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剧文学剧本 精卫填海

■ 盛和煜 湖南广电集团

舞剧文学剧本 精卫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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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物 女娃──炎帝之女，后化鸟曰“精卫”

炎帝──部落首领，中华始祖

听夭──炎帝之妻，女娃之母

典 ── 部落猎人

老人，部落群众，以及女娃养护的一只小鹿

一、诞生

从迷蒙的绿色深处，走来一个女人。她的脸年轻，明亮。她穿着草叶做成的衣裙，手上提着一只汲水用的尖底陶罐。

突然，她停住了脚步，侧耳聆听。

也许是从森林里，也许是从山岗上，也许是从海滩边，隐隐传来一种声音。迎着这声音，女人情不自禁地紧跳几步。

声音变得清晰了，这是一个男子的歌声。这歌声时而高亢如呐喊，时而缠绵如倾诉。充满了力，充满了热，充满了雄性的渴望与深情的呼唤……

女人抬起头，眼里已充满晶莹的泪水。她一步步朝着歌声走去，歌声却蓦然消失。

女人失望了，她无力地迈动脚步，将陶罐“扑嗵”扔进水里。

陶罐在水中慢慢打横，冒出一串水泡……

突然，男子的歌声又响起来，女人惊喜望去，发现就在前面，在长满鲜花和齐腰深绿草丛的山坡上，站着炎帝。他的眼睛跳动着两朵火焰，一闪一闪。

歌声不绝，女人如醉如痴。

她缓缓脱下坎肩，解下短裙……

阳光从古树的枝叶透过，撒落草地，一张跳动着光斑的网。炎帝与女人的身体融合在一起，那么美，那么纯……

歌声幸福地、轻轻地颤抖着，如丝如缕，飘上天际的白云……

朗朗古乾坤，博大、神圣、静穆。

碧绿的潭水中，那个陶罐“咕噜咕噜”装满了水，却不沉下去，缓缓地、奇妙地自动直立在水面上……

一群小鹿从林中空地跑过。

响起了婴儿嫩弱的哭声……哭声和那歌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人间最美妙的音乐。

女娃诞生了。

二、女娃

石鼓咚咚，牛角呜呜。

炎帝绘有粟谷和红色闪电的旗帜升上蓝天。

部落在为女娃举行成人仪式。

炎帝和女娃的母亲听夭，在人们簇拥下走上高台。高台上，有很大的，配备了芦管、埙、五弦琴的乐队在演奏。人们欢唱舞蹈，一派喜庆气象。

女娃出现了。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的眼光都透着惊喜：这不是平时满部落跑来跑去的那个小女孩吗，怎么一下子出落成这般光彩照人的美丽少女了？

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下，女娃有点羞怯，她如一只受惊的小兽，跑上高台，扎在妈妈听夭的怀里。

这时，那支歌响了起来。石鼓不敲，牛角不鸣，所有的人都仰望着天空，倾听那仿佛从天际传来的神秘悠远之声……

弹性扣件连接钢轨和轨下结构，可以有效的减少振动，常见的弹性扣件有：WJ-2型扣件，最大承载横向力40KN，上海轨道1号线、3号线、9号线等部分区段采用了这种扣减；轨道减振器扣件，由德国研制，外形呈蛋型且最早应用于克隆地铁，又称为科隆蛋扣件，上海、广州地铁部分线路采用了该类型扣件，效果较为显著；粘结型板式扣件，由弹性材料将不同部件粘结在一起，通过压缩变形匹配刚度，可设计不同刚度范围；高弹性垫板扣件，扣件内采用弹性垫板，结构方便安装；另外还要双层垫板弹性扣件以及vanguard扣件。

炎帝站起来，庄重地将一柄耒稆交给了女娃。

部落的分工是男人渔猎，女人负责采集和生产。炎帝培植五谷，发明耒稆，始创农业。将耒稆交给女娃，正象征着她已成人并将担负起应尽的职责。

女娃接过耒稆，缓缓走向原野。她要在一个时辰内开拓出一片荒地，越大越好。女娃在一块长满荆棘的荒地前站住，又怯生生回过头来，那眼神似乎在问：我能对付得了这块荒地吗？炎帝、听夭和部落的人们用沉默回答着她。沉默中，女娃转身，咬紧嘴唇，将耒稆深深插进土里……

