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世界关注的四大悬念
2015-12-31
环球时报/2015-12-31/ 第14版面/国际论坛
谁会成为下届美国总统?
达巍
2016年美国的头号悬念,无疑是谁将赢得11月的总统大选,谁将引领未来四到八年的美国对华战略。
此次美国大选之所以让人关注,首先源自两党的参选人阵容。本来,这是一个“白雪公主与七个小矮人”的格局:民主党希拉里·克林顿是世界知名的老资格政治家;而共和党则是十几个大家并不熟悉的人选。人们关心的是希拉里是否有所谓的“总统命”:8年前失之交臂,这次能否得偿所愿,让美国产生第一个女总统;再或者杰布·布什能否在共和党脱颖而出,使选举成为克林顿、布什“两个王朝的对决”。
不过近几个月来,共和党出来一位“满嘴跑火车”的非传统候选人特朗普。尽管所有的选举专家都预言特朗普的支持率将很快滑落,尽管特朗普屡屡信口开河,但到现在离初选开始只剩一个月,特朗普仍然一马当先。谁也不敢排除这个口无遮拦的大款在共和党内脱颖而出的可能。一旦真的出现希拉里与特朗普的对决,那铁定将是一场极富戏剧性的竞选。
中国民众关注美国大选当然不仅仅是看热闹。总统对美国对华政策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最近几年中美关系颇不平静,一方面中美两国的合作面在持续发展,另一方面,两国关系中的竞争面、斗争面也在同步升高。今春以来,美国国内更是出现了一场对华战略大辩论。战略界一些人主张下届美国总统改变尼克松以降九任总统的对华战略传统,转而采取更加强硬的制衡、遏制等对华战略。这场辩论迄今尚未尘埃落定。
与此相应,从美国两党几乎所有参选人的表态看,他们对中国的态度似乎都比奥巴马更为强硬。有美国专家说,这些参选人的区别仅仅是他们对中国究竟是“可以预期的强硬”还是“无法预期的强硬”。
假如美国真的选出一个准备对华示强的总统,接下来问题就是,这是否是一个“可以教育好的总统”。历史上曾多次出现过这样的案例:美国新总统上任后由于对中美关系的重要性、复杂性缺乏足够认识,因而采取强硬的对华态度。但两三年后,其政策便转趋务实。这一现象在学术界被称为“学习曲线”。在今年美国战略界出现对华大辩论后,一些美国专家认为,“学习曲线”在2017年之后将不会出现。这当然也是我们需要关注的一个悬念。▲(作者是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美国研究所所长、研究员)IS武装能否被剿灭?
王锁劳
伊拉克政府军于12月28日击败“伊斯兰国”(IS)武装人员,成功夺回安巴尔省首府拉马迪。消息传来,伊拉克总理阿巴迪面对媒体发出豪言:“如果说2015年是解放之年,那么2016年将成为最终胜利之年、结束达伊沙(即IS)在伊拉克国土存在之年,以及达伊沙遭受最大失败之年”。
目前地区和国际反恐形势极为有利,伊拉克政府有理由表示乐观。然而,光有乐观的目标、信心和期望是远远不够的,当我们把目光投向地面战场,就会发现要想剿灭达伊沙其实并不容易。
首先,地区外大国如美、俄、法、英把空袭作为打击达伊沙的主要手段,并没有派遣大量地面作战部队的打算。空袭虽然取得重大战果,但是若无地面部队配合进攻,达伊沙武装分子不会自动放弃占领区。
其次,即使伊拉克军队在空袭配合下成功打垮达伊沙武装分子,“结束达伊沙在伊拉克国土的存在”,这些人完全可以撤退至叙利亚,在叙利亚继续负隅顽抗,正如先前他们在叙利亚发展壮大,然后杀到伊拉克那样。
再次,现在的叙利亚混乱不堪,尽管安理会于12月18日通过第2254号决议,再次明确了政治解决叙利亚问题的原则和路线,但短期内叙利亚政府军与反对派武装之间的战争不会迅速停止。达伊沙在叙利亚的生存空间不会马上消失。
退一万步说,即使达伊沙遭到各国和各派武装力量的合围,丧失了在伊拉克和叙利亚的所有地盘,那是否意味着它的“终结”?回顾世界各国共同打击基地组织的历史,答案显然是否定的。基地组织在阿富汗被美军打垮了,但它在也门和伊拉克等地存活下来,以至于后来衍生出达伊沙来。现在达伊沙的影响力远远超过基地组织,它在中东、非洲、亚洲和欧美都不乏同情者和支持者。达伊沙的本质是宗教极端主义,只要有宗教极端思想存在的土壤,就会有达伊沙生存下来的可能。所以,世人与其过于纠结2016年是否是达伊沙的末日,不如把更多精力投入到如何防范和应对宗教极端思想。▲(作者是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中东研究中心主任、教授)中国经济将触底回升?
