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次约会

□李桂芳

第十次约会

□李桂芳

今天是他们的第十次约会，女人要和男人摊牌了。

男人一手掩门，一手将女人朝怀里拉。女人依然扭捏着挣扎着，男人便无奈地松开手，拿起话筒继续唱他为女人唱了无数次的《遇上你是我的缘》：遇上你是我的缘，守望你是我的歌，亲爱的，亲爱的，亲爱的，我爱你，就像山里的雪莲花……

女人坐下，轻轻地拍拍掌说：“唱得好，继续！”男人放下话筒，慢慢走到女人跟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说：“唱得好有什么用？唱得再好也不能打动你！”女人掉过脸去看了看屏幕笑了说：“有这么一个忠实的粉丝欣赏你，就不错了，你还要怎么样呢？”

“我要你陪我跳舞。”男人像个孩子乞求母亲拥抱般地可怜巴巴地看着她。女人轻轻笑一下，站起来，和男人翩翩起舞

舞曲很柔媚，尽是些让人听着销魂蚀骨的情歌。男人跳得很投入，眼睛微微眯着，仿佛沉醉在美妙的乐曲里。和男人舞蹈着，旋转着，女人脑海里就闪现着一幅幅画面，那些是她和男人曾经九次约会的定格。

第一次，女人和男人聊了各自的家庭。男人说他老婆很凶悍，像只母老虎。女人只轻描淡写地说了自己的感情经历，说一切都变了，没了以前的感觉，可为了孩子，家还得要；第二次，男人和女人谈了各自的单位和工作，说了家长里短的事情；第三次，男人说到自己奋斗拼搏的不容易，说到了人生的不得志，女人说了做女人的许多不易；第四次，男人给女人谈他喜欢的文学，可女人不懂，女人只对音乐感兴趣。但女人还是装作很懂的样子，认真地倾听，不时地点头。

谈到后来，男人仿佛找到了知音般，很动情地抓住了女人的手夸她真是一个好女人。女人羞红了脸，说其实如果走近了，每个人都有许多缺点。第五次到第九次，女人也谈自己喜欢的音乐，男人继续谈文学，谈到最后，常常几分钟的沉默，找不到话说。女人每每起身要走的时候，男人总是很动情地挽留她再坐坐，并且用炽热的大手去捉她的小手。女人每每就无奈地坐下来，说一些东南西北不着边际的话。

这是第十次约会，女人想，两个人就要这么结束了，忽然生出一丝不舍来。正在女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她感到男人放在自己腰间的手明显地用了许多力量。女人打算挣脱的时候，男人已经使劲地将女人拥进了怀里。

闪烁的霓虹灯里，男人的目光像两道雪亮的闪电，一下子划破了朦胧昏暗的包间。女人还没明白过来的时候。男人的吻已经暴雨一般密密地砸在她的额头和脸颊上。女人拼命地挣扎，男人的两只手臂如铁钳一般箍着她。男人的嘴摸索着压到了她的唇上，滚烫滚烫的，烧灼着。女人觉得自己要窒息了，便拼命地推开了他。

男人的手终于如砍断的枯藤般垂下来。他眼巴巴地望着女人问：“你真的不在乎我吗？可我爱你，爱得死心塌地！”

男人说着，猛地跑到包间的角落里，拿出一束鲜艳的玫瑰，咚一下跪到女人面前说：“我要离婚，我要你嫁给我！”

女人看着男人痴情的架势，有些不知所措。男人看女人呆傻的样子，又一下从地上站起来，抱着她一阵狂吻。女人这次憋足了力量推开他说：“你别这样，再这样的话，我永远也不会再和你见面了！”

男人一听，颓然地，站在一边。女人缓缓走过去。轻轻地对他说：“其实，我不该骗你，我只是在验证一个事实。”

“你在说什么？”男人说。

女人说：“丈夫曾经背叛我，我发现后，他却说他从来没有想到要离开家，离开我，他只是对婚外情感到新奇，想去体验一下。我问他有什么新奇，他说不上来，只说对婚外的异性有种好奇的感觉，其实约会本身并没有什么，最后感觉很无聊就散了。可我不信，所以我跟你约会，只想验证一下他说的是否是事实。我丈夫跟那个女人约会了十次，现在我也约会了十次，终于弄明白了他说的话。所以，今天，我是来向你告别的，咱们以后永远不再联系了。我觉得，婚外情真的无聊……”

女人说完，男人也长长地叹口气说：“咱们的遭遇怎么那么相似呢？妻子背叛我后，也允许我约会十次，体验婚外情，可不幸的是，我却真正爱上你了。”

女人听了，吃惊地张大眼睛，心里五味杂陈……

（原载《小说月刊》2015年第7期 江西李秋兰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