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白诗歌〔组诗选二〕

韦白

韦白诗歌〔组诗选二〕

韦白

空纸袋

一个空纸袋：一个生活的剩余物，空荡荡地

存在于这个剩余的世界。它的内面已被掏空，

无论它盛过什么：一个金色的橘子？一粒

象征希望的葵花子？还是一口粘在纸壁的浓痰？

但无论如何，它曾经新过，在成型时也发出过脆响，

也有过脆弱但坚定的外壳，也想在恰当的时候鼓起

甚至起飞。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

此刻，没有阳光照着它。它在阴暗而稀薄的光线中

打盹。它被岁月风化，沾满了灰尘。和用过的牙刷、

纸巾、发黄的书籍堆在一起。当然，它因无用

而得以保全，而豁免了岁月的重压。但它愿赌

服输，它的开口，依旧朝着指向已明的未来敞开着……

醒来

黑暗徐徐升起，飞离。打着哈欠的街道，

从苍白呛鼻的化学云雾里

抖落一身的梦幻。

垃圾高高地堆在街角。被拆迁的街区，

城管队员在一场喧哗后撤走，地面上

只剩下等待搬走的瓦砾、钻头。

而在另一边，商店的门依旧关着。

路旁的树枝，正在晨光映照的玻璃窗上

寻找自己灰蒙蒙的影子。

昨夜的骚动被忘记。地球又开始了

它一贯的滚动。一只孤鸟在飞。

一扇窗户被打开……

随后，公交车一辆辆驶过。

人们从每一条街道、

每一个胡同，蚂蚁似的倾巢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