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哭声

彭启殷

小说天地

夜半哭声

彭启殷

一

“小天堂”是远离市区的一个平民小区。小区前有一条小河，叫“思良河”，背靠青山，叫“望君山”，是个风景优美的地方。小区里住的都是些普通市民，一直以来平平静静，发生最多的也就是夫妻吵架、邻里斗嘴这样的小事。然而，最近小区发生了怪事，大半夜的时候，会听到阵阵女人的哭声。这哭声非常凄厉悲凉，特别是在阴雨天的晚上，更是令人毛骨悚然。

读高一的张笑琳就住在“小天堂”小区，平时住校，周末回家，虽然没听到过那可怕的哭声，但还是听到一些传言。

这天周末，张笑琳回家时在小区门口，碰到她父亲的朋友老王，赶紧打了声招呼。

“你妈肯定准备了很多好吃的等你回来。”老王笑着说。张笑琳告辞老王，兴冲冲地赶回家。

回到家里，只有妈妈孙红在。张笑林问妈妈，爸爸去哪了。

“他还能去哪？不是去赌钱就是和狐朋狗友喝酒！”妈妈孙红一边忙着一边应道。

张笑琳的爸爸叫张海，没有工作，平时开摩托车拉客。张海好酒，常喝得烂醉，最近还经常去赌博。妈妈孙红是个大美人，年轻时在夜总会唱过歌，还小有名气，现在虽三十大几，姿色仍不减当年，且多了几分成熟女人的味道。

“爸爸也太不像话了，等他回来，我要跟他说说。”张笑琳走进厨房想帮妈妈干点活。妈妈叫住她，叫她到厅外面看看电视新闻。

“新闻？”张笑琳一听，突然想到哭声的事，便问妈妈是不是真的。

“别听人家乱说，我可没听过。”妈妈愣了一下。

张笑琳正要说什么，忽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张笑琳走去开门，见是小区管理员陈大妈。对方是来通知业主马上去开会的，还说，每家都必须要有人参加，会很重要。

“很重要的会？”孙红很疑惑，因为张海不在家，她只好去参加了。张笑琳要跟着去，孙红同意了。

会议是在小区物业办公楼开的。孙红母女到的时候，小区业主们基本都到了，大家在议论纷纷，都不知有啥事。一会，物业管理主任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这人很特别，一把年纪，须发皆白，但红光满面。

“大家请安静。”主任开口了，“最近，大家应该都听到了一些关于小区哭声的传闻，我们的老板，也就是小区的开发商林立旺林总，很关心大家，专门请了专家来给大家解释。”接着，主任介绍他旁边的人，说这是当地的民俗学家龙教授，也是一位大师。顿时，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

那须发皆白、红光满面的龙教授，清了清嗓子说开了：“你们知道小区前面的小河为什么叫思良河吗？”大家一听更专注了。

龙教授说，在抗日战争时期，这小区所在地出了一位很有名的女人，是个小姐。小姐很有才华，总想为当地百姓做些好事，可她的相好把她送给了日本人。她恨透了相好，破了绝不跟日本人上床的例，跟那个日本军官走了。后来，她找机会把日本军官杀了，自己也跳进了小区前的小河自尽了。当地的百姓为了纪念她，就把小河改叫思良河了。

大家听得都唏嘘不已。这时龙教授又说了，现在小区的哭声，就是那女人的哭声，那女人哭是因为心有不平，有冤屈，做场法事就没事了。

龙教授的话把原本只是猜测的事变成了事实，大家都认定这小区一定有什么邪僻之事。

这时，主任开口了：“明天，大师就在小区作法，请大家安心。”话虽这么说，可大家心里还是很不安。不过，大家还是希望，不要再有哭声。

二

从会场回来，张笑琳就更疑惑了，在自己生活的小区竟然会有这般神秘的事情。

“妈妈，你觉得这事可信吗，真的有鬼吗？”最后，张笑琳还是忍不住地问。

孙红看了一眼女儿：“看你还是高中生呢，连这你也信？”

