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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村镇残缺的凄美

2015-12-21王鲁周

湛江文学 2015年4期
关键词:村镇

※ 王鲁周

古村镇残缺的凄美

※ 王鲁周

古村镇的残缺是时间的留痕吗?

走在那些保留尚好的古村镇,我常常站在经历过许多朝代,看到过无数个家族兴衰的建筑面前,遥想它们当初的样子,想象编织这里曾经发生过的故事。我会从它兴建的日子起连绵到昨天,假如它是唐代的,我会屈指捋着朝代数过来,唐、宋、元、明、清、民国。它是怎样享受过唐诗的繁荣和豁达,宋词的豪放和婉约,元曲的情致和清新。它是怎样经历了程朱繁缛的礼教,文字牢狱的束缚,科学自由的颠覆。它怎么就逃过那些纷纷的战火和无端的厄运,来到这个时代呢?

在江西婺源的李坑,安徽徽州的宏村,浙江绍兴的崇仁,江苏的水乡周庄,湖南的苗寨凤凰,山东的牟氏庄园,山西的王家宅院,福建的永定围楼。无一不启迪思古之幽情,让我流连忘返。

就有过这样的事情。我的一位好友走在绍兴崇仁的马头墙下,突然掩面哭泣,问其故,竟不能语。待心情平复后,曰:“这是我前世的地方,……”似曾相识,谁没有过呢,即便是新梦,大多还是旧时的再现,还一次重逢,洒一枕老泪,触动心头那些封闭已久的情感,找回的是模糊和朦胧,却找不回失去的年华,没有依旧。

然而,更令我难以忘怀和难以割舍的却是那些正在风雨中飘摇,正在逐渐脱离人们的视野,正在逐步消亡的古村镇。每当我面对它们的破败凋零的时候,每当我看着那些断壁残垣的时候,失去却无法挽留的凄然,像跌掉于地的黄叶,没落成泥化作尘土,凭那风吹雨打去了。

我近乎痴迷起来,每到一处,便打听当地有无旧村落,有则定要造访。在湖南醴陵的华塘村,一座仿木结构,麻石砌成的“彭氏牌坊”夹在新老两个建筑物之间,连一幅整体的图片都无法拍存。我看看文物简介牌上的介绍,清乾隆二十八年开建,三十一年竣工。是儿子为纪念父母修建的。我问老乡,村里是否还有其他老建筑,回答是都拆掉了。实在不甘心,我在村里转悠,僻壤里,一座仅剩框构、木柱、架梁的老房屋出现在我的面前。房屋顶塌了,墙倒了,可四梁八柱还在,能够看出当年也非平常。半拉墙壁支撑半边马头墙高悬着,有摇摇欲坠的危险,是不是老屋的魂还在呢?是它支撑着这些木柱木梁吗?我转着圈在墙下拍照,发现了宝贝似的,一群村民围着观看,说着我听不懂的方言。

更多的时候,我看到的只有仅存的几块石条基础,有时是一堆长满荒草的陈年半头砖、破瓦当。即便如此,我依然会久久地站在哪里不愿离去,伴随我的是浓浓的忧郁和伤感。也许,过不了多久这些遗址就会被清理干净,不留下任何痕迹了。

捡一点碎片在背包里,背着这历史的遗物回家,肩上沉甸甸的,背上沉甸甸的,心情有时会沉重好多天。

江西南昌市的郊外,梅岭脚下,安义境内,坐落着罗田、水南、京台三个自然村落。史料记载它们始建于千年前的唐朝。

农历壬辰年辛亥月,冬至后两日,清晨出门,火车、汽车,几经辗转,一路颠簸,最后坐上村子里的小面包车,风尘仆仆的到达安义古村头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匆匆把背包丢进度假村,问过路,直接步辇二里路,就进入了京台村。

走在村里长石条铺就的路上,很快便看到向往已久的一间连着一间的古房古屋,斑驳的白墙已经被氧化成黄褐色。房檐上的青瓦部分已经坠落,像老人失却了牙齿,远远观看,满目疮痍。

