” “农业科技”和“信息科技”四个学科领域，以“SCI来源期刊”和“EI来源期刊检索”为检索范围，共检索到科研论文474篇。认真研读了这些论文标题的英译文，发现该用语英译的用词差异较大，有的用词明显不妥。因此，很有必要对该用语的英译用词进行探讨。

一研究语料的基本数据

此次所提取的474篇学术论文，从时间分布上看，出现逐年递增的趋势，见表1。

由表1不难发现，2001年及之前包含“以……为例”的年均论文量没有超过10篇，2002—2008年徘徊在20至30篇之间，2009年之后迅速攀升，2012年接近70篇。由于笔者提取数据时，2013年的部分论文还没有上中国知网，全部上网后，2013年包含“以……为例”的论文肯定超过70篇，达到历史最高点。

二“以……为例”的英译用词

查看这474篇论文后，发现有472篇论文的标题有英译文，两篇没有。这472个英文标题中，有417个保留了副标题（其中16例英文副标题只译出了“以……为例”中的名词词组部分，将其直接放在正标题之后），28例将副标题中的名词融合到正标题中，不再使用副标题，其余的27例直接省去副标题，没有将其翻译出来。从以上数据可以看出，将“以……为例”这个学术论文标题程式化用语翻译出来的只有401例。下面比较分析一下这401个英文标题的翻译用词。

1.以单词case为中心

以单词case为中心的翻译有249例，在所有译出了副标题的译例中占62.09%。这一比例表明：中国学者在翻译“以……为例”时，首选单词是case，其具体翻译表述分类、用语格式和数量见表2。

由表2可见：“以……为例”的表达及翻译方法可以分为四类。第1类以a case study为中心，有143例，在使用了case的所有译例中占57.43%。其中使用“a case study +介词+名词词组”形式翻译的达138例，占55.42%；第2类以case study为中心，与第1类相比，case前不使用冠词。这样的翻译方法有25例，占10.04%；第3类与前面两类的区别在于case后面不使用study一词，这样的翻译有62例，占24.90%；除以上三类外，其余使用单词case翻译的标题没有规律，列为其他类（第4类），有19例，占7.63%。

通过分析前面3类翻译表达方式，笔者发现差异集中在下面几点：

（1） case后面是否需要使用study？

（2） case前面是否需要冠词？需要的话，能用定冠词the吗？

（3） NP前面的介词有of， from， at， on， for， in和along，哪一个更符合英语用词习惯？

（4） case和study这两个词该使用单数还是复数？

（5） 除了study外，case后面还能使用其他名词吗？

2.以单词example为中心

使用example翻译“以……为例”的有140例，在译出了副标题的译例中占34.91%。其具体翻译表述分类、用语格式和数量见表3。

由表3可以看出：第1类是take与example的合用，有77例，占55.00%；第2类有12例，翻译时使用“example+介词+名词词组”的形式，占8.57%；第3类是名词词组后面接用介词，再使用example，这样的翻译只有8例，占5.71%；第4类与第2类的区别在于example前有不定冠词（其中3例是example前还有一个名词），这样的翻译有34例，占24.29%；剩余的9例译文是介词词组，占6.44%。

纵观这140例译文，笔者发现以下疑问有待探讨：

（1） 如果要与example合用翻译“以……为例”，take， taking和taken这三个词哪一个更符合英语习惯？endprint

（2） 应该使用example，还是examples？

（3） example前有无冠词？如需要使用冠词，用an还是the？

（4） example与冠词之间，是否可以插入一个名词？

（5） 这些译文中，example后面出现的介词有from， of， in。使用哪一个介词更符合英语习惯？其他介词能出现在这样的位置上吗？

3.使用其他单词或片语翻译

在这472篇论文的英译文标题中，有12例译文使用了example和case以外的单词或片语。这些单词或片语包括taking + NP + for instance， applied to + NP，using + NP，exemplified as + NP，instantiating by + NP，exemplification with，taking…as a sample， taking + NP + as an instance，using + NP + as the prototype，experiences from + NP，study in + NP，evidence from + NP。由此可以看出，这12例的翻译用词差异大，偶发因素强，如下列例子所示：

（1） 一种计算金属剪切模量的本构模型：以Al为例/A constitutive model for predicting shear modulus of metals using aluminum as the prototype（《物理学报》，2009年第9期）

（2） 人际信任与并购后企业间的隐性知识转移——以宝钢系企业并购为例/On the interpersonal trust and tacit knowledge transfer between corporations after M & A： exemplification with Baosteel Group（《东北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11年第1期）

（3） 消能结构防治泥石流研究——以文家沟为例/Debris flow control with energy dissipation structures — experiences from Wenjiagou（《水利学报》，2012年第3期）

