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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语言

2015-11-27姜斯瀚

全体育 2015年11期
关键词:法甲更衣室外援

姜斯瀚

当结束了欧洲联赛对外籍球员数量限制的博斯曼退役将近20年后,现代足球处于全球化的鼎盛时期。显然,足球是全球语言,这也是它获得成功并在全球流行的原因。但当我们用意大利语或是英语谈论足球时,那些来自智利、黑山、克罗地亚、丹麦或者罗马尼亚的队友们是否真的完全理解了?我们该如何谈论,如何发号施令,制定吃饭的时间、比赛的奖金,甚至是吵架?如今在高水平球队的更衣室里,足球是否真的是唯一的通用语言?

曾给前富勒姆主帅让·蒂加纳,前利物浦主帅热拉尔·霍利尔,意大利名帅克劳迪奥·拉涅利担任过助教的法国人克里斯蒂安·达米亚诺对此深有感触。2002—03赛季,蒂加纳执教的富勒姆由16国球员组成;2003—04赛季霍利尔率领的利物浦的球员来自13个国家;2008-09赛季,13个不同国家的球员在拉涅利执教的尤文图斯共事。“足球圈里不成文的沟通规则是大家要说效力球队所在地的语言。”达米亚诺说道,“在富勒姆与蒂加纳共事时,只要有第三者在,我们都会说英语,哪怕旁边只是个秘书。”

用当地语言沟通?“WHY NOT?”如果是英语或西班牙语当然没问题,可是如果在土耳其、中国或者阿拉伯国家该怎么办呢?

瓦希德·哈利霍季奇,曾在摩洛哥、阿尔及利亚、沙特阿拉伯、土耳其执教过,如今是日本队主帅,“无论在哪个国家,我都讲法语,我倾向于直接沟通,不太喜欢翻译,不过有时确实没办法。在国外,你只能适应更衣室里的主流语言。从一开始,你就需要确定你的翻译了解足球,但这并不容易。在特拉布宗时,我测试过几个人,第一个对足球一无所知,我经常还要给我的翻译们上技战术课程。”

同样在东亚淘金的阿兰·佩兰现在是中国队主帅,他的执教经历也很丰富,不仅率领过法甲和英超球队,还在阿联酋和卡塔尔有过带队经历。“在卡塔尔和阿联酋,训练和比赛中使用英语,80%的球员都能理解。但如果想进行深入的交谈就离不开翻译了。但在翻译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信息损耗。在国外执教的经验让我倾向于开会时间尽量简短,内容尽量准确,以便更好地把信息传递给球员。”在中国呢?“我有一个非常棒的翻译,他喜欢体育,翻译时还能带上我的语气!但我很难确定球员们是否真的理解了我的指示,当我问他们时,得到的总是肯定的答案。如果他们说不明白,会觉得没有面子。比赛中,如果球员跑去了左路,而我本来让他踢右路时,我会跟翻译开玩笑:‘你翻译的太差了。”

回到法国,近几个赛季,法甲的外籍球员比例大约在30%左右。

一些法甲球队的更衣室也打开了国境线。卡塔尔人治下的巴黎圣日耳曼当然是个特例(见配文)。但在本世纪初,里昂就曾有势力强大的巴西帮,埃德米尔森、马塞洛、安德森、卡萨帕、克里斯、儒尼尼奥、弗雷德、尼尔马尔都很好地融入到球队当中。俱乐部主席奥拉斯的特别顾问贝尔纳尔·拉孔贝始终坚持着严格的沟通规则:“俱乐部的教练必须只说法语,球队的巴西人都清楚这一更衣室规矩,所以他们之间沟通也是用法语,除非是他们内讧吵架时。有一次去特鲁瓦踢客场,中场休息时,儒尼尼奥怒斥埃德米尔森总是盲目开大脚,他们两人就用葡萄牙语吵了起来。”

为了帮助巴西人融入球队,十五年来,里昂一直聘用伊莎贝尔·迪亚兹作为翻译,但她的角色经常不止翻译这么简单。“迪亚兹负责一切事务:安顿外援,帮他们法语课……外援有任何问题都会找她,她几乎成了他们的第二个妈妈。”拉孔贝说道,“球员只有有了麻烦,就会敲开我家的大门。”迪亚兹笑着说,她的办公室就在球员休息室的旁边。这些年来,迪亚兹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并形成了自己的一套工作方式:“当球队同时有几名巴西人时,我有时会去训练场,看看他们是否能听懂教练的指令。训练后我们也会谈心。霍利尔执教期间,在给不会说英语和法语的球员进行战术讲解时,也要求我到场。对于球员的生活习惯、饮食习惯我也会给出一些俱乐部方面的建议。”最终,里昂建立了一套完整的帮助球员融入球队的体系,并成为了法甲七冠王。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例子是克劳迪奥·卡萨帕,2006年他在获得法国国籍后,一直生活在里昂生活(目前他希望回巴西成为教练)。“最让卡萨帕骄傲的是他说着一口流利的法语。他对我说这是一门很高大上的语言。”迪亚兹笑着说。

