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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进与嬗变:新疆70后诗歌现象扫描

2015-11-18刘涛

西部 2015年9期
关键词:新疆诗人诗歌

刘涛

演进与嬗变:新疆70后诗歌现象扫描

刘涛

按年代来划分诗人的做法古已有之,如声名赫赫的“建安诗人”、“大历十才子”等等。“建安”是汉献帝年号,共二十五年,囊括了那么多的诗人。“大历”是唐代宗年号,计十四年。更大的时间跨度还有“齐梁诗”,从公元479年至557年。但这种分类只代表了一种思考方向——假定它们属于“同一种诗歌”,正如宇文所安定义的:来自于一个共享的诗歌原材料,经由同样的创作程序而产生。

“新疆70后诗歌”(汉语系)概念是由《西部》倡导提出的,这种诗学概念的提出是基于新疆70后诗人的创作实绩,把新疆诗学研究的范畴向前推进了一大步,因而是完整的、科学的。“新疆70后诗歌”并不等同于“70后诗歌”,时至今日,“70后”的概念已经受到了非议,但这种非议仍会受到新的非议,把“70后”作为尴尬的一代,与把“80后”作为漂泊的一代的种种论说同样会受到质疑,所谓“尴尬的70后”从一开始发生就是一种伪命题。当然,我们无需为“70后”辩护,因为“新疆70后诗歌”与“70后诗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维度,既无从属关系,也无交叉关系。

“新疆70后诗歌”作为一种现象的提出,也是二十一世纪新疆诗歌现象的细节描述之一,这个概念的产生有赖于新疆70后诗人的整体创作实力。从2007年起,南子、刘涛、笨水、吉尔先后参加了青春诗会,吉尔、沙蝎、宋雨的诗作先后被《诗刊》重点推出。在为数不多的新疆70后诗人名录中,有南子、张映姝、吉尔、笨水、陈末、沙蝎、曾秀华、王晖、曾丽萍、支禄、青玄、老点、李荔、乔梦君、孟蒙、程静、赵青阳、许廷平、石杨、寇钧剑、蒋本正、王兴程、刘涛……在边疆漫长的地平线上,新疆70后诗歌阵容仍是令人欣喜、令人振奋的。

包括战争在内的所有文化都是建立在经济基础之上,诗歌当然也不例外。新疆70后诗人是在市场经济基础上成长起来的,处于从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的转型期,这对他们的写作有着深度的影响,因为农业时代的抒情和工业时代的写作有着极大的差别,从创作观念到语词的感觉……他们保持了创作的独立性,并不整齐划一,没有统一的口号,没有旗帜。他们身上带着从小农经济转轨而来的城市气息,具有“客”的身份结构。他们从南北疆、从兵团农场、从内地……从不同的方向接近乌鲁木齐,还有的仍生活在天山南北。不同的经历造成了他们之间的差异性。

新疆70后在生活上处于松散的状态,彼此之间极少雅集,不太进行诗艺的切磋。即使偶尔晤面,也只是家长里短,与上世纪

八十年代的诗人比较,他们似乎缺乏一种集体冲锋意识,缺乏一种诗人气场。从外在表征上,你很难看出他们是“诗人”,他们是生活中的一个小职员、小干部、小经理,他们放下写诗之笔,转身就可以走入商圈与人谈判、策划、公关——他们面临一个全新的时代,诗歌已经不能为他们带来实际利益,也正因如此,他们对诗的痴迷才更令人感动。他们身上具有了独立诗人的表征,借用燎原的概括——“诗歌写作于他们是道的追寻而不是器的利用”,“是一种朝向真理(思想的、技艺的)无限接近,而不是身价增值的投资工具”。他们不靠写作获取什么,“诗人”于他们而言,更多是一种隐形的身份。