伴随着女娃的动作，部落所有的人都有节奏地以石击地，嘴里发出“嚯——嚯——嚯——”的有力吼声，情绪热烈激奋！

受到人们情绪的感染，女娃挥动耒稆，完全沉浸在一种劳动的韵律之中：她的耳旁是脆生生庄稼拔节的声音，她的眼里是黄澄澄庄稼丰收的景象，她的心中充满开拓的愉悦与豪情……

蓦然间，鼓角齐鸣，时辰已到，骤起的欢呼表明女娃已顺利通过成人“考试”。

部落的男人们来劲了，他们列队从女娃面前走过，争先炫耀着自己褐色的剽悍身躯。

一个叫典的猎手将自己的弓箭赠给女娃，女娃接受。

典急了，夺过弓箭，“嗖”地一箭射去。

小鹿倒地。

女娃跑过去，见小鹿负伤的前腿正汩汩流血。女娃赶快从身边一株植物上摘下一片红红的树叶，按在小鹿的伤口上，止住了流血。

典跑过来，被女娃愤怒地推开……

月亮升起来了，远处的大海闪着一线幽幽的光。荒原、砂砾和圆顶的土屋，都被月光染成银白，透着一种远古的神秘与苍凉。

土屋内，却充满温馨……

一堆树根在熊熊燃烧着。火堆旁，炎帝正在给陶罐涂上赭红颜料，听夭用骨针缝制着一件翠绿羽毛的衣裳，而女娃则在给小鹿喂食物。

听夭缝制好了衣裳，给女娃穿上。女娃穿上衣裳，炫耀地跑到炎帝面前。炎帝因专心致志在绘陶罐，没有理会女娃。女娃生气了，上前抢过炎帝的画笔。炎帝这才发现女儿穿上了翠绿的羽毛衣裳，高兴得将女娃举了起来。女娃“咯咯”笑着，用画笔在炎帝脸上涂抹赭红。听夭带着恬静的微笑坐在一旁，看着父女俩嬉戏。

忽然，屋外传来了那支歌，热烈中带有一丝忧伤……

屋里的人都知道是那个青年猎人在唱。在炎帝和听夭目光的鼓励下，女娃走出土屋，小鹿也跟在她的身后。

那个叫典的青年人本来几近绝望，忽然见女娃从土屋走出，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前去。小鹿见他，畏缩后退。这年青人已知自己的错误，忙送上甘冽的泉水，给小鹿饮用。女娃本对他有好感，见他这番举动，不禁粲然一笑。年青人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拍脸捶胸，做出最初人类表示爱所能做出的种种动作（这实际上是舞之起源啊），女娃被感动了，与之共舞起来。就连小鹿也在一旁高兴地欢蹦乱跳……

月光如水。

三、溺海

丰收了。

原野一片金黄。

部落的男女老少都参加收获，到处是忙碌和喜悦的丰收景象。女娃提着陶罐，跑上跑下，给人们送水解渴。

炎帝弯腰正干得起劲，满头大汗也顾不得擦。

女娃跑过来，给他擦汗，反过来，炎帝又疼爱地给女儿揩拭满脸汗珠；典一个人干在最前头，忽觉身后微风习习，回头一看，女娃正撩起衣襟给他扇风哩……

一个老人背着一大捆谷草，女娃跑过去帮忙，不料谷草太沉，女娃被压得一屁股坐在地下，引起人们一阵大笑……

忽然，人们惊恐地噤声了，他们听见，远远地，有一种沉闷的声音正向这边逼近……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凶，空气中都似乎能嗅到一股散发着水腥味的暴虐之气……

“海啸！”炎帝话音未落，便见风云变色，墨黑的海水掀起滔天巨浪，如千万头猛兽扑了过来……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当太阳再度升起，海水退尽时，部落是一番劫后的惨景：庄稼荡然无存，土屋坍塌成一滩泥，这里那里，到处是一洼洼积水和海水遗留下来的贝壳之类……

海滩上，炎帝率领部落的人们在祭祀。

此时的大海，风平浪静。

人们匍伏在地，祈祷大海不要再将灾难降临部落。

女娃带着小鹿和人们跪在一起，她似乎还没有完全从海啸的恶梦中清醒过来，一对大眼睛还留着惊恐，她的祈祷也格外虔诚。

当祭祀进行到要向海里投贡品的时候，人们才发现，劫后的部落里，寻不出一头活的牲畜了。

有人将目光投向女娃身旁的小鹿。女娃觉察，她的心缩紧了。她紧紧抱着小鹿，以哀求的眼光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众人却将眼睛看着炎帝。

