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烟花(之五)
2015-12-26◆王华
◆ 王 华
彼岸烟花(之五)
◆ 王 华
第五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
离开孤儿院十年,安晓旭还是第一次回来。她倒不是对这里有多么深厚的感情,不过是想提醒自己,曾经度过的那段凄凉无助的人生。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一个执着到不会忘记仇恨的人。但是这些日子与张天弘相处,似乎这执着正在慢慢地消耗殆尽。当一个人一无所有的时候,什么都可以放弃,连生命都似乎不那么重要了。但当这个人开始拥有一些东西,且这些东西颇为珍贵,远远超过了以前所拥有的一切,他便变得畏首畏尾,因为怕失去。
所以无欲则刚,不怕失去的人,才是最强大的。
孤儿院的设施比十年前先进了许多,占地面积也扩大了,院长却没有换人。
与安晓旭见面之时,院长先是疑惑地看着她的脸,过了没多久,脸上便露出了悟的笑容:“安晓旭!我记得你,你叫安晓旭。”
安晓旭有些感动,想不到过了十年,她的样子发生了那么大的改变,院长仍然能够认出她来。她忍不住道:“院长,所有出去的孩子,您都能认得吗?”
院长摇了摇头:“那怎么可能?来来去去的孩子那么多,即便是那个时候记得每一个名字,每一张脸,过了十年,又怎么可能每个人都认出来?”
“那我……”
院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不太一样,我认得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
安晓旭自知眼睛虽然生得颇漂亮,可也不是惊世骇俗的美,没理由让人记忆如此深刻。
院长微微一笑:“没有几个孩子的眼睛能如此冷静,或许应该称之为冷漠,你这双眼睛很特别。”
安晓旭唇边泛起一抹苦笑,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又怎能天生便冷静到冷漠的地步?她全是被逼的。
她与院长站在门廊下聊天,看着一些年幼的孩子嘻嘻哈哈地跑过。不远处,一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年轻人正在种着什么,那里是孤儿院内的一块菜地,虽然不大,但也能收获一些新鲜的蔬菜。
安晓旭的目光从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上一掠而过,并不曾留意。
直到安晓旭离开,那个年轻人始终不曾正眼看过她一眼,因而安晓旭也不曾看到他的脸。等到安晓旭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年轻人终于抬起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离去的方向。院长慢慢地走过来,微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再见她吗?现在她来了,为什么不与她相见?”
年轻人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她长大了,更漂亮了,而且看她的样子,过得挺不错的。我想,她一定已经忘记我了。”
院长沉默片刻,没再说什么,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转身离去。
年轻人垂下头,虽说很肯定地对院长说她一定已经忘记他了,却仍然忍不住想,也许她并没有忘记他,毕竟,那个时候,两人曾经如此郑重其事地发下誓言。
邱少聪回到酒店,就看见大堂里坐着的张天弘。快捷酒店的大堂通常都比较狭小,沙发也大多是便宜货。张天弘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身影显得特别的格格不入,因为他是名人,柜台后面两名女职员如同花痴一般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一见邱少聪走进来,张天弘站起身向他迎了过去。邱少聪一脸的戒备,他没想到张天弘居然能找到这里来。两人面对面地互相凝视了片刻,似乎在掂量着对手的分量。张天弘先开口了:“谈谈吧!”
邱少聪的声音似乎是由鼻孔中发出来的:“谈什么?”
“谈谈晓旭。”
邱少聪迟疑了一下,向着沙发走过去。张天弘跟在他身后,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张天弘直截了当地由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推到邱少聪面前。
邱少聪有些疑惑地拿起支票,他的眼睛蓦然睁大,居然是一百万。目光由支票上移到张天弘的脸上:“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天弘笑笑:“很简单,只要你愿意和晓旭解除婚约,这一百万就是你的。”
邱少聪神情古怪地看着张天弘:“你要我和晓旭解除婚约?你是凭什么身份提出这种要求的?”
张天弘有些不耐烦,他做事向来干净利索,现在这个社会,不就是等价交换吗?什么东西都有个价格,就是看你是否能出得起钱。他道:“我凭什么身份你不用管,这张支票绝对有效,你不用担心是空头支票。只要你同意和晓旭解除婚约,这就是你的了。”
邱少聪的唇边牵起一个笑容,这笑容有点勉强有点恼怒,他道:“就算我和晓旭解除婚约又怎样?难道你就能得到她吗?”
张天弘自傲地一笑:“晓旭喜欢的人是我不是你,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一点。”
邱少聪的神情更加古怪,他静静地注视着张天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我同意解除婚约。只不过,我希望你明白,如果将来是晓旭自己不愿意嫁给你,那可不是我毁约。”
张天弘双眉微扬,自信十足:“如果真是晓旭自己不愿意嫁给我,那当然不能怪你,只能怪我自己。”
邱少聪唇边的笑意带上了一抹嘲讽:“好吧!这张支票我拿走了,再见!不!希望永远也不要再见。”
看着邱少聪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张天弘的心里忽然生起了一丝疑惑,为何刚才邱少聪的神情竟是满含讽刺?这似乎不应该是他此时的表现才对。而且,在他说将来晓旭自己不愿意嫁给张天弘的时候,又似乎十分笃定,难道说邱少聪料定了他与安晓旭之间不会有结果?
他想了一会儿,很快便想到了顾思洁。若说他与安晓旭之间不会有结果,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顾思洁。想到这个自小一起长大的世妹,张天弘也有些头疼。他是明确地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现在他已经明白自己唯一想要的女人就是安晓旭。可是顾思洁呢?顾思洁并没有错,这么多年来,顾思洁一直默默地爱着他,他也心里有数,他该如何向顾思洁提出解除婚约?
顾思洁已经有两个星期没有见到张天弘了。若是以前,她一定早就沉不住气,想出各种借口约张天弘吃饭,但这一次,她忽然发现,其实不见张天弘,她也并非真的那么思念他。只因这两个星期的时间,她都在忙着和龙博宇玩若即若离的游戏。
她也不知自己的日程怎么就和龙博宇有那么多交集。比如,她参加一个时装发布会,刚在T台旁边坐下,一抬头,就看见T台对面坐着龙博宇。坐着龙博宇也便罢了,偏偏他还要带着一个嫩模,身穿白色的西装,一副花花大少的模样。看见她,龙博宇露出一个轻佻中带点邪恶的笑容。然后他便将脸转向身边的嫩模,嘴巴贴在嫩模的耳边,也不知在说些什么,引得那小姑娘咯咯地笑了半天。
虽说以前就知道他是这个德行的,现在看着却莫名地觉得碍眼,搞得顾思洁连时装发布会都看不下去,早早便离场了。
隔天去吃饭,居然在餐厅又遇到龙博宇,仍然是那个年轻女孩,挽着他的胳膊,无比亲热地走过来,引得一个小报的记者还特意过去采访了一下。
结果,顾思洁又连饭都吃不下去了,吃了一半,心烦意乱,结账走人。
第三天,决定呆在家里,整天不出门,这样就看不到那个讨厌的男人了吧!结果一打开电脑,首先跳入眼帘的居然是龙腾地产公司少东家与某某嫩模打得火热的消息,一口气噎住,上不上下不下,看着嫩模漂亮的脸蛋,心里慢慢地诅咒,才十七岁的女孩子就辣手摧花,你丫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再转念一想,现在的女孩子哪儿还有什么好鸟?十七岁又怎么了,想必已经是风月场中的老手了。
躺在床上发了半天呆,手指忍不住轻轻抚过嘴唇,那天晚上,他吻自己的时候,可不怎么温柔。但奇怪的是,就是这个不那么温柔的吻,竟让她寝食难安,念念不忘。
她懊恼地用被子蒙住头,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太久没有和张天弘接吻,所以才会发骚?
