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林外来有害生物红火蚁入侵的问题建构与社会管理研究
2015-12-04罗映鹏雷益勤王艳玲骆小华黄秀颖向安强
张 波,罗映鹏,雷益勤,王艳玲,骆小华,黄秀颖,向安强
(1.华南农业大学 a农事训练中心、b公共管理学院,广州 510642;
2. 广东省博罗县农业技术推广中心,博罗 516100)
农林外来有害生物红火蚁入侵的问题建构与社会管理研究
张 波1a,罗映鹏2,雷益勤2,王艳玲1b,骆小华2,黄秀颖2,向安强1b
(1.华南农业大学 a农事训练中心、b公共管理学院,广州 510642;
2. 广东省博罗县农业技术推广中心,博罗 516100)
红火蚁是中国主要外来入侵物种,也是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收录的最具破坏力的入侵生物之一,它是一种危害农业生产、影响人民生活和旅游贸易的检疫性有害生物。利用环境社会学的问题建构理论,分析红火蚁入侵问题的发生机理,从媒体传播方式、红火蚁危害性、环境主张等方面,论证红火蚁入侵问题的建构过程;从自然科学与社会科学两方面,探讨相关问题的防范措施和社会管理机制。关键词: 红火蚁;入侵物种;问题建构;社会管理
红火蚁大约于1999年入侵我国台湾地区,2003年10月在台湾地区发现红火蚁灾害,之后在桃园县、台北县、嘉义县等地肆意侵略,成为农业、昆虫以及居民的天敌。[1]2004年9月底,在广东吴川县发生大规模的红火蚁入侵。随后,我国湖南、香港、澳门、福建、广西等地均发现入侵红火蚁,对城镇居民生活和社会发展以及农业安全和生物多样性等多方面造成极大损失。自2004年红火蚁入侵我国内地以来,开始不断漫延至我国其他城市和农村地区,造成严重的经济损失和人员伤害事故,直到目前为止,我国广东、湖南、广西、福建等地依然深受入侵红火蚁的危害,给当地居民造成经济和精神上的双重困扰。
国内对入侵红火蚁的专项研究成果颇多,但均为自然科学方面,鲜见从社会科学角度研究的文章。本文在前人研究基础上,从环境社会学视角,对红火蚁及其入侵而产生的连锁问题进行分析,探讨红火蚁入侵问题的建构和防范与管理。
1 相关概念与理论
1.1 红火蚁及其危害
红火蚁(Red imported fire ant,RIFA),别称外引红火蚁、舶来红火蚁,属动物界昆虫纲蚁科火蚁族火蚁属红火蚁种。体型与一般蚂蚁相近,但个体较大,体长2.4—6mm,身体呈红色或棕色。当蚁丘被破坏时,入侵红火蚁会异常暴躁,迅速攻击异己对象。[2]后腹部的尾刺是其进攻武器,人一旦被蛰刺,次日便会有水疱出现,严重者将导致休克甚至过敏致死,而火蚁的由来,就是因为人被咬伤后如火般灼热疼痛,其后便出现如灼伤般的水泡。原分布于南美洲的巴拉那河流域,受全球化的影响,红火蚁能便捷地通过轮船运输、集装箱躲藏、植物携带等多种方式快速移居异地,造成更大面积的入侵。
1.2 环境社会学
环境问题的本质究竟是自然问题还是社会问题,一直是环境科学及环境社会学争论的焦点。环境社会学认为,一切环境问题,都不能抛开社会因素而成立。而“到底什么是环境问题”更是人们讨论的重点。
在环境社会学的发展过程中,社会学家们通过不断努力与研究,逐渐形成多种研究范式。所谓研究范式,即某些重大科学成就发展中的某种模式,因而形成一定的观点和方法的框架。研究范式为它所支配的科学领域内的研究活动规定了标准,它指导并协调着范式内部的科学家们从事“解决难题”的活动。[3]在环境社会学内部,研究者们从不同的角度探讨与解释社会与环境的相互关系、环境问题、环境行为等,于是便形成了从单一的“人类豁免主义”向新生态主义、系统论等新的研究范式转变的现象。在这样的背景下,社会问题建构主义理论开始在环境社会学领域得到应用,并形成研究范式。
1.3 环境社会学的问题建构理论
