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有香来

哲人二

如果要做西方戏剧的比读研究，奥斯卡·王尔德绝对是绕不过的人：既不是看不透的不知所措，也不是能够完全漠视的无关痛痒。后人从现代的视窗看过去，王尔德的一生就是一个大起紧接着一个大落。尽管这大起如夏花绚丽，可这大落也似尘埃落崖。生活不会厚待每个人，但也绝对不会遗弃一个人，在辞世100多年后的今天，位于巴黎20区拉雪兹公墓里的王尔德墓碑上却印满了有如不败红玫般的唇痕。萧伯纳曾有过一句评价：“奥斯卡并不是一个品格败坏的家伙，不管在哪儿你都可以放心地把女人交给他。”此话的背景是在王尔德入狱不久之后。事实上，知道王尔德的人都知道，其实他是因为什么罪名被捕的。

很有意思的是，在大起之前的王尔德只是因“谈吐机敏、特立独行”而在社交圈赢得薄名。不过不能忽略的是，这家伙确实也是位“学霸”级的妖孽存在。1877年，23岁的王尔德因旅游影响了返校日期，被校方课以45英镑的罚款，可是第二年却又因成绩优异而全额返还。以100多年前的英镑购买力看来，这笔钱对一名无任何收入来源的学生来讲也算是小有财富。政治老师曾说先有经济基础，然后才会有上层建筑，根据再后来人马洛斯的需要层次论，人若有钱之后就开始进入心理需求的阶段。可以假设一下，王尔德在后来所成就的文名与那段“不敢说出名字的爱”，是否就是因为学生时代的荷包太过丰裕——谁让他有一位拥有爵士头衔并做外科医生的老爸和一位诗人兼作家的老妈呢。

如果按照我们这边儿子穷养的传统，估计王尔德的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世界上仅多了一位称职的丈夫和好父亲。但是对于女人和孩子来说，称职的丈夫和父亲的意义要远远大于一位伟大的作家兼诗人的存在意义。王尔德的妻子先于他两年伤心离世，两个孩子也因父亲的是非在后来隐名埋姓。真是前者没能宠爱，后者只获伤害。关于这场仅14年的婚姻，王尔德着墨不多，却在自己的作品中对婚姻与爱情有着深刻到骨的揭露和阐述：“当爱情走到尽头，软弱者哭个不停，有效率的马上去寻找目标，而聪明的早就预备好了下一个。”这位美学与颓废派运动先驱，如果不是生就慧眼如炬，一定会是天国派驻人间的警示代表。

如今医患关系紧张，医生见惯了太多的不幸，从人性角度上理解，他们的态度和医德无关，但是作家笔端的文字却多是其内心最真实的写照。很显然，作家儿子并没有继承医生父亲的沉着与冷静。面对有心人的挑衅和攻讦，王尔德竟然愤怒地选择直面迎上，这一役败得结结实实。1895年2月的王尔德，一颗心在寒风中彻底凌乱。历经几年穷困之后被葬巴黎，据说墓地修建人身份不详，透过这层迷雾依稀可见红影绰绰。“我不想谋生，我想生活”的王尔德生前与女人并无太多纠葛，身后的这份哀荣却是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