于是又是一整天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到了第四天,决定去打网球,换了一身运动衫出来,忽见门口鲜红的法拉利敞篷跑车,她自是认得这是龙博宇的座驾,先是一怔,然后便莫名其妙地喜悦起来。
脸上偏要装得淡淡地走过去,见龙博宇穿着一件花衬衫,三粒纽扣没系,半边胸膛都露在外面。她不由得皱眉,很看不惯地道:“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当牛郎吗?”
龙博宇笑眯眯地看了她一眼:“我就猜到你今天一定是去打网球。”
顾思洁怔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龙博宇耸耸肩:“你的生活里还不就是那么几件事?”
顾思洁轻轻咬了咬唇,很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却又说不出口。以前的时候,若是没人陪了,很自然地打个电话过去,他半个小时之内必然出现,从来不曾因为开会谈生意之类的事情推脱,似乎他这人每天不干任何正事,就等着她的召唤一样。
现在想起来,顾思洁忽然发现他以前确实很用心。他是男人,与她不同,男人必然要担起家里的事业,即便他看着再吊儿郎当,游手好闲,家里有那么大的企业,他也不可能天天无所事事的。而且,顾思洁深知,龙博宇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纨绔。
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龙博宇道:“我送你去吧!”
顾思洁立刻点头,忽然发现,原来心里竟有点急切地在等着他说出这句话。刚想上车,龙博宇的电话忽然响了,于是他接电话,语音一下子就变得无比温柔:“Darling,什么事?”
对面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好,我就来!”
挂断电话,“不好意思,你还是自己去吧!我有点事。”说罢,跑车立刻怒吼了一声,绝尘而去,留下顾思洁一个人脸色铁青地站在家门口。
这算是怎么回事?他居然为了另外的女人把她丢在这里,若是在以前这简直是不可想象的。难道说龙博宇真的爱上了那个十七岁的臭丫头?
顾思洁第一次因龙博宇而生出强烈的挫败感。龙博宇一向是花边新闻不断,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接过别的女人的电话,每次他都是很不在乎地回答:“我忙着呢,闲了再给你打电话。”有时甚至是索性不接的。这一次,他居然为了一个臭丫头抛下她不管。
这一瞬间,顾思洁火大得简直想杀人。她狠狠咬了咬牙,冲着龙博宇远去的跑车竖起了中指。她这个动作被龙博宇从后视镜中看得清清楚楚,他不由得得意地一笑。这招其实是安晓旭教他的,他原本在女人堆里很吃得开,对于欲擒故纵之类的手段是游刃有余的。可惜的是,他喜欢顾思洁,且这喜欢由来已久,又小心翼翼,以致面对顾思洁的时候,一切手段都不敢用,唯恐将顾思洁赶跑了。但那次与安晓旭谈过之后,他幡然醒悟,他就是太喜欢顾思洁了,才畏首畏尾的。若他早用点手段,说不定早就将顾思洁抢过来了。
第五天,他打电话给顾思洁,语气忧伤得能滴出水来:“思洁,我想你了,我想见你。”
说完便把电话丢在一边,往自己身上洒了整瓶的酒。果然过了半个小时,门铃响了。他心里发笑,故意摇摇晃晃地去开门。门一打开,身子便往顾思洁的身上倒下去。顾思洁连忙扶住他,扑鼻而来皆是酒味,她不由得皱眉:“喝那么多干吗?”
龙博宇打了个酒嗝,一脸悲伤:“我想你,一边想一边喝酒,就喝多了。”
顾思洁怔了一下,忍不住酸溜溜地道:“你那个小嫩模呢?你应该想她才对。”
龙博宇深情款款地注视着她:“她怎么能和你比呢?我暗恋了你那么多年,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吗?”
顾思洁心里一喜,龙博宇的话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但这些日子看他与那嫩模打得火热,还以为他终于移情别恋了,现在听他这样说,不免有点失而复得的喜悦。
她扶着他走回房间,故意道:“你不要乱说,我现在还是天弘的未婚妻呢!”
“未婚妻?他爱你吗?”
顾思洁心里一沉。龙博宇说得对,他爱我吗?她忽觉茫然,张天弘对她的态度不冷不热,说不上爱,也说不上不爱,两人出去,也总是例行公事,那样的感情叫爱吗?
她长长地吁了口气,忽然也很想喝酒。终于那天两人在龙博宇家里喝得烂醉如泥,等到顾思洁清醒过来的时候,发现龙博宇的腿搭在自己的腰上,而自己躺在龙博宇怀中相拥而眠。她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还好衣服虽然凌乱,却仍然穿在自己身上。
推开龙博宇,冲出房门的时候,身后传来宿醉未醒的声音:“别走啊,Darling。”
顾思洁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这Darling到底是在叫谁?她还记得龙博宇在接小嫩模的电话时,称对方为Darling的。
她火冒三丈地回头,见龙博宇翻了个身,继续睡得像头死猪。她在原地站了片刻,无可奈何,忿忿离去。
次日,一整天,龙博宇都没有给她打一个电话,发一条短信。以至于她每过五分钟就会看一眼手机,然后再检查一下子是不是信号不好,或者手机坏了,一天反复开机了几十次。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如此急切,以前可从来不曾把龙博宇的电话和短信放在心里呢。
再次日,她就知道龙博宇一整天都在忙什么。原来小嫩模有一场时装秀,龙博宇在忙着捧场。
一看这条消息,顾思洁不免再次火冒三丈。独自在房间里噼里啪啦地乱摔了一通,心情变得无比恶劣。
她最近不太淡定,总是轻易就被龙博宇搞得心烦意乱。这种情况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所好转,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倾向。龙博宇在与小嫩模打得火热之时,会忽然想起她,然后再莫名其妙地招惹她一番。招惹完了,转头又投入小嫩模的怀抱,这令顾思洁的火气越来越大。她觉得自己现在的表现很失常,倒像是再次回到青春期了一样。
她独自在市中心的商业街闲逛,她并不是一个特别爱逛街的女孩子,平时只去那几家固定的名品店,买了就走。
许久以前,她并非如此。当她还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女之时,也同所有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喜欢看时装杂志,喜欢尝试新鲜的东西,偶尔把自己打扮得怪里怪气。只不过,这样的行为立刻便受到了父母的斥责。
母亲语重心长地教导她,一个出身良好的小姐,要有高尚的品位,怎可迷恋这些低俗的服饰。一来二去的,她高尚的品位只得形成,或者说被迫形成。所谓的高尚品位无非就是那几个顶级的名牌。
慢慢的,她失去了平常少妇猎奇的心理,对于时下流行什么也完全不在意了。只要去那几家商店,买最新到货的服饰就可以了,不需要动脑子,必然是得体的。
她朝着天空吹了口气,感觉到自己的不满足。这不满足向来是被深深地压抑在心底的,连她自己都忘记了原来在最深之处,还有一颗蠢蠢欲动、不太安生的心。现在,这心却因龙博宇的刺激,有些想要破茧而出了。
她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就是对周围的一切都开始觉得不满意,衣服不满意,鞋子不满意,饰品不满意,每日的安排不满意,饮食也不满意,甚至……甚至连安排好的婚事也不满意。
忽听对面传来一个刺耳的女声:“呦,这不是顾大小姐吗?”