“我当然不信，不过我看那大师说得很认真，故事挺感人的。”张笑琳说。

孙红叫张笑琳不要乱想，赶紧复习功课去。张笑琳的心静不下来了，一种越来越强烈的好奇心，使她下定决心要弄明白这奇怪的哭声。张笑琳决定马上去找那位大师，于是，找了个借口便匆匆出门了。

“别玩太晚了。”妈妈孙红在后面喊。

“知道了。”张笑琳应了一声，直奔物业管理处，真巧，那位大师正要离开。

听完张笑琳的来意，大师笑着说：“这故事绝对是真的，至于世间有没有鬼就不好说了，这世间的事真真假假、虚虚幻幻谁说得清？信即有，不信则无。不过，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吧。”说完，大师推说今天累了，然后匆匆上车走了。

送走大师，物管主任走过来，叫住正要回家的张笑琳，叫她少打听，否则会惹麻烦上身。

“我为何不能打听？”望着主任的背影，张笑琳很是疑惑。

回到家，张笑琳看见爸爸张海已经回来了，但喝得高了，正躺在沙发上。不过，妈妈孙红却不在家。

“妈妈呢？”张笑琳看了一眼张海问。

“谁知道？”张海应了一句，说话间发出浓浓的酒味。

“爸爸，怎么又喝成这样？你是开车的，老喝酒，不怕出事？”张笑琳走进爸爸身边说。

“闭上你的乌鸦嘴！”张海嗔怪道，并叫她倒杯水。张笑琳轻轻叹了口气，走到厨房给张海冲了杯白糖水，可是等她出来的时候，发现张海已经呼呼大睡。

张笑琳很快就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声声悲凉的哭声惊醒了。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张笑琳并不是很害怕，她轻轻地爬起来，走到窗前，想听听这哭声从哪来。可是，那哭声突然消失了，接着在小区的夜空飘来几声凄厉的女人笑声。

“奇怪，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张笑琳突然有一种特别的感觉，她觉得这笑声听起来像某个人的。张笑琳走出房间，想问问妈妈听到刚才的哭笑声没有，可却发现，妈妈竟然还没有回来。张笑琳一看表，时间已是凌晨一点半了。张笑琳又想问问爸爸，可看见爸爸睡得像死猪似的。

“妈妈去哪了？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张笑琳已经没有睡意了，想着刚才的哭笑声，担心妈妈的安全。张笑琳刚要给妈妈打电话，发现妈妈的手机就在桌面。张笑琳推了推爸爸，张海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怎么办？张笑琳突然想到了爸爸的朋友老王，于是，她拨通了老王的电话。对方听完了张笑琳的讲述，叫她别急，并说马上过来。

三

张笑琳挂了电话便出门了，在小区门口刚好碰到匆匆赶来的老王。

“孩子你别急，你妈没事的。”老王一见张笑琳便安慰她，并问了一下大概情况。

“这么晚了，妈会去哪？”张笑琳着急地问。

“这样吧，我们在附近打听打听，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你妈去哪。”老王于是带着张笑琳在附近打听孙红的去向。可是，没有人看到孙红到底去了哪。

老王只好送张笑琳回家，当他们快到小区门口时，突然看见一辆黑色的小车由远而近在小区门口停了下来。驾驶位上走下一胖男人，他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很礼貌地牵着一个女人的手请对方下车。小区门口的路灯不是很亮，但张笑琳还是看清楚了，刚刚下车的女人竟然是她的妈妈孙红！张笑琳正要喊妈妈，突然看见妈妈竟抱住那男人并吻了对方一下，然后才转身匆匆走进小区回家去了。

“王叔叔，我没有看错吧？”张笑琳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男的就是小区的开发商林立旺林老板。孩子，你没有看错。”老王看着张笑琳，轻轻地叹了口气。

“如果我爸爸知道了，那他该多难受。”

