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船企业保函失效了吗

施秀芬

交 通银行最近被推到了风口浪尖，据《贸易风》报道，明德重工与希腊船东签订的一份造船协议被撤单，而当年为明德重工开立预付款保函的正是交通银行，因此，有传言称交通银行因此被追索。

虽然交通银行被追索一事还没得到相关当事方的确认，但与交通银行一事类似的，即光大银行因为熔盛重工开立全额预付款保函而被北海船务告上法庭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谓预付款保函，又称还款保函，指担保人（银行）根据申请人（合同中的预收款人，通常情况下为出口商）的要求向受益人（合同中的预付款人，通常为进口商）开立的，保证一旦申请人未能履约，或者未能全部履约，将在收到受益人提出的索赔后向其返还该预付款的书面保证承诺。

原本应该“见索即付”的预付款保函为何纠纷不断？预付款保函究竟还“保不保”？

交行被推上风口浪尖

据《贸易风》报道，交通银行因预付款保函一事在纽约遭到追索，该案由已解散的Everlast Shipping撤销造船订单所引起的。

报道称，希腊航运公司Crescendo Maritime已就一起2630万美元的索偿案件在纽约联邦法庭提起诉讼，要求承认其在伦敦获得的仲裁裁决。

随后提交的庭审记录显示，Crescendo Maritime正是为Everlast Shipping在明德重工订造其中1艘灵便型散货船（共两艘）的单船公司，注册于马绍尔群岛。明德重工则在去年已申请破产。

希腊船舶管理公司Narwhal Maritime Enterprises目前代理Crescendo Maritime行事，它正在为Everlast Shipping管理其中1艘余下的船舶。而希腊阿尔法银行因是这份订单的融资银行而被授予针对这份预付款保函的相关权利，也加入追索行列。

根据律所Reed Smith提供的资料，Crescendo Maritime于2007年8月向明德重工订造这艘31800吨级散货船（船体编号为MD083），但一系列的延误导致双方就这艘价值3100万美元的船舶产生纠纷。

根据Narwal Maritime Enterprises法律顾问Angeliki Kalapodi向纽约联邦法庭提交的公告，明德重工及其联合卖方New Future是在规定正式撤单日（2011年11月）的前一天终止协议的，并将期间发生的一些问题归罪于Crescendo Maritime。随后卖方发起仲裁程序，紧接着，Crescendo Maritime于当年12月正式撤单并要求退款，同时另行发起仲裁程序。两起仲裁案件均由伦敦海事协会的同一批仲裁员审理。

但在纽约设有分支的交通银行则在阿尔法银行加入追索行列后提出抗议，并在去年11月举行最后聆讯之前退出仲裁程序。最终，仲裁员判定Crescendo Maritime应获得1860万美元的退款以及706万美元的利息，外加其他费用。

去年12月，明德重工申请破产。Angeliki Kalapodi称其发出通知要求交通银行根据保函执行退款，但未获回应。

《航运交易公报》记者尝试就此报道向当事方——交通银行、明德重工确认，都没得到回应。而通过查询IHS的相关数据库，也没有找到涉事的船体编号为MD083的31800吨级散货船，查询到的2011年被撤单的买方为Everlast Shipping的船，其船体编号为MD084，且为32500吨。而MD083应该是已被交付的，且百度出来的买方为Primera Maritime，而非Everlast Shipping。由于这些报道存在漏洞，记者询问四维乐马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张嘉生此事是否“靠谱”，其回答：“从报道中看不出明确的内容，交通银行与明德重工的预付款保函并未谈及，更没有关于保函内容的只言片语，从律师的角度看，此事不靠谱。”

光大银行被告上法庭

交通银行被追索一事目前还未被确认，但光大银行被北海船务告上法庭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光大银行内部人士曾透露，银行一般是分生产节点给造船企业开立预付款保函的，即上一个生产节点结束后，再开立下一个节点的预付款保函，但对于熔盛重工，多数银行则是开立“全额预付款保函”，即一次性开出全船金额的预付款保函，这为熔盛重工解决造船过程中的融资问题以及吸引船东带来巨大优势。

然而，熔盛重工并未将这些资金用于造船。据北海船务内部人士透露，2011年北海船务曾向熔盛重工订造1艘油轮，当时光大银行为这笔订单开立了“全额预付款保函”，然而这笔资金却被挪作了他用。“熔盛重工曾向我们表示，船舶全部分段已建造完毕，准备下坞，希望我们将下一节点的资金打过去。然而，我们派人去实地查看后却发现，全船103个分段，熔盛重工只生产了其中的20多个分段，然后就把这些残缺的分段直接放到船坞中就算‘下坞了，企图蒙混过关。在我们发现真相后，熔盛重工只得承认造船资金已用完，如果不继续打钱，熔盛重工无法完成该船的建造。”

《航运交易公报》记者就此事询问北海船务内部人士，得到的回答是，北海船务要求撤单不成，从光大银行又拿不到预付款退款，因此将光大银行告上法庭，并追加曾经的熔盛重工、现在的华荣能源为被告。不过据与熔盛重工相熟的相关人士表示，熔盛重工的订单簿上已经将涉事订单撤了。

就光大银行为何不履行退款义务，该相关人士表示也许双方签订的预付款保函不是常规的，也就是说或许有具体条款可使银行不履行退款义务。而据张嘉生介绍：“银行或许也有苦衷，也许有来自政府方面的压力，熔盛重工是江苏省政府千方百计保护的对象。”

船企普遍存风险敞口

交通银行被追索的报道之所以被大量转载，或是因有光大银行一事在先，相关事件在产业逻辑上存在一定的合理性。据中国造船行业“老大”——中船集团内部人士向《航运交易公报》记者表示：“现在一些大型造船企业也已到了资不抵债的地步，遑论这些民营造船企业。”

就明德重工而言，由于造船市场大环境的影响，明德重工近年来一直处于亏损状态，一度无法获得银行保函。为此，明德重工只得与舜天船舶等国有企业合作接单。早在2012年，明德重工就已传出资金紧张的消息，为此明德重工董事长季风华当时与银行签订了一份个人无限连带责任担保，“把我以及家庭的所有财产与公司债务绑定在一起，这样，银行才给明德重工贷款。”季风华在2009年胡润百富榜排名第395位，资产29亿元。

舜天船舶去年12月30日发布的《关于重大债权债务事项暨股票、债券复牌的公告》显示，截至去年6月30日，明德重工总资产27.76亿元，总负债32.75亿元，2012年起净利润为负值。舜天船舶作为明德重工的债权人，依法向法院提起破产重整申请。

舜天船舶，作为明德重工的最大债权人、江苏省国资委的子公司，其处境也颇为凄惨。6月29日，舜天船舶发布了因拖延造船期限而被仲裁的公告。

2013年12月31日，舜天船舶作为卖方，顺高船务作为买方， SE航运作为承租方签订了涉事多用途船的《船舶建造合同》。

同日，顺高船务与SE航运就该多用途船业务签订《光船租赁合同》。由此，三方形成船舶租售业务关系，具体形式为：SE航运支付定金后，舜天船舶启动建造多用途船，船舶建造完工后交付给顺高船务，再由顺高船务将该船光船租赁给SE航运。截至目前，该项目处于停滞状态。近日，SE航运向舜天船舶及顺高船务发函，要求取消合同。舜天船舶和顺高船务于6月26日收到SE航运指定仲裁员的通知。

“舜天船舶拖延造船周期，或表明其现金流已断裂。”相关人士表示，“现在中国大部分中小型造船企业都存在现金流断裂的情况，因此很多企业都在研究向外资开放，以期找到接盘者。”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