细数新疆70后,多已人到中年,四十挂零,说起“青春”不免有些苍凉。“白墙青瓦,倒影在水上不流走/炊烟袅袅,梦做在青山里也不散去。”(笨水:《古镇》)他们带有漂流者的身份,南子诗中藏着一个奎依巴格,张映姝诗中透露出下野地的花香,沙蝎来自四川,诗作中不乏蜀地烟雨……童年、故乡、游历与烟岚,都能构成诗篇,渐渐远行的诗篇会构成一面镜子,映照自己的身影。因此,新疆70后的诗总是存留着自己的影像和面孔,或心灵的,或现实的。这些,最终构成一种技艺,使诗歌显得更加平滑、细腻。从总体上说,新疆70后的诗歌写作技艺更加成熟,更加内敛。八十年代普遍泛滥的雪莲、骆驼、沙漠、雪山等通用的意象,诗意的类同化、概念化,当时就有评论家为此忧心忡忡,大声疾呼,仿佛这些已成为新疆诗歌不可救药的顽症。但在新疆70后这里,这些“顽症”不治自愈,新疆70后的诗作中呈现一个更加丰富、完整的世界。“——是时候了/虽然它们已完全属于往昔/这往昔穿着哀悼的外衣/像月亮潮湿的台阶突然被截断。”(南子:《月光曲》)他们开始从内心出发,并且走向世界,去构筑自己的诗家园。因此,新疆70后的诗作风格各异,更加具有自我表达的空间,但这种自我不是狭隘的自我,是开放的自我。在他们的诗作里,自我是起点,是情感爆发的基点,是抒情的核心所在。他们的诗具有空间感,不再追求宏阔、粗犷的外表,不再大喊“祖国”、“人民”之类的口号,但谁又能否认“榆叶梅花开,你知道/春天到了”(张映姝:《榆叶梅》)不是对祖国的赞颂。在他们的心目中,“祖国”已经不单单是一个词汇,而是有着更丰满的意象,更丰厚的内涵,已经融汇到细微的生命感觉当中——这是时代赋予他们的旋律。新疆70后所处的时代,正是国家实行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时代,在文学思潮上,朦胧诗、先锋诗、非非主义、莽汉主义、撒娇派等等实验性的写作也已尘埃落定,诗坛上的种种运动最终推进了文艺思潮的解放。到上世纪八十年代之交,政治思想左右文艺创作的力量开始减弱,“越来越多的人们急切地要求文艺理论由封闭型转向开放型,要求从某些单向、划一、僵化的模式中解放出来,让思维在更为宽广的领域里驰骋”——1986年的《开放文丛》总序真实揭示了当时的境况,这就是新疆70后所身处的写作环境,如果没有改革开放带来的文艺思潮的解放,新疆70后将会呈现出另外一种形态特征。因此,新疆70后也留下深深的时代印痕,他们同样是时代的歌者。“松拜的新娘老了/在老军垦

的视线里模糊成一滴泪/五公斤水果糖迎来的新娘子/是否还记得那一条睡了十五年的/开满了牡丹花的棉花被子。”(王晖:《松拜的新娘》)这样的诗篇与八十年代“我曾喝过战马的血浆”同样令人深思、令人感慨。时代在前进,新疆诗歌创作的青年梯队也一跃而起,以坚毅的身影出现在西部的地平线,这再次印证了沈苇的预言,新疆有“抒情资源”,沙漠戈壁没有故事、细节,“新疆的荒凉和灿烂,本身就是诗的直喻,一种启示录式的背景”。(沈苇答《南方都市报》记者问)

新疆是诗的沃土,从远古以来的思妇诗、闺怨诗、边塞诗到西域竹枝词,再到如今,经久不绝的歌声从未消歇。相对于前辈诗人,新疆70后的诗歌技巧更加完备,借助于经验系统所产生的空间感,借助于变形、错位所产生的巨大的张力,以及诗歌中所涉及的智性因素等等,在他们的诗作中都有所呈现。

总想梳理一个新疆70后的大事记之类的文字,却不知从哪一年开始。上世纪90年代,新疆70后的面容尚在混沌之中,他们彼此孤立,有的甚至尚未开始写作。他们正在生活中游历,不知不觉中向着新疆,或向着新疆的文化中心乌鲁木齐集结。2001年,南子诗集《走散的人》出版;2011年,宋雨诗集《我听我说》出版;2011年、2013年,刘涛诗集《边土》、《草木边关》出版;2013年,笨水诗集《捕蝶者》出版;2013年,支禄诗集《点灯,点灯》出版;2014年,吉尔诗集《世界知道我们》出版;2015年,张映姝诗集《沙漏》出版……当这些诗作集中出现在读者面前,成为一种蔚为大观的阵势。盘点新疆70后诗人的创作实绩,我们不难发现这样一个群体的真实存在,他们的写作再次证明了一直以来这样一种观点:新疆是诗歌的沃土。诗歌创作仍然是新疆当代文学不容小觑的主潮之一。在新疆,还没有哪一支青年创作队伍像“新疆70后诗人”这样齐整、富有锐气和冲击力,以整体的形象走向全国……

