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加贝：非洲任期最长的总统

张慧

91岁高龄，在位28年的津巴布韦总统穆加贝曾拒领2015年第六届孔子和平奖。穆加贝是津巴布韦的开国元勋，更是非洲任期最长的总统。然而在他统治下的津巴布韦，被称为非洲最穷困的国家之一。

应津巴布韦共和国总统穆加贝邀请，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于12月1日至2日对津巴布韦进行国事访问。而作为中国的老朋友，时年91岁的津巴布韦总统穆加贝，是非洲大陆上一个响当当的名字，代表着最复杂的矛盾综合体，以及一段活着的传奇。

穆加贝早年积极参加津巴布韦独立解放斗争，曾任黑人解放组织领导人，1977年起任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主席兼第一书记。1980年津巴布韦独立后，他出任总理。穆加贝1987年任总统，1990年、1996年、2002年和2008年连任。

2013年，津巴布韦选举委员会公布，89岁的穆加贝在总统选举中获胜，自1987年以来连续第六次出任津巴布韦总统。

然而，在他统治下的津巴布韦失业率达80%，人们忍饥挨饿；他曾带领黑人和穷人与殖民者抗争，被称为民族英雄，却也曾出动军警武力镇压反对派的示威游行；他老当益壮、语惊四座，同时却也性格孤僻，终生无友。

人们既鄙视他又敬爱他

穆加贝和曼德拉，都是参加过非洲独立斗争，并且建立了共和国的独立元勋。

2013年那次选举他以61%的得票率当选。尽管反对派抗议称选举存在舞弊，选举结果公布的3天之内，仍有14个非盟国家向穆加贝发出了贺电，祝贺他连任。

在大选选战中，穆加贝像年轻人一样四处拜票，两周里参加了12场竞选活动。每次，他都上台发表一个多小时的即兴演讲。在最后一场选前造势活动中，他大吃甜筒冰激凌，作为选民质疑他健康状况的回应。

英国《经济学人》杂志称，很多津巴布韦人对穆加贝这棵政坛常青树感情矛盾，既鄙视他，又敬爱他。他有魅力，受过良好教育，而且聪明真诚。但也是他一度拖垮了经济，饥肠辘辘的国民只能离开故土去邻国讨生活。通胀率最高曾达到200000%，发行的1000亿元面值钞票也创下了世界纪录。

他曾发誓为穷人而进行土地改革，但是没收充公的多数土地落入了他亲戚手中。

2002年，由于大选舞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国际社会叫停了对津巴布韦的援助。经济凋敝，民不聊生，反对派带领人们走上街头要求穆加贝下台，却被军警无情镇压。

不过，这个穷困的国家并没耽误教育，街道上到处是穿着干净校服的男女学生。穆加贝当过教师，重视教育，担任总统时也会抽时间去国会给职员们授课。

性格孤僻却是泼辣的表演者

穆加贝的个性是一团矛盾的共合体。10岁时父亲离家出走，作为长子的他挑起了家庭重担。多年以后，有西方学者分析，是单亲家庭的成长背景塑造了穆加贝的倔强性格，这也是他在89岁高龄仍有强烈政治“使命感”的原因之一。

他自小孤僻，从不与同龄的男孩子们嬉戏。他的弟弟说，穆加贝惟一的朋友就是书。以书为友的穆加贝毫无悬念地成了好学生、“学位狂”。他早年就读于殖民时代讲英语的非洲地区中黑人能就读的顶尖学府——南非福特哈尔大学（同时也是曼得拉的母校），在那里获文学、教育学学士学位。因为政治信仰而入狱期间，他通过函授读下了伦敦大学法学和经济学硕士学位。甚至在担任津巴布韦总理后，还通过自学获得伦敦大学的理学硕士学位。

穆加贝在1960年回到津巴布韦（当时称为南罗得西亚）后，投身于反对殖民者的斗争中，是非洲民主同盟创始人之一，也是黑人解放组织的标志性人物。1977年起，他开始担任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主席兼第一书记。1980年津巴布韦终于赢来独立，他随之成为开国元勋。

穆加贝支持泛非洲主义和非洲独立。上世纪90年代末到本世纪初，土地改革不当、经济管理不善、人权记录恶劣等问题，给穆加贝的英雄形象打了折扣，国际社会的批评指责接踵而至。他则把国家的通胀及经济负增长问题，归咎于西方国家对其实施的制裁，以及白人治理的历史遗留问题。

