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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美军监狱走出的“伊斯兰国”

2015-12-25俞飞

时代人物 2015年11期
关键词:圣战者伊斯兰国监狱

俞飞

9月30日上午,俄罗斯联邦委员会(议会上院)批准总统在国外动用俄武装力量。仅隔6小时左右,俄空军就在叙利亚空军的配合下,首次对叙境内的“伊斯兰国”极端组织实施空中打击。

去年以来,“伊斯兰国”还在世界多个国家造成多起人质危机,据联合国推算,“伊斯兰国”在2013年得到的赎金高达3500万至4500万美元。这个从去年起迅速蹿红的组织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居然能在中东兴风作浪,又在西方国家卷起千堆雪?

2006年成立的基地组织分支——“伊拉克伊斯兰国”的3位最高领袖先后死于美军轰炸。美国军方乐观判断:该组织运作松散,缺乏系统,远非“分支”规模,无足轻重。

2013年,在动荡不安的中东地区迅速登上历史舞台的“伊斯兰国”,成功复活,沿着战火纷飞的伊拉克和叙利亚边界构建恐怖主义新“乐园”。成千上万的圣战战士,一波又一波涌向中东主战场。

“伊斯兰国”为何卷土重来?

短短几年内,奄奄一息的“伊斯兰国”为何卷土重来、死灰复燃?

“如果没有美军在伊拉克的监狱,就不会有现在的‘伊斯兰国’。”“伊斯兰国”高级头目艾哈迈德在接受《卫报》采访时,津津乐道“伊斯兰国”由衰而盛的奇迹。

正是伊拉克战争期间美军在伊设立的监狱,为不少后来的“伊斯兰国”高级成员提供了安全的联络和策划地点。2004年至2011年间,“伊斯兰国”最核心的25名头目,17人曾在美军掌控的布卡监狱待过。移交伊当局看押,他们先后越狱逃脱,最终跻身“伊斯兰国”领导层。

“我们有太多时间可以坐下来策划。”艾哈迈德说,布卡监狱可以称得上“伊斯兰国” 的“管理学院”,“这是个完美的环境,我们都同意一旦出去就重新集结起来。”

美军监狱不仅帮助极端人员“集结”,还见证了“伊斯兰国”头目巴格达迪的崛起。“他主导的新策略就在美军眼皮底下发起,那就是组建‘伊斯兰国’。”因善于帮助平息囚犯纷争得到美军赏识的他,在监狱内行动自由,几乎如入无人之境。提前获释时,他回头看了一眼美方管理人员,称“希望将来在纽约再见”。

“布卡监狱美方管理层试图将最强硬和最具暴力的在押人员隔离,但因人员太多,美军人手紧缺,在押人员间的联络无法完全控制,为如今的安全形势埋下隐患。”战略情报分析师斯金纳痛心疾首。

“伊斯兰国”面面观

伊斯兰国,全名为“叙利亚及伊拉克伊斯兰国” (Islamic State of Iraq and al Shams ,缩写为ISIS)。“al Shams”即“大叙利亚”之意,涵盖叙利亚、黎巴嫩、约旦、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顾名思义,伊斯兰国野心不可谓不大,彻底颠覆丘吉尔一战后所擘画的现代中东国界线。

2010年美国撤军,被战火蹂躏的伊拉克千孔百疮、战乱不断,政府四分五裂,各方勾心斗角,伊斯兰国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乘势崛起;并积极参与叙利亚内战,招兵买马,一举登上中东历史舞台。

新强人巴格达迪大胆用兵,伊斯兰国军事行动节节胜利,攻占伊拉克多个重镇,名声大噪。自2014年以来,伊斯兰国占据地域横跨叙伊两国,实际控制区超过英国的面积。羽翼丰满的伊斯兰国,最终与“基地”组织分道扬镳。

《华尔街日报》评论,叙利亚成为伊斯兰国招募信徒、展开恐怖活动的天堂。《新闻周刊》强调:伊斯兰国得到许多海湾君主国家的支持,在逊尼派主导的科威特、卡塔尔、沙特阿拉伯,大量私人资金流入伊斯兰国,这样的援助也常常得到当事国默许。

伊斯兰国专门从《猎杀本·拉登》和《拆弹部队》中的袭击画面来寻找灵感,模仿电影,制造袭击,并拍下视频,力求将恐怖影响最大化。

每占领一个城市,伊斯兰国就摇身一变,扮演起亲民者的角色。在其网站上,经常可见这样的宣传画面:2013年的开斋节,伊斯兰国成员杀了羊,带着羊肉来到叙利亚难民营,尽情分发。