“其实，你爸早就知道了，他想跟你妈离婚，可为了你，还是忍住了。你爸心里不好受啊。”老王叹了口气。

“难怪我爸经常喝醉。”张笑琳也叹了口气，她打定主意，回到家，一定要问问妈妈为何要这样。

张笑琳回到家，妈妈已经上床睡了，只好等机会再问妈妈了。

张笑琳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爸爸已经出门了，妈妈在厨房里做着早餐。

张笑琳走过去：“妈妈，昨晚你去哪了？”

“我跟朋友去唱歌了。”孙红边忙着边回答。

“你这位朋友是林老板吧？”张笑琳定定地看着妈妈。

孙红一听愣了一下，盯着女儿问：“你听谁说的？你怎么知道的？”

张笑琳强忍住眼泪，说：“我亲眼看到的。昨晚你那么晚还没回来，我就去找你，刚好在小区门口看到你从一辆黑色的小车上下来。妈，你为何要这么做？你对得起我，对得起我爸吗？”

“你爸？别跟我提他。”孙红一听，突然来了气，她告诉张笑琳，张海经常赌钱，输钱了就拿她出气。有一次，输了钱的张海竟然在小区门口把她给打了，刚好被林立旺林老板碰到并救了她，就这样，她和林老板认识了，不久也就好上了。后来，张海知道了，用此事逼迫林老板给钱。一有钱，他又去赌，没钱就叫孙红向林老板要。

张笑琳默然了，她想不到事情会是这样。但是，张笑琳还是不能原谅妈妈，她不顾孙红的喊叫，愤然离开了家。

四

张笑琳走到楼下，突然看见小区广场那边围了许多人，还传来阵阵锣鼓之声。一打听，原来是昨天那大师在作法。张笑琳走过去一看，见那大师穿着一身道服，手里拿着一把用桃木做成的宝剑，正在比划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不时还大声吆喝几声。张笑琳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事情，不禁暗暗发笑。

张笑琳正要离开，忽闻大师又一声断喝，一大口血从他的嘴里喷出来，众人大惊。有人大喊快送大师去医院！可大师谢过了，只见他擦掉嘴边的血，不紧不慢地说：“各位，我尽力了。”

一旁的物业主任一听，惊慌地问大师什么意思。“这女人冤屈太重，我功力有限请不动她。恐怕，这小区还会有哭声，甚至出人命啊！除非，她能找到当年出卖她的相好。”大师说完这话，便叫物业主任送他回去疗伤。物业主任慌忙扶着大师匆匆离场，上了一辆停在一旁的小车。大家目睹着这一幕不由议论纷纷，心里面的恐惧感更重了。

“这不是昨晚送我妈回来的那辆车吗？”张笑琳看着那车，觉得大师很神秘，决定跟上去看个究竟。于是，张笑琳急忙招来一辆出租车，正要上车却被人抓住了。张笑琳一惊，回头一看见是老王，便问对方想干什么。

“我还想问你干什么呢？”老王笑着说。张笑琳把她的意思说了出来。老王把张笑琳拉到一边，低声地告诉她，不能这么做，很危险。

“王叔你不觉得这位大师很可疑吗？”张笑琳看着对方。老王告诉张笑琳，现在很多事还没弄明白，不能急，并叫张笑琳不要管这些，回学校安心读书。

张笑琳一直非常崇拜这位老王，以前她问过老王是做什么的，老王说是个开摩托拉客的。可张笑琳根本不信，她隐隐觉得老王像个警察。现在，老王叫她不要管，回校去，张笑琳当然一口答应，不过，她要求老王有啥消息一定要告诉她。

到校后，张笑琳想到了妈妈孙红，觉得心里很不好受，她想妈妈一定很担心自己，就拿出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可家里没人接，张笑琳又拨妈妈的手机，妈妈竟关机了。

“怎么回事？”张笑琳很奇怪，于是，她拨通了爸爸的电话，对方却只说了一句“我现在很忙，等会给你打过去吧”，就挂了电话。张笑琳越想越不对头，她决定回家看看。

张笑琳回到家，家里空无一人，等了很久仍不见妈妈回来。天色暗了下来，不久还下起了小雨。今晚不用上自修，张笑琳决定在家多住一晚。

外面越来越暗，雨也越下越大。整个小区变得格外死寂，很是吓人。

“今晚这环境想必一定会听到哭声吧？”张笑琳望着窗外，有了几分害怕。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晚上11点，可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回来。老王打来电话，告诉张笑琳，不要轻举妄动，没事就早点睡。张笑琳一口答应了，并问老王有没有看到她爸爸。