她被人从神游中惊醒过来,抬起头一看,不知何时,自己走进了一家珠宝店,站在面前的正是日日跟在龙博宇身边的小嫩模。
她懒得理她,点了点头,敏感地发现小嫩模眼中的敌意。两人见面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有龙博宇在旁边,几乎没说过话,这敌意好没来由。
她便索性低下头看柜台中的首饰,故意无视身边的小嫩模。服务员殷勤地上来招揽生意,她无可无不可地伸手指了指一款胸针。服务员连忙将胸针拿出来,口中正在称赞顾思洁眼力好,旁边一只白生生的小手却劈手将胸针抢了过去。小嫩模夸张地将胸针举在眼前看着:“还不错,就是钻石小了点!你说是吧!博宇。”
顾思洁一怔,这才发现,龙博宇正从门外走进来,想必他刚才是去停车了。顾思洁微微蹙起眉,她原本也并非想买这胸针,但小嫩模现在的举动分明就是在对她说:你想吗?我偏要抢。
顾思洁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她伸出手从小嫩模手中拿过胸针,淡淡地道:“这款我要了,给我包起来。”
小嫩模一怔,立刻扭着身子往龙博宇怀里钻:“博宇,我也要嘛!”
龙博宇看了顾思洁一眼,唇边掠过一抹略带嘲讽的笑。这笑是什么意思?顾思洁只觉得他的笑很扎眼。“思洁,这种东西你也看得上?”
顾思洁仰起头,满不在乎地道:“怎么,我又没用龙大少的钱,龙大少管得着吗?”她这话明摆着是在讽刺小嫩模把龙博宇当凯子。
小嫩模却并不介意,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这年头,女人用男人的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她继续撒娇:“博宇,人家也要那款胸针嘛!”
龙博宇笑道:“算了,别人都买了。你想要什么,随便你挑。”
小嫩模不怀好意地瞥了顾思洁一眼:“我偏要那款。”
龙博宇偏偏蹙眉,似乎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小嫩模继续道:“博宇,这家店是你的吧?”
顾思洁呆了呆,她只知道龙博宇是做房地产的,并不知道他也投资珠宝。
“既然是你的,她又还没付钱呢,你当然可以不卖!”
顾思洁眉头锁得更紧,她自是知道小嫩模根本就不是看上了胸针,不过就是想让她看看自己在龙博宇心中的分量。她也抬头看着龙博宇,她自然也不是看上了胸针,小小的一枚胸针,也没什么特别,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她同样也要看看龙博宇会怎么做。
龙博宇看看小嫩模,又看看顾思洁,唇边那抹嘲讽的笑意更深,他伸出手,由顾思洁手中拿过胸针:“抱歉,这东西不卖了。”
顾思洁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然后下一个瞬间,又变得苍白。心中怒火正在无限高涨,几乎要忍不住大叫:你去死吧!
但由小受到的教育令她即便是再愤怒也不会如此失态,她深深看了龙博宇一眼,冷冷一笑,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小嫩模胜利的笑声:“博宇,你真好!”
真好!顾思洁咬牙切齿,一对狗男女!
被龙博宇气得三魂不见了七魄,冲到停车场,开着车呼啸而去。这些年她已经很少开快车了,以前在美国的时候,倒是经常吃罚单的。现在,她只觉得自己的怒火横亘在胸口,就要爆炸了。
一路闯了好几个红灯,冲上高速公路,忽然发现身后有一辆跑车正在紧跟着她。只看了一眼,她便知道那是龙博宇的车。就像是赌气一样,她不仅没停,反而提高了车速。龙博宇似乎很急,几次想要超过她的车,都被她不要命般地挡了回去。
最后龙博宇总算找了个机会,超过她的车,然后一个逼停,她把车停在路边。车一停下来,龙博宇立刻从车上下来,跑到她的车旁。她慢慢地摇下车窗,一双眼睛因为怒火而显得特别明亮:“你干吗?不去陪你家Darling,追我干吗?”
龙博宇满脸皆是啼笑皆非的表情:“我想问你干吗,一个破胸针,至于吗?开那么快,想自杀啊?”
“你管我呢!”
龙博宇沉默了片刻,忽然拉开车门,将顾思洁拖出来。顾思洁用力地甩他的手:“这是高速公路,别拉拉扯扯的。”
“我不管,我现在要和你谈心。”
顾思洁横了他一眼,低咒了一声:“纨绔子弟。”
龙博宇被她逗乐了:“你不也一样?”
“我怎么一样?”顾思洁很想反驳一下,想了想,却好像没什么好反驳的,她自己确实也就是一个纨绔子弟,还比不上龙博宇呢!
龙博宇从口袋里摸出一个首饰盒:“刚才和你抢了个胸针,现在还你一个。”
顾思洁瞪了他一眼:“我不要,不是我自己买的我才不要。”
龙博宇却很固执:“你不要我就不走了。”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也别想走。”
顾思洁皱眉,她知道龙博宇一向混蛋,虽然偶尔有正经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是很不正经的。他若说不走便真的会不走,大概只有警察来了,把他带到公安局,他才会走。她只得伸出手准备接盒子,龙博宇却忽然道:“你必须接受。”
顾思洁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忽觉有诈:“为什么必须接受?”
龙博宇道:“我不管,反正你必须接受。你要是敢不接受,我就不走了,你也别想走,或者跟我一起去公安局。”
顾思洁苦笑:“你丫就是个混蛋,接受就接受呗,多贵的首饰我没见过?”
接过首饰盒,龙博宇的眼底忽然掠过一抹有点阴险的笑意。顾思洁打开首饰盒,一下子怔住了。正午的阳光正正地照在钻石上,一时流光溢彩,晃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这得是多大的钻石啊!
当然顾思洁想的自然不是这得是多大的钻石,而是:这……他妈的是一枚钻石戒指!
她狠狠地在心里骂了N句脏话,然后才抬起头,露出一个文雅的笑容:“你这是什么意思?”
龙博宇转过头,不看顾思洁,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这你还不懂吗?求婚戒指呗!”
顾思洁皮笑肉不笑地道:“你刚和小嫩模约会完,就向我求婚?”
龙博宇咳嗽了一声:“那个嘛,只是逢场作戏了,其实我就没动过她。”
顾思洁双眉微扬,不置可否。龙博宇偷偷看了她一眼:“你刚才答应过会收下的。”
顾思洁“哼”了一声,把玩着戒指:“钻石不小啊,挺有诚意的。”
“那当然,我特意去南非买的。”
“可是我有未婚夫。”
“那就解除婚约呗。”
“你说解除就解除?”