炎帝犹豫着，不敢去看女娃。最后，他一挥手，背过身去。典和几个人冲上来，典抱住女娃，另外的人抓住了小鹿。

女娃在典的胳臂里又哭又咬，典流着泪，任凭她撕咬，就是不松手。另几个人抬起小鹿……

小鹿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最后的哀鸣，便被海水所吞噬……

女娃昏厥倒地……

有人升起了一堆篝火。

女娃醒过来。

当她发现自己躺在听夭妈妈怀里时，便推开听夭，站了起来。

人们这才发现，女娃变了！她满脸的稚气已被坚毅所替代，她的大眼睛燃烧着灼人的火焰！

她一声不响，扛来一根根树木，绑扎成一个木筏。她要乘着这个木筏，去问大海，凭什么肆虐善良的人们？凭什么吞噬弱小的生命？她还要去找寻，找寻她的小鹿，她怎么也不相信那活泼可爱的小伙伴就这样离开了她。

人们想劝阻她，但看看她的眼睛，便知道劝阻也没有用。典想与她同行，也被她轻轻然而坚决地推开。

木筏驶离岸边，驶向大海深处。

女娃站在木筏上，目光凝视着海天茫茫处。

大海被她盯得不安起来，开始波涛颠簸。风，也开始刮起来。

女娃脱下翠绿的羽毛衣，高高举起。海风吹拂，如一片风帆，一面生命的旗帜！

大海发怒了，风刮得更剧烈，波涛汹涌，雷雨交加。

蓦然，一道白亮的闪电映照出正被推至波涛顶端的木筏和女娃……

那支歌响起来……

一个大浪，女娃被卷入波涛谷底……

天地间一切都仿佛静止。

只有一小串极轻微、极轻微的气泡声……

四、填海

部落的人们聚集在海边。

炎帝捞起一片飘浮在海面上的翠绿羽毛，默默递给听夭。

泪水从听夭脸颊淌下，她轻轻地松开手，一阵风将羽毛刮向空中。

那支歌轻轻响着……

突然，海面上，涌起一朵璀璨的浪花，浪花托着一只小小的鸟儿。那小鸟儿抖抖水淋淋的翅膀，冲天而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只小鸟，所有的人都知道它是女娃的化身。小鸟在人们头顶上盘旋，嘴里叫着“精卫！精卫！”那是它在自唤其名……

月挂中天，被劳累和痛苦折磨了一天的人们已沉沉入睡。

一只小鸟悄然飞来，这是精卫，它来看望部落和亲人。

它飞过部落的广场，耳畔响起芦管、埙和五弦琴的合奏声……

它飞过那一块空地，月光下出现女娃、典，还有小鹿共舞的身影……

它飞进了那间土屋，亲人的气息立刻让它热泪盈盈！

它抚摸着陶罐、骨针和屋子里所有的东西，然后久久凝视着炎帝和听夭熟睡的面容……

大海也睡了，月光下万顷波涛微微起伏，那是海的呼吸。一只小鸟儿衔着一节树枝飞来，它的翅膀驮着月光，闪闪发亮，犹如一个精灵，复仇的精灵！

它飞到大海上空，将树枝投了下去。树枝落入大海，溅起一点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但，或许是心灵感应，部落所有的人都一下子被这声音惊醒！他们知道，那只小鸟儿，向大海宣战了！

人们倾听着，“嗵！”“嗵！”……精卫每投下一粒石子，一节树枝，都响彻天地，震撼心灵……

天亮了，“嗵”“嗵”声一直未停。人们都跑到海边，只见精卫又投下一根小树枝，树枝刚一落海便被汹涌的波涛卷得无影无踪。这时人们看见，它已疲惫得扇不动翅膀，它的嘴角已渗出殷殷鲜血……

那支歌在海天之间隐隐回荡……

人们看着这情景，都呆住了。半晌，炎帝发一声喊，人们才突然惊醒，疯一样地开始搬运石头，投入大海……

雪花飘舞；原野泛绿。

一道坚固的长堤一直延伸到天尽头，任海啸阵阵，巍然屹立……

部落庄稼茂盛，炊烟袅袅。

那支歌响彻天地……

精卫衔着石子，又朝大海飞来。初升的万道霞光将它遍体映得通红……

这小鸟儿！

【责任编辑：尹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