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赠旧物

徐铁人

最初我发现法国人的这个“怪癖”时，还以为只是个别人的做法，没想到却是相当一部分人的习惯。

我在法国第四大城市图卢兹住的是一家家庭旅馆。有一天，房东的朋友来串门，带来一个大袋子。这位客人当着我和另一位房客的面，从这个大袋子里一件件地掏出她送给主人的“礼物”，每掏出一件就不厌其烦地解释一番。仔细一看，都是些用过的旧物，譬如说自己不能穿了的半新的裤子，自己老公不再戴的帽子，家里放不下了的玩具、靠枕。

客人走后，我好奇地问房东，送旧物给别人是否属于法兰西民族独特的习俗。房东笑了笑说，他们是很好的朋友，自己用不着的东西转送他人是件很普通的事情。我又问这样的事是否普遍，房东耸了耸肩说，不知道是否普遍，但自己的朋友圈子里，大家经常这么做。

在普罗旺斯的旅馆里，负责打扫房间的是一个来自中国的留学生，遗憾的是，这个小姑娘似乎不大清楚当地法国人的这个习惯。在我的要求下，她当场替我做翻译，向旅馆前台负责接待的人、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询问。小姑娘说，她不大清楚这样的事情是否属于普遍现象，但十分理解这样的现象，而且也不大在意自己最好的朋友送来这种“特别”的礼物。

这让我想起，我在很多城市的露天市场里都看到过买卖二手服装的人，有时，就连中产阶级的人也乐此不疲。我还想起一年圣诞节期间，在东京二手市场里，一些日本人在认真地选购旧衣服和旧鞋。

后来，在西班牙和意大利，我都问过当地人关于旧物礼物的问题。西班牙人告诉我，送别人旧东西似乎不大好。而意大利人则直爽地告诉我，她会毫不客气地把别人送来的旧东西丢进垃圾桶。

在奥地利维也纳，我住在朋友介绍的一户当地人家里，男女主人分别是美国人和加拿大人，在奥地利定居已经超过30年了。他们对送旧物给朋友的做法十分理解，而且他们也收到或者送出过自己不再需要的东西。老夫妇对我说，与其浪费不用，还不如让旧物发挥一下“余热”。男主人指着自己的裤子说：“这条裤子就是我的朋友因为发胖而穿不下的旧衣服，我穿着倒是十分合体呢。”

我的一个定居在美国的老同学告诉我，她的同事也曾送过她旧衣服，只不过，她不大可能真的去穿，但当时也没有拒绝，毕竟送自己旧衣服的是多年的同事。

和欧洲国家一样，日本也有一些供普通市民买卖二手服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