到了重新认识新疆70后诗歌的时候了。长期以来,关于新疆诗歌的建构是在东部的想象、参与下完成的,用“雄浑”、“大气”这些字眼来概括新疆诗歌已显得贫乏、虚弱和老旧,新疆70后诗歌需要新的概念、新的阐释、新的精神,他们的诗作呈现出与前辈迥然不同的美学风格,他们的创作已经不可回避地融入了中国诗歌的洪流之中。

八十年代的新疆诗歌是男性的世界,偶尔几位女性的细语也被男性化的充满力感的呐喊淹没了。在力感的压迫下,女性诗人细腻的、柔婉的诗风在一定程度上被忽视。我们不妨打量一下新疆70后,会惊奇地发现一个反差:女性诗人以数量上的绝对优势而引人瞩目,这种“阴盛阳衰”现象决不是偶然的。正是文学观念的改变,为女性诗人开拓了存在的空间,男性的、呐喊的、地域性的诗篇一天天在消解,女性那些细腻的人生感觉渐入耳廓,女性诗歌的登场也标志着“力感”的瓦解,新疆70后诗歌从此进入了新的天地,新的美学观念也必将形成。

去地域性写作,是新疆70后诗歌的显著特征。他们不会声称自己是“新边塞诗人”或“西部诗人”,甚至在写作中会有意无意地隐去新疆的地名,他们并不希望自己的诗中

有明显的地域倾向或地域标签。这是新疆70后诗人与他们前辈诗人的重要差别。在诗歌界,存在一种“地域寄生性写作”,把地域性当成一种富矿,像蜜蜂盗蜜、蝴蝶窃粉那样拼命地吮吸。而在新疆70后诗人那里,实现了对地域性的跨越,因为诗歌写作还有远远大于地域性的元素,诸如世界性、民族性、时间性等等。新疆70后诗人艺术实践的日臻成熟,使他们完全可以扔掉地域性这把拐杖,因为在他们的视野中,还有远远大于地域性写作的事业。“我不喜欢地域性”,这是他们共同的声音。正因如此,你从南子、张映姝、沙蝎等人的作品中很难发现西部特征,“男性面孔”从语言中消失了,那种秀肌肉式的力感崇拜也消失了。这反而导致了新疆70后诗人的写作风格多样化,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每一个诗人都是一个自足的“世界”。

与去地域化写作同时诞生的,就是个体秩序的重建。新疆70后诗人的写作比较放任,诗写成什么样子就是什么样子,写作中的个人主义和以自我为中心的趋向都有显露,这种趋向与经济理论中“后福特主义”向“福特主义”的倒戈异曲同工。“福特主义”代表一种集体性的生产行为方式,而“后福特主义”是在共同体生活的瓦解后,大众文化日益被现代文化取而代之,人们更加注重个人形象的塑造。从这里我们看,新疆70后诗歌群体的诞生有其必然性和内在的社会规律。张映姝隐喻与象征诗歌样本,陈末的“重建自我的先锋性写作”、笨水的“寻找世界的心灵样本”、宋雨的“不完整写作”都是在这种背景下诞生的诗歌理念和文学文本,他们的文字更加细腻,从宏观写作进入了微观写作,从粗犷的风格写作进入了细节写作、心灵史的描述。新疆70后的写作实现了新疆诗歌写作的华丽转身,为“地域寄生性写作”开拓了一个更为广阔的心灵空间。新疆70后诗歌在语言上更为大胆,不去苦心经营诡异的意象,努力寻求语言的合理性和语言存在的依据。他们更加追求一首诗本身的语言质感和生活感悟,重返诗歌的艺术本质,去政治化,去地域性,使诗歌融入到人类的生命感觉和艺术建构中去,一次次去实现美学的突破。

