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背后是深远

王莹

摘 要：《这不是我的帽子》因生动的图文创作，获得了诸多世界级大奖，可谓是绘本创作的奇迹。本文以美学价值角度，探究了该作品在细节、留白处理、童趣等方面的成就，具有借鉴意义。

关键词：绘本；美学价值；乔恩·克拉森

《这不是我的帽子》是80后新锐插画家乔恩？克拉森的作品，因生动的图文表现形式和巨大的艺术张力，该作获得2013年美国“凯迪克大奖”金奖。凯迪克大奖是当前世界上最具权威的绘本图书奖，它以儿童的理解力为前提，注重作品的艺术价值和特殊创意。2014年，这部作品又获得英国“凯特·格林纳威奖”，这是绘本历史上第一次一部作品同时荣获英、美图画书的最高荣誉。年轻的乔恩·克拉森创造了绘本界的奇迹，他所创作的《这不是我的帽子》值得我们进一步赏析和研究。

绘本是学前儿童文学的重要形式之一，是当前最为流行、影响也最为广泛的儿童文学样式。绘本是图画和文字的组合，是美术和文学的结合，在图文共生的世界中为孩子营造一个充满童趣的艺术世界。乔恩·克拉森一人完成了《这不是我的帽子》的图画和文字创作。他将蒙太奇的手法娴熟地嫁接运用到绘本创作中，其作品故事情节叙述流畅，图画表达细腻且极具艺术张力，具有独特的美学价值。

一、 细节美

一部优秀的作品，需要丰富且美好的细节来支撑和展现。对于绘本，尤其如此。绘本作品是图画和文字的有机组合，它的特质要求图画也承担着传统文学文本所要传递的信息。绘本的细节美不仅是故事完美传达的重要体现，也是丰富作品张力的有效构成。如著名儿童文学作家、翻译家彭懿在他的《图画书：阅读与经典》中阐述的：“有些细节与主题无关，只不过是增加一点小噱头或者是出于作者个人的癖好。但也有与主题息息相关的，甚至可以这样说，缺少了这样一个细节，整个作品就缺少了一个发人深省的力量。”在《这不是我的帽子》里，充满了作者用心营造的有意义的、抑或有趣味的细节。

有意义的细节增加了作品的意蕴美。《这不是我的帽子》呈现了一个生动的水下世界的故事，作者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在图文合奏中为读者展现了小鱼“偷帽子”、“藏帽子”，大鱼“找帽子”。其中，作者运用了黑色作为绘本的主色调，展现了海底世界的奇妙和神秘，也让读者感受到故事的紧张和刺激。另外，在绘本中，“水草”元素也是非常重要的一处细节。绘本前后环衬页都以水草设计展现，为读者留下悬念和思考。几乎每一页中，无论是大鱼还是小鱼出现，伴随着情节展现的，都有水草的移动和变换。最为重要的是在文本中后部，有两页相连呈现，其中无一处文字，只画满水草。这一处是故事情节重要的转折点，前面的部分叙事清晰，叙述了大鱼发现了帽子被小鱼偷走，小鱼躲藏，大鱼寻找的情节。在这一页后，文本叙事反倒模糊，在“又大又高又密”的水草中发生了什么，大鱼怎么找到帽子，小鱼结局怎样？……一切变得模糊，给读者无限遐想，也扩展了作品张力。另外，在整篇作品中，“眼神”也是极具“意蕴”的细节部分，尤其是大鱼眼神的变化，用细节变换的处理推动了故事情节。大鱼闭着眼睛，睡梦中帽子被小鱼“偷走”；睁圆眼睛，继而向上注视，发现帽子不见了；微闭眼睛，满目仇恨，它去“复仇”；合拢眼皮，呈微笑状，它找回帽子……乔恩·克拉森每个细节处理的都不马虎，在图文互动中，他用细节铺陈故事，有意义的细节增加了作品的无限意蕴。

有趣味的细节增添了作品的情趣美。优秀的绘本作家喜欢在绘本故事中设置一些小细节，在读者最初阅读时，一般容易忽略这些细节，但重读时，总会有新的发现。这也是优秀绘本美学价值的重要体现。在《这不是我的帽子》中，文字的叙述和图画的叙述视点并不一致，甚至有些地方截然相反，这种细节处理增加了作品的趣味性，使小读者在听与看的交融中感受到无限的情趣美。比如在小鱼偷走帽子后，文字叙述为“他可能睡很久都不会醒”，但与之相配的画面却把大鱼的眼睛画的“溜溜圆”。后面借小鱼的口吻说，“就算他醒了，可能也不会发现帽子不见了”，但这时的画面画出了大鱼“向上看”的样子，显然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帽子已丢失。除此之外，在封底处，还有一顶帽子藏在水草间，给人以无限遐想。

