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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票房电影中“呆萌”艺术形象及其绿色传播研究

2015-11-14何明

戏剧之家 2015年19期
关键词:艺术形象大白受众

何明

近年来,在电影市场中出现了不少具有呆萌艺术形象的作品,受到了广大电影观众特别是少年儿童的喜爱。例如,2015年3月热映的美国动画大片《超能陆战队》中的“大白”,2015年暑期热映的电影《捉妖记》中的“胡巴”等等。这些电影中的呆萌银幕形象表现出了一种内在的孩子气,而且播放的档期也考虑到了儿童受众或儿童与家长一起观看的家庭受众的需求,因而,在大受市场欢迎的同时,创造了高额的票房数字,例如,截至2015年9月19日的中国内地市场统计数据,《超能陆战队》累计达到5.26亿元,《捉妖记》达到24.38亿元,目前位居内地市场票房第一位。[1]

高票房电影中频频出现呆萌艺术形象可以作为一种值得关注的电影现象,从多个角度加以研究。在这里,笔者研究兴趣与探究问题的视角在于儿童受众,如此高票房的电影必然有大量的儿童受众,电影工作者在塑造这些呆萌艺术形象中,是否关切回应了广大儿童受众的需求,在传播过程中应如何遵循必要的绿色传播机制和保护儿童纯真的伦理要求?

一、《超能陆战队》中的“大白”艺术形象分析

《超能陆战队》于2015年2月23日获得第87届奥斯卡“最佳动画长片”奖。故事发生在一座名为“旧京山”的虚拟城市之中,精通机器人技术的小神童发现,这座城市正遭遇着一场犯罪危机,为了拆穿阴谋拯救家园,他和他的呆萌伙伴“大白”——一个充气机器人,加上一群菜鸟团队,组成了一个“超能陆战队”的英雄联盟,共同作战抗击罪恶,最终取得了胜利。这样一个故事,从情节来看,并无多少新奇之处。许多观众看后最为深刻的印象,还是“大白”的呆萌形象。

从艺术的视觉形象上分析,“大白”非常简单。这个机器人其实是由一个庞大的身体加上一个不协调的小脑袋组成,没有繁复的按钮,只有一块芯片,里面的程序决定了他的思维,全身内部充满气体,脸上的五官也简化成了两点一线。从其诞生的时间来看,也大致应该就在三五岁的年龄,其心理年龄应该远小于他的创作者、设计者——二十多岁的阿正,也要小于他的英雄伙伴——14岁的神童小宏。他其实就是一个定位于私人健康助手的机器人,他所能做的就是简单的扫描,检测一下身体数据,进行运算,得出要治疗的方案等。他在穿越栏杆的时候,需要卸掉一部分气体,把自己缩小而过,还可以作气垫,破了之后还会漏气,甚至要粘胶布补漏。这样一个弱爆而萌的形象,内里却有一颗温暖善良的心,对主人忠心耿耿,对他人耐心友好。这种基本的形象刻画,突出了大白作为心理治愈系的具有孩子气的“暖男”形象,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暖孩”形象。一部《超能陆战队》,从呆萌形象艺术的展示角度而言,其实正是“呆萌大白的治愈系之旅”,而所谓治愈系,其实取自英文单词“healing”,“意指令人心情放松舒缓,给予身心以持续、恒久的舒畅感,能抚平听者心灵创伤,带给人正面的力量,最初从流行音节的风格演变而来。纵观近几年的电影市场,治愈系风靡一时。”[2]

另一方面,大白在心善如赤、浑身绵软之外,在关键时候,还能升级到2.0版,这是在愤怒驱使之下,在寻求正义伸张之时的新形象。大白的呆萌是一种常态,大白的强悍是一种非常态和战斗态,这种男性英雄的力量其实也是大白呆萌的互补性力量,也是对大白形象的一种有力补充和建构支撑。

一面是呆萌,一面是刚强,这两种形象其实是统一的。在消费这种艺术形象的主流社会心理环境下,大众需要这种治愈系,尤其是在社会竞争日趋激烈的当今时代,在社会焦虑感提升的情况下,不仅是儿童需要,成年人也需要,不仅女性需要,男性也需要,这也恰好是“大白”赢得观众青睐的根本社会心理因素所在。

二、《捉妖记》中的“胡巴”艺术形象分析

《捉妖记》是一部国产奇幻电影。故事的主要内容取材自《聊斋志异》中的《宅妖》,但是经过了很大的改编,导演许诚毅在构思过程中读遍了《山海经》和《聊斋志异》,从中获取了必要的原始灵感。影片主要讲述了一段捉妖天师霍小岚与永宁村村长宋天荫及小妖王胡巴之间的故事,从捉妖、抢妖、卖妖到对小妖王“胡巴”产生感情,再到发现真正的邪恶化身“葛千户”,最终决死一战,天下太平。人妖之间,究竟谁主天下,其实还是真情与正义为王。在众多的妖中,最有意思的妖,就是名为“胡巴”的小妖王。