20世纪中期开始,已有诸多研究者从建构的角度出发来分析环境问题。总的来看,建构主义研究范式趋向于分析环境问题的建构过程,即如何被“问题化”,以及不同社会权力对环境的主张、环境问题如何被转化成环境政策等内容。学界普遍认为,加拿大环境社会学家约翰.汉尼根是建构主义最主要的代表人物。其著作《环境社会学》则是专注于从社会建构的角度去阐释环境问题。汉尼根强调话语和权力关系在环境议题中的重要作用,他指出,不同社会集团的人们对环境问题的认识是不同的,也有着不同的环境话语权,于是权力关系对环境话语有着重要影响,拥有权力的人在环境话语方面具有一定的优势,但是阐释和传播环境话语的并不局限于这些人,来自草根的“非主流”话语也越来越多。[4]
2 红火蚁入侵的问题建构
2.1 对红火蚁入侵的确认
汉尼根认为,一个环境的主张必须有科学权威的支持和证实。昆虫学者及专家对红火蚁的鉴别和认定,在很大程度上提高了农村村民和城市居民们对红火蚁入侵的信度。
2.1.1 中国台湾地区
2004年9 月一篇题为“‘夺命红火蚁’大举入侵台湾校园”的新闻引起了广大民众的注意。“据新华社台北9月21日电,蜇人后可致命的红火蚁现正大举入侵台湾校园,约30所学校传出发现红火蚁踪迹,并已有多人被蜇伤。经台湾农业主管部门初步辨认,目前已确定有台北县、桃园县的7所大中小学遭红火蚁入侵,近1万名学生面临红火蚁的威胁,师生及义工中已有多人被红火蚁蜇伤,经住院治疗后幸无大碍。”这则新闻是当时红火蚁见诸大众的最早报道。红火蚁疫情由此开始,红火蚁入侵的防治问题也由此呈现。[5]
台湾网新闻中心报道,(中新社台北九月一日电)台湾大学昆虫系博士后研究员林宗岐今天在此间出席一个座谈会时指出,红火蚁已在台湾出现,如不积极采取措施,未来三五年,红火蚁会扩及全台,因此必须及早灭蚁。这篇题为“红火蚁在台湾出现可能扩及全台,专家呼应速灭之”的报道引起较多人关注。[6]
据中国台湾网数据显示,2004年10月2日报,“台湾岛内20余乡镇漫延红火蚁灾害,已被正式列为疫情”。台湾“农委会”主委李金龙今天向“立委”报告称:红火蚁入侵目前仍属个案;未来各乡镇会编制责任区,县市政府出面主导,配合当局跨“部会”一起打击红火蚁;要在三年内全面控制红火蚁,今年底达致控制现有红火蚁密度的第一阶段目标。台湾“国科会”主委吴茂昆今天也召开记者会。他介绍,台湾红火蚁的蔓延令人担忧,危害区域包括水稻田、菜园、苗圃、养殖场、农舍等农业环境,绿地、行道树、操场等都市环境。这些都是人活动频繁的地区,一旦扩散,就难以控制。因此,重在早期防控。吴茂昆表示,该会正邀请岛内相关学者研究规划防治补助计划,预计将于近期执行。[7]
2.1.2 中国大陆地区
2004年广东吴川市竹城村发生的红火蚁灾害,据林立丰、段金花等人现场和试验室显微镜观察, 鉴定该地发现的红火蚁基本形态、鉴别特征、蚁巢特点和螫叮临床表现,与我国台湾、美国等地入侵红火蚁极为相似,从形态学检索可鉴定为入侵红火蚁。[8]此后,在香港、澳门、福建、广西、湖南等地相继发现入侵红火蚁疫情。专家呼吁,应借鉴外国先进经验,尽快建立入侵生物的防御机制,以应对日益频繁发生的重大植物病虫害疫情。
2.2 社会关注
2.2.1 媒体关注
红火蚁入侵的发生,严重危害到当地人的生活和劳作。而这不仅仅引发当地居民和政府,及其他相关部门的关注,也引起了各地专业研究人员、学者、专家,及民间环保人士、新闻媒体等的重视,都在积极采取相应的措施力挽狂澜。
当报纸、新闻以及互联网越来越深入人民生活的时候,这些媒体对新事件的关注度,也在充当“一只看不见的手”去引导人们的视线。媒体对事件的架构,为人们的思想及视野开启一扇窗,媒体引导也压抑着人们对事件的想法。即使一个事件的详情没有争议,这个事件依然可以用许多不同的方法来架构。构建主义认为,记者将界定及再界定社会意义作为日常工作惯例的一部分,事件只有经过新闻工作者过程才能转化为新闻,而不是由于事件本身的客观性特质。
2004年10 月,台湾出现首起因红火蚁咬伤而导致死亡的报道。台媒报道称,新光医院日前收治一名桃园老妇人,她在遭火蚁咬伤出现呕吐送医后,一天之内就死亡。新光医院肾脏科医师江守山指出,这名患者是在下田耕作时,双手遭红火蚁咬伤,起了10几个脓包,患者不以为意,隔天才来求医。病人之所以不治死亡,是因为其双手均被红火蚁咬伤造成感染,使得双手细菌被带入体内而导致死亡。2004年10月21日,新浪网新闻中心题为“台湾昨出现首起因红火蚁咬伤致死病例”对此事也进行了报道,引起社会广泛关注。[9]此案例说明,媒体对事物的关注必定是经过自身加工才能形成呈现在大众面前的新闻。这篇题为“台湾昨出现首起红火蚁咬伤致死病例”的报道,人们通常会被“致死”二字吸引,也正是如此,新闻将一些事物扩大并起到了快速传播的作用。