从第一本诗集的出版,转眼十五年过去了,南子已经走出了奎依巴格,不知南子该如何看待那时的生活,那时的奎依巴格?她说“我要为你所知”。在异乡的灯火下,乌鲁木齐的深秋是否有些寒冷?离开了奎依巴格,南子从此成为“走散的人”,从那时开始,她的诗歌就透露出忧伤的底色和孤独的情结,“时间突然坠地,就像一个人突然在风中停留。”(《时间的灰》)在古希腊人的眼里,诗是人的可见的存在与不可见的神秘存在的关联,这一切发生在南子的诗里,就构成一种独特的逻辑。“看见万物内部的美是可怕的/一些事物在膨胀/而另一些在变轻//我爱这世间万物/我要和她一起起伏动荡”(《万物》)南子的诗风是从奎依巴格到乌鲁木齐的路途中形成的,多少年,“走散”始终成为一种心理暗示,一个支点,构成她诗篇中最深刻的抒情性。“——在这里,只有人类是杜撰的/乡愁只是他们自己的比喻/传递出来的忧伤”(《关于风景》)是否有一种过度的虚无和伤感?南子是新疆70后诗人中起步

较早、成就较大的代表性诗人之一。

吉尔是新疆70后诗人中较有锐气的一位,她今年的诗作笔调低沉,《一月辞》、《最近我常想到离散这个词》、《影子》……这种状态与《世界知道我们》、《越来越像我的母亲》有很大的差别。《世界知道我们》突出一种力的结构,市场的喧嚣与面具、诗歌与玩具,具有强大的现实感;肉体的罪恶、阴谋、妄想、逃脱、我们的带罪之身……人与现实无休止的冲突造成了平庸之恶。然而,世界知道我们的阴谋,世界原谅了我们的影子。这种力量不是由呐喊、亢奋构成,而是隐忍、压抑。是的,世界知道我们,这一切毋庸置疑……

我熟悉这里的街道,我有一些不说话的邻居

他们养鸽子,一只来自王庄,另一只来自李庄

飞在天上,一个姓王,另一个姓李

我的邻居,不说话,不说童年不问姓氏

他们有一台词语结构的机器,用石头

镜子,玻璃,生锈的铁,橡胶,有点沙哑

我的这些邻居,在楼上,养鸽子。天上

没有李姓和王姓的土,没有李姓和王姓的粮食

我们不说话,相互跟随,不申诉

一个跟着一个,去老,一个跟着一个去死

死了,我们也要隔着墙,吃药,压一压咳嗽

——笨水《邻居》

《邻居》是笨水2007年的作品,那些时间,他曾刻意去改变自己的创作风格,希望把一首诗写得越来越简单,但却有内在的繁杂性、独特性。《邻居》写出了现代的城市化进程,现代生活使人类生活变得单一,而以养鸽子这种行为来潜藏自己。在这首诗中,语言是存在的,但这种存在又不是很鲜活,石头、镜子、玻璃、生锈的铁……这是现代工业的附属品,它不能表达作者内心真正的声音,有可能还是扭曲的、假的,但却是存在的、唯一的,诗中最令人向往的就是鸽子的自由状态,没有争斗,没有搏杀。这一片土地、天空和粮食既不姓王,也不姓李……这种城市的格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多少年也不会变。

他老了,喜欢在夜里开灯

如果不是这样,他就无法入睡……

——陈末《想一想他的灯光》

从陈末身上很难看到这样的沧桑感,这种生命感觉被她写得如此宁静,可以说是举重若轻。陈末是具有语言天赋的,她的语言简洁而氤氲,富有缭绕感。她的诗歌有时像马蒂斯的拼贴画,可能有断裂感,但给读者留下了足够的空间,在阅读中能够使它完整、鲜活起来。

世界和你我之间

只有一段皮肤的距离

你和我之间

只有一段布的距离

布和皮肤之间

只有一段女子的距离

女子和世界之间

只有一段你我的距离

你在布以外迷失自己

我在皮肤以外迷失自己

世界在你我以外悄悄迷失

而女子

却在迷失中悄悄等待

你我的降临

此时世界也微乎其微

小到微米大到无限

——陈末《浴女印象》

陈末对语言有着纯熟的驾驭能力,在写法上与新疆本土诗人有很大的差别,更与新疆八十年代盛行的诗风格格不入。她身上具有先锋性写作的独特气质和写作经验,在她的笔下,语言像万花筒般瑰丽,并且具有强大的概括力。“失约,才是真的光亮。潜伏在渴望得到的某个核心里,变质,发酵,随着思绪的转淡,从而升腾起一股中草药的香气。”(《杂言:窗曰》)