我在一座整修过的高高的大门门楼前顿足仰望,门楼上的青石雕着“世德”二字,大概是想告诉后人,世世代代崇尚道德吧。

迈进石库门,天井里,散落着一些潮湿长满绿苔的烂砖瓦,野草从铺路石中窜出,显示着荒凉。几只母鸡在天井觅食,见我进门,“咯咯”叫着向大门逃奔,给荒凉增添些生机。

绕过荒芜的地段,我进入保存较好的“墨庄”。通过跟“墨庄”的主人交谈,我才知道,刚才经过看到的那些古房古屋,竟是和罗田村的“士大夫第”同样拥有四十八个天井的“曦庐”,曦庐的建设经过了三十多年,不论是规模和气势都大于“士大夫第”。原来,主人刘华松不是普通商人,而是在吴城做“官宝炉生意(相当于制币厂)”的红翎商人,官至布政司理加二级。近三百年的风雨剥蚀,尤其是这些年的人祸,“曦庐”主体建筑破损甚为严重。而“墨庄”只是京台“曦庐”豪宅的私塾。

主人还告诉我:他们的祖上虽然是商人,但是,同样也是诗书、道德人家。整个古村落在当年经商之风盛行的同时,还兴起了办学之风。所以,这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学屋”或“私塾”。

“墨庄”宽大的正厅里,庄严的孔子画像下,摆放着一张长长的书案,案上陈列着文房四宝。

这里有四间教室和公子、小姐书屋。有被称之为“养拙斋”的藏书室,还有习练琴棋书画的场所“守诚斋”。并为先生设置了舒适的居室,可见对为师者的尊重。

置身于“墨庄”,我仿佛听到朗朗的读书声贯穿过明、清的空间传来;我仿佛嗅到淡淡的墨香透出书卷迷漫在书房;我仿佛看到身着长衫的夫子为学童训诂解惑;我仿佛罚站在教桌前,只因笨拙的闻而不懂留传千年的黄钟大吕。

当我坐在京台村“曦庐”旧墙前的石凳上,阳光透过晚霞把余辉抹在我的身上,把我的影子拉长再拉长,映在时光剥蚀的一块块一排排一摞摞坑坑洼洼的砖墙上的时候。我好像跟这些墙壁凝固在一起了。夕阳跌落的很快,没有阳光的古村镇几乎瞬间就黑了,随之而来的是极静的夜,天气很好,月亮爬过树梢。上弦弯月,把微弱的光线洒在古屋房顶的黛瓦上,泛着幽幽的阴影,此刻,那教课书上的历史显得十分苍白,我自己仿佛就成了历史,游荡、穿越着,千年只在一念间。

东方微亮,向窗外望去,地上有了白白的结晶,以为是雪,到了院子里才知道夜里下了霜。

如何到罗田村呢?度假村的女主人让她的一只大黄狗送我,大黄狗竟颠颠的在我前面引路,让我甚为惊奇。到达罗田村头,大黄狗又对我摇摇尾巴,然后原路返回。更为称奇的是,当我走遍罗田村时,所有的农户家的狗,竟没有一条对着生人吼叫,还认识似的跟我摇着尾巴,嗅着我的手。

罗田村的“士大夫第”也是四十八个天井,虽然大部分都惨遭人为破坏,但是从保留下来的遗迹和平面图片以及幸存的房屋,还可以看出当时的盛大。

我在一个个天井中缓慢地挪动,我的脚步很沉,以至于迈过那些木门槛的时候都觉得困难。

这些房间里,正厅还是按照老样式摆放着八仙桌,太师椅,条几,中堂,对联,显得古香古气。还有一些房间是空的,迎面挂着一排老人的头像,有几间竟陈列着几口棺材,看来是为活着的老人准备的。这里很安静,置身在棺木前,不由得深感肃穆和萧杀。

我想起了醴陵山间的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生活在古旧的三间房子里,门厅墙边也摆放着一口棺材,上面立靠着一架独轮车,独轮车简单到一个木轱辘,两根辕木,两根横梁。车旁堆着一些青竹子,还有锯子,弯刀,老人就坐在门里,制做着竹刷子。他的房子背倚着山,院落是一小弯山坳,四周竹林环绕,不进山坳真难知道这里竟有人家。当时,我看着他的简陋的家和简单的活法,思维有些迟钝,说不出的感觉。坐在老人的对面,便觉得人生是那样的沉静,欲与求好像并不那样重要了。

