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朴的乡情 清纯的乡音——读长篇纪实文学《故乡旧事》

杨立元

淳朴的乡情 清纯的乡音
——读长篇纪实文学《故乡旧事》

杨立元

读了秋实的长篇纪实文学《故乡旧事》，我被深深地吸引住了，不仅仅是为那生动有趣的乡间故事，清新纯洁的乡土气息，多姿多彩的农村图景，以及个性鲜明的乡间人物，而更多的是为作者那浓厚的恋乡情绪，纯真的赤子之情而感染、而感动，这种情感在当下人性异化、人情淡薄的语境中愈加显得弥足珍贵。

我与秋实先生同为故乡人。我们村与他们村仅一河（津唐运河）之隔，两村相距不过十余里。他在作品中所写得人物有的我很熟悉，有的还与我很有交情。他们村是周边村庄瞩目的地方，因为他们村曾经出现了当时享誉全国的百花歌舞团的主力，而该剧团就在我们村边上，我小时常常去看他们的排练和演出，在我的近作《乡间剧团》中也描述了当年看剧团表演节目的情形，这恐怕是我儿时最早所接受的文艺图像。他们村有乡间剧团，所排演的革命现代京剧《沙家浜》我也看过几次，与官办剧团的水平不相上下，当年曾名噪一时。读了这部书，使我愈加思念旧日的朋友，怀恋旧时的农家生活。这部书所感染我的原因还因我与作者一样，有很强的恋旧情结。我也正在写一本《乡间旧事》的散文集，书中的文章现在正陆续在各家刊物上发表。这足见我与秋实所思所想所写是何其相似，恋旧情绪又是何等的浓烈啊！

《故乡旧事》充满了作者对故土的眷恋、对家园的热爱。书中歌颂了宁静美丽的故乡、勤劳勇敢、乐观向上的父老乡亲，描绘了油葫芦泊的苇乡风光、极具冀东特色的茅屋草舍，记叙了作者的家世和族谱、劳任怨的父母的人生历程，表现了故乡人生命状态和美好的心灵世界。虽然这仅仅是作者在故乡时的一些记忆、一段经历，却是他感情最真、感受最深的生命历程，有着铭心刻骨的生命体验，因此成为了他心中美好的影像、图式，一生一世永不磨没。他现在再回放出来给我们看，却没有一点复旧的感觉，而是使人倍感温馨、温暖，尤其感到了作者一颗童心未泯，一腔真情不变。这是多么难能可贵啊！故乡是作者、也是我们每一个人心中最温暖、最柔软的地方，我们虔诚地守护着她，真心地热爱着她，不容亵渎、不容侵犯。其实这种恋乡情绪也是一种时代情绪。在上个世纪早期的作品大都把农村描绘成落后守旧的一潭死水、封建牢笼，表现出了“离家出走”的愿望。而过了一个世纪，文学整整走了一个圆，对故乡所表现出的情绪却恰成反向。这时期的作品大都把农村看成一块没有污染的净土圣地，表现出了要“常回家看看”的吁求。从叛离到回归，由背弃到亲和的审美反差，从揭露故乡的落后、粗鄙到歌颂家乡的圣洁、美好的情感对逆，说明故乡永远是我们心灵的港湾，精神的伊甸园，灵魂的栖息地。所以，这种恋乡情绪不仅是一种时代情绪，也是一种人类精神。所以，《故乡旧事》不仅仅是作者对故乡的歌颂，而是对人类家园的歌颂，对人类精神的弘扬。他的情感也不仅仅是对热爱故乡的私人情感，而是可以上升为对一种对人类家园的爱恋。因此，《故乡旧事》也就超越了它的文本意义，而上升为一种人类的普泛意义，有了一种永恒的价值。大概这也是这部书以后能够得以存在和流传的价值。