有人认为早在1999年,红火蚁就存在于台湾地区[1],只是未造成大面积的危害,因此没有被关注。直到2003年,红火蚁大举入侵台北、嘉义、桃园等县,媒体的关注度急剧升温。媒体网络的关注,连篇累牍的报道,自然引导人们的视线看向新的环境问题——红火蚁入侵。
2004年广东吴川发生红火蚁灾害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红火蚁都成为人们的关注对象,某些地方“谈蚁色变”更是常见。通过传媒,将人们并不知晓的疫情广为人知,一方面使得人们更加关注,另一方面则又提醒人们及早防御。
笔者在网络媒体百度上输入“红火蚁”三字,点击视频搜索时,马上弹出《走进科学》、《城市特搜》、新闻夜航、CCTV新闻、广州新闻等多家新闻报道共100余条视频信息,可以直观了解 “红火蚁”入侵物种的特性。例如《城市特搜》栏目中就有专门报道广州市花都区花山镇东湖村红火蚁疫情视频信息,[10]记者采访当地村民受到蚁灾后的生活情况,部分记录如下:
记者随村民来到蕉园,发现地上许多红火蚁尸体。村民曾阿姨说,有专门对付红火蚁的虫药,都是自己购买,政府一年才发一两次。曾阿姨说:“一个月起码要打三次,都是自己给钱,每次至少要30块钱。”
东湖村卫生站医生:每天都能收到几位被咬的村民。
村民(老婆婆):家家户户都有被咬伤的,还有小孩,龙眼都不敢摘。
从2004年开始,诸多纸质媒体都在跟踪报道红火蚁的疫情信息,如南方都市报、广州日报、中国国门时报、南方日报、青年报、厦门日报、信息时报、广东科技报、人民日报等。在2014年的报纸新闻中,我们仍然可见看到标题为“xx省农林部门高度重视红火蚁疫情防治”、“xx地区迎战红火蚁”、“全市投入xx万元防治红火蚁”等新闻信息。
2.2.2 文艺界的关注
红火蚁疫情的漫延引起了文艺界的关注,而文艺界的关注扩大了社会民众对红火蚁入侵问题的认知。
世界文化艺术中心研究员司徒锡钧先生著有《红火蚁入侵香港》一诗:“广东检疫保年花,又现香江火蚁家。各类人员齐出动,漫延消灭在萌芽”。[11]该诗写于2005年1月31日,此时台湾、香港及我国内地部分地区红火蚁疫情处于严重时期,诗的内容形象地展现出当时各类人员消灭红火蚁的情境。
作家刘金霞于2013年出版《酷蚁安特儿总动员》一书,讲述了一个与红火蚁打仗的故事。书中有几个章节描写了“智灭红火蚁”的战斗,主人翁安特尔设计利用寄生蝇和放屁虫来对付红火蚁,最后取得胜利,成功挽救了被红火蚁迫害的人们。[12]
文艺作品对于红火蚁的关注,在引起人们普遍对该类入侵生物的关注上,更有一种吸引力,如刘金霞的儿童文学《酷儿安特尔总动员》和司徒锡钧的诗,从不同维度打开人们的关注点,引起各界人士的兴趣,最后达到人们逐步了解红火蚁并形成自觉防范的意识。
2.3 对经济的影响
在美国南部,由于红火蚁的入侵,现已有12个州超过1亿公亩的土地被占据,这些受侵害地区在经济上的损失,每年估计约数十亿美元。据估算,在美国因红火蚁破坏建筑和电器所造成的损失每年达1120万美元,造成的医疗费用每年约790万美元,仅美国南部受害地区每年造成的总损失约10亿美元。[13]
中国因红火蚁入侵而遭受的经济损失,亦十分严重。例如,重庆晨报2005年1月27日称,“香港大公报引述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湛江地区发现受红火蚁危害的农田大约有两到三万亩,目前已扑灭了一部分红火蚁,另有一部分受到了控制。湛江方面将投入5000到6000万元的资金用于扑灭红火蚁,目前资金已经全部到位,争取用一到两年完全消除蚁害。”[14]红火蚁对经济的危害不仅表现在对其进行检疫措施的投入、扑灭计划资金规划以及卫生安全资金规划等可见性资金,该蚁还对农作物造成根本上的破坏。红火蚁取食并破坏向日葵、黄瓜、大豆、玉米、茄子等农作物的根系、幼芽、嫩茎、种子和果实;捕食蜜蜂;骚扰与叮咬猪、牛等牲畜和家养动物。
