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的荒谬与自由
——加缪《局外人》主人公莫尔索的形象分析
2015-11-17郝奕
郝 奕
(辽宁大学 辽宁 沈阳 110036)
局外的荒谬与自由
——加缪《局外人》主人公莫尔索的形象分析
郝 奕
(辽宁大学 辽宁 沈阳 110036)
加缪小说《局外人》主人公莫尔索是一个悬浮在社会秩序和道德伦理之外的人,他得以从独特的视角对世界的荒诞进行观察和体会,本文从莫尔索与母亲、恋人、朋友之间的情感关系及他的被审判等方面出发对这一人物作细致深入的分析。
局外人;莫尔索,荒诞
1 莫尔索形象的确立
加缪在《局外人》中向我们详细描述了莫尔索的感情生活、工作生活以及生活中偶然事件所关涉到的生与死的问题,并且重点描述了莫尔索面对各种生活时所体现的态度,比如,对待亲情、爱情、友情、邻居的态度以及对待生死问题的态度。不言而喻,每一个人的每一种态度背后都会有与之相对应的行为方式。在作品中,莫尔索对待任何事物的态度都是“无所谓’、“冷漠’、“无动于衷”,表现在行为方式上就是“局外人”的方式,这种行为方式一以贯之地体现在莫尔索的生活中,随之变成莫尔索的生存方式。这种为了生存而生存的毫无意义的生存方式,在常人看起来冷淡至极却有着他自己的内涵。
2 莫尔索行为感情的综合荒诞性分析
母亲是莫尔索唯一的亲人,母亲的死对他来说是痛心疾首的事情,按常理莫尔索应该是悲痛万分。但是,当莫尔索收到养老院关于母亲去世的电报的时候,他竟然递出一句冷冷的表达:“今天,妈妈死了。也许是昨天,我不知道。”这首先在大众读者的观念中产生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波动。对此,加缪曾经说过:“在我们的社会里,任何在母亲下葬时不哭的人都有被判处死刑的危险。”但是,莫尔索没有哭,而且还摆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架势,尤其在为母亲守灵的时候,他不但表现出困倦和厌烦,还不断地去抽烟、喝咖啡、打磕睡,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在母亲刚刚下葬完的第二天就与女友玛丽一起厮混,游泳、看费尔南德主演的喜剧片,然后不断沉溺于对肉体欲望的满足。对此,就连玛丽对莫尔索的行为也感到吃惊不己:“当我们穿上衣服的时候,她见我系着黑领带,显得有点诧异,问我是不是戴孝。我对她说妈妈死了。她想知道是什么时候,我告诉她:‘就是昨天。’她吓得往后一退,但没有发表什么意见。”显然,从表面的这些行为方式上分析,莫尔索与社会道德规范关照下的常人的做法是截然对立的,在道德规范看来应该做到的,莫尔索偏偏没有做到。因而,许多评论认为莫尔索的两句口头禅“这与我无关”和“我无所谓”充分说明了“不感兴趣”和“冷漠”就是莫尔索最终追求的生存方式。
同样,在爱情和友情生活中的莫尔索照样如此。比如,有天晚上,当玛丽来找他,并“问我是否愿意跟她结婚,我说结不结婚都行,如果她要,我们就结,她又问我是否爱她,我像上次那样的回答了她,说这个问题毫无意义,但可以肯定,我并不爱她。”同样,邻居雷蒙提出要和他做朋友的时候,他的回答是:“做不做都可以。”可以看出,在莫尔索的内心明明知道玛丽想让他说出“想结婚、爱你”的字眼,他也明明懂得玛丽的想法,而且他也有自己的爱情立场,可他偏偏不去顺从玛丽或者表达自己,而只是无谓的重复。同样,当雷蒙提出要求莫尔索帮助他写信的时候,莫尔索按照他的要求做了,在雷蒙看来,这表明莫尔索对他表达了友好,所以提出与莫尔索做朋友的要求,他希望莫尔索也能够爽快地答应,可是莫尔索仍然只表现出无所谓的态度。
然而,尽管从表面看上去,莫尔索的言行很难给读者留下好的印象,但是加缪用一种微妙的方法,让我们看到了硬币的另一面。小说开篇就出现的话“今天,妈妈死了。”他用了一个孩子气的称呼“妈妈”而非语气生疏的“母亲”。小说初始那看似糊里糊涂,疏远的母子关系,由于“妈妈”这两个字,显示出了生疏的陈述表达下面的依恋。他看似令人不解的行为只不过是因为他接受了母亲已经死亡这个事实。不仅如此,他与生俱来的丰富的观察力,使他能够看到外在的事物下埋藏的更深层的东西。当莫尔索在黑乎乎的楼梯上第一次向读者介绍邻居沙拉马诺和他的狗的时候,从对他们的描述中我们看到的是令人恶心的一对儿,狗和主人都长得丑,身上满是硬痂。然而尽管连周围的人都认为这两个冤家真是不幸,莫尔索并不这么认为。在沙拉马诺和狗出场的时候,加缪的原文翻译成汉语是这样的“他和他的狗在一起”,这和我们平常所说的“他和他的妻子在一起”是一样的句式。而我们后来也才发现,虽然沙拉马诺对他的狗非打即骂,但当狗走失以后,沙拉马诺的无所适从和痛苦不安却显示了藏在虐待与谩骂后面的深深依赖的感情。
3 “局外人”荒谬的综述
我们不是他,这只是他选择的一种生存方式。而我们有权审判他。在审判中,我们看到了社会上的司法体系是如何费尽心思的给莫尔索的行为赋予意义。看似无懈可击的推理与理所应当得出的结论和真相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那些偶然发生,互不相关的事件之间被人为地建立起了联系,那些无害的言行背后被臆断的安插上了邪恶的动机。甚至连莫尔索的安静与被动也成为了申诉律师证明其不知悔改和没有愧疚感的证据,他在法庭上的寡言也为他凭添了几分罪,因为“他很聪明,他很清楚每个字的分量”(加缪)。这个“普通人身上的优点,到了罪犯身上就成为了十恶不赦的罪状”(加缪)。当法庭最后以法兰西人民的名义将这个被检察官称作“没有灵魂,没有丝毫人性”“在精神心理上杀死了自己母亲”(加缪)的人处以极刑的时候,我们见证了试图给人性下结论的荒谬,同时也目睹了一个漠视(或不愿意认同)社会体系基本价值和意识形态,而被社会抛弃的局外人的最严重,然而也是最自然的下场。莫尔索不是真正的荒谬,是莫尔索和社会的不相容造成了互相的荒谬。
面对这个荒谬的世界,莫尔索在最后一刻终于清醒了,发出了内心的呐喊和控诉:“我过去曾经是幸福的,我现在仍然是幸福的。”
加缪在美国版《局外人》的序言中这样评价莫尔索:“他远非麻木不仁,他怀有一种执着而深沉的激情,对于绝对和真实的激情。”的确如此,莫尔索远远超出了他所在的时代和众人。冷漠就是他面对荒诞的世界和人生所采取的方式。
综上所述,这就是莫尔索,一个受社会排斥的“局外人”,但他却是这个荒诞社会的必然产物。他与荒诞的社会进行抗争,却受到了社会的压制和排斥,反被视作是荒诞的,最终被扼杀。这个荒诞的社会留给莫尔索的唯有死亡,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郝奕(1991-),女,辽宁锦州人,辽宁大学,研究生在读,研究方向:文艺学。
1565
A
1672-5832(2015)12-0032-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