4.“以……为例”的省译法

这里所说的“省译法”是指把副标题中的名词词组翻译出来了，但没有译出“以……为例”这个标题用语。这样的处理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把副标题的名词词组与正标题合并起来翻译，译文中不再有副标题。在笔者的统计样本中，有28例是这样处理的，如下列例子所示：

（1） 土壤水力侵蚀的遥感信息模型研究——以江西省为例/Study on Hydraulic SoilErosion with Remote Sensing Information for Jiangxi Province （《武汉大学学报（信息科学版）》，2012年第4期）

（2） 断裂带流体活动证据的确定——以东营凹陷胜北断裂带为例/Evidences of fluid flow along fault zones in Shengbei Fault Zone of Dongying Depression（《石油学报》，2005年第4期）

另一种省译法也不翻译“以……为例”这个标题用语，而把副标题中的名词词组翻译出来，放在正标题之后，正副标题之间或有标点（常见的是冒号），或用括号把副标题括起来。请看：

（3） 室外流行音乐的声控制——以香港中心露天音乐会为例/Outdoor Pop Concert Sound Control： OpenAir Concert in the Heart of Hong Kong（《华南理工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2007增刊）

（4） 支持向量机模型在火山岩储层预测中的应用——以徐家围子断陷徐东斜坡带为例/Support vector machine in volcanic reservoir forecast： East slope in Xujiaweizi depression（《地球物理学报》，2011年第2期）

三外刊论文标题中case和example的使用情况

从上面的译例和数据可以看出，翻译英译标题程式化用语“以……为例”使用得最多的词是case和example。于是，笔者就把这两个作为检索词，在外文爱思唯尔（Elsevier）数据库中采用Advanced Search，检索式为search for “case” in Title，检索的学科领域为All sciences，检索范围排除Books，只检索Journals，文献的时间不限，检索结果超过17万条。其他检索条件一样，将检索式改为search for “example” in Title时，检索结果大大减少，只有11 000多条。由于最大下载量为1000条，笔者就分别下载了前950条。初步统计发现，这两次下载的1900条文献涉及至少55种外刊。

1.外刊使用case的论文标题词簇

包含了case的950条标题中，经过逐条的人工鉴别，只有726条符合笔者的研究要求，占下载量的76.42%，其具体表述分类、标题用语格式和数量见表4。

由表4可以看出：第1类是含有case和NP的标题词簇，共279例，占38.43%。其中，case前使用冠词的有262例，没有使用冠词的有17例；第2类有259例，占35.67%。其中，case前使用冠词的有203例，没有使用冠词的56例。在这56例中，有7例使用的是studies，而不是study。第2类和第1类的差别在于第2类多了一个单词study，即使用了case study；其他类20例，占2.11%。第3类以case study为中心，有168例，占23.14%。稍留心就可以发现，这168例译文，有9种差异较大的翻译方法。其他翻译方法有29例，占4%。endprint

分析表4外刊的这726论文标题，可归纳出：

（1） 带case的标题中，有427例在case后面使用了study或studies，占58.82%。

（2） “冠词+case+介词+名词”和“冠词+case study+介词+名词”这两种结构是主流，分别有262和203例，其所占百分率分别为36.09%和27.96%。

2.外刊使用example的论文标题词簇

包含了example的950条标题中，经过逐条的人工鉴别，只有619条符合研究要求，占下载量的65.16%，其具体分类、标题用语和数量见表5。

由表5可以看出：第1类是含有“example + 介词 + NP”的标题词簇，共有467例，占75.44%；第2类主要是含有“Ving + NP as an example”的标题词簇，有36例，占5.82%；第3类为“NP as an example”的标题词簇，有26例，占4.20%；其他表示方法有90例，占14.54%。

分析表5的信息后，可以发现：

（1） 外刊论文标题使用example时，主流形式是“冠词 + example + 介词 + NP”。这619例中，有339例是这样的形式，占54.77%。

（2） 如果example前不使用冠词，example则使用复数形式，有98例是这样使用的，占15.83%。其中有80例的examples前使用了形容词修饰语。

四讨论

对比表2和表4的数据，笔者有以下发现：

（1） 使用case翻译“以……为例”时，中国作

者有168例使用了“case study”这个2词词簇，使用量达到67.47%，而外刊作者这一2词词簇的使用量为58.81%。中国作者高出外刊作者近10个百分点。再仔细对比后笔者发现，围绕这一2词词簇，两个语言群体使用最多的都是“a case study of”这个4字词簇。

（2） 使用2词词簇case study时，外刊作者还喜欢把case study放在题名末尾，这样的用法有131例，占18.04%，而中国作者这样的用法只有3例。

（3） 从单数study和复数studies形式来看，外刊作者只有21个标题使用了studies，而中国作者更只有3个，说明中外作者在撰写题名时，倾向于使用case study，而不是case studies。