“你明明喜欢我。”
“你怎么知道?”
“你刚才看我的眼神。”
顾思洁有些好奇地看着他:“什么眼神?”
“就是那种爱恨交织,欲罢不能的眼神。”
顾思洁做了一个要呕吐的表情,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龙博宇说话一向没正经,现在倒是他的本色。她道:“要我解除婚约也行,不过你随随便便拿枚戒指给我,就让我解除婚约,实在是显不出你的诚意。”
龙博宇道:“那么大的钻石还显不出诚意?要怎样才能显出诚意?”
其实顾思洁也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显出诚意,她不过是要故意为难一下龙博宇,想要出个难题。但这却也难倒她自己了,到底要出个什么样的难题呢?
目光四处游移,她忽然指着高速旁边的那块空地:“这块空地似乎正在招标呢!”
龙博宇看了一眼:“是,黄金地块。”
顾思洁笑了:“天弘对这块地皮是势在必得的,若是你能从他手里抢过来,说明你至少不比他差。”
龙博宇吹了声口哨:“女人总是喜欢看见男人为了自己拼个你死我活。”
顾思洁双眉微扬:“或者你根本就不敢和他交手。”
龙博宇笑道:“谁说不敢,其实我早看着他不顺眼了,这次就让你看看你未来老公的手段。”
顾思洁啐了一声:“什么未来老公,八字还没一撇呢!”虽然这样说,终究没有将戒指还给龙博宇,看在钻石这么大的份上,就先留下吧!
邱少聪与安晓旭约好了在江边见面,他到达之时,安晓旭已经到了。
安晓旭依着江边的石护栏站着,风若情思,吹起她的长发。这一瞬间,邱少聪有些失神,这个美丽的女子,到底何时才能真正属于他?
安晓旭向邱少聪招了招手:“哥,你怎么才来?”
他向着安晓旭走去,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来晚了。”
安晓旭却不着形迹地将手伸了回来,转头望向江面:“哥,你明天就回去吗?”
对于安晓旭将手抽回去这件事,邱少聪有些不满,他固执地再次拉住安晓旭的手:“是的,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你应该和我一起走。”
安晓旭在心里叹了口气,这次任由他拉着:“哥,我现在还在实习呢,怎么跟你走?跟你走了,实习成绩就不及格了。”
邱少聪知道安晓旭说的是实情,但他却总觉得安晓旭不跟他走的主要原因不是怕实习成绩不及格。四年以来,安晓旭都是系里的尖子生,年年拿最高额的奖学金,又是学生干部,系里老师都喜欢她,就算真的离开了万代,也不会给她不及格的。他道:“张天弘来找过我。”
安晓旭双眉微扬:“他找你做什么?”
邱少聪冷冷一笑,从口袋里摸出那张支票:“看。”
安晓旭瞟了一眼,唇边掠过一抹嘲讽的笑:“原来我值一百万。”
邱少聪笑道:“他挺舍得的。”
安晓旭淡淡地道:“一百万算什么?这只是个开头,我怎么会那么廉价,只值一百万呢?哥,你先回家吧!以后我会带更多钱回家的,你只管和爸妈在家等着我回来就是了。”
邱少聪迟疑着:“可是我就是不希望你继续留在他的身边。”
安晓旭翻转手腕,原本她的手是被邱少聪握着的,这样一翻就成了她握着邱少聪的手:“哥,我不能走,我一定要搞得他身败名裂才行。而且,一百万你就满足了吗?我可不满足,一百万算什么?我的目标至少是一千万。”
邱少聪的心活动了,他不是一个有能力的男人,而且还有点好高骛远。这几年,他用家里的钱炒股,几乎把钱都输光了,父母没少唠叨他,但他却总是嘴硬:投资嘛!有输才有赢。现在手中一下子有了一百万,感觉还是挺不错的。听到安晓旭说目标是一千万,他已经将这一千万当成自己的财产了。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对于钱财的贪婪终于还是占了上风,他道:“那你可要小心,千万别让他占了便宜。”
安晓旭“嗯”了一声:“哥,你放心吧!我知道分寸。”心中却有些看不起邱少聪,哥哥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那么幼稚?这个社会,什么都是等价交换,想要人家一千万,不付出点代价能行吗?
对于邱少聪,她一向有些恨其不争的感觉。这个哥哥上学的时候成绩不好,花钱上了一个大专,毕业以后找不到工作,学人家炒股,没几年,将家里都掏空了,现在更是游手好闲,真不知他对自己的人生有什么规划。
她心里有些落寞,这个男人终将是她的丈夫,于情于理,她都要与这个男人相守一生。
送走了邱少聪,手机响了,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是张天弘。想到刚才看到的一百万元支票,她心里有些无名火起,接通电话,对面传来张天弘的声音:“你在哪里?”
“在江边。”
“我来接你。”
安晓旭皱眉看着手机,最近张天弘与她之间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但是两人之间却仍然有个芥蒂,那就是顾思洁。安晓旭不再提起土地使用权的事,但在公司里,却无可避免地看着特别发展部正在为了那块地而蓄势待发。张天弘还是要拿下那块的使用权。这也难怪,一个做生意的人,没道理看着价值连城的地却不动心的。但是,在这件事上,所有的女人都会有一个通病,那就是希望在男人的心里,自己比一切都重要,生意与老妈全都应该排在第二位才对。
过不多久,张天弘的汽车停在她身边。他仍然穿着日间在公司里的西装,但领口却是解开的,领带也拉了下来,莫名地带着一丝疲态。
安晓旭刻意忽略这丝疲态带给自己的心软感觉,沉着脸道:“我刚才见过我哥。”
张天弘怔了一下:“他还没走吗?”
安晓旭冷冷地道:“你当然希望他走。”
张天弘微微蹙起眉:“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安晓旭“哼”了一声:“你给他一百万又是什么意思?”
张天弘脸上掠过一线尴尬的神情,他不认为自己做的有错,不过在潜意识的深处,他也知道这样做其实是不妥当的。他道:“我给他钱只是让他离开你。”
安晓旭咬了咬唇,有些愤怒:“也就是用一百万来交换我了?”
张天弘皱眉:“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安晓旭似乎是存心找茬:“为什么你不愿意用那块地交换与顾思洁的婚约,却用一百万和我哥交换我?这就表示,在你的心里顾思洁其实是很重要的对吧?”
张天弘呆了呆,这算是什么逻辑?那块地的价值又岂止是一百万?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他一向不会哄女孩,又觉得安晓旭根本是在无理取闹,不由得皱起眉:“你在胡说些什么?那块地我想要,所以不会拿去交换,并不代表我不和思洁解除婚约。”
安晓旭却根本没有和解的意思:“我不管,你既然能用一百万和我哥交换我,就应该能用土地使用权和顾思洁交换婚约。但你只愿意用一百万来交换我,在你的心里,我只值一百万吗?你根本不尊重我。”
张天弘无言以对,女人的逻辑一向与男人不同,他也很不喜欢和女人讲道理,因为最后会发现无道理可讲。他皱眉道:“你别胡闹了,我今天在公司里很累,一直很想见你,现在见到你,你又在和我胡闹。”
安晓旭的心有些软了,但她却强迫自己必须坚硬如铁,因为她所面对的并不是她深爱的男人,而是她一心复仇的敌人。她跺跺脚:“你很累无非就是为了那块地的使用权!本来你根本不需要那么累!”