另外,红火蚁可以存在于电线杆底、空调、电表箱等各种空间内。红火蚁还会破坏农田中的油井、水井,甚至咬掉电线电缆绝缘设备或携带泥土进入设备,造成电信中断、电路短路等后果,给工厂、农机工作等带来诸多不便与损失。
2.4 对人类健康的危害
红火蚁严重危害人类健康,被该虫叮咬后, 皮肤会出现红斑、红肿、痛痒、变粗、畸形或发高烧, 一些体质敏感的人可能产生过敏性的休克反应,严重者会导致死亡。
1998年调查显示,美国南卡罗来纳州约有33000人因被蚁叮咬而需要就医,其中有15%会产生局部严重的过敏反应,2%会产生有严重系统性反应而造成过敏性休克,当年有2起受火蚁直接叮咬而死亡事件。[15]
在2004年9月22日的中国台湾网联合报上,有一篇名为“‘夺命红火蚁’大举入侵台湾校园”的报道。蜇人后可致命的“红火蚁”现正大举入侵台湾校园,约30所学校传出发现红火蚁踪迹,并已有多人被蜇伤。经台湾农业主管部门初步辨认,目前已确定有台北县、桃园县的7所大中小学遭红火蚁入侵,近1万名学生面临红火蚁的威胁,师生及义工中已有多人被红火蚁蜇伤,经住院治疗后幸无大碍。[5]另据中国新闻网报道,“台湾一对婆媳被红火蚁蛰伤,险些丧命或截肢”。[16]在台湾的嘉义县、桃园县、台北县等地,红火蚁咬伤人数众多,轻则咬伤部位红肿痛痒出现红斑,重则致人休克甚至死亡。
在中国大陆,2006年,东莞市发生中国首起红火蚁咬伤人体后发生过敏性休克致死事件,随后广东省东莞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张巧利等对死者工作和生活过的田寮村59 户居民进行调查,该村被蚂蚁咬伤的有48户,占被调查户数的81.4%;在被调查的238名居民中,有77人曾被蚂蚁咬伤,占被调查居民的32.4%,研究结果认为该镇红火蚁伤人情况比较普遍,已对当地居民的生产、生活及身体健康造成较大影响。[17]
2.5 对生态的破坏
红火蚁以土层建造蚁穴,蚁丘直径一般小于46厘米,但其巢穴的宽度和深度可达几米。蚁穴的出现及延伸,严重破坏周围土壤结构。蚁丘出现地区,植物无法生长或被火蚁咬坏,导致农林植物遭到严重损伤以及周围生态环境遭受破坏。红火蚁可袭击鸟类,捕食蜜蜂和其他蚁种,以及农田、林地的土栖小动物,使其生存区生物多样性显著减少。在红火蚁发生较严重地区,很难发现其他动物。例如在广西陆川县、岑溪市发现红火蚁时,已对生态环境造成显著危害,发生严重区域内的红火蚁蚁巢和个体数量惊人,农户都不敢进入农田进行耕种,导致农田被荒弃。[18]农田弃荒、果园受害等现象影响了农民的正常生产与生活状态,长期依赖的经济来源消失,农民失去立本之基,长此以往,不仅农村秩序遭到破坏,更为严重的是,本为人与自然的矛盾将会转化为人与人的矛盾。
2.6 环境主张
对环境问题的建构,十分关键的是要有一个或更多“科学普及者”,他们能将神秘而深奥的科学研究转化为能打动人心的环境主张。[4]科学普及者能将问题详细化,以一种通俗的文字、绘画或电影电视、广播等途径,将问题的科学知识广为传播。
2005年3月1 日,“红火蚁预防与控制对策”学术研讨会在北京召开,会议指出,必须采取紧急封锁根除与长效防治相结合的策略,严格建议措施,调动和组织有关部门的科研力量,为国家控制红火蚁提供科学依据,加强宣传教育,完善法律法规。[19]
在《昆虫学报》、《昆虫知识》等相关报刊中,都能检索到红火蚁相关知识,含鉴定、区域预测、防御、检疫等多方面内容。在植物检疫、农林经济等相关刊物上,红火蚁也被展示在众人面前。而政府工作人员、医疗卫生人员等的告诫,更加深了社会对红火蚁的认知,并坚定了民众抗击红火蚁的决心。
草根组织对环境主张的提出则更加深入民心。他们可能是受到红火蚁为害的农民、市民,可能是在校学生,也有可能是环境保护组织的积极活动者。
3 红火蚁的防治措施与社会管理
目前, 对入侵红火蚁的防治主要集中于以自然科学为主的治理状态。国内已出现红火蚁疫情地区大多属于“先发现、后治理”的情况,利用药剂、诱捕、灌巢等方式最为普遍。对于红火蚁的疫情控制,我们不仅要治,更要防,国家应形成从上到下的一整套完整的防御和整治措施,并建立从下至上的十分流畅的疫情信息报告通道。