“别担心他，他喝醉了，在我家睡了。”老王说。

张笑琳怎么都睡不着，她想，老王肯定知道一些事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和她说呢？正想着，突然，她一直担心的哭声悲悲切切地传来了，很是吓人。张笑琳很想出去看个究竟，可她没有这份勇气和胆量。

哭声时断时续，张笑琳明显地感觉到，哭声比上次听到的要恐怖得多，凄厉得多。张笑琳不敢听了，她把电视音量调到最大。这一下还真灵，外面的声音听不到了，张笑琳长长地舒了口气。

“砰砰砰砰！”

突然，有人用力地捶门。张笑琳惊慌地站起，走到门后，问：“谁啊？”

外面的人大声地喊：“对门的，你家电视开这么大声，人家还要不要睡觉啊？”

张笑琳知道是对门邻居，便把电视音量调低然后打开门想向对方道歉。门一开，张笑琳发觉，对面传出来的电视声音其实并不比她家的低，不由得笑笑，把开大音量的原因说了出来。

“实在太可怕了，我简直要发疯了，这地方住不得了。”邻居应了一句就返身回去了。

当夜，张笑琳的妈妈一夜都没有回来。张笑琳想，她一定是在姓林的老板那里了，心里不由愤怒万分。第二天一早，她留了一张字条给妈妈，说她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五

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周末又到了。下课时，张笑琳接到妈妈的电话，说一会来接她回家。本来，张笑琳是不想回去的，她怕又看到烂醉如泥的爸爸张海，更怕妈妈整夜不回家去和那姓林的鬼混。不过，她还是希望能看到一家和好，毕竟是一家人，他们是她最亲的人啊！于是，张笑琳答应妈妈一会回家，但不要妈妈来接。

张笑琳回到小区，看到很多人在搬东西，很是奇怪，一打听，是在搬家呢。

“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搬家？”张笑琳拦住住在她家楼上的李大妈问。

“住得好好的谁会搬？”李大妈看了张笑琳一眼，“孩子，你回来得少是不知道的，还是别问好了。”说完，李大妈忙她的去了。

不只是很多住户要搬走，还有许多人家低价卖掉了房子。带着疑惑，张笑琳回到家。爸爸还是没有回来，家里就妈妈一人。

“还不是因为那哭声。”孙红经不住问只好说了一句。

“妈，你不是说没有的事吗？”张笑琳看着妈妈。

“那是怕你害怕。”妈妈说，“现在你都知道了，没什么好瞒了。唉，也真是的，刚买才几个月的家就碰到这事……”

“妈妈，那我们要搬吗？”张笑琳问。

“搬也要等到把房卖了再搬啊。”妈妈进厨房忙去了。

饭后，张笑琳借口去同学家玩就出去了。她找到老王，问他仅仅一个星期怎么变化那么大。

“现在事情基本清楚了，这是有预谋的。先是哭声闹鬼，然后逼住户自动低价卖房。跟我们料想的一样。”老王说。

“我们？”张笑琳愣了一下。

“是的，笑琳啊，其实，我跟你爸爸早就察觉了，于是暗中调查，现在总算有了点眉目。”

“我爸爸？”张笑琳又是一愣，“老王叔，我爸那样怎么……”

老王看着张笑琳哈哈笑了起来，没有解释。张笑琳忍不住又问老王为什么不报警。

“现在不行，现在我们只是推断猜测，没有证据。”老王笑着，“不过，等我们弄清了谁在买进这些房，事情就清楚了。”

“这里闹鬼，谁会买？”张笑琳提出疑问。

老王笑笑：“这世间哪会有鬼？鬼是用来吓人以达到某种目的的。”

