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的教堂
2015-12-16谢奕秋
谢奕秋
教堂是欧洲特别是南欧最寻常的景点,大部分免费开放,即便是世界第一大教堂、罗马教廷所在地、据称埋葬着耶稣得意门徒彼得的圣彼得大教堂,排一会儿队也就能进去各处游走和拍照了。
欧洲第二高的维也纳圣斯特凡大教堂、中世纪欧洲最大的威尼斯圣马可大教堂、外表端庄素丽的佛罗伦萨圣母百花大教堂、规模世界第二的米兰大教堂、闻名遐迩的巴黎圣母院……对那些不谙基督教文化又无心付费登塔楼的中国游客来说,它们跟其他景点也没太大分别,甚至更不好玩,不如登山滑雪、逛宫殿博物馆、穿行闹市奢侈品店带劲。
但这些少则历时数十年,多则四五个世纪才完工的教堂建筑精品,给欧洲人一种实实在在的历史传承感,以及潜移默化的对于产品使用周期的长尺度观念。今天我们感慨法拉利跑车数倍于日韩同类产品的寿命,惊讶于德国公司为其在晚清建造的中国铁桥提供检修服务,不能不认识到其中的类宗教执念。
而更多的遍布欧洲城乡的中小教堂,则在不经意间给外人一些触动。如在慕尼黑、萨尔茨堡、苏黎世、弗赖堡,中等的教堂与商业街比邻而居,不显贵气反倒透着落寞,有一种铅华洗尽、遗世孑立的沧桑感;小教堂一般属于某个社区,建成时间多不长,挨着民居、菜市场或小学,生活气息盎然。
正如承载国家叙事的故宫、天坛、圆明园、中山陵等未及寄托民间俗念的宗祠、牌坊、土地庙、祖坟来得亲近,在已然总体世俗化的欧洲普通人看来,寻常可见的中小教堂作为城市记忆的载体或社区爱德伦常的加持者更吸引人。
这其中,以基督教新教的礼拜堂布置得简朴和不拘一格,相对来说更招人喜爱。反观天主教圣殿和主教座堂,由于被重金装饰得富丽堂皇,曾是教会高高在上、奢侈腐败的象征。16世纪爆发的宗教改革运动,便因教会兜售赎罪券敛财而发端。后来的“30年战争”,以德意志新教诸侯打败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用主权规则“架空”得到天主教会支持的神圣罗马帝国而告终,基督教会从此三足鼎立。
如今,新教各派在西方尤其英美占了上风,东正教则散布在东南欧和俄罗斯,而在全世界,以梵蒂冈城国为中心的教阶森严的天主教依然拥有最多信徒。正因为天主教神职人员不能结婚,各种可以想见的性丑闻才欲盖弥彰。但客观而言,天主教在以耶稣基督为救主的各教派中并非最保守的一派。二战期间,罗马教廷曾庇护遭纳粹追捕的意共领导人陶里亚蒂以及许多犹太人;1960年代梵二大公会议以来,天主教更是掀起对内改革、对外开放和开展普遍对话的运动,天主教堂也变得摩登和随和起来。
在欧洲人的生活中,教堂是从历史传承下来的一份文化遗产,或家门口一个自己从小受洗和长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