马晓河
最近有一些学者说中国经济在2016年中后期会触底上升,我认为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因为这两年尤其是2015年中央采取的一些经济措施将会在2016年或多或少地见效,这样会使得一些行业以及经济总体形势出现好的发展趋势。
当然,另一种可能性也存在,即不排除经济继续下行的风险,这两种可能性同时存在。此外,金融风险也是2016年必须关注和把控的一个问题。
如果要实现经济的上升,首先要解决的是在供给侧和需求侧同时发力。为什么?因为当前中国经济在这两侧都存在结构性问题。供给侧方面,2016年降税减费对激发企业活力会起到一些作用,当然这也是应有之义。需求侧方面,投资应该更加聚焦。主要是向与消费直接相关的公共品领域直接聚焦,促进消费。例如与消费直接有关的一些公共服务领域,包括医院、学校、市场等。
中国经济将继续调结构、去产能,有人担心会出现更多的失业情况。经济结构调整和去产能是一个过程,市场出清从2012年就开始,相应带来的一些失业近几年一直存在,这是正常现象,也是市场规律的表现。我认为明年突然出现比较严重的失业问题可能性不大。
2016年中国经济的整体增速不会低于6.5%,这是一个底线。做出这一判断的主要依据是:首先,“十三五规划”提出要全面实现小康社会,如果中国经济平均增长率低于6.5%,可能将无法实现这一预定目标。
第二,政府这两年采取的一些措施都是对路的,对经济增长起着托底作用。
第三,政府的改革正在进行之中,而这一改革释放的红利也是有利于经济增长的。
第四,我们还没到经济增速跌入3%至5%的阶段,仍处于一个中高速增长期。我们还没有进入到高收入国家阶段,还处于中等收入阶段,这意味着还有经济增长的空间。我们现在的消费率还比较低,个人及家庭消费占GDP只有37%左右,发达国家这个比例是60%以上,美国已经达到65%左右。如果我们的居民消费率达到这个水平,那我们经济增长的空间还大得很。因此,我们的消费潜能还没有被挖掘和释放出来,这对我们的经济增长作用很大。▲(作者是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宏观经济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南海面临哪些新的挑战?
朱锋
2016年的南海局势肯定不会平静,冲突的风险甚至会再度走高。尽管我们想要让南海稳定,尽管我们善良地认为南海问题的本质是南海主权与海洋权益声索方之间的争议,但好几股势力依然会兴风作浪。
首先,美国会继续在南海问题上对中国进行各种形式的施压,企图迫使中国放弃在南沙群岛的岛礁建设。美国尽管不想在南海问题上和中国“翻脸”,但对中国海洋军事存在的高度敏感,以及要为美国亚太“大小兄弟们”打气撑腰的战略利益,都决定了华盛顿不会在南海问题上“放松”。2016年还有两个因素可能促使中美南海争议升级:一是中国岛礁的设施建设到位,二是美国总统大选的政治恶斗。两者产生的叠加效应,会使2016年中美两国在南海“手腕”还有得“扳”。
其次,菲律宾仲裁案和菲律宾国内大选。2016年6月,菲律宾将举行大选,现任总统阿基诺三世即将离职。从马尼拉现有选情看,不管谁当选,菲律宾的新总统都难以在南海政策上与阿基诺三世政府拉开实质性差距。阿基诺三世现在把宝压在国际仲裁庭的判决上,菲律宾上下目前充斥了马尼拉一定会“赢”的亢奋。但2015年10月29日海牙仲裁庭作出的对菲律宾诉讼案有管辖权和开始实体受理的决定,罔顾中国南海岛礁主权主张的历史事实,不管其判决结果如何,只会深化现有的南海岛礁主权争议,并让南海局势更加复杂。
第三,安倍政府将会继续把南海问题作为制衡中国的“战略牌”来打。不管日本是否派军舰和美国在南海进行常态化的巡航,在“新安保法”将要实施的2016年,日本肯定将在南海不断搅局。日本的南海政策,已经成为判断日本对华政策战略走向最重要的风向标。
即便如此,南海的“天”塌不下来。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中国在南海岛礁——中国自己的领土上进行合情合法与合理的岛礁建设。在南海问题上,朋友来了有好酒;若是那财狼来了,迎接它的只能是猎枪。▲(作者是南京大学中国南海研究协同创新中心执行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