3.1 专业防治
红火蚁的防治方法主要有物理防治、化学防治和生物防治三大类。不管是在牧场、草坪,还是林地、田野、果园等地方,红火蚁都能大量繁殖并生存下来。
物理防治,如在室内发现红火蚁巢,则可以用沸水浸透蚁巢的方式,但据了解,这种方式也只能灌死20%-30%的蚂蚁,而大部分蚂蚁都潜逃到别的地方,反而加速了火蚁的扩散;村民也有用火攻方法的,但是这样也只是烧死烧伤地表部分蚂蚁,火攻反而会对地表造成严重损害。广州市某村民表示:没有什么办法了,预防是预防不了的,什么都浇过,老板用蚂蚁药也搞过,用石灰也浇过,用水用火也试过,反正就是搞不定。[20]
要剿灭红火蚁,就不得不利用化学试剂的方法。化学防治,国内一般采取环境清理和药剂防治相结合的方法进行防除扑灭。如诱饵毒杀技术,是将药剂溶于植物油中与饼干碎屑等混合制成诱饵;一般防治时间为春秋早晨或傍晚,在温度为20-32度的干燥地表;蚁巢药剂处理则是将药剂兑水灌入蚁巢。但化学防治方法难免会对环境造成或多或少的污染,尤其是土壤和水源。[2]
红火蚁研究专家表示,“抑制红火蚁发生的生物因子种类很多,在其原产地南美洲,红火蚁之所以无法成灾,主要原因就是存在强有力的竞争物种和各种捕食性、寄生性天敌。目前,使用生物因子防治红火蚁正成为有望持续降低红火蚁种群数量、减少危害的手段。”[2]
3.2 政府与社会防控
据南方日报2005年2月1日报,农业部相关负责人表示,“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红火蚁发生的地点还处于零星状态,由于发现早,各级政府高度重视,防控措施及时得力,防治效果显著,没有发生严重的人员伤害,也没有因采取严格的建议措施对贸易和农产品交流造成大的影响。”“目前,国内的有关专家和农业部门已经基本掌握了红火蚁防控技术,而且用于扑杀红火蚁的药剂储备充足,只要措施得力,就可以控制和扑灭红火蚁。”[21]
农业部已于2005年1月17日发布公告,将红火蚁定位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境植物检疫性有害生物和全国植物检疫性有害生物,制定并启动《红火蚁疫情防控应急预案》,要求各地全面加强对外调草皮、种子种苗、花卉及观赏植物等带土园艺产品的产地检疫和调运检疫,以确保外运农产品不带有红火蚁。
我们可以从各地报道上获得的信息是:各级政府及相关人员已经在从防与治两方面进行严格的红火蚁战斗工作。剿灭红火蚁是关系到广大群众各方面安全和利益的社会问题,而不仅仅是技术问题。政府在防控过程中承担着掌握全局的运筹作用。资源的调配、规定的制定、任务安排等指挥性的工作都需要各级政府及时完成。
3.2.1 政策法规
法律不管是在“防”还是“治”方面,都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在国际上,诸如1993年联合国环境与发展大会上拟定的《生物多样性公约》,强调通过政府间的通力合作尽可能减少外来入侵动植物的风险。以及1995年的《生物防治物种进口和释放的行为法则》等多种公约和规定。而在2000年出台的《IUCN预防外来入侵物种所造成的生物多样性丧失指南》中,则着重提供有关预防引入、再引入以及控制和根除外来入侵物种等方面的指南,目的在于提高人们对外来物种的影响的认识和理解。
我国目前主要有检验检疫方面的法律规章和林业生物安全法律法规等。包括《农业法》、《进出境植物检疫法》、《植物检疫条例》、《环境保护法》、中国国家生物安全框架等以及国家环保总局印发的《全国生物物种资源保护与利用规划纲要》等。1992年《中华人民共和国进出境动植物检疫法》及其实施条例规定,对于进出境的动植物、动植物产品和其他检疫物,装载动植物、动植物产品和其他检疫物的装载容器、包装物,以及来自动植物疫区的运输工具,都必须依法实施检疫。
3.2.2 环境正义的表达
