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奔的闪电和雷

曹 雷

私奔的闪电和雷

曹 雷

私奔。我把这个词连同赞美一齐送给了你们：闪电和雷。

在人世浸淫已久，我选择的字眼，去除不了观念的气息，它疑似一个为你精心布置的话语陷阱。

或许，它就是我和我的同类深藏不露的那个暧昧眼神。

多少个雨夜，我用这样的含蓄，观摩着你们上天入地的恣意狂舞，沉湎于你们逃离后空出的大片寂静。

闪电和雷。经过这里，每一次出现都是完美的私奔：一个前面照耀，一个后面大声呼应。

脱下划地为牢的紧身夜衣，一个撕开云层自由蜿蜒，一个跳上屋脊放肆翻滚。

以手足相连般的默契，只为完成地老天荒的一次缠绵。

越下越大的雨，只是你们浪漫的背景。

是的，你们是拆不开的兄弟，是打不散的冤家，是生生死死纠缠不休的情人，闪电和雷。

今夜，你们又一次惊动着沉寂的人世，枯燥的一生。

（选自《散文诗世界》2015年第3期）

[陈志泽 赏析]

闪电和雷本是一种自然现象，但作品赋予特殊的含义就象征某种社会现象或人生际遇了，闪电和雷当然也就可以是“拆不开的兄弟，是打不散的冤家，是生生死死纠缠不休的情人”了，以闪电和雷的“私奔”，表现对于陈旧观念与封建势力的反叛和对于幸福与爱情无所畏惧的热烈追求，这就是散文诗作家曹雷先生写作这一篇作品的构思与立意吧。

作者选择与创造闪电和雷这两个意象是慧眼独具的，自然界的现象与有情人的私奔行为高度契合，为作品意蕴的表达铺平了理想的通道。

“深藏不露的那个暧昧眼神”隐晦地表达出人们长久以来埋藏在心底而不敢有丝豪流露的对于爱情的渴望，只能是“观摩”、羡慕和赞赏。“上天入地的恣意狂舞”就是私奔的闪电和雷在他们灵魂中的壮丽形象。“一个前面照耀，一个后面大声呼应”是对于闪电和雷私奔的进一步描画，又十分准确地关照了情人私奔的景况。一前一后的照耀和呼应表达了二者的亲密关系与心灵的相通与默契。但作者似乎觉得意犹未尽，“一个撕开云层自由蜿蜒，一个跳上屋脊放肆翻滚”是他的又一次刻画，动感的剧烈，果断、勇敢和无所顾忌得到淋漓尽致的表现。“撕开云层”与“放肆翻滚”的匠心独具，既是闪电和雷私奔的生动表达又形象地象征情人私奔的情状，可谓惟妙惟肖。

轰轰烈烈的行动，只是为了“地老天荒的一次缠绵”，对比，凸显了爱情的精神价值。值得吗？是的，似乎存在疑问。回答是肯定的。作者对于真正爱情的发现与判断并不离奇，他把一种热烈、纯粹的人性之美放到了极高的思想准则之上，这同私奔者一样显示出令人赞赏的思考和决断。

真正的爱情突破束缚的藩篱对于“人世”与“一生”往往是一次“惊动”，作品至此，完成了发自心灵深处的对于爱情的颂歌。作品通篇没有一个关于爱情的字眼，但意象创造的鲜明、丰满与题旨的开掘 “不着一字尽得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