马赛,上赛季的沟通很特别。

赛季初,马赛主帅马塞洛·贝尔萨出人意料地辞职或许不是坏事,至少他让很多事情变得容易。这位阿根廷疯子不说法语,因为“怕出糗。”同时他也承认,并没有上法语课,他只是在自学。

向球员传递指示,他需要通过比利时的体能师让·范文克尔和助理教练弗兰克·帕西。帕西曾在西班牙的孔波斯特拉效力过五年,精通西班牙语。他可以无误地传递贝尔萨的技战术命令特别是在训练中以及开会时。

在对外沟通时,贝尔萨选择法国人法布里斯·奥尔斯泽夫斯基作为翻译。奥尔斯泽夫斯基在智利生活过一段时间,他奇怪的发型,随心所欲地翻译方式总能让球员们开怀大笑,在新闻发布会上要想准确传达信息已然不易,而当翻译对象是贝尔萨这样思维宁劲儿的人时,难度会更大,每次新闻发布会,媒体都等着看奥尔斯泽夫斯基如何出丑。

上赛季法甲的另一支多国部队是埃维昂,曾在保加利亚联赛效力过两年的埃维昂中卫塞德里克·康邦说道:“球队里,教练帕斯卡尔·杜普拉可以讲英语,他能和丹麦以及来自英语国家的非洲外援无障碍交流。球队的中场塞德里克·巴尔博萨可以在教练与西班牙语球员交流时做翻译。至于米洛斯·宁科维奇,恰好球队的大巴司机是塞尔维亚的移民,他在法国已生活了20年,有时在球队准备会后者中场休息时也会帮助沟通。通常,杜普拉会用法语讲话,然后各语种‘翻译负责把信息转达给球员。”不过这种模式似乎效果不佳,上赛季结束时埃维昂不幸降级,宁科维奇也转会去了澳大利亚,不同的是这次球队的大巴司机或许无法成为他的翻译了。

法国经常有年轻球员出国踢球,他们是如何克服更衣室里的语言障碍呢?

法国人并不以学习外语见长,法国的足球运动员们也经常会证实这种说法并非偏见。已经退役的后卫瓦勒里安·伊斯梅尔曾在1998-99赛季加盟水晶宫,与队友们初次见面的情景仍让他记忆犹新:“当时球队有40多名球员,没有一个说法语的。我做完自我介绍,大家一言不发,用轻蔑的眼神打量了我一分钟,然后继续聊天。我的英语不太好,除了一个苏格兰人外,没人理我,因为他曾在巴斯蒂亚踢过球。一年后我回到了法国。”

不会语言的风险是可能会自我封闭。

前欧塞尔后卫热雷米·贝尔托还记得本世纪初欧塞尔的两名波兰外援伊雷诺茨·耶伦和达柳茨·杜德卡。两个波兰人不会一句法语,只生活在两人的小圈子里。2013年当贝尔托加盟挪威的萨尔普斯堡时,他遇到了另一个法国人德雷克·德斯坎。有过前车之鉴的贝尔托很注意和德斯坎保持距离以尽快融入球队:“我和德斯坎约定在更衣室只能说英语,避免队友们以为我俩在议论他们。当然我们俩带有浓重法语口音的英语经常会引得队友发笑。”

2003年,当前法国国脚朱利安·埃斯库德从雷恩转会到荷兰的阿贾克斯时,也采取了类似的办法。在雷恩效力时,埃斯库德就感到来外援在语言上遇到的困难,“当时只有彼得·切赫学了两个月的法语,队里的法国人并没有给球队的外援任帮助,特别是那些来自南美的球员,他们完全被孤立了。”当时埃斯库德就暗下决心,如果去外国踢球一定要努力融入球队。“当我签约阿贾克斯时,队友们来自世界各地,有捷克的、比利时的、阿根廷的、保加利亚的……我和兹拉坦·伊布拉希莫维奇、马克斯韦尔、德容用英语交流,但教练只用荷兰语布置战术。每周我们必须上两节荷兰语课。幸好球队里的比利时人可以给我做翻译。训练时,我会看其他人的动作尽量理解教练的要求。中场休息或者赛前准备会时,教练会用纸板或磁铁板进行战术讲解,红色代表阿贾克斯,蓝色代表对手。这种视觉演示对我帮助很大。”

在英国遭遇挫折的伊斯梅尔最后在德国大获成功,无论是在不莱梅、拜仁慕尼黑还是汉诺威他都获得了很好的口碑。在他看来,通晓德语是他成功的关键。退役后,伊斯梅尔继续在德国担任教练,先后出任过汉诺威和沃尔夫斯堡预备队主帅。上赛季还在德乙球会纽伦堡担任过代理主帅。“我在更衣室里说德语。这是俱乐部所在国的语言,身为法国人,我要求队内的外援努力学习德语。这很重要,如果他们不好好学,就无法理解我的要求,还有游离在集体之外的风险。正因如此,我要确保他们完全明白我的意图,以及他们在认真听我说话,这需要巨大的注意力。我必须经常和我的捷克助手与这外援进行单独的会议,确保他们明白我的要求,这需要时间。”

尽管伊斯梅尔事无巨细,但去年11月他还是被纽伦堡解约,教训?“要想在管理中有效率,球员间的语言差异最好不要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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