“小恩小惠”拉拢人心,同时狂热传播圣战理念,许多儿童沦为极端组织后备军。伊斯兰国成功招募的童子军,接受的不是文化教育,而是如何熟练使用武器,对抗异教徒。

伊斯兰国执行伊斯兰法,斩首示众屡见不鲜,多位西方人质死于非命。无怪乎,数千名手持AK-47的ISIS士兵出现在摩苏尔街头时,当地居民害怕接下来的生活会朝不保夕。一个月后,他们担心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对于逊尼派穆斯林而言,伊斯兰国带来的最大好处是“安全保障”。“你知道在伊斯兰国来之前的摩苏尔是什么样的吗?我们几乎每天都生活在爆炸和暗杀之中,但是现在,我们有了安全保障。”居民告诉《时代》周刊。

占领城市后,伊斯兰国士兵散发传单,警告居民不许抽烟喝酒,否则将依照伊斯兰法进行惩罚。但到了晚上,公园里全都是抽水烟的年轻人。不过大街上和商场里的女人图片被移走了。

“那些没有任何政治立场的平民适应了伊斯兰国的存在,因为人们感到厌倦和疲惫,而且实话实说,他们从事着公共工作。”一名反对伊斯兰国的居民表示。美国媒体报道:伊斯兰国拥有完善的组织管理体系,每攻占一个城市,接管法院、学校等公共设施,城市里到处可见伊斯兰国“国旗”。在叙利亚拉卡,他们甚至设立一个消费者保护办公室。

伊斯兰国将军事和民事管理分开,战士只需要充当警察和士兵的角色。另外任命民事管理副手,类似于部长,管理机构,发展各行业。伊斯兰国标榜自己是一个政府,而非武装组织。巴格达迪任命来自突尼斯的专家负责电信运营和开发,热情欢迎欧美专家前来效力。

“本·拉登倒下了,一个比拉登更恐怖、更厉害、更强大的巴格达迪站起来了!”去年7月,巴格达迪发表视频讲话,称自己是全球穆斯林的救世主,要征服从希腊到埃塞俄比亚的广大区域。“这像是对西方自由民主的宣战,他是世界上最危险的恐怖分子。”西方媒体惊呼。

西方染上“圣战”病毒

伊斯兰国人马日渐壮大,其中不乏来自西方国家的“圣战者”。操“伦敦音”的伊斯兰国恐怖分子绝非孤例,目前约有3000名外国人参加ISIS,其中1/4来自英国,数字远超在英军服役的穆斯林士兵数量;澳大利亚成了按人口比例计算输送极端分子最多的国家。

研究显示,外国圣战者来自至少15个西方国家,以英法居多,大都年纪很轻,甚至是青少年。是什么吸引他们放弃欧美国家的生活,来到从未生活过的中东参加伊斯兰国?

“你不用做太多,有不错的薪水,而且还包吃包住。”在英国,如果你在网上看到这样的广告,一定要小心,因为这很可能是伊斯兰国专门针对西方人的招募广告。

社交网络比清真寺更能有效招募西方穆斯林第二代,伊斯兰国宣传手段精准,娴熟地运用社交网站例如推特、脸书,引诱西方长大的穆斯林年轻一代加入极端组织。

“伊斯兰国很懂得合理利用来自不同国家的武装分子。比如,全是女性的英国恐怖团伙去伊拉克招募女性恐怖分子;网络高手黎巴嫩人负责鼓动和招募新同伙;比利时的恐怖团伙适合看管西方人质;德国籍的恐怖团伙负责招德国、丹麦人入伙;印尼恐怖团伙专门负责招印尼和马来西亚的新人。”新加坡研究员杜塞感叹。

在更深层次上,新生代穆斯林移民缺乏身份认同的自我放逐才是主因。他们生在西方却不认同西方,感觉受到压迫,找不到身份认同感。在中东找到“我们”这种归属感,促使不少年轻人滋生极端思想。要寻找更大的目标和生命的意义,伊斯兰国“圣战”理念吸引他们投身战争,甚至希望“殉教”。没有“圣战”就没有生活,成了他们的座右铭。

2014年8月,澳大利亚7岁男孩手提人头的照片震惊世界,他的父亲去年来到叙利亚加入ISIS……“这是难以估量的风险”,《南德意志报》称,西方“圣战者”熟悉各种武器的使用,有过杀人经历;有朝一日海归回国,后患无穷。

一语成谶,300多名在叙利亚战场受过系统训练的“圣战者”潜回欧洲。“这些圣战者是未来欧洲面临的最大威胁,他们发动的恐怖袭击虽然规模不大,但给社会造成的不安全感是巨大的。”欧盟反恐总协调员科赫夫忧心忡忡,“我很担心更多的圣战者回到欧洲,重演前不久发生在布鲁塞尔犹太博物馆里的悲剧,甚至有可能上演类似美国‘9·11’那样惨绝人寰的可怕一幕。”

应对西方圣战者带来的潜在威胁,是一律逮捕还是取消国籍,考验着美欧各国政府的智慧……姑息纵容人类公敌,注定没有出路。各国联手,重拳出击,标本兼治,综合治理,才是斩断恐怖主义传播,铲除恐怖活动根源的不二法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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