说完这句话,她冲到路边招手拦了辆出租车。从上出租车后,她忍不住望向后视镜,只见张天弘有些手足无措地注视着出租车离去,似乎对于安晓旭负气离去这件事很感到意外。安晓旭的心一软,险些叫司机停下车。但她马上便想到,刺激爱情的一个好办法就是偶尔的争吵。其实她未必一定要争吵,她完全可以表现得心平气和,但是她必须要让张天弘知道,对于这一百万,她感觉很受辱。只有这样,张天弘才会更加尊重她,也才会更爱她!
手机响了,她并不打算接电话,直接关机。心中却不免有些寂寞,这些日子经常和张天弘在一起,似乎已经不再是刻意经营,反而成了一种习惯。
一连好几天,安晓旭都没理会张天弘。整个公司似乎都知道了他们两人在闹别扭,到了午饭时间,安晓旭就和办公室里的女孩一起出去吃饭,而张天弘则不得不独自去餐厅。有几次,张天弘故意站在电梯口等安晓旭,安晓旭视而不见地经过,张天弘则是一脸的无奈。围观的职员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两人吵架了,不问也知道。
很快到了安晓旭的生日,她是五月出生的,以前过生日的时候,养父母会为她买蛋糕做长寿面,一如她就像是亲生女儿一样。大学的这几年,生日都是在学校过的,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仪式,但养父母也一定会打电话过来。
这十年来,养父母对自己的爱不逊于对哥哥的爱,有的时候甚至超过了爱哥哥。她是个懂事的女孩子,始终安守本分。她毕竟不是养父母的亲生女儿,她一直记得这一点,因而很自觉,从来不曾主动提出过买新衣服之类的要求。到了大学后,因为哥哥炒股的原因,家里的环境也大不如前,她索性连生活费也不要了,完全靠着勤工俭学过了四年。
偶尔她会忍不住想,她根本从来不曾爱过哥哥,就算有爱也只是兄妹之间的。她之所以坚定不移地愿意陪着哥哥度过此生,完全是因养父母的原因。
张天弘忽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现在离下班时间不远,职员们原本已经在收拾各种的东西,也有人开始在电脑上玩小游戏了,蓦然看见总裁出现在办公室,又急急忙忙地将收好的东西摊出来,玩小游戏的也连忙打开一个文档。
张天弘却并不是来找茬的,正眼都没瞧别人一眼,就直接走到安晓旭的办公桌前。许多双眼睛立刻一齐聚焦在两人身上,张天弘并不在意,他经常被众人当成注目的焦点,早便习惯了。安晓旭却有点窘迫。现在是在公司,就算有事情也有秘书传达。总裁亲自来找一个实习生,传出去像什么话?
张天弘咳嗽了一声:“出来,有事找你。”
安晓旭瞪了他一眼,就算再不情愿也只好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办公室,前脚才刚跨出办公室的门,张天弘就一把拉住安晓旭的手腕,向着电梯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职员们的惊叹声,虽然知道两人关系暧昧,但公然在众人面前拉拉扯扯,毕竟是第一次。
安晓旭有些懊恼,甩了甩手却没有甩掉。上了电梯,张天弘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我就知道在大家面前,你一定会乖乖地听话。”
安晓旭不满地嘟起嘴:“你要干嘛?”
“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去。”
“不行,必须去。”
“凭什么?”
“凭现在还是上班时候,我是总裁,你就得听我的。”
安晓旭无言以对,现在确实还没下班,她也确实应该听总裁的。她忿忿地“哼”了一声,任由张天弘拉着自己的手。张天弘似乎是怕她跑了一样,拉得很紧,直到把她塞进汽车才松手。
司机并没有问什么,直接将车开了出去。车子并没有开多久,但安晓旭的脸色却有些变了,这个地方,她很熟悉,十年以前,她经常会在这里玩耍。汽车拐进了一个高级住宅区,里面建了两栋高层建筑。车停在一栋建筑之前,安晓旭苍白的脸色吓了张天弘一跳,他有些担心地问:“你怎么了?”
安晓旭勉强一笑:“中午没吃饭,可能晕车了。”
张天弘有些恼火:“就算要闹别扭也别和自己过不去啊!”
安晓旭没吱声,她不想和张天弘争吵,这个地方她一直想来,却一直没有来的勇气。张天弘拉着她下车进入住宅楼,电梯一路上到顶层,顶层只有两个单元,他们停在1号前面。这公寓很先进,用的是最新的电子密码锁,不需要钥匙。张天弘在按密码开门的时候,动作很慢,慢到安晓旭能看见那六个数字,数字就是她的生日。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张天弘带着安晓旭进入公寓。
公寓里面装修得很豪华,所有家具电器一应俱全,而且都是新配置的。“怎么样,喜欢吗?”
安晓旭不明其意,点了点头。
张天弘微微一笑,拿出一个墨绿色的本子:“这个给你。”
安晓旭拿过墨绿色的本子,原来是一本房产证,打开房产证,里面登记的名字居然是她的。她震惊地抬起头,张天弘笑道:“这套公寓,就是我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安晓旭呆住了,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贵重的生日礼物。她怔怔地看着张天弘,一时心乱如麻。
张天弘笑着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干嘛用这种呆若木鸡的眼神看着我?不喜欢这里吗?”
安晓旭迟疑了一下,若有所思地道:“很喜欢。”
张天弘哈哈一笑:“喜欢就好,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安晓旭点点头,唇边掠过一抹奇异的笑:“我很喜欢这里,太喜欢了。”
她的语气有点古怪,但张天弘却以为她只是狂喜所致。他拥着安晓旭来到露台,露台很大,足足有五六十平方米,而这栋楼有二十八层,差不多是附近的最高点。站在这里,可以将附近的景致一览无余。
张天弘指了指四周:“这两栋公寓都是万代投资建造的,可说是城中最高档的住宅区,我就是要把最好的东西给你,所以你不要再怀疑我对你的心意。”
安晓旭深知这个地段的昂贵,江边、市中心、新旧繁华交融之处、寸土寸金。抬起头,眼中掠过一抹泪光,看着毗邻的江水,她心如刀割。只不过,她却不能将这感情表露出来。她道:“我不会怀疑你,再也不会。”
门铃忽然响了,张天弘笑道:“我为你订的大餐来了。”
他过去开门,原来他已经提前订了海鲜大餐,海鲜都是今天早上由澳洲空运过来的,而厨师则是城中最顶级餐厅的名厨。
两人在餐桌旁坐下来,一个身穿燕尾服的琴师拉着小提琴走了过来,原来张天弘也可以如此浪漫。安晓旭还是第一次过这么隆重的生日,看着厨师熟练地切着刺身,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想变得有钱,有钱真好,可以过着如此奢侈的生活。
张天弘微笑着看着她,拿起桌上的红酒:“尝尝这红酒,是82年的拉菲。”
安晓旭虽然对红酒一窍不通,但也知道82年的拉菲价值有多高。她拿起瓶子,轻轻呷了一口,原本也感觉不到有多好喝,但在这气氛的烘托下,水晶灯的光柔和地照射着,瓶中的红酒也散发着奇异瑰丽的色彩,于是她觉得这酒果然与众不同,难怪是红酒中的典范。
这顿饭足足吃了两个小时,等到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公寓中只剩下两人相对。安晓旭喝多了红酒,脸变得酡红,酒意有些涌了上来,她忍不住“格格”地笑了起来。看着她迷醉的笑脸,张天弘忍不住一把将她拉到怀中。
安晓旭蓦然跌入他的怀里,略吃了一惊,娇嗔地打了他一下:“干吗?吓人家一跳。”
张天弘低头看着怀里的安晓旭,大多数时候,这个女孩子都有些倔强,甚至还会带着一抹冷意,现在却不同,她似是褪去了冷漠的外衣,此时千娇百媚,波光流转,他不由心里一荡,忍不住道:“你真美。”
安晓旭皱了皱鼻子,撒娇道:“我哪里美了,我相貌比不上乔茉莉,气质比不上顾思洁,只是一个普通的小丫头。”
张天弘忍不住笑了:“我说美就美,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
安晓旭抬头看着他:“睁眼说瞎话,漂亮的女孩子多了,我哪里算得上是最美的?”
