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奔跑的我又是谁

□Lsstdi

那个奔跑的我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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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我、爱我，一手把我拉扯大的姥姥病了，病得很重，已经住院半个月了。半个月里，因舅舅和小姨他们工作很忙，只能抽空来看看，所以只有我和父母轮流着守在姥姥床前，姥姥时清醒时糊涂。

早上八点半时，医生告诉我又要交钱了。正好父母来接我班，我便径直来到银行取钱。正是上班高峰，银行里的人真多，我感到乏极了，身体犹如要散架一般。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

刚坐了一会儿，手机响了，一打开便传来母亲的抽泣声：丽，快来，你姥姥快不行了，她要见你。

啊？尽管心中早已做好准备，但一听到这消息，我还是忍不住痛苦至极。我猛地站起来，突然眼冒金星，四周顿旋，一下子跌坐在椅子里，昏了过去。

昏迷中，我好像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急跑着来到医院，只见医生们正在姥姥的病房里进行抢救，父母在一旁不停地抹眼泪，我欲冲上去，医生拦住了我。

经过一番努力，医生冲我们摇摇头，准备后事吧。我一下子失控地扑到姥姥床前，大声哭喊：姥姥、姥姥，睁眼看看我，我是丽丽啊！

姥姥费力地睁开眼，丽啊，姥姥要走了，不能再疼你了，你也长大懂事了，记着以后一定要孝顺父母啊！

嗯，嗯。眼泪如决堤的河，恣意流淌。

姥姥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不舍、微笑地看看我们后，就安详地走了。

一下子整个病房笼罩在巨大的悲痛中。还是父亲坚强，他强忍着悲痛，让我们克制住自己，因为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并在病房里简要地作了一下分工。我的任务是马上通知亲属，然后购买丧葬必需品。

正当我准备起身时，医生进来说：8床的快交费办出院手续。

父亲看着我说：先去把钱交了吧！

我连忙打开皮包拿出卡，这才想起，钱还没取呢。

看到我磨蹭的样子，父亲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我嗫嚅道：刚才母亲打电话让我快来，钱还没来得及取呢！

那快去取吧，我们在这里等你。

我拿着卡转身跑出了病房。

喂、喂，快醒醒。一阵急切的呼喊声伴随着推搡，我睁开眼，一位中年妇女正关切地看着我：你的手机响了几遍了，开始我看见你睡得很香，就没喊你，可你的手机反复响，我想对方肯定找你有急事，所以才叫醒你。

这是哪儿呀？我疑惑地问。

银行啊？我在这儿排队时，你就坐在我旁边，都半小时了，我的事办完了准备走时，看你还在这儿睡着，手机响了也不接，所以才喊你。

睡了半小时？我好像刚刚才来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妇女已走出门外。

这时，手机又响了，是在外地上班的表哥打来的：表妹，你在干啥，怎么总不接电话？奶奶还好吧？

姥姥，姥姥已经去世了。我哽咽地说。

啊？啥时候走的？

前二十分钟。我脱口而出。前二十分钟？我猛一激灵，想起那位妇女说我已经在这儿睡了半小时了。不对，姥姥到底怎样了，我要打电话问问父亲。

爸，姥姥她怎样了？

你姥姥不是已经走了吗？你怎么糊涂了，姥姥走时，你不一直在旁边吗？钱取了吗？父亲越说越焦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在医院里发生的一切又是真的？来不及细想，现在最主要的赶快取钱办出院手续，姥姥的后事还等着我们去料理呢。

等我返回医院时，舅舅和小姨他们都来了，他们对我说：你姥共七八个孙子和外孙，临了送终的只有你一个，看来姥姥没有白疼你啊！

是啊，幸亏丽赶来得及时，如果晚来一步，也……母亲痛苦得泣不成声：总算有一个外孙女送了终，不然她老人家怎么能安心地走啊！

母亲的话让在场的亲戚们都不禁悲泣起来。

我在悲痛的同时也感到疑惑不已，难道在我昏迷之后，因姥姥与我长期生活产生了一种心灵感应，难舍的亲情让另一个我随着姥姥的临终深切呼唤而呼之而出？但这没有科学依据啊？可这真切地发生了，也许世上有很多事情无法用科学给出合理的解释。但我感到庆幸的是“我”终于见到了姥姥的最后一面。

（原载《女人坊》2015年5月下北京郝强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