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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于CVM的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标准的实证研究*——以湘江流域为例

2015-11-21李超显

湖湘论坛 2015年6期
关键词:外部性湘江测算

李超显

(中共长沙市委党校,湖南 长沙 410004)

在流域区域生态补偿和治理中,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标准的确定是一个重点和难点问题。自上世纪80年代以来,国外很多学者侧重于从流域生态补偿支付意愿(WTP)、接受意愿(WTA)和时空配置等方面进行研究[1-5]。国内学者主要从生态环境保护成本、外部性、WTP、WTA、水质、水量、排污权价格、公平公正等方面进行探讨[6-11]。从现有文献来看,目前采用CVM 探讨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量化标准的研究较少,从条件估值法(CVM)的WTP 和WTA 两方面来分析湘江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量化标准的成果尚未发现,而该研究对于制定湘江流域区域生态补偿标准及其实施政策,全面深入地推进“两型社会”建设具有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本文以湘江流域为例,采用CVM 调查湘江流域上游区域对生态补偿的接受意愿和下游区域对生态补偿的支付意愿,测量湘江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其外部性,并以此为基础综合测算湘江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量和生态补偿的范围标准、基本标准和具体标准,为有关部门决策和政策制定提供依据和参考。

一、研究方法与样本信息

本文主要采用条件估值法(CVM)进行调查和测算。CVM 是条件估值法的英文简称,全称是“contingent valuation method”,是最典型的、最成熟的、最常用的一种偏好陈述法。相对于传统测量方法,CVM 在环境非使用价值测量方面具有独特优势,被认为是“环境物品和服务非使用价值评估的唯一方法”[12-15],特别“适合评估区域性的环境问题”[16],已成为流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测量和生态补偿标准制定的重要方法。根据湘江流域的实际情况,并参考国外有关做法,本文以开放式(OE)与支付卡式(PC)问卷结构来设计本次调查问卷,问卷包括CVM 调查的背景信息、被调查者的经济社会信息、核心估值问题和其他有关信息等内容。为提高被调查者对信息的敏感性,更真实地调查其支付意愿和接受意愿,本文以每户每月作为支付或接受单位。

借鉴国内外学者的研究成果,并结合湘江流域实际情况,课题组在湘江流域下游的衡阳、湘潭、株洲、长沙、岳阳等地发放了1000 份支付卡(PC)问卷,回收903 份,去除信息矛盾、缺失、支付意愿与其工资水平明显不符等无效问卷后,最终获得887 份有效问卷。与此同时,课题组在湘江流域上游的湖南永州、广西兴安和全州等地发放了500 份支付卡(PC)问卷,回收437 份。去除信息矛盾、缺失、接受意愿明显超出下游区域支付能力等无效问卷后,最终获得426 份有效问卷。WTP 和WTA 调查统计基本信息如表1。

表1 WTP 和WTA 调查统计基本信息表

社区工作人员、社会组织工作人员 6.3 4.7职业城市居民、待业人员 9.2 8.7环境工作者、环保专家 4.1 5.2湘江航运人员、湘江流域运营和管理者 1.9 3.5其他 6.1 4.7居住地与湘江的间距(KM)≤1 24.4 32.6 1.1-3 19.6 15.5 3.1-5 14.8 11.7 5.1-10 10.6 4.7≥10.1 30.7 0 1家庭人数(人)0.5 0.2 2 20.3 3.8 3 58.4 63.1 4 12.7 10.6 5 6.8 17.4 6 1.4 3.3 7 0 0.5 8 0 0.9 9 0 0.2家庭月收入(元)≤1000 0.3 0.5 1001-2000 3.8 6.3 2001-4000 23 47.9 4001-7000 47.9 35.2 7001-10000 18.9 6.6≥10001 6 3.5家庭月支出(元)≤500 0.7 1.2 501-1000 4.4 5.2 1001-2000 19.4 39.4 2001-5000 62.7 50.9 5001-10000 12 3.1≥10001 0.9 0.2

二、WTP 与WTA 的非参数分析

(一)WTP 的非参数分析

在887 份有效问卷中,631 位调查对象有正支付意愿,占71.1%。256 位调查对象支付意愿为0,占28.9%。运用统计软件SPSS 分析显示,非负WTP的分布曲线不光滑,也不呈正态分布,但正WTP大致呈单调递减分布(如图1)。

