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敦煌史籍抄本与科举考试

2015-12-07王艳玲

黑龙江史志 2015年13期
关键词:抄本三国志汉书

王艳玲

(贵州师范大学职业技术学院 贵州 贵阳 550001)

敦煌史籍抄本与科举考试

王艳玲

(贵州师范大学职业技术学院 贵州 贵阳 550001)

众所周知,敦煌莫高窟内藏有很多诸如《史记》、《汉书》之类的史籍抄本。我们认为这些史籍的传抄和唐代的科举考试有关。

唐代的统治者非常重视在前代政治的得失中吸取经验教训,大部分帝王都喜读史书。统治者重视史书的教化作用,不可能不在科举考试中体现出他们的人才培育意图来。早在贞观八年,唐太宗就曾“诏进士试读一部经史”。开元二十五年(737)二月,因为不满当时进士、明经不通史书、不务时政,唐玄宗敕告有司曰:

今之明经、进士,则古之孝廉、秀才,近日以来,殊乖本意。进士以声律为学,多昧古今;明经以帖诵为功,罕穷旨趣,安得为敦本复古,经明行修?以此登科,非选士取贤之道。……进士中兼有精通一史,能试策十条、得六以上者,委所司奏听进止。[1]P1377

在这样的政策引导下,可以想象当时进士举子们读史、学史的高涨热情。不单是诏令政策,从当时的考题中我们也能体察到科举对应试者史学功底的考察。我们不妨看看武则天垂拱元年的策进士文:

朕以紫极暇景,青史散怀,眇寻开辟之源,遐览帝王之道。或记载遥邈,无其处而有其名;或坟籍丧亡,有其号而无其事。……欲令历选前圣,远稽上德,采文质之令猷,求损益之折衷,何君可以为师范?何代可以取规绳?迟尔昌言,以沃虚想。[2]P80

这样的考题,如果没有饱读群史,恐怕很难回答圆满,而出题者的意图也即在于此。唐代科举重史,最明显的体现就是长庆二年(822)“三史科”的设立,它标志着史学科目成为贡举中的常科。据《唐会要》载,此年二月,谏议大夫殷侑奏:

历代史书,皆记当时善恶,系以褒贬,垂裕劝戒。其司马迁《史记》,班固、范晔两汉书,音义详明,惩恶劝善,亚于六经,堪为世教。伏惟国朝故事,国子学有文史直者,弘文馆弘文生,并试以《史记》、两《汉书》、《三国志》,又有一史科。……其三史皆通者,请录奏闻,特加奖擢。仍请颁下两都国子监,任生徒习读。”敕旨:“宜依,仍付所司。[1]P1398

精通一史就同五经三传同处分,可见当时统治者敦促士人读史的决心之大。在这样的大力弘扬和政策引导下,要想“货于帝王家”,读史不仅是个必经之路,还是一条很好走的捷径!

在当时科举重史的前提下,史学教育最主要的教材就是《史记》、《汉书》、《三国志》三史。“国子学有文史直者,弘文馆文生并试以《史记》、两《汉书》、《三国志》。”敦煌残卷中也有“试经与试史学之《史记》、《两汉书》、《三国志》则并举”。[3]P255然而,当时的史学教材并不止于“三史”。大历年间,洋州刺史赵匡对于所考史书的种类有明确的奏章:

其史书,《史记》为一史,《汉书》为一史,《后汉书》并刘昭所注志为一史,《三国志》为一史,《晋书》为一史,李延寿《南史》为一史,《北史》为一史,习《南史》者,兼通《宋》、《齐》志……国朝自高祖以下及《睿宗实录》,并《贞观政要》,共为一史。[4]P423

可见,不仅是“三史”,魏晋南北朝诸正史,甚至本朝历史都在考试的范围之内,都可视为当时学史的教材。敦煌遗书中S.2506、P.2810、P.4073、P.2380四个抄本所载的就是这样的唐史抄本。

综上可知,在当时的科考形势下,作为大唐疆域内的重要子民,敦煌人不可能不读史学史,而敦煌遗书中的史籍抄本敦煌遗书中的《史记》、《汉书》、《三国志》、《晋书》以及 S.2506、P.2810、P.4073、P.2380四个唐史抄本都很有可能是当时寺学试子学史、读史的教材。

我们认为这些史籍抄本与当时的寺学教育有关,并非仅由外围推测,在敦煌写卷中也能找到内在的证据。让我们先看看下面《汉书》两个写本的抄录情况:

S.2053,两面抄写,存16纸。正面抄《汉书?萧望之传》。抄写工整,格式规范,卷中多见俗字。文中双行小注颇多,据考亦为蔡谟集解,足见颜师古整理前该注之流行。文书上的朱笔点断亦可见书卷持有者有较高的阅读水平。卷背先后抄《礼记音》(《礼记》上第廿—缁衣第卅三)和《籯金》。其中《礼记音》部分与正面《汉书?萧望之传》似为同人所书。《籯金》书法幼稚,似初学书者所为。

P.2973,分为A、B两段,A卷,两面抄写、B卷单面抄,均为残卷。A卷正面为《具注历》卷背为《咏月诗》六首,B卷单面抄《汉书?萧何曹参张良传》残文。AB卷之间尚有碎片六个,一个为《春秋左传成公十六年杜注》,另外五个为习字杂写。原卷诸类文献皆非一人抄写,残片多为废弃文书,应为原卷裱褙纸张。咏月诗六首为同人所抄,首题“诸杂书篇咏月诗”,字体较大,行距字距都很疏松。卷中《汉书?萧何曹参张良传》部分存61行。

这两个《汉书》写本与《礼记音》、《春秋左传成公十六年杜注》这样的儒学教材和《籯金》这样典型的蒙学教材抄在一起,足见其与寺学教育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受中原教育的支配和影响,敦煌的史籍抄本在大的方向上保持着和中原史学教育相一致的步调。这一点在史籍抄本的数量分布上表现得很明显。如在中原史学教育中,《史记》和《汉书》最两种主要的教材。但是二者的地位并不是并列的,《汉书》地位日高的趋势非常明显。唐初延续着南北朝以来抑马扬班的风气,极重《汉书》,唐初的《汉书》学发展到了极盛时期。敦煌史籍抄本中《汉书》有10个抄本,而《史记》却只有2个抄本。从这个鲜明的对比可见敦煌史学教育和中原的一致性。

[1]王溥.唐会要[M]北京:中华书局,1955 年。

[2]徐松.登科记考卷3[M]北京:中华书局,1993年。

[3]张国刚.中国中古史论集[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003年。

[4]杜佑.通典卷 17[M]北京:中华书局,1988 年。

项目编号:本论文是教育部人文社科项目“敦煌文学写本的原生态特点研究”(编号:12XJC870001)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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