而今,与此士大夫第相比,辉煌的开始,败落的延续,难道这都是历史的必然的步履吗?古今悠悠唯善智者愚者,新旧轮轮不辨古人今人。

也许我们中国太古老,古老到中国人把自己历史都不当回事的地步。别絮叨这些残旧的建筑的苦衷了,这里不是还保存着纯真的古风古貌吗。

“水南民俗馆”里,我看着一件件难得展品,在众多仅存的物件儿中,不难推想先民过日子的情景。他们就是靠智慧进行了家园的构思,用双手完成了家园的建立。

名媛起居的“闺秀楼”,是否记得当年抛绣球的小姐的芳容;窗雕一绝的“百福图”,可曾见到百只形态各异的蝙蝠起舞;忠孝节义的黄氏、刘氏祠堂,有没有礼义廉耻的呼唤;雕龙画凤的古戏台,是否还演唱断肠牵魂的牡丹亭。

再豪华的宫殿,如果没有人气也会覆灭,许多的古村镇已经丧失了人脉只落得一层空壳,年轻人在看到外面光怪陆离的世界之后,大都卷上铺盖,到城市寻宝去了。

穿过士大夫第后门,我看到了种植于唐代的千年黄樟树,它的主干六人也合抱不下,生长的枝叶茂盛,遮天蔽日。

我知道这是由于水脉的缘故。自古以来,水脉是和人脉相连的,村里的“寿康”方井,汩汩的泉水涌冒着,清凉甘冽。我的肉眼看不到地下,但是,在古街上的朝晖和夕照中,有踉踉跄跄学步的幼儿,还有家家户户的灯火通明。烟囱里青烟朝天,小巷里的流水宴长,这里依然脉脉不息,就像迷宫似的老宅,古色里透着生气。是千年的文明淘汰了浮躁吗,还是千年的文化沉淀出的安逸。

离开这里的时候,心情是不平静的,眼前看到的这些,既让我有些慰藉,又让我忧伤,慰藉的是村落虽然苍老,却仍旧保存着它的古朴。依然有村民在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像许许多多的地方,只剩下一个打造的假的有其名而无其实外表。忧的是那些历代建筑多已失修,一天天的接近毁灭,它们是中国古建筑的活化石。可没有人去珍惜。

能给我一些安慰吗?

我的步履所到之处,已经有很多有识之士在尽一己之力,保护那些古代的文明的遗存。

再往回数六年,我听说了诸暨的“千柱屋”。在“千柱屋”前我看到了这样的描述:“千柱屋名为‘斯盛居’,由斯氏祖先斯元儒建于清嘉庆年间(公元1798年),占地六千八百五十平方米,有立柱一千三百二十二根,八个四合院,十个大天井,三十二条露天隔火弄,双层楼屋一百二十一间。整座“千柱屋”有六尺宽通道互相连接,四通八达。分中有合,合中有分,高低错综,浑然一体,犹如村落。”

两天的时间,我住在千柱屋的小楼上,喝着农家自酿的米酒,有山上的野菜做肴,吃着农家自种的白米,就着薯片,过的优哉优哉。

白天的“千柱屋”尽显它的尊容,一排一排走廊前的木柱引领着我。木柱被时光打磨的木筋外露,用手抚摸这些木柱,就像在和它们用肢体对话,饱经风霜的它们是在感叹岁月的漫长还是生命的短暂呢?“千柱屋”屋里屋外砖雕、木雕、石雕随处可见。最为珍贵的是一幅镶嵌在墙上的砖雕“百马图”。栩栩如生,神态各异的百匹骏马,被定格在墙上,堪称天下一绝。

