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读书吗
2015-11-18丁宗皓
□丁宗皓
还读书吗
□丁宗皓
要知道今天的人们是不怎么读书的,因为在市场经济秩序下,生活道路已经被设计好,人们似乎进入一个流程就可以了。至于产生苦恼和困惑的问题,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去看一场二人转或者其它演出,大笑一阵子顶过去。明天,太阳照常升起。
人们不读书,还有更为重要的原因。许多书中所表达的,是我们精神生活中的乌托邦,比如回到大地与故乡,亲近自然。还有如黑格尔所说的,生活得安详和静穆等等。这些是一些离我们精神生活越来越远的品质,看了更添烦恼。还有不幸的,我们今天的烦恼,却已经被烦恼过了。关于那些烦恼,也有了十分清晰的哲学、文化学方面的注释和说明。于是你不可能不感觉到,就连苦恼这样的东西,像路一样,也被人走过了。
如果去读读雅斯贝斯的《时代的精神状况》,这部写于1930年左右的书籍,会了解到,其中许多精神预言正在今天生活中发生。如果去读读《集体失忆的黑暗年代》,就会发现,割断传统,抛弃文化记忆,是一个全球性的问题。所以某个城市的工业文物被一些有硕士或博士学历的市长或区长不顾舆论的反对断然拆除,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个方面,即我们在这方面的阅读,几乎不用思考,阅读就行了,就像拿着外国账本在自家的精神仓库里验货。这同样令人沮丧。当然中国有许多批评家、包括作家凭着资源占有,提前就拿着账本回来,大声喊出那些咱听都不曾听过的新鲜玩意儿,让我们这些土包子吃惊不已。等到国家开放到今天,我们才发现,哦,他们那时兜售的,原来外国都有,今天咱们也有啦。
不管怎么说,我们阅读的越多,就会发现融入世界的中国精神,存在着困惑与困惑答案被给出,问题与答案并存的事实。而我们却不知道,那些答案还能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在这种令人百感交集的历史语境下,阅读,让读书人忧愁,可何以解忧?答案只有一个:惟有阅读。
比如,通过阅读,我们就产生了推敲生活面目的契机与可能,产生了认识生活面目的可能,产生了以文化批评和文艺批评介入社会文化、精神、创作问题的勇气。通过阅读,我们才有机会,在这个商业化社会里,注意到大众文化生产的特性,可能以理论的方式给予告诫,我们应该从无休止的下坠开始转向经典的可能沉淀。比如,可以说出中国作家在急速流失的文化特性面前,该怎样选择写作的基点,商业化与经典化写作是什么关系?通过阅读,我们还会知道,如果一个社会,仅仅用大众文化来遮蔽精英立场,那么多元化又成为奢谈。
在传媒全身心地参与、塑造大众狂欢的历史时刻,力图保持那么一点点的矜持。当然是必要的,因为我不太相信我让你笑——则让你快乐——你快乐了——你就幸福的逻辑。我尤其不相信,名人——市场号召力——票房——财富英雄——文化英雄——可能就是民族英雄的逻辑。我必须看到,你的文化产品的价值沉淀,我必须在笑之后,有所感悟,觉得人生值得经历,觉得人生还有我所不了解并可能让我惊喜的存在——这就是对意义的追问。
——人得有点儿唐·吉珂德式的勇气,这点儿勇气只能来源于阅读。
我选择作精英立场的守持者,这样做,是想说明一个基本事实,即文化的构成是复杂的,民族文化的核心价值是一个相对静态的存在,是一个基础,在海上冰山最下面的部分。所以,一个传媒的正确价值判断是:小沈阳替代不了卡拉扬,卡拉扬也无关于小沈阳。张艺谋这样的大导演,最好不要先拿票房说事儿等等,凡此种种。传媒的任务就是理清这个文化生态的面貌,让每一辆车各自跑在自己的轨道上,不要会车时各不相让。
——何以存在?惟有言说。何以言说?惟有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