穆加贝的另一张面孔是犀利泼辣的表演者。面对不同观众，他可以迅速从当地的土语切换到英语。这张利嘴惯于奚落西方领导人。他毫不掩饰对英国前首相布莱尔的厌恶，称之为“穿短裤的小男孩”，更因为奥巴马支持同性恋者而批评其“不要脸”。穆加贝的“毒舌”总能为人们带来欢乐，即使是那些因挨饿而憎恨他、希望他下台的人，在他面前也忍不住被逗乐。

但巧舌如簧没能给这位老人带来什么朋友，他就像小时候一样孤独。前妻莎莉可能是他最亲密的朋友和顾问，很多与他共事过的人都记得，每当遇到困难时他都会说，“我要去问问莎莉”，然后事情就这么搁置下来，直到夫妻俩商量好。

有些人认为，穆加贝对津巴布韦管理不善，就是从莎莉1992年去世开始的。他随后娶了第二任妻子格蕾丝，而她最大的爱好是购物。

“英伦范儿”的反帝分子

身为铁杆反帝分子，穆加贝骨子里却有着浓郁的英国范儿。当他出现在媒体面前时，从来都身穿剪裁得体的西服。他每天阅读外文报纸，却几乎不看当地报纸。尽管用一生时间和帝国主义斗争，但他几乎盲目地尊敬英国传统，所有来访者，包括他的裁缝，都会被邀请喝英式茶。他不断对年幼的孩子进行礼仪教育，并且强调，这是英国皇室的礼仪。

很多认识穆加贝的人说，他比英国人还像英国人，连热爱的运动也是典型的英伦范儿——他喜欢打网球和板球，当然前提是必须赢。

穆加贝最中意的度假方式是到伦敦旅游。1980年时他和英国政府关系密切，并因此感性地同意不将白人农场主赶出津巴布韦。转眼到了90年代末，一些农场主转而支持反对派，令穆加贝感到自己被英国人背叛了。

老骥伏枥，斗争不休

在津巴布韦，男性平均寿命只有37岁，因此年长者格外受尊重。但很多津巴布韦人公开嘲弄穆加贝“老得丧失了能力”，要求他下台。

91岁高龄的穆加贝仍然像年轻人一样精力充沛。小他40岁的第二任妻子说，穆加贝每天清晨4点就起床，做瑜伽锻炼，然后去上班。他很节俭，通常不吃早饭，泡壶茶能喝一天。他的医生称他身体状况好得惊人，裁缝则说他的身材在20年里未曾改变。

海蒂·霍兰德采访了穆加贝的许多亲人和同事，写成了《与穆加贝共进晚餐》一书。在他看来，穆加贝既活泼又精明。多数津巴布韦人热爱美酒、肉食和女人，但穆加贝滴酒不沾，几乎是个素食主义者，并且对妻子绝对忠诚。

随着年纪增长，穆加贝变得爱发脾气。曾担任内阁部长的乔纳森·莫约向英国广播公司描述过他闹脾气的样子：2006年有人让他下台，连续几天，这位总统都拒见内阁成员，他的牧师出面调解后，他才开始说话。

有人将穆加贝的这个习惯称为“沉默的力量”，比如他在与反对党成员一对一会面时，每次只说一个字，让对方惊慌失措。

作为最年长的非洲领导人，穆加贝在政治同伴中很难找到同龄人。“你没法跟他们聊30年代、50年代的事情，没法聊过去我们是怎么骑自行车追女孩的。”他在接受津巴布韦国家电视台采访时感慨道。

在2008年的选举前，他对反对派放话：“如果你输掉了选举，那说明人们拒绝你，你就该离开政坛。”但是当选举结果显示对手茨万吉拉伊的选票比他多时，他马上表示，“只有上帝能把我从办公室里赶出去”。

在2013年5月，穆加贝签署了《宪法第二十号修正案》。这部新宪法规定总统不得任职超过两届，每届任期5年。然而宪法不具备追溯效力，因此他可以再担任两届总统，直至年满99岁。

作为资深独立战士，斗争是穆加贝的精神支柱。他说：“我要证明给西方看，不是你想让我退休我就退休。别以为你很了不起，政权更迭在这里行不通。我还有力气，做事要有始有终，所以我会战斗到最后一刻！” 编辑 / 陈远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