“千柱屋”总体保存基本完好,然而,由于一些人家年轻人去了城里,家里只剩下老人居住,房屋就失修了,好在主人已经意识到祖业不能毁在自己的手里,开始了认真的修缮。

傍晚的“千柱屋”,高耸的马头墙被蒙上了一层灰暗,似少女遮盖了面纱,不肯将面目示人。入夜后,我来到“千柱屋”外。远山在月光下变得朦胧,近山却黝黑,亮的只有山窝里方方的灯光。

静极了,没有狗的吠叫和各种喧嚣,只有溪水敲打着河床,给黑夜添些和悦的音韵。

“千柱屋”的外貌是模糊的,小雪的第二天,显得有些清冷,只有石雕窗口的空隙中透出的光亮,散发着丝丝温暖。

突然,一扇大门里一伙十六七岁的小伙唱着刘欢的歌跑了出来:“千万里,千万里,我追随着你,......”于是,天籁之声便在这古老的山里回荡,“千万里,千万里,千万里......”,激荡着我的心海。

觉得冷了,我回到“千柱屋”。月亮升起来了,在木犀树的叶间,在四方的天井上。是为望日,圆圆的月亮如明镜一般。

我在一户人家门前停住脚步,高悬在梁上的的红灯笼点亮了,灯影绰绰在窗棂和门扇,老屋所有的门几乎都开着,我看到了真正的夜不闭户。让我体验着乡民过往的岁月。

夜深了,我走进古老的屋子,楼梯很窄很陡,我几乎是爬着上了二楼,该歇息了,房间里有月光照得床上凉凉的,店家的被褥上透出霉味儿,使我感觉有些生分,也有些熟习,前生是这样的么?

拉上窗帘,我难以入睡,不知是谁家的电视里竟传出了张火丁的京腔京调,在这古越之地,在这越剧之乡,显得那样慷慨激昂。

还是睡着了。是太阳从窗帘缝隙里光顾,唤醒了我。

告别了房东,又去斯家其他兄弟的宅院。院子里“嘶嘶哗哗”、“叮叮当当”的锯木声和锤敲声打破了山村的宁静。我看着这些忙碌的人,他们是用自己的双手把即将坠塌的厅堂复原,也许他们不知,他们复兴的其实是即将毁灭的中华文明的一部分。

我无法知道,遍布在全国各地的古村镇究竟还有多少,更无法知道它们还能保存多少年。

我去过浙江武义的郭洞,它坐落在群山幽岭里,因“山环如郭、幽邃如洞”而得名。

郭洞分为郭上村和郭下村两部分,村里道路纵横交错有序,由山间河道中淘出的鹅卵石镶铺,晴朗里艳阳下,卵石被折射出各色的绚丽光彩。阴雨中天水里,卵石呈现出被脚步磨砺的光滑圆润。

郭下村的保护值得称道,建于明万历三十七年(公元1609年)的何氏宗祠规模宏伟,气象肃穆,总面积一千零六十平方米,雕琢的大梁下高近五米,祠堂里悬挂着匾额三十块,多时达九十四块,祠中的三十六平方米的古戏台飞檐翘角,壁画辉煌。我在祠堂里观赏,被一块块牌匾吸引:“毓秀名祠”、“义重儒林”、“忠厚相传”、“望重春风”、“进士及第”、“香传芝本”。我知道每一块匾额能够高挂在这里,都有过一段自己的来由,但每一块匾额里又都有一个共同的传承,它就是中华厚重的文明和精神。代代相传,不弃不离。

更令我魂牵的却是郭上。往郭上走首先经过一道没有年代记载,没有修打磨砺的石块儿垒砌的拱门,它的原始和古朴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心。拱门旁边的土坡上立着一棵两米多高一搂多粗的干枯树干,枯树干已经被水浸日晒褪掉了外皮,它的顽强站立跟石拱门相得益彰。注视着它们,我的心又一次被触动了。

走过石拱门是一座关圣庙,我在关帝神像前附身下拜,我没有祈求福和利,只求佑我中华古村镇长长久久。

再往郭上走,路旁,一棵枫香和一棵红豆杉真粗。我和朋友两人伸开手都围不过来。两棵树像兄弟俩拉手屹立,我站在树下,抬头仰望,不见树顶,我被它们感染地挺直了胸膛。

心系郭上是因为郭上的许多老屋濒临坍塌,这让我的心区隐隐作痛。难道古村镇这些文化遗产注定会是垮掉的结果吗?