（4） 中国作者翻译“以……为例”时，有62例使用了“case + 介词”这一2词词簇，占24.90%，而外刊作者的使用量为38.43%，比中国作者高出近14个百分点。再仔细对比后笔者发现，中国作者使用最多的3词词簇是a case from，后面再接用名词词组，而外刊作者使用最多的3词词簇是the case of，达202例，占27.82%，具有绝对优势。

（5） 在含有case的外刊题名中，从频率来看，the case of排在第1位（202例），a case study of排在第2位（94例），两者相加达296例，占40.77%；而中国作者使用最多的两个词簇分别是a case study of（86例）和a case from（35例），两者相加为121例，占48.59%。

对比表3和表5的数据，笔者有以下发现：

（1） 中国作者翻译“以……为例”时，喜欢在example前面加上单词take的某种形式（take，taking和taken），这样的用法有77例，占55%；而外刊题名中，使用类似结构的只有21例，占3.39%。

（2） 在使用example翻译“以……为例”的140个译文中，中国作者6次使用了examples（即复数形式），占4.29%；而外刊作者有103例使用的是examples，占16.64%。

（3） 在使用频率上，外刊作者用得最多的词簇是an example from（118例）和the example of（109例），这两个词簇合计共占36.67%，如果再加上排在第3位的examples from（80例），其份额达到49.6%。而中国作者使用最多的词簇是taking...as an example（47例）和an example from（21例），这两个词簇合计共占48.57%。

上面的对比和表3、表5的信息显示，an example from是中外作者都使用的高频3词词簇，而在另外两个上存在较大差异。外刊作者使用较多的the example of，中国作者却1例也没有，而中国作者喜欢使用的taking...as an example，外刊作者却只有10例。

上面的对比显示，a case study of和an example from是中外两个群体都高频使用的词簇，而在the case of、a case from、the example of和taking...as an example这4个词簇方面差异较大。下面笔者通过语料库数据探讨这4个词簇的使用情况。

首先需要指出的是，尽管笔者使用的英国国家语料库（BNC）的子库Academic收集的不是论文的题名，但它们是学术文本，在某种程度上可以揭示出母语作者在使用case和example时的用词倾向，尤其是词簇。笔者分别以the case of、 a case from、 the example of和as an example为检索词簇（search strings），得到的数据分别为2386、0、160和210。这4个数据至少说明两个现象：1）case的频数远高于example；2）a case后面不接用介词from。

笔者进一步分析了as an example所在索引行（concordance）的用词特色，发现as an example与take、takes、taking和taken共现的频数分别是13、2、6、7。采用词形还原后（即将takes、taking和taken还原成take），as an example与take共现的语例是28。由Spoken、Fiction、Magazine、Newspaper、Nonacademic、Academic和Miscellaneous等7个子库组成的BNC收词超过1亿，在检索as an example前，笔者检索了example一词，其频数是13 418次。换句话说，在这13 418个包含example的索引行中，词簇as an example是210例，而只有28例是与take的某种形式共现。对一个收词上亿的语料库而言，28个例子微乎其微，说明中国学者喜欢用的taking...as an example，英语母语者较少使用。endprint

BNC的Academic子库没有查到a case from的使用频次，笔者检索了a case，以了解它后面的介词使用情况，检索结果是962条。进一步统计发现，这962条检索结果共有982个a case，即有的检索行有两个a case。统计分析case的类链接后，发现它后面接用的介词情况如下：of（150）、for（63）、in（53）、on（12）、by（11）、like（11）、to（7）、about（5）、as（5）、under（5）、against（2）、before（2）、between（1）、within（1）、over（1）、until（1）。由此可以看出，case后面的介词有16个，它们的频数差异非常大，介词of有150次，其他15个介词的频数加在一块才180次。

五结语

通过对“以……为例”这个学术论文标题程式化用语翻译出来的401例统计对比分析，以单词case为中心的翻译有249例，在所有译出了副标题的译例中占62.09%；使用example翻译“以……为例”的有140例，在译出了副标题的译例中占34.91%，两者相差27.08%。通过对外刊使用case和example的论文标题词簇的数据定性和定量对比分析，我们看到：使用case的情况多达17万条，而使用example的情况仅有11 000多条；在定量950条下载论文标题词簇中，符合要求的分别为使用case的726条，占定量下载数的76.42%；而使用example的619条，占定量下载数的65.16%，两者相差11.26%。由此可以得出：使用case的论文标题词簇比使用example的论文标题词簇更为外刊所接受；中国刊物的学术论文标题“以……为例”的英译与外刊是一致的，可谓“与国际接轨”了！而且国内作者更喜欢使用case一词为中心词来表述“以……为例”。综上所述，我们不难看出：翻译“以……为例”时，优先考虑的单词是case，然后才是example。单词case组成的词簇中，the case of和a case study of是最佳选择；而单词example组成的词簇中，an example from和the example of是最佳选择。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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