张天弘将安晓旭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漂亮的女孩子是很多,但在这里,只有你一个。”
安晓旭心里一热,被张天弘握着手也忽然变得很烫,她有些手足无措,怔怔地看着张天弘,一时无言以对。张天弘垂下头,嘴唇轻轻地落在安晓旭的脸上。这吻柔软得如同羽毛,又轻盈得如同露珠,全身燥热的安晓旭被张天弘的嘴唇触及,竟觉得有些清凉,人也觉得无比舒服。
张天弘沿着安晓旭的脸颊吻下去,嘴唇最终落在安晓旭的唇上。安晓旭先是被动地应和着,但随着张天弘的吻越来越深入,她的身体慢慢地瘫软,意识也开始迷离。她下意识地配合着张天弘,完全是出于本能。
直到两人终于倒在了沙发上,安晓旭才蓦然惊起。张天弘的手已经滑入她的衣服,她连忙抓住张天弘的手,有些嗔怪地瞪着他:“你干吗?”
张天弘将额头抵在她的胸口上,低低地道:“我要你。”
安晓旭原本就酡红的脸更加红了几分,她还是处女,未经人事。她知道在大学里,有好多女生就已经和男生发生过关系了。有一次乔茉莉回来说了个笑话,据说某个男生寝室,一屋子四个男生有两个是有女朋友的,两个男生都要带女生回来过夜,但另外两个没有女朋友的男生却表示不同意,认为这会造成自己生理和心理上的伤害。最后四个男生谈判的结果,是一三五由一个男生带女朋友回来过夜,二四六则换另一个男生带女朋友回来过夜,并且保证在做的时候不会弄出太大的声音。说完这笑话,乔茉莉嘲讽地道:“真是穷学生,既然想过夜为什么不出去开房?”
安晓旭没吱声,她是知道乔茉莉早就和好几个男生开过房的。她在学校中名声一向毁誉参半,因她生得美,喜欢她的男生太多,但也因她生得美,太早就懂得了男女情事。
张天弘炎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脖颈上,她有些难受,忍不住轻轻扭动了一下。这一下扭动却立刻将张天弘撩拨了起来,安晓旭听见他发出一声压抑的粗喘。虽说未经人事,她却也知道这代表什么。
在这个瞬间,她的心中剧烈地斗争着。首先她想到的是自己对邱少聪的承诺,她答应过邱少聪会将处子之身留给他。这样一想,她便忍不住挣扎一下。就在挣扎的时候,她的目光忽然落在张天弘的公事包上,她知道公事包里有DH98798的标书,这个项目她并没有过多的参与,张天弘不喜欢她参与,大概是为了顾思洁的原因。
这一瞬间,她下了决定。每个人都是有价值的,她从来不认为自己是无价之宝,只有超级自恋的人才会相信自己是无价的。她只是不愿意轻易付出自己来交换,但是,必要的时候,她却不得不付出自己。
她闭上眼睛,低声道:“我是第一次,你轻一点。”
这梦呓般的柔声细语立刻刺激得张天弘一下子就膨胀了起来,他解开安晓旭的衣服,细密的吻不断地落在安晓旭裸露的肌肤上。
安晓旭抬头看着房顶,水晶灯的光璀璨辉煌。这水晶灯的构造十分复杂,有无数的细小珠子垂坠在灯的周围,光线便由珠子之间倾泻而下。她只觉得光影如同霓虹,便如多年前那个迷乱的夜晚。她站在江岸边,看着对岸烟花般四处飞溅着的火光,如此之美,就像是那些年最流行的一首歌:
看见的 熄灭了
消失的 记住了
我站在 海角天涯
听见 土壤萌芽
等待 昙花再开
把芬芳 留给年华
彼岸 没有灯塔
我依然 张望着
天黑 刷白了头发
紧握着 我火把
他来 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 我很爱他
她低声道:“你知道那首歌?彼岸花!”
在她身上运动着的张天弘有些愕然:“你说王菲唱的那首?”
她轻声道:“是的。”
张天弘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轻笑:“你就是我的彼岸花。”
安晓旭便也笑了。彼岸花,真正的名字是曼珠沙华,原本是天上之花,看到这花便如同天降吉兆。但日本人却不这样认为,他们以为曼珠沙华是奈何桥边的接引之花,花有魔力,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而且这花是有剧毒的,常被种在墓地周围,也被称为死人花、幽灵花或者地狱花。
张天弘显然不知道,但他却在无意识间说对了,对于他来说,安晓旭就是曼珠沙华。
张天弘去洗澡了,安晓旭的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他的公事包上,她知道张天弘为了准备得更充分,特意将标书带回来仔细研究。明媚的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神彩,这一瞬间,她忽如彼岸花般绽放,全身充满了危险而诱人的气息。
金展鹏忽然去了乔茉莉那里过夜,这倒是把乔茉莉吓了一跳。金展鹏已经有一段时间不曾到她这里来了,她知道他正与安晓旭打得火热。
对于目前的情况,若说完全不在乎似乎也不可能。她自认没那么大度,自己的男人看上了别的女人,把她抛诸脑后,任何一个女子都无法忍受这种羞辱,更何况那个人还是她的死对头安晓旭。
但一想到张天弘,她又不得不压下心底的嫉恨。安晓旭与金展鹏走得越近就代表着她与张天弘越来越远,总有一天,她终将会离张天弘而去。
乔茉莉唇边掠过一抹冷笑,笑到最后的人都是最终的胜利者。五年以前,她曾经以为自己一败涂地,再也没有机会翻身,但世事无常,谁也不知道未来会发生怎样的事情。
金展鹏去洗澡了,乔茉莉的目光落在他的笔记本电脑上。金展鹏并不经常带笔记本电脑,他大多数时间都会将工作留在办公室里处理,除非是遇到特别忙的时候才有可能将笔记本电脑带回家。她看着笔记本电脑上变幻着的屏幕保护程序,知道他定是设了锁屏密码的。但是她并不担心,因为在此之前,她便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既然要偷别人电脑中的资料,怎么可能没有几个黑客程序?