二、 留白美

“留白”是中国画艺术形象的构成要素，它通过有形和无形的对比，给人以意蕴无穷之感。在绘本中，恰当好处的留白不仅增加了图画的意蕴美，对于整部作品而言，还丰富了其内在张力，为读者阅读、内化故事情节提供了丰富的基础。

凯迪克评奖委员会这样评价作者在《这不是我的帽子》中的成就：“乔恩·克拉森展现了大师级的插画水准，只凭鱼儿眼神的细微变化和些许水草的移动，讲述了一个连讲述者自己都猜不到的故事。”前文中我们已经提及到鱼儿眼神和水草的变化，但是对于“连讲述者自己都猜不到”的评定，更是值得品味和思考的。在绘本的阅读中，读者不仅读到了这条“蠢萌”小鱼的“偷盗”故事，看到了大鱼的“复仇”故事，而且其中的悬念设计非常出彩，特别是在作品的后半部分，以充分的留白，将这个故事无限扩大，将读者带入充分的想象空间。水草间，大鱼是如何拿回帽子？小鱼去哪里了？大鱼拿回的帽子是小鱼那顶帽子吗？封底上画的水草间的帽子又是怎么一回事？等等。留白的艺术被嫁接到图画设计和文字叙述间，就像运用在音乐中，“此时无声胜有声”，让读者在反复阅读中想象、思考，更给予了小读者无限的阅读快乐。

据统计，《这不是我的帽子》现已获得全球19个奖项，是图画书界的一个传奇。这部作品图文配合的十分巧妙，作者是一个讲故事的高手，他在文字和绘画的搭配处理上都做了精彩的留白，比如说，他用图画展现了文字叙述中没有提及的故事情节，而有时亦会只陈述文字，图画则以深邃的黑色替代。在传统中国画中，留白的处理不仅仅是保留纸张的原色，往往还可以借助“水”、“云雾”或“风”等景象来作为留白部分，以达到含蓄和意蕴无穷的效果。乔恩·克拉森在作品中用了静谧的黑色作为底色，也是留白的艺术。一以贯之的黑色既展现了水底世界的神秘，也增加了故事的玄妙，更是契合了作品黑色幽默的特性。

三、 童趣美

绘本是主要服务于儿童的艺术形式，在儿童文学中，童趣性是最为重要的。童趣是契合儿童心理期待的快乐，童趣美符合了儿童的审美趣味。《这不是我的帽子》是一本“老少通吃”，孩子和大人都喜欢的书，究其原因，与作者赋予的这种童趣美不无关系。这部作品涉及人物较少，只有“大鱼”、“小鱼”和“螃蟹”。特别是其中的“大鱼”和“小鱼”，分别对应了“大人”和“孩子”，在“偷帽子”和“找帽子”的过程中，反映了成人世界和孩子世界的差异。《这不是我的帽子》就像一面镜子，让成人和孩子在阅读中，看清了自己，也了解了对方。这本书毫无避讳的写到“偷”，特别是以小鱼的口吻说“这不是我的帽子，是我刚刚偷来的”，在此我们不能用法律甚至道德的标准来评价小鱼的行为，因为孩子的世界还未曾建立是非分明的界限。这部作品符合了儿童文学和儿童教育的重要观点，那就是不以“教化”强行向孩子进行所谓的正面教育。润物无声，在一个充满童趣的故事中，寓教于乐，潜移默化地征服孩子的内心。这样的儿童文学作品才可以引起孩子自发性的体悟和思考。由此，贯穿在作品中的童趣，则是吸引孩子关注、阅读、体悟的重要吸引。

乔恩·克拉森为读者展现了“大智若愚”的大鱼、“略有小智”的小鱼，还有一只“看似仗义”的螃蟹。它们每个人物的语言、表情、眼神等都是生动的，它们的行动抓住了读者们的笑点和兴奋点，特别是那种无声的幽默，总能逗得小读者哈哈大笑。特别是在小鱼准备去一个“水草长得又大又高又密的地方”躲藏时，它认为那里什么也看不清，大鱼根本找不到它。还有小鱼明知道帽子不属于它自己，但是因为自己戴大小正合适……作者准确且巧妙地解析了孩子们的心理世界。最后大鱼找回了帽子，也是一个让人不禁会心一笑的结局。

美国《书单》杂志评价这部作品时说：“谁知道偷帽子的故事竟然可以是一个精彩创作的无底洞。”作品用小孩子能理解的语言和看似简单的图画，为读者讲述了一个意蕴无限的故事，其中的美韵味无穷。

参考文献：

[1]松居直.我的图画书论[M]. 季颖，译。长沙：湖南少年儿童出版社，1997.

[2]彭懿.图画书阅读与经典[M].南昌：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06.

[3]陈晖.图画书的讲读艺术[M].南昌：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10.

[4]郭群.试论图画书的细节及其功能[J].昆明学院学报，2013（4）：18-21.

[5]张凤娟.试论图画书的细节[J].佳木斯教育学院学报，2013（6）：344-347.

作者系济南职业学院文化传播与艺术管理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