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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惕“乌合之众”:群体无意识与社会历史发展

2015-11-14王美

学理论·下 2015年9期
关键词:历史唯物主义特殊性

王美

摘 要:历史唯物主义视域下,群体无意识是一种特殊的社会意识,是社会意识的反映,对社会历史的发展起指导作用。其非理性因素对社会历史的发展具有鲜明的制约性,而通过理性启蒙是唤醒群众内在理性的关键所在。关键词:历史唯物主义;群体无意识;特殊性;群体理性

中图分类号:B03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5)27-0032-02

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肯定了人民大众对历史的创造与推动作用,而勒庞却把群众称为“乌合之众”。那群体是历史的创造者还是破坏者呢?

一、走向“乌合之众”:群体无意识的历史唯物主义向度

群体是指“聚集成群的人,他们的感情和思想全部采取同一个方向,他们自觉的个性消失了,形成了一种集体性心理……它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存在,受群体精神统一定律的支配”[1]2。这里的群体指心理群体,本文特指所有关注核心价值观的社会大众。这一群体在心理和行为上都较大程度地受到“精神统一定律”,即群体的无意识的支配。

(一)群体无意识的经典解释

以勒庞为开端,将研究的对象投向了群体无意识及其行为,主要如下:一是勒庞对群体无意识的描述。勒庞认为“群体无一总是无意识的,但也许就在这种无意识中间,隐藏着它力量强大的秘密。在自然界里,完全受本能支配的生物做出的一些动作,其神奇的复杂性令我感叹。”[1]5群体无意识的巨大能量被勒庞敏锐地捕捉到了,发现了一个具有跨时代意义的社会重要问题。但由于受当时社会背景的影响,勒庞眼中的群体多是一群“乌合之众”,其群体的无意识表现出巨大的破坏力。二是弗洛伊德对“个人无意识”的研究。他主要将人的精神生活区分为两个部分,即意识和无意识。前者小而式微,后者广而丰富,属于人心理结构中更深的层次,是人的心理结构中最真实最本质的部分。弗洛伊德对“无意识”的解释与论证为后来的研究者们对人类无意识领域展开进一步研究奠定了基础。三是荣格对“集体无意识”的突破。荣格进一步将无意识区分为个体无意识与群体无意识,后者占据了无意识中的大半部分。他认为集体无意识既不产生于个人经验,也不是个人后天获得的,而是生来就有的。但是他们从根本上否定了群体无意识的客观来源及其社会制约性,陷入唯心主义的泥淖。四是弗洛姆的“社会无意识”。他认为不论是意识还是无意识,他们作为精神层面的组成部分,其主要被社会的结构以及被这个社会所深深影响的思维与感觉方式所决定。这种提法批判了前人的社会无意识概念,将无意识拉回到了经验层面。但其却站在资本主义视角下,呈现出一种乌托邦式的人道主义关怀。

以上关于群体无意识的经典解释各有裨益,帮助我们更加深入地研究群体无意识。因此,审视我国实情,需从历史唯物主义出发进行具有针对性的研究。

(二)历史唯物主义视域下的群体无意识

马克思主义群众观的群众是指“能推动社会发展的所有人,是以维护人民利益为出发点的所有人。”[2]35而勒庞强调的“乌合之众”往往是具有共同性心理需求的心理群体,他们通过相同愿望的表达,求得情感上的共鸣,情感色彩上偏向于对群众的一种负面指称。因此,“乌合之众”只是“人民大众”的一个特例。而群体无意识的巨大力量又无时不再左右人们的行为,影响社会的发展,因此研究群体的无意识既有现实意义,也是对马克思群众史观的补充与发展。

第一,群体无意识是一种社会意识。群体无意识作为人类非理性因素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与意志、信念和感情等非理性因素一样,是人精神现象的另一面,都是对客观世界的反映。其物质性主要体现在如下两个方面:一是人脑是群体无意识的物质基础。非理性因素由人脑产生的,与人的理性因素拥有同一个物质基础。其主要由人脑的左右两个半球控制,且以实践为基础相互协调、相互配合。而群体无意识是人的非理性因素的一个方面。因此,大脑是群体无意识的反映器官,其生理存在状态是“大脑皮层较弱兴奋部位、没有同语词明显联系起来的第一信号系统的神经活动”[3]112;二是群体无意识是社会实践的产物。人类的动物本能是群体无意识的肇始因素,个体的生存与发展必须依赖群体生活,在相互合作的实践生活中群体本能在一次次实践中不断被强化从而建立起一种群体的无意识。马克思曾经提到:“甚至人们头脑中模糊的东西也是他们的可以通过经验来确定的、与物质前提相联系的而物质生活过程的必然生化物。”[4]30-31这“模糊的东西”便是群体的无意识。它具有“物质前提”,与人们的“物质生活”相联系,且是物质世界的“生化物”。因此,群体无意识是人们后天的社会实践中所形成的精神现象,体现了人的类特性和社会性。

第二,群体无意识的特殊性。群体无意识虽然是一种社会意识,但它不同于一般的社会意识,有着自己明显的特点。首先,群体无意识不是个体无意识的简单相加。前者是后天形成的社会意识,是群体经验的产物,对社会的影响更为深远。后者是先天形成的欲望、冲动与本能等。群体无意识是通过个体相关社会活动而进行的相互沟通的无意识。它存在于相互联系、相互沟通的众多个体的头脑中,存在于这些个体的相互作用之中。因此,个体生存与发展表现出一种强烈的社会共性,即群体无意识。其次,群体无意识极具隐匿性。“意识一开始就是社会的产物,而且只要人们还存活,他就仍然是这种产物”[4]60意识与无意识都是社会的产物,但是与意识的显性特征相比,无意识具有间接的、不易被觉察的以及不遵循逻辑程序的隐匿性。具体表现为:一是行为主体不能直接认识群体无意识本身,但是这种无意识可以被旁人认识;二是行为个体不能立即认识正在发生的群体无意识,但是可以在事后觉察;三是不能通过逻辑推理的方式理解群体无意识。再次,群体无意识鲜明的反理性特征。群体无意识常常表现出强烈的感性与缺乏逻辑性特征,所以我们把群体无意识作为非理性因素。虽然非理性不等于反理性,但是这种自在自发的意识形态所表现出具有潜在性、模糊性和不自觉性等特点。其常表现出反理性特征“让人类这一完美的理性动物这一形象,即使没有被它消灭,也受到了它的破坏。”[1]10对社会产生极大的负面影响。