事实上她并非电脑高手,但这个世界,只要出得起钱,就没什么事情办不成的。她从手提袋中拿出一个小巧的U盘,U盘中装有一套破解密码的程序,通常锁屏密码都不会太复杂,使用这套程序,几分钟就能解开。
她一边焦急地等待着破解密码,一边注视着卫生间。金展鹏洗澡通常需要二十分钟左右,二十分钟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若要想将电脑中所有的资料都看一遍,那几乎不可能。不过她毕竟跟在金展鹏身边三年了,对于金展鹏的一些习惯还是颇为了解的。她知道金展鹏通常会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哪里,也知道金展鹏的电脑通常比较干净,他没有时下新新人类的一切恶习,电脑就是用来处理商业活动的工具。
电脑中的资料并不太多,她急忙下载到U盘里,这些资料也不知是否对张天弘有用,不过至少能让张天弘知道她是多么诚心在帮助他。
将U盘放回手提袋,金展鹏正好洗完澡走出来。乔茉莉立刻迎了上去,用自己成熟美艳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金展鹏,声音里带着一丝沙哑,她是深知如何能引起男人的欲望的:“Darling,人家那么久没见你了,好想你啊!”
金展鹏唇边掠过一丝冷笑,想我吗?只怕是另有目的吧!
他却顺势倒了下来,手伸进乔茉莉的丝绸睡衣里,摸着她光滑的肌肤:“有没有背着我做什么事情?”
乔茉莉一惊,手都有些僵硬了,她努力使自己神态自如,娇滴滴地道:“我哪敢背着你做什么?连去哪家店买衣服你不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金展鹏淡淡地道:“没有就好,你知道我最恨的就是背叛和欺骗。若是让我知道你敢背叛我,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乔茉莉只觉得脊背凉飕飕的,只怕已经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努力维持着笑容:“怎么会呢?我跟了鹏哥三年了,早把鹏哥当成我终身的依靠了。鹏哥好我才会好,鹏哥不好,对我又能有什么好处?”
金展鹏满意地一笑,不再说什么,一把扯落她的衣服,完全不做任何前戏,便进入她的体内。乔茉莉不由地尖叫了一声,但马上调整好身体状态,百般逢迎。其实她的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到了极点,鹏哥为什么忽然说这么一番话,难道他有所察觉吗?
身上的男人在做着活塞运动,她却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若干年前。那个时候还在东海市,她和安晓旭正斗得如火如荼。
争夺DH98798最终以张天弘的失败而告终,这算是当时一个不小的新闻,张天弘亲自出手的案子,从来不曾失败过,但这次,他却败在了龙腾地产公司的手下。
许多记者兴奋地报道着投标的结果,万代与龙腾的关系一直亦敌亦友,两家公司都是地产界的翘楚,以往在许多案子上曾经屡次交手,各有输赢,总体来讲,似是万代略胜一筹。不过经过这次案子,龙腾似乎很扬眉吐气了一次,因为这个地块十分重要,是本年度最被看重的地块,且是张天弘亲自负责的案子。不仅如此,还有小道消息称,张天弘的未婚妻竟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并自称已经另有所爱。而这个另有所爱的人便是龙腾的龙博宇。
赔了夫人又折兵!似乎只有这句话才能形容张天弘此时的处境了。
万代公司里气压很低,按照以往的惯例,刚刚输了这么大一个CASE,张天弘必然是心情极端不悦。BOSS心情极端不悦之时,员工最好识相一点,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早上见张天弘进公司,不小心和他乘同一辆电梯的员工都有点惴惴不安,偷眼看他的神色,倒并不是特别阴沉,甚至还微微笑了笑。这笑容却更让人心惊,张总原本就不怎么笑的,输了CASE却莫名其妙地笑,难道是气到了极点出现了这种变态的反应?
预料中的暴风雨并没有来,一整天相安无事,据进去汇报过工作的人反馈,似乎对大家的态度还很是和善。
这便有些不知深浅了,以张总的个性,此时应该是开一个会议,将所有参与这个案子的人全都集中起来,一个个反省才对。现在这种情况,到底是闹哪出?
其实连张天弘自己都不明白自己是闹哪出,似乎并没有预想中的愤怒,或许是以往把输赢看得太重,现在却好像有点看淡了。
他知道自己被出卖了,标书的内容明显被泄漏,龙腾公司准备充分,赢得很漂亮。最后与龙博宇握手的时候,他隐有他指地说了一句:“干得漂亮。”
龙博宇笑笑:“长江后浪推前浪,都是跟前辈学的。”
他是前辈,或许是暗示他老了。他并不介意,倒是真心地觉得龙博宇成长了。商场本就如此,商业间谍比许多政治间谍还可怕,只不过,这个案子的工作组人员都是他精心挑选的,全是跟了他许多年,完全能信得过的老部下,是谁把机密泄露出去的呢?
他不愿意怀疑自己的下属,却又不得不怀疑。如果不把那个人找出来,终究是心腹之患。
乔茉莉看着一向休闲装束的顾思洁向自己走过来,她就有一种很晕的感觉。这顾思洁是怎么了?返璞归真了?还是脑袋被门夹过了?原本是个姿态万千的大小姐,现在这个德行,就快变成街上一抓一大把的普通大学生了。
她是好不容易才将顾思洁约出来的,顾思洁似乎不再想和她有所瓜葛,在她打了好几个电话以后,终于勉强答应见面。乔茉莉对于顾思洁的态度也十分不爽,原来需要她的时候,无论何时只要打个电话,立刻就会接,现在不需要她了,就把她抛在脑后。
因为觉得不爽,她脸上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两人见面的地点是在一家咖啡厅,顾思洁在乔茉莉对面坐下来,脸上的表情略显生疏:“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乔茉莉咬了咬牙,咽下胸口的浊气:“你为什么要退出?”
顾思洁想了想:“你说我和天弘解除婚约的事?我不是退出,我只是发现了更加适合我的男人。”
乔茉莉皱起眉,语气中带着一抹硬压的锐气:“你不是很爱张天弘吗?现在发现不爱他了?”
顾思洁笑笑:“我原本也以为我很爱天弘,后来我才发现,其实我所认为的是情爱,都是别人强加给我的,我真喜欢的人并不是天弘。当我忽然明白,幸福原来早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觉得我应该不再执着了。”
“不再执着?”乔茉莉的声音不由地提高,“你根本就是承认自己输给了安晓旭。”
顾思洁耸耸肩:“输就输吧!在张天弘那边我可能是输了,但在博宇这边,我却是赢了。你为什么还这样放不下呢?我知道你爱天弘,可是爱情是不能勉强的,单恋一个人的滋味有多难受,我是很清楚的。你何必责备我退出呢?我只是想退了。我觉得你也不应该这样执着,幸福是靠自己寻找的,太执着的话,最后伤害的只能是自己。”
乔茉莉呆了呆,苦笑,顾思洁现在开始说大道理了。她最不愿意听的就是这些说教,对于她来说,只有想要什么,得到以后才会感觉到幸福,想要的得不到,那还有什么幸福可言?