“那谁会买呢？”张笑琳又问。

“不知道，我和你爸正在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老王笑着，最后叮嘱张笑琳不要将这些事对任何人说，包括她妈妈孙红。

张笑琳一听很不解，问为什么。老王笑笑没有回答，只是叫她想想一个星期前的晚上，在小区门口，是不是有一个人开黑色小车送她妈妈回来。

“我明白了。”张笑琳看着老王，心里料定，老王怀疑的人应该是那林老板，小区的开发商林兴旺。

“明白就好，记住我说的话。”老王叫张笑琳先回去。

临别时，老王特别交待张笑琳，帮忙留意她妈妈孙红。

回到家，看着还在一旁忙着的妈妈，张笑琳心里矛盾极了，妈妈跟那姓林的有关系，她自己都承认了，那她跟那哭声有关系吗，跟这场预谋又有没有关系？张笑琳突然又想到了她爸爸，从老王的话里听得出，爸爸并不像她想的那样只知整天喝酒赌钱，那他又在干什么？

“在想啥呢？”

突然，耳边传来妈妈的声音。张笑琳愣了一下，回过神来：“没什么，我在想爸爸怎么还不回来。”

“还用想？”妈妈气道：“不是去喝酒就是去赌呗。”

张笑琳正要说什么，家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孙红去接电话：“什么？好，好，我马上到。”放下电话，孙红神色慌张。

张笑琳忙问出什么事了？

“你爸出车祸了！快，去医院！”孙红拉上张笑琳，匆匆赶往医院。

六

张笑琳和妈妈赶到医院时，张海已经去世了。在场的除了几名医生护士外，还有两名交警。一名交警告诉孙红母女，张海出事前喝了大量的酒，酒后闯红灯时被一辆黑色的小轿车撞了，这件事，张海要负大部分的责任。当然，最终的结论要等警方看过监控录像后再决定。现在这辆黑色的小轿车已经逃逸，警方正在全力追查。

“一定是他！”张笑琳没听完警察的话就喊了出来。

“你说什么？他是谁？”警察愣了一下。

张笑琳回过头，定定地看着妈妈孙红。“没错，是他。他叫林兴旺，是小天堂小区的开发商。”

孙红神色默然，喃喃自语般：“是我害了张海，我虽恨张海，但我不想他出事。”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这时，闻讯赶来的老王也到了。

两名交警朝他点头问好：“王队，你也来了？”

张笑琳一听愣了一下，惊疑地看着老王。

“他是刑警队的王队长。”一旁的交警介绍说。

老王对张笑琳笑笑，转头对孙红说：“你刚才说是你害死张海的，是怎么回事？”

孙红凄然道，她和林兴旺好上后，林兴旺一直逼着她嫁给他，后来逼得急了，她就说了一句“我不可能嫁给你的，除非张海死了”。

“想不到我一句话，竟害死了他。你们快去抓林兴旺！”说到这，孙红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

张笑琳听着妈妈的哭声，突然想起小区里发出的哭声，她很纳闷：这声音怎么这么像？不过，她没有说出来。

警方找到了林兴旺，但很快就排除了他撞人的嫌疑。因为，出事时他在陪客户吃饭，后来还醉在了酒店，许多人都可以证明，还有酒店的监控录像也可以说明。至于那黑色的小轿车的确是他的，不过，在事发的前一天已经被盗了。因为怕麻烦，加上那辆车不值多少钱，也就没有报失。然而，警方还是有了一个意外的收获，就是“小天堂”小区的哭声是他一手策划的，目的是逼走现在的住户，用低价买回来，然后再卖给一个大老板。

“那大老板是谁？”警方追问林兴旺。

“我没见过他本人，一直都是孙红联系的。”林兴旺答。

“孙红？”老王一听愣了一下。

“是的，用哭声来逼走住户的主意也是她出的，还有那哭声就是她弄出来的。”林兴旺叹了口气，“唉，我太相信这个女人了，想不到她想要我的命。”