二、警惕“乌合之众”:群体无意识的历史制约性

群体无意识是社会意识的反映,对社会历史的发展起指导作用。“无意识在我们的所有行为作用巨大,而理性的作用无几。无意识作为一种仍然不为人知的力量起着作用。”[1]10这股无意识的力量甚至对社会变革起到推动或者阻碍的作用。例如:五四运动、新文化运动,抑或是“文革”时期、大跃进时期人民表现出来的狂热性、盲目性等。具体如下。

首先,群体无意识蕴藏的巨大力量能有效推动社会发展。“当群体是受某种高远的理念的激动而行动时,他便会表现出极高的‘道德……然而,如果我们把美德算作是‘道德的内容,则群体经常会表现出很高的道德境界。”[1]15由此可知,尽管群众的无意识行为是非理性的,有时甚至是反理性的,但是若运用得当,它同时也蕴藏着“美德”因素。这里所说的美德因素,主要指群体无意识焕发出的无与伦比的历史推动力。其次,群体无意识的反理性因素将制约社会的发展。“当群体无意识中沉积的落后性、偏激性因素得不到改造并成为人们行为的支配力量时,就会给社会历史发展造成障碍甚至带来灾难。”[3]117这时候的群众便是勒庞眼里非理性的“乌合之众”。他们的无意识行为会制约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的发展,引起社会心理危机,个体意识的淡薄,社会失序或动荡以及破坏社会和谐等等。

就目前而言,群体无意识对社会多表现出负向功能,这些负向功能衍生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大众化的进程中,便产生或者加重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实现的难度。

三、启蒙“乌合之众”:唤醒群体无意识的内在理性

康德强调“启蒙运动就是人类脱离自己所加之于自己的不成熟状态。”[5]22也就是说当人类处于一种不成熟的状态时,若要轻松自如地运用自己的理性就必须依赖旁人的引导,这是一种软弱失能的状态。所以,“要有勇气运用你自己的理智”[5]23便成了启蒙运动的口号。由此可见,康德启蒙思想的核心就是理性的自由运用,其精神实质就是一种批判精神。其内容涵括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的理性:“前者依照一般理性,乃是理性存在者达到无论对于自然事物还是社会存在认识的先天条件和原则;而后者是理性存在者在建立社会秩序时所要服从的法则。”[6]14另一位启蒙思想家门德尔松将其概括为“客观理性知识与主观的理性反思能力。反思的深层次是一种批判能力,只有人们能够以学者的身份来运用理性才有可能得到启蒙。”[7]28那理性的建立或者说被运用需要哪些条件呢?

首先,启蒙需要明确的前期准备。虽然“当今人们是把启蒙运动泛指通过宣传教育,使人们接受新事物而促进社会进步的运动。”[8]3但本文认为,并非所有号称启蒙的运动都能实现理性的发挥。而“关键在于用什么思想理论、对什么人进行启蒙,以及这种启蒙要达到什么目标。如果离开这三个具体问题,只是抽象地谈论启蒙运动的重要性以及需要重新启蒙等等,那就会如坠入云山雾罩之中,看不清问题的实质。”[8]3因此,启蒙需要明确的指导理论、启蒙对象以及达成的目标。其次,启蒙需要牢固的物质基础。回溯历史“正是因为有14世纪以来日益发展的新兴资产阶级作为经济基础和阶级基础。反观我国的启蒙运动之所以形似蜗牛爬行、进展缓慢,正是由于这个经济基础和阶段基础不够雄厚。”[8]5关照过往之中国,由于没有跨越式发展,留下了许多不稳定因素。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今天,经济基础仍处于重要位置。再次,启蒙需要群众强大的意识力。理性启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需要我们有较强的意志力去完成,正如康德断言“我们目前不是在启蒙了的时代,但确实是一个启蒙的时代。”[5]28因此,只有在实践的过程中我们方能回复这个问题,并在反思中不断前行。

当然在群体行为中抑制群体无意识的反理性倾向,除了唤起由内而外的群体的理性思考,也需要从外部进行相应的条件创设,借此消减群众无意识的负功能,例如深入挖掘中国传统文化,创新宣传形式,建设积极进步的权威领导等等方面进行努力。

参考文献:

[1][法]古斯塔夫·勒庞著.乌合之众——大众心理研究[M].冯克利,译.北京:中央编译局出版社,2014:2-91.

[2]朱盼玲.勒庞与马克思的群体思想对我国群体性事件的启示[J].邵阳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4):35.

[3]吴宁.社会历史中的非理性[M].武汉:华中理工大学出版社,2000:110-152.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1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30-60.

[5][德]康德.历史批判文集[M].何兆武,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0:21-29.

[6]韩水法.理性与理性主义[J].云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6):13-14.

[7]高放.“启蒙运动”的回顾与重振“启蒙”的而思考[J].党政干部学刊,2007(4):3-5.

[8]顾红亮.门德尔松的启蒙观及其对中国的启示[J].天津社会科学,2009(1):2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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