顾思洁站起身打算离去,她略沉思了一下忽然道:“虽说我离开了天弘,但这许多年,天弘一直是我最亲爱的大哥哥,我也不希望他被人伤害。那个安晓旭……”她迟疑了一下,“本来以我的身份,不应该说她什么,但我真的觉得她接受天弘的目的不单纯。你知道吗,DH98798的标书是她传给博宇的。这件事,原本只是我和博宇之间的秘密,不想告诉任何人,但是这件事却总是让我不安。即便安晓旭是为了得到天弘而与博宇合作,但一个心机如此深沉的女人留在天弘身边,我仍然觉得未必是好事。”
乔茉莉一怔:“你说什么?标书是安晓旭传给龙博宇的?”
顾思洁点点头:“是的,安晓旭把万代标书拍了下来,发给了博宇,所以博宇才会赢。我答应过博宇不会说出去,但是我总是觉得安晓旭未必是好人。如果可能,也许你应该想办法让天弘知道这件事。”
乔茉莉的唇边掠过一抹略带阴森的笑意,看来这次约顾思洁出来,还是有所收获的,想不到外表清纯到不食人间烟火的安晓旭居然会干这种事情。她道:“谢谢你,你帮了我很大的忙了。”
顾思洁看了她一眼:“你要小心,如果没有证据最好不要贸然地告诉天弘,他不是那种能听别人谣言的男人,而且他现在又那么爱安晓旭。如果你不能提供有力的证据,天弘只会更讨厌你,也不会相信这件事的。”
乔茉莉笑笑:“我明白,我会找到证据的。”
回到宿舍,安晓旭正在电脑前面写着实习报告。她坐在安晓旭对面,也打开电脑,面对着电脑屏幕,目光却悄悄地溜到安晓旭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上。若是安晓旭给龙博宇发了标书,她的手机里很可能会留下证据。
同住一个宿舍,想拿到对方的手机也不是难事,但通常手机上都会上了密码锁。这一点乔茉莉倒也不怎么担心,这个世界上会破解密码的人多了去了,甚至许多软件就可以轻易解开手机上的密码。
她耐心地等待着,假装也在写实习报告,但其实是一个字也没写出来。直到安晓旭终于打了个哈欠,关上电脑。她知道安晓旭是准备洗澡睡觉了,通常安晓旭洗澡的时候不会带手机进洗手间,但偶尔她也会随手便带进去。
她有些急切地用眼角的余光偷瞄着安晓旭,让她失望的是,安晓旭居然真的随手拿起手机,进入洗手间。看着洗手间的门被从里面锁上,她失望地吁了口气,真是的,洗澡还带着手机,有病吗?她却忘记了,她去洗手间的时候,也经常是带着手机的。
看来今天是拿不到手机了,她失望地打开淘宝,开始胡乱地浏览商品。这是她的习惯,她并不经常在淘宝上买东西,但却喜欢看。她看淘宝的原因,不是为了看现在最流行的是什么服饰,事实上,她觉得在淘宝上买东西的女孩都是一些没钱只懂得淘便宜货的市民阶层,她可不一样,她对于流行的诠释是,巴黎流行什么,那才是真正的流行。而她看淘宝的原因,不过就是为了嘲弄那些跟不上国际潮流,买一些山寨货,却以为自己很时髦的年轻女孩。
过了一会儿,安晓旭洗完澡,回到自己的床上,她生活一向规律,睡觉、吃饭,全都定时定点。她这种生活方式也是乔茉莉受不了的,乔茉莉若是想玩的时候,会玩通宵,第二天则会睡一整天。她一直不明白,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为什么会像苦行僧一样过日子。
走进洗手间,她打算洗澡,忽然一眼看见水池子上放着的手机。她心里一喜,原本以为今天没机会拿到安晓旭的手机了,想不到她竟然把手机忘在洗手间了。
她立刻将手机拿起来塞进自己的口袋,澡也不洗了,急匆匆地离开宿舍。安晓旭似乎嘀咕了一句:“这么晚了还出去啊?”
她含糊地回答了一声,急急忙忙离开宿舍。乔茉莉并不知道,当她走出宿舍之时,床上的安晓旭抬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眼中露出一抹奇异的光芒。
手机被密码锁着,乔茉莉试了几次都没试出密码。不过难不倒她,现在这年头,只要有钱,没什么事是解决不了的。
第二天她找了一个修理手机的人,告诉那人,手机的密码忘记了。虽说那人不信,但有钱能使鬼推磨。乔茉莉一向出得起钱,于是那人便立刻相信了乔茉莉的说辞。
一看手机的相册,乔茉莉差点没笑得晕过去,标书的照片还在相册里,而且手机的短信记录中也有发给龙博宇的彩信。铁证如山,安晓旭再也无法辩驳。
她得意洋洋地带着手机回到公司,因为一上午没出现,部门经理的脸色很难看:“乔茉莉,你不上班怎么都不请假?”
乔茉莉眨眨眼睛,撒娇着说:“是张总派人家做事情去了。”
部门经理一怔,他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虽然已经有家室了,但面对这个千娇百媚的实习生,还是有点应付不了的感觉。听乔茉莉说是张总派她去做事,他既不好去向张总求证,也不好问做什么事情,只得道:“以后要是不来上班,提前和我说一声。”
乔茉莉“嗯”了一声,飞了一个媚眼:“人家以后不会了。”
看着她如同花蝴蝶一样的背影,一名女职员实在忍无可忍:“这是想怎样?不来上班也就算了,一来就发骚,多半是看上你了。”
周围的职员们一起笑了起来,部门经理瞪了那名女职员一眼:“少说话,多做事。”
乔茉莉拿着手机晃到总裁办公室,孙秘书看了她一眼,“干吗?总裁叫你了吗?”
乔茉莉摇了摇头:“孙阿姨,你去和张总说一声,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她。”
孙秘书的脸却沉得跟水似的:“安晓旭在里面。”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在说:狐狸精在里面。
乔茉莉知道孙秘书一向讨厌安晓旭,笑眯眯地道:“她在正好,这出戏没她可怎么唱啊?”
孙秘书一怔,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又想出什么花招了?”
乔茉莉吐吐舌头,“我哪里有什么花招?但是我和孙阿姨都一样,可不希望张总被别有用心的人迷惑。”
她这句话倒是说到孙秘书的心坎上了,孙秘书原本对安晓旭也没什么特别印象,自从巧克力事件后,她就开始讨厌安晓旭。原本以为,以她在公司里的资历,想要整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实习生,易如反掌。想不到,实习生居然屹立不倒,而且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很可能会变成总裁夫人。一想到安晓旭未来会爬到自己的头顶上拉屎撒尿,孙秘书就有一种吃了苍蝇一样恶心的感觉。
她站起身,也不通报,直接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然后便推开了门。在这间公司里,只有她有权利这么做。
办公室里,两人还算正经,面对面坐着,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孙秘书面若寒霜地道:“乔茉莉说有急事找总裁。”
张天弘微皱了下眉头,现在是随便什么人想见他都可以见的吗?他还没来得及表示意见,孙秘书已经将乔茉莉拉了进去,“是很急的事。”
(未完待续)
发稿编辑/冉利敏
插 图/陈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