宋雨的诗集《我听我说》,寥寥几个字的个人简介,隐去了许多细节,她说“我一直做着一个安静的边缘人”,她曾经搁笔,“我想我不会再写诗歌了”,然而她最终又回到了诗歌中间。70后这一代诗人就是如此随性,他们没有立志要做一个所谓的“真正”的诗人,他们是生活中的凡人,诗歌是他们生活的一小部分,不必苛求,随遇而安。这是诗歌的态度,也是宋雨生活的态度。宋雨的诗很小,小到不完整,不用力,小到没有那么多深奥的意义,只剩下感觉的余温。

七月刮着像冬日的风

我刚睡醒,头疼中

我刚哭过,失意中

我拉开了窗帘,什么也没有

阳光惨烈地下着像雨

——宋雨《风在吹》

支禄是一位有着“个人乡土情结”的诗人。从甘肃到新疆,他身上游离着过去的乡土性和现时的乡土性,乡土意识构成他的写作背景和写作生态。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传统的诗人,他的文本还留存着土地的余温,无论从语言上,还是诗意的营造,他都是个在大地上踏踏实实行走的诗人。这种传统性构成他诗篇中的规则与秩序,使他的诗与笨水、陈末呈现出不同的景致。他的诗是完整的、规则的,没有破碎感,因而平实易懂,不会有陌生和隔离感。他的每一首诗都可以看作对自身的再认识与再发现,因为它简约、平实,充满个人的心性。“沿着秦腔哼亮的小道/总有几颗走不出家门的马铃薯。”(《马铃薯之乡》)

曾秀华的诗很精致,正像喀纳斯的山水小品。苏尔、云杉、图瓦人……诗中充满了喀纳斯文化元素。《喀纳斯,神的气息》写出了喀纳斯的神性和原始,如同泼墨山水。但因她过于强化这种感觉,反而显得缺少一丝人间烟火、一些实感。在这里,精致又成为一种局限。

作为兵团诗人,王晖的诗中有一种历史情结,她写了许多兵团题材的抒情诗,《松拜的新娘》、《光明路》、《烈士》等。她的情感寄托在兵团厚重的历史画卷中,不间断地叙写、抒情,从中挖掘出人性的光辉和岁月的

沧桑感。历史在她的笔下,呈现出一种象征结构,它不是原封不动的历史,而是经过心灵折射,是“膨胀的隐喻”。王晖诗作中有着娓娓道来的叙事风格,舒缓而深挚。她擅用长句,这种笔调与她的历史架构是密不可分的。兵团历史画卷需要一种高屋建瓴的宏大叙事,更离不开感人至深的精神解读。

曾丽萍的《在远方,遥望远方》充满了孤独感,早黄的白桦树、空寂的牧场、遗落的村庄……一切都显得空旷、寂寥,只有目光在延伸,诗中所透露出的孤独感,凝聚了典型的东方美学经验,四组意象的叠加像四个四重奏,文字之外,只有失落的心跳……

新疆70后是一个富有朝气和创作力的青年诗人群体。他们经过长期的艺术实践,有着完整的文化理念和坚实的创作基础,已成为新疆诗歌百花园中独具魅力的风景线。他们的诗作各具风采、五光十色:张映姝饱含生命意识的诗学建构,石杨诗中的哲学思辨,蒋本正凝练而简约的语言风格,孟蒙诗中努力克制的理性,乔梦君白描式的连队生活图景,许廷平笔下奎依巴格的沧桑,寇钧剑对村庄的遐想与误读,赵青阳铺排夸张式的汉赋精神写作,程静的柔婉细腻,沙蝎诗歌技巧的纯熟把握,老点诗中的简笔勾勒与几分戏剧性,青玄笔下突显西部精神的时光掠影,李荔承载着时间意识的荒原述说……当然,关于新疆70后的描述,还是不完整叙述,新疆70后的格局和创作态势,还会不断地发生变化。而且新疆70后诗人的阵容也远远不止这些,其中有几位写手从诗歌转向了其他文体的写作,如王族、刘永涛等。

栏目责编:刘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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