图1 在不同投标值的正WTP 频率、总频率、累积频率分布

流域下游区域的平均WTP 可以采用离散型变量的数学期望公式来进行非参数测算,测算公式及结果如下:

公式(1)中的Ai为投标数额,Pi为选择概率,n为可选择的投标数,公式(1)中的n 为16。

由于样本中有28.9%调查对象的WTP 为0,为更精确地计算下游区域的平均WTP,需要对公式进行计量经济学处理。借鉴国外的Spike 模型[17],公式(1)的调整和测算结果如下:

公式(2)中的零WTPR 表示调查对象的支付意愿为0。经公式(2)计算,下游区域平均E(非负WTP)为44.94 元/(月·户)。

(二)WTA 的非参数分析

在426 份有效问卷中,405 位调查对象有正接受意愿,占95.1%。有21位调查对象接受意愿为0,占4.9%。运用统计软件SPSS 分析显示,正WTA 既反映了上游的调查对象有趋向较高投标数额的心理,同时在选择投标数额时也考虑了补偿金额的合理性和可行性(如图2)。

图2 在不同投标值的正WTA 频率、总频率、累积频率分布

流域下游区域的平均WTA 可以采用离散型变量的数学期望公式来进行非参数测算,测算公式及结果如下:

公式(3)中的Ai为投标数额,Pi为选择概率,n为可选择的投标数,公式(3)中的n 为16。

由于样本中有4.9%调查对象的WTA 为0,为更精确地计算下游区域的平均WTP,需要对公式进行计量经济学处理。借鉴国外的Spike 模型[18],公式(3)的调整和测算结果如下:

公式(4)中的零WTAR 表示调查对象的支付意愿为0。经公式(4)计算,上游区域平均E(非负WTA)为404.53 元/(月·户)。

三、生态补偿量与生态补偿标准的实证分析

(一)生态补偿量测算

流域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其外部性和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量也可采用WTP 和WTA 两种方法来测算。如前所算,湘江流域下游区域每户每月平均支付意愿44.94 元。根据湖南省统计年鉴的统计数据,结合湘江流域下游区域情况,我们综合测算出该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其外部性和区域生态补偿量,即64.39×108 元。同理,湘江流域上游区域每户每月平均接受意愿404.53 元。根据湖南统计年鉴和广西统计年鉴的统计数据,并结合湘江流域上游区域情况,经模拟推演和综合测算,我们测算出该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其外部性和区域生态补偿量为22.82×109 元。

关于WTA 和WTP 测算结果的问题,根据国外研究成果和实践经验,常见的WTA/WTP 的比值为2~10 左右[18-20],换言之,通常WTA 是WTP 的2~10 倍。只要在这个范围,就是正常和可以接受的。如前所算,本文测算出来湘江流域上游区域的WTA 约为下游区域WTP 的4 倍,与国外研究成果和实践经验相吻合,因此本研究结果具有合理性和可行性,可作为湘江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标准制定的实证依据。