听完林兴旺的供述，老王第一感觉就是：孙红这个女人不简单。然而她为何要这么做？特别是张海一出事，她马上就供出了林兴旺，她背后肯定还有人。凭着刑警特有的职业敏感，老王料想孙红肯定还有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在这时，观看张海出事的监控录像方面发来信息，撞张海的那辆黑色小轿车是有意撞向张海的！

“肯定是张海知道了某些秘密才招致杀身之祸。”老王沉思不语。可是张海知道了什么秘密呢？这一切，只有孙红来解释了。老王马上叫人传讯孙红，然而，派出的警察报告说，孙红失踪了，连她的女儿张笑琳也不见了。

七

“不好，太大意了！”老王听后吃了一惊，马上下令封锁所有出城的道路，并派人在全城追捕孙红。可是，几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孙红母女的消息。老王苦苦地思索着，突然，他想到了一个人，就是那作法的大师。老王想，既然这一切都是孙红出的主意，那么这位大师应该会知道些什么。还有，这位大师自出现在“小天堂”小区后已经被老王盯上了。想到这，老王马上叫上几名民警，驱车直奔那位大师的住处。

大师住在郊区的一栋小楼房内。“你们来了？我正在等你们。”门一开，老王顿时愣了一下，开门的竟然是孙红！

“你在等我们？”老王道。

“本来我是要跑的。”孙红说，“可是，我还是听从我女儿的话。”这时，从楼上走下两人，正是大师和张笑琳。

“笑琳，你没事吧？”老王上前问。

“没事，老王叔。”说完，转身对孙红说：“妈妈，对不起，你跟老王走吧，我会好好活下去的。”孙红上前一把抱住张笑琳哭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在公安局，老王审讯孙红。

“报仇！”孙红笑笑，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原来，这所有一切都是她一手策划的。18年前，孙红还是一个从农村出来打工的打工妹，凭着美貌和一副会唱歌的嗓子，她找到了一个在夜总会唱歌的机会。然而，她很快就被做房地产的林兴旺看上了。有一晚，林兴旺叫孙红到他的包间喝酒，把她灌醉并强奸了她。孙红受不了这样的耻辱跳河自尽，不料被一位在一旁钓鱼的中年男子救了上来，这中年男子就是那位大师。大师听完孙红的不幸遭遇后，非常气愤，叫他的儿子打了林兴旺一顿。大师的儿子就是张海，后来，孙红嫁给了张海，不久还有了女儿张笑琳。

“可后来，你为什么还要跟了林兴旺呢？”老王又问。

“唉，也许是命运的安排吧。”孙红叹了口气，接着说：一年前，我们到“小天堂”看房子，意外地碰到了林兴旺，林兴旺竟是小区的开发商。林兴旺也很意外，为了表达歉意，低价卖给了我们一套房子。因为这，张海怀疑我与林兴旺有关系，经常打骂我，加上当时的张海迷上了赌博，还酗酒，一输钱就把我往死里打。林兴旺偷偷给钱张海去赌，条件就一条：把我让给他林兴旺。张海竟然答应了。

“我恨透了这两个男人，暗暗发誓要报仇为自己讨个公道，于是，就想出了这个办法，目的是把林兴旺搞垮。可是，我的设想被张海察觉了，他提出事成后他要林兴旺所有的钱，否则就要把事情告诉林兴旺，我忍无可忍只好杀了他。我很清楚他经常喝醉酒还闯红灯，于是，我用早就配好的林兴旺的车钥匙偷走了他的车，本来想借此撞死张海，交警也只会定张海的错，还有会把矛头指向林兴旺。不想……”说到这，孙红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说了。

“大老板是谁？”老王沉默了一会，突然问。

孙红笑了笑：“哪有什么大老板？”

“没有？那你哪来那么多的钱买回那些住户的房？”老王又问。

“那些住户都急着搬走，要尽快出手，所以，每户我只给了一两万定金就买下了，打算等出手后再补给他们。”孙红说。

老王默然了，叫人把孙红带了下去。

案子虽破了，可是，老王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责任编辑：傅燕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