根据导演许诚毅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的介绍,“最开始设计的胡巴造型并不是胖嘟嘟、圆滚滚的,也根本不像白萝卜,而是一副矮墩墩、眼神坏坏的样子。后来大家普遍对这个形象不满意,我就推翻了重来。”许诚毅说,“在画了差不多200张胡巴的设计图后,如今这个‘萌萌哒的胡巴才最终成型。”[3]可见,胡巴这一形象的设计经过了大量的艰辛创作和复杂的创意构想过程,从某种程度上汲取了许诚毅在美国动画公司和梦工厂《怪物史瑞克》的工作经验积累,同时也吸收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鲜活精神。《中国电影报》的一篇电影评论认为《捉妖记》在金字塔的结构中构建了三层人物,形成了三级情感和三向移情,其中“塔尖上的主角,胡巴,是一个灵动可人的小妖王,它具备了动漫人物极致和夸张的核心特征,贯穿了故事线索,立住了戏眼;构成了核心叙事推动力。”该评论认为“它的形象让人过目不忘,出场的纯真和调皮劲儿,惹得人见人爱;它有正义感,跨越人妖两界,维系了人与妖的情感链接,拯救了善良的妖,制服了邪恶的人。小妖王用嘴啃一家三口的剪纸段落,让大部分观众忍不住感动落泪。这个动画人物形象具有不可估量的生命力。它点亮了该片的灵魂,也奠定了该片的调性,更促生了原创IP形象的无限后续商机。”[4]这一评论无疑给予了该片中的呆萌形象胡巴以高度的赞赏和褒奖。《捉妖记》在商业票房上的成功,与胡巴形象的成功塑造具有重要的关系,其艺术形象值得多角度深入分析。

在笔者看来,与《超能陆战队》中的“大白”相比,胡巴是具有中国文化血统的,如同中国年画上的萌娃。他的“呆萌”,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纯净与天性,其实,严格说他并不“呆”,而是有点“憨”,他的生理心理年龄大约是3-4岁,他充满活力,内在生命坚韧,外在健康皮实,有时甚至有点顽劣,他又具备某种超能力量,让邪恶之魔也奈何不了他,是一种让父母骄傲的外憨内秀。他是作为其监护者小岚与天荫的内心之爱,具有一种让他们无比温暖的力量,是他们心窝里的一件小棉袄,手心里的一块小鲜肉。从某种程度上,胡巴在艺术形象上竟然完全映射了中国父母对孩子的无私之爱。endprint

三、“呆萌”艺术形象广为传播的社会文化动因分析

在电影中出现呆萌艺术形象,并不仅是笔者分析的这两个典型案例,只要稍微回顾一下,近年来风行市场的电影中包含呆萌艺术形象的几乎是不胜枚举。例如,2015年7月上映的《西游记之大圣归来》中孙悟空的形象塑造也有了一定的“萌”化,在故事开始时大圣仿佛没有进入状态,好像是一个受了惩罚的孩子,到后期才真正进入大圣归来的英雄境界:金猴奋起千钧棒,玉宇澄清万里埃。这种艺术展现,在某种程度上贴近了现实社会中儿童的生活状态和心理发展特点。此外,该片中的猪八戒形象也具有浓烈的“呆萌”气息,里面也有非常爆笑的桥段。那么,电影中的“萌”和“呆萌”味,广为出现并传播,其社会文化的动因何在?

首先,从“萌”的社会经济条件来看,人类有回归“萌”状态的物质基础。笔者认为,从根本而言,电影作为文化产业的一个重要产品,其生产需要满足了特定的人类需求。当下社会物质不断丰富、科技高度发达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种返璞归真的愿望,当下最重要的一种社会心理需求,就是回到人类心灵的本真状态、童年状态。在这种需求面前,“萌”文化才应运而生。

其次,从“萌”文化的发展源流历程看,有其从一种亚文化演变成为主流文化的过程。有研究者认为,“卖萌”作为一种青年亚文化更多的是对主流话语权的抵制和反抗,是青少年对主流文化的一种颠覆。随着其在青少年群体中的广泛传播,折射80、90后的一些心理特征:不愿意长大,内心孤独,追求时尚新奇。[5]“萌”文化背后推动着的是巨大的市场因素,当亚文化的主流消费者成长为社会的中坚力量时,亚文化必然走向主流文化,这在中国的电影市场中已经越来越成为一种不可忽视的现实。因网络而生的新一代电影观众,他们都是“萌文化”、“萌商品”、“萌经济”的消费主流,所以,在电影中不断叫好叫座的“呆萌”艺术形象是伴随着新一代主流消费者成长的心灵伙伴,在文化心理世界中,其实他们同根同源。