《故乡旧事》充满了乡野情趣，生动地表现了作者童少年的生命时光，写得质朴无邪，美丽多彩。作者是大自然骄子，那广袤的原野、浩渺的草泊是他的天然游乐场、活动的大舞台、生命的伊甸园。在那里，他和伙伴们演出了一幕幕精彩的童年喜剧：淘鱼、溜鱼，下漩捞鱼、钩泥鳅、捉鸟、摘野葡萄等劳作方式，以及打土仗、捉迷藏、“捉舌头”等花样繁多的游戏。那充满了大自然的机趣，乡间的野趣的活动，是多么令人羡慕啊！如：“春天的油葫芦泊，是接地连天的一片碧绿，芦苇已经长到了一人多高，苇叶在春风中摇曳着，舞动着，发出哗哗的响声，像是在与天地对话。我们欢呼着、奔跑着，扑进芦苇的怀抱，与绿色融为一体。我们抽出苇心，含在嘴里，悠然吹响。我们又用芦杆做成芦笛，吹出高亢辽远的笛声，与苇叶和声。芦苇深处还有许多鸟禽野物。如布谷、云雀、鹌鹑、长脖儿、大雁、野鸭、老鹰、野兔等，偶尔还有狐狸和獾在深草丛中出没。我们曾天真地企图捉几只春天的布谷鸟。我们先是把双手捂在嘴上，拼命地学布谷鸟的叫声，逗引布谷鸟。果然，有两只布谷鸟落在离我们不远的水坑边，但还没等我们靠近，就‘扑㘄’一声飞走了。”这是多么好一件乐事、快事啊！多么美的一幅乡野图画呀，充满了天籁之美，自然之趣。这是自然与人性的融合，乡野与童心的和鸣。在这样的环境里生长起来的孩子们怎么能不淳朴可爱、天真烂漫呢？也许正是作者儿时的生命积淀构成了他美好的天性和乡野情怀，成为了他生命的基础，以及他后来勤政廉政的生命元素。

《故乡旧事》富有诗意，富有美学色彩。这部书写得不仅真和善，也很美。犹如一首清新自然、质朴淡雅的田园牧歌，散发着一种朴拙、厚重的泥土芬芳。这样的朴淡之美给人的不仅是一种愉悦感官的美感，而且达到了一种快适心灵、灵动自如的诗学高度，表现出了一种返璞归真、自然舒放的美学品格。如写景：“早春二月，河堤上，道路旁，农家小院里，一簇簇美丽洁白的槐花缀满枝头，在轻柔的暖风中，静静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甜。”写得如诗如画，自由舒展，散发着乡野的芬芳而沁人心脾。如叙事：“每天晚上，特别是有月亮的晚上，我把小伙伴们集合起来，跑到三、四米高的草垛前，以搭人梯的方式爬上草垛。躺在草垛上看月亮、数星星。有时把孩子们分成两拨，攻山头、玩打仗。到了白天，我们便挨着场院，一个接一个地查看场房，看看有没有丢下的东西，或是查看意外的秘密。有时，我们还抱来柴草，把场房的门窗堵严，以遮挡冬天的北风，我们便坐在场房里讲故事。”作者用充满动感的语言把孩子们的儿时的活动写得生动有趣，令人忍俊不禁。再如写人：“多好看的一个姐姐呀。圆圆的脸庞，长得很白很嫩，还微微透着粉色，两只水一样的眼睛，微笑着望着我。”作品虽是简笔勾勒，却像一幅素描，简洁明快，清新自然，令人赏心悦目。就这样，作者把家乡的乡村美景、乡野趣事、乡间人物描画得诗意盎然，美丽如画。

乡情如酒，乡恋如歌。《故乡旧事》写得情意绵长，情味醇厚、情调纯美，充满表达了作者对故乡的怀恋、对故乡人的惦念。但它不仅仅是对旧事的回顾、历史的回望，也不仅仅作者生活的追述、人生的记忆，而是有着美学色彩的历史教科书、精神启示录、心灵净化器。它让我们看到了美好的乡村文明、真挚的乡间情意，丰厚的乡土文化，淳朴的乡亲父老，这些不仅是我们永远缅怀、记忆的，也是我们构建小康社会和实现“中国梦”是一份不可多得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