关于环境正义的表达,梁静琴说道,“正义”问题产生于现实生活中的不正义现象[22]。在立法方面,对于民事责任、法律诉讼及环境污染后果的责任承担等相关规定的制定,对于防止外来生物入侵具有长远的进步作用。针对入侵红火蚁问题,不仅要对进出境动植物进行检疫,也要在各省份或市区间的植物交易、运输和栽培过程中进行严格检查。而对于引进地区,有权力对引出地区动植物或其他携带红火蚁装置实施检查或控诉。只有通过强制有效的相关立法,才能从大众意识上增强对外来生物入侵关注度,也才能在环境正义方面有一个强有力的保证。
另一方面,我国遭受红火蚁疫情的农村地区,对于并非天灾的补贴也应有相关法律法规来规范实施。如广州市花山镇所发生的红火蚁疫情,由于政府财政支出不够,而导致红火蚁短期内不能消灭,红火蚁在2002年袭击成功后又于2009年再次发生大规模侵袭,给村民造成了严重的经济损失和精神创伤以及健康威胁。目前,花山镇红火蚁的来源并不清楚,但是可推测是因植物移植、植物贸易或其他途径。造成红火蚁入侵的主角并不是受到损失的村民,而这些无辜的百姓却受到了最大的伤害。因此,环境后果承担的分配体制应进一步完善,明确政府职能和责任,确保对民众负责。
3.3 防范意识
对于入侵红火蚁的防控,第一道线是“防”,只有先把握好未发生区域的防御工作,治理才会省力,甚至根本就不需要治理。只有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我们才有必要启动第二层次的治理工作。如何筑好第一道“防”线?关键在于防范意识。
2005 年 1 月前, 我国大陆境内尚未报道发现红火蚁。但据Z村村民反映,从1999 年起,一直有村民被“红火蚁”咬伤,并且该蚁逐年增多,他们总以为是常见的小黄家蚁所害,未引起高度警惕。[23]缺乏防范意识,是引起被“红火蚁”咬伤人数逐年增加的主要原因。
笔者对广州市较偏远的郊区作了相关的访谈调查,选取地址分别为:花都区花山镇东湖村居民及村委、白云区太和镇永兴村和东华村、钟落潭镇美乐雅临床社会工作发展中心以及华南农业大学六一区和湿地公园。除了曾发生过“红火蚁”疫情的东湖村村民和村委,对红火蚁有所了解外,其他调查地区被访谈者几乎都没有听说过这种生物,只有1位被调查者知道这种蚂蚁的凶猛性,占除东湖村外总调查人口的1%。调查可知,若非已经发生过红火蚁疫情的地区,并且从事非相关性职业,居民很少有听说过这种危及人类安全健康的火蚁。可见,一般民众对红火蚁的认知度还很低,完全缺乏防范意识。应加强新闻媒体及电视电影等宣传方面的工作,以引起广大民众的注意;而政府在宣传方面,也需要加强工作,提早预告居民提高警惕以免被红火蚁咬伤。
根据适合红火蚁生存地区预测的研究,能够清晰地看到,在我国秦岭-淮河线以南大部分地区,红火蚁适生性可以定殖,即这些地区适合红火蚁生存。[24]因此,这些地区的政府尤其是相关检疫部门应作好充分准备,规范检疫工作;各级政府加强对居民的科学知识普及及疫情风险的预报;同时也建议广大居民朋友在日常生活中提高注意力,发现类似红火蚁的小动物要及早上报村委或街道办,请求科学处理。专家提醒,我国花卉、苗木市场发达,红火蚁很容易通过花木运输来扩散和传播,因此,应做好这方面的各项检疫工作。同时也要密切关注种植区域是否存在该类火蚁并及时上报和剿灭。在科学研究明确的数据证据下,我们更应该遵照科学,提前做好政府和民众防范意识方面和治理物质方面的相关准备。有关学者建议,进一步建立和完善农业植物有害生物疫情数据库和进境截获植物有害生物数据库,强化风险预警和快速反应机制,提高红火蚁等入侵生物的防控意识[25]。
4 结语
红火蚁为全球最危险的入侵生物之一,严重危害工农业生产、生活生态环境的稳定及人类健康。在对此生物的防治过程中,物理、化学等防治方法都存在污染环境等不足之处,我们应高度重视红火蚁防治的前期过程,即检疫和防范意识的提高。
目前,我国红火蚁的防治工作已基本科学化,且红火蚁入侵我国的高潮已经过去,相关危害性也在逐步缩小。科学关注入侵红火蚁的角度,也在逐步转入到生物医药方面。随着研究的深入,科学家发现红火蚁的毒液具有抗细菌、抗真菌、抗昆虫和抗肿瘤等效用,如何更好地利用红火蚁的生物资源,是另一重要的研究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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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保宁)