四、基于儿童受众视角“呆萌”艺术形象的绿色传播检视

通过以上典型案例中最吸引观众眼球的呆萌艺术形象的多角度分析,可以发现他们往往都是面向儿童受众或家庭群体受众的,无论是“大白”,还是“胡巴”,在电影中都有少年儿童或者家长为伴,在《捉妖记》中还出现了可以与“胡巴”同属一个世界的两位“萌妖”出场,由两名真正的儿童扮演,即电视节目《爸爸去哪儿》第一季中的两位参与者张悦轩和田雨橙,可见,这些形象所呈现的基本是属于儿童世界的“呆萌”。在这个过程中,其实都涉及到儿童在精神和心灵世界的成长。因此,这类高票房电影从精神层面看,都是反应孩子心理成长的电影,对于儿童观众而言,因而具有了重要的启示价值和教育价值。在电影的剧本创作、影像拍摄、后期制作、台词对话和商业放映等诸多环节,都应该充分考虑到其潜在受众——儿童的成长要求和可能产生的负面消极影响,做到健康、科学、平和、公益的绿色传播。在电影创作与传播过程中,至少需要审视考量以下几个重要方面,笔者归纳为三个关键词。

第一,审时。在出品此类电影作品时,要考虑到时代需求,要考察其公开上映的时机,是否有利于儿童健康成长的精神环境营造。目前,儿童成长过程中,最为突出的一个问题是成人化倾向比较凸显,在儿童精神作品中掺入太多的成人视角,从而不利于孩子们保持童年的纯真与快乐。例如,在《捉妖记》中出现的宋天荫(男性)怀着妖王到处找酸的东西吃,居然问:“人怀着妖,生出来会不会是人妖?”这样的情节对话,在某些成年观众看起来似乎搞笑,但其实并不能让孩子们理解。另外,不同年龄孩子在理解作品的时候,也有不同的理解能力,因此,电影作品要充分适应孩子的心理成长期需求,进行严格的质量把关,至少在观看时,要有家长或老师指引把关。

第二,适度。在创作与传播此类电影作品时,需要遵循适度原则。不要过度地大量地让孩子们观看与接受同类作品,需要有所节制。“呆萌”固然让人轻松快慰,但在其内容传播当中,也可能存在不适合儿童观看、或者负面效果的片段内容。例如,在很多电影中会出现过度的暴力镜头,哪怕是追求正义,维护真理,在攻击性行为发生的时候,电影影像都需要注意其中“度”的问题,作为儿童受众,“呆萌”主角的攻击行为会不知不觉被其模仿,这是需要注意与克制的。例如,《超能陆战队》中能够看到日本动漫暴力文化的影子,也能看到街头巷尾的日文牌匾等等,显示出日本文化渗透的痕迹,这就需要家长或老师在观影之后加以指导和引导。

第三,良效。在电影作品创作生产时,就要充分考虑到社会的传播效果,是否能带来良好的社会效益,而不仅仅是考虑票房价值与经济效益。只有产生了良好社会效益的作品,才能真正赢得社会信任。因此,从创作初期的策划,到演员的选配,到最后的公开放映的所有环节都要注意良好的社会影响。《捉妖记》拍摄过程中出现了原男主演柯震东吸毒事件所产生了恶劣影响,投资方毅然决定更换角色重拍,虽然在客观上增加了投资,推延了生产时期,但避免了可能的负面示范影响,这正是考虑到对青少年观众,特别是对低龄孩童的无声影响。这样严肃认真的态度,必然会赢得市场的认可与良性的回报。因此,从某种程度上看,电影精神产品的绿色传播也是遵循市场规律的必要的理性选择。

参考文献:

[1]2015年内地电影票房总排行榜[EB/OL].http://

58921.com/alltime/2015,2015-09-19/2015-09-19.

[2]杨兵兵.呆萌大白的“治愈”之旅[J].出版人,2015(4).

[3]李博.许诚毅:我想通过《捉妖记》表达“包容”[N].中国艺术报,2015-08-12.

[4]王凡.《捉妖记》:三层人物三级情感三向移情[N].中国电影报,2015-07-15.

[5]孙霁.关于“萌文化”的现状分析——从青年亚文化到被主流文化认可之路[J].今传媒,2013(10).

作者简介:

何 明(1978-),女,辽宁沈阳人,辽宁师范大学计算机与信息技术学院数字媒体艺术专业讲师,主要从事影视传媒与新媒体艺术研究。

基金项目:本文为2014年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项目“回归童真:新媒介环境下我国儿童电视的节目创新及绿色传播研究”(项目编号:14YJC860007)阶段性成果。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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