(二)补偿标准的制定

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标准不仅受到上下游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其外部性的影响,还受到上下游区域居民的文化教育、生态环境意识、经济基础、支付能力、风俗习惯以及上下游区域生态承载能力等众多因素的影响。在制定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标准的时候既要考虑标准的客观性,也要考虑标准的可行性。既要考虑标准的现实性,也要考虑标准的发展性。由于每个地区的实际情况都有所不同,因此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标准不是单一、固定的,需要根据不同地区、不同阶段制定多层次的标准体系。一是根据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其外部性,制定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的范围标准。根据前面计算的上游地区平均WTA和下游地区平均WTP 非参数测算结果,可把上游地区和下游地区生态补偿量分别作为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的上下限,构建流域上下游地区生态补偿的范围标准。如前所算,湘江流域上游地区生态补偿量为22.82×109,下游地区生态补偿量为64.39×108,这样湘江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的范围标准为[64.39×108元,22.82×109元]。二是在湘江流域上下游地区生态补偿的范围标准的基础上,构建湘江流域上下游地区生态补偿的基本标准。依据统计学有关原理,并根据简约性等原则进行测算,湘江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的基本标准为14.63×109元。三是根据前面的范围标准和基本标准,结合流域上下游地区的实际情况,构建上下游地区生态补偿的具体标准。测算出湘江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的范围标准和基本标准后,我们大致可以推测和评估出湘江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的大致范围、集中趋势和基本重心,但还不能作为湘江流域下游区域向上游区域进行生态补偿的具体标准,因为在实际补偿中,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主体是不同的利益主体和行为主体,它们往往代表不同的区域利益,为不同的区域生态补偿主体在补偿标准方面进行博弈和妥协,具体标准的确定正是不同补偿主体相互博弈和妥协的结果,这里面必然涉及到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主体的博弈地位、谈判能力、外部条件等多种因素。因此,流域上下游地区生态补偿的具体标准不是固定的,而是一种动态的博弈模型。假设湘江流域下游区域生态补偿支付意愿为WTP,上游区域生态补偿接受意愿为WTA,那么相当于市场交易中的合作剩余,可以在补偿方和被补偿方之间分配,分配的比例取决于各自的谈判能力。假设被补偿方的谈判能力为λ(λ 与政治体制机制、组织结构和程度、生态补偿各方地位等有关),则补偿方的谈判能力为1-λ。经过博弈,被补偿方得到其中收益,那么湘江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的具体标准即为。补偿,补偿方获得

四、结论与讨论

在流域区域生态补偿和治理中,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标准的确定是一个国内外公认的重点和难点问题,目前国内外尚未构建出一套公认、成熟的标准体系。本文以湘江流域为例,采用CVM对湘江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标准进行了实证研究。在对下游平均支付意愿和上游平均接受意愿的非参数分析后显示,湘江流域下游区域每户每月平均支付意愿44.94 元,该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其外部性为64.39×108元。上游区域每户每月平均支付意愿404.53 元,该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其外部性为22.82×109元。湘江流域下游区域向上游区域进行生态补偿的范围标准为[64.39×108元,22.82×109元],基本标准为14.63×109元,并构建了具体标准的博弈测算模型,可为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标准的制定提供依据和参考。

在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标准研究方面,有以下几方面值得注意和探讨:

(一)关于流域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与流域区域生态补偿标准的概念区分问题

当前,国内部分研究得出的流域区域生态补偿标准过高,现实中难以实施,究其因,主要是不少研究没有把流域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与流域区域生态补偿标准进行科学区分,直接把流域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等同于流域区域生态补偿标准,因此补偿标准往往过高,难以实施。尽管流域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是流域区域生态补偿标准确立的重要基础和参考依据,但却是不同的概念,是不能等同的,不能简单、直接把流域区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直接作为流域区域生态补偿标准。至于二者的具体概念,可以查阅相关文献,囿于篇幅限制,本文就不赘述了。

(二)关于流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其区域外部性的测算技术方法问题

本文主要采取CVM 作为测算技术方法,这是流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其区域外部性测算使用最广泛的、最成熟的一种方法,也是其它方法的基础,因为流域生态系统服务价值及其区域外部性的重要构成是非使用价值,无法直接通过市场交易价格或替代市场观察来测算,只能通过模拟市场进行间接测算和评估。而国内外研究实践证明,CVM是目前测算环境物品和服务非使用价值评估的唯一方法。如果条件允许,还可进一步尝试环境保护成本和机会成本、水质水量价值测量、水权交易等其它方法,并对各种方法测算结果进行比较和检验,相互修正和补充。此外,在CVM 引导技术方面,本文采用的是简易、可行的开放式问卷格式和支付卡式问卷结构进行评估,如果条件允许,还可采用二分式(包括单边界二分式、双边界二分式、三边界二分式、1.5 边界二分式等)等引导技术,然后相互进行比较和检验等。

(三)关于流域上下游区域生态补偿的具体标准计算问题

由于具体标准很大程度取决于利益相关方的谈判、协商和博弈地位和能力,因此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因受论文篇幅限制,本文没有提出具体的数量标准,只构建了一个简要的测算模型,这方面的研究还可继续深化和细化。比如,可以借鉴博弈论有关知识和方法对模型进行细分,提出不同条件下的博弈模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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