A Study on Problems Construction and Social Management of Invasion of the Invasive Alien Species Solenpsisinvicta
ZHANG Bo1a, LUO Yingpeng2, LEI Yiqin2, WANG Yanling1b,LUO Xiaohua2, HUANG Xiuying2, XIANG Anqiang1b
(1.South China Agricultural University:a. Office for Teaching and Research Bases,b. College of Public Management. Guangzhou 510642; 2.Boluo Agricultural Technology Promotion Centre, Boluo 516000)
Solenpsisinvicta is the main invasive species in China and it is also one of the most damaging invasive species in the list of 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 and Natural Resources. It is a pest which is detrimental to human or human concerns including agriculture, commercialtrade and travel. Applying the social construction theory within sociology of environment, the article aims to analyze the occurrence of invasion of Solenpsisinvicta. The goal is to study how has the invasion of the Solenpsisinvicta been constructed a problem in Chin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media, environment and its control. The article also tries to explore countermeasure of Splenpsisinvicta and the mechanism of the social management in the context of social science and natural science.
Solenpsisinvicta; Invasive species; Social construction the problems of the Solenpsisinvicta; Social management
X171;X2
A
10.3969/j.issn1003-8256.2015.01.012
广东省博罗县农业技术推广中心--华南农业大学合作科研项目(7700-H13510)
张波(1973-),男,广东信宜人,华南农业大学农事训练中心林学与园林站农艺师,研究方向为农业生态与园林绿化;(通讯作者)向安强(1960-),男,湖南常德人,博士,华南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社会学系教授,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农村社会学,科技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