我被一位年长的村民引领着,进出在大大小小的天井,他用颤抖的布满皱纹的干枯的手,打开锈蚀的门锁,告诉我独特的雕花窗棂的被盗,拿给我摔落在石阶上的百年瓦片。这里是祖辈传下来的老屋,在我的手里败坏了。他痛苦地摇着手,灰白相杂的头发和胡须被微风颤抖着,以至于离开后好久,闭上眼睛,眼前都是这些岌岌可危的老屋和这位忿忿的老人。不是梦中,恰似梦中。

正是晒稻谷的日子,郭上的村民在老祠堂改建的“郭上老年活动中心”礼堂前的一块空地间,铺上一张张两丈多长宽的竹席,稻谷摊铺在温暖的阳光下,正是午饭时分,许多男女老少村民一人端着一碗拌了菜的米饭站在场园里边吃边聊。我看到这种乡土风俗立刻拿起相机,却被乡民们发现,大家嬉笑着一哄而散。

生活的基石是坚实的,古老的村子依然古老着。乡间的日子与城市的日子相比显得那么遥远,一代代乡里人离乡背井成城市人以后,他们还愿意回到故乡吗?

然而我想:只要古村镇还在,只要乡音还在,只要血管里还流着血,古村镇带给我们的就不仅仅是看一眼,想一想。这是因为,从古村镇走出来的,是我们整个的中华民族。生我们养我们的古村镇有我们无法割舍的根。

不是吗?追溯郭洞村的历史,查武义县志,翻何氏家谱可以看到这样的记叙:郭洞村的历史可追溯到宋朝。发达在元朝。元至正十年(公元1350年)武义后生何寿之来郭洞村看望外婆,被千重翠樟、参天古木、碧溪双注,奇峰叠现所吸引,随建宅置产,后六百四十年间,何氏绵延不断,有后裔近五千人,成了香火鼎盛的望族名门。从宋徽宗的丞相何执中开始,世代书香。仅明清两朝,考出贡生十名,增广生十四名,禀善生十名,府县秀才一百一十四名。这只是中国众多古村镇中的一个微小的缩影。那些千千万万远行的儿女,当他们回首凝望的时候。会看到了什么呢?

诺大的中国,遍布各地的残缺的古村镇,等待它们的命运可能是慢慢地消亡。

我们谁也不可能回到从前,可是,又有谁能割断人世间祖祖辈辈千丝万缕的联系呢?古村镇以它特有的存在方式呼唤着我们的觉醒。预示着我们民族的觉悟或沉沦。

古村镇也会跟随着时间衰老。只是来得缓慢些,不像二八月天空的云彩变化的奇幻和突兀。这样的想法似乎矛盾了,想不通的时候,我只有坐在那里默默地发呆,无奈中还是无奈。

也许,凭着中华民族的智慧和仁爱,我们会找到延续古村镇新的繁荣的钥匙。人类的日子是漫长的,只要地球在,只要太阳在,我们就会保存我们赖以生存的源流,古村镇之沧桑,必定在继承中还原美丽,展示魅力。

可能,我被这些年看到的那些将要消失的古村镇弄得凄哀凄怨;可能,李商隐唱吟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给了我太多的暗示;可能,我太爱这个古老的生我养我的伟大的国度,无法忍受这些曾经兴旺的古村镇被遗弃被泯灭。

残酷地说,时间用它不依不饶的秉性改变着一切,所有今天的诞生都不可避免会在将来失去,没有永恒,有的只是从诞生到消亡的过程,这个过程贯穿着我们的喜怒哀乐。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况秦吴兮绝国,复燕赵兮千里。或春苔兮始生,乍秋风兮暂起。是以行子肠断,百感凄恻。”

象征的意义是深远的。慢慢凋谢的古村镇是残缺的,残缺中透着酸楚的凄美,像是枯树在那寒冬萧瑟之中,犹存着一点支撑,那怕轻微的摇动,便轰然倒塌,连那一丝的惦念也化成了乌有。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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