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情雅韵唱新声
——记楹联家胡吉祥先生
2015-11-14张振营
●张振营
胡吉祥,河南西平县人,1939年9月生,历任中共河南平顶山市委副秘书长、市政协秘书长、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史志办主任。曾任中国楹联学会理事、河南诗词学会副会长、河南楹联学会副会长、平顶山市诗词楹联学会会长。在中国楹联学会成立30周年纪念大会上,胡先生被评为“联坛十杰”。其楹联作品在全国各类大赛中获奖200余次。2007年获中国联坛“梁章钜奖提名奖”。有100余副楹联被镌刻悬挂于五台山、西安丰庆公园、嵩山少林寺、郏县三苏祠等著名旅游景点。
胡吉祥先生从童年时代就喜欢文学。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那个时候他还在河南省漯河高中读书,并且与几个爱好文学的同学一起办起了校园文学刊物《蕾》。那时的他,风华正茂,豪情满怀,憧憬着到名牌大学的中文系深造,然后再从事他喜欢的文学事业。可是人生就是阴差阳错,由于那场突如其来的“文革”运动,他的理想破灭,无奈地走进了郑州煤炭工业学院,学习他倍感陌生的煤田地质专业。人生的第一次挫折没有让他气馁,课程的枯燥没让他感到乏味,因为他有文学相伴。
1961年秋,胡吉祥先生被分配到平顶山矿区做技术工作。工作没有多久,领导就发现他有扎实的文字功底,于是就调他到当时的平顶山矿务局党委部门从事文字工作。这期间经历了十年动乱,他乱中取静,深入学习古典诗词,潜心研究格律。1972年底他调到平顶山市委办公室任秘书。在市委、市政协、市政府工作期间,他的工作很忙碌,可再忙他也没有丢掉自己的爱好,工作之余,他写的楹联作品陆续在一些报刊上发表。特别是1988年2月,在中央电视台、人民政协报等单位联合举办的“环宇大团圆”海内外楹联征集大赛中,他的应征联获得三等奖:
花落思乡,叶落思乡,他乡赤子在;
月圆有日,人圆有日,何日彩云归。
这次获奖使他深受鼓舞,从此,他的创作激情一发而不可收拾,几乎每天都在琢磨创作的事,退休之后,他更是把全部身心用在了喜爱的创作上。
旧体诗讲究格律,在胡吉祥看来,每天跟文字打交道,在格律的世界里玩味,享受平仄带来的韵律美,是一件十分幸福的事。他从最初的平仄对仗学起,经常是忘记了吃饭。渐渐地这一“戴镣铐跳舞”的文学艺术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平仄成了他生活中的节奏,对仗成了他特有的乐趣。他常常在吃饭睡觉时偶有灵感,觅得佳句,立即记录下来细细品味。别人感到不解,他却觉得其乐无穷。
坐在胡吉祥家的客厅里,看着那来自全国各地的信函,望着堆着书籍、资料的餐桌,可以想象老人的日常生活有多忙碌。他说:“我现在的退休生活,比上班时还忙,有征集作品的,有命题写联的,还有朋友相托写序的。我现在几乎天天都有计划,每天干什么都排好了。”胡吉祥非常认真地说:“过去写楹联是我的爱好,那是在玩儿,现在不同,这可是我的一部分事业。”70多岁的人,把撰联当做一项“事业”、当做一种生命存在形式,可见他的执著。胡吉祥先生光明磊落,亮堂做人,没有私心杂念,正如他的自况联所说:
愿将豪情常报国,进也好,退也好,无畏无私,正正堂堂为事业;每来灵感倍吟诗,苦于斯,乐于斯,有滋有味,平平仄仄写人生。
别看一副楹联字不多,其中的甘苦只有胡吉祥自己清楚。为了撰写好南阳府衙的楹联,他读了大量的史料,最后才撰出了:
召父劝农,杜母兴工,南阳自古多循吏;
弹琴悬镜,爱莲对月,赤子从来盼好官。
这副应征联被评为一等奖,刻在南阳府衙的二堂两侧。
事业无穷,老骥常怀千里志;人生有限,晚霞尽染九重天。
也许,这就是胡吉祥退休后选择的雅韵人生。
胡先生在自己进行诗词楹联创作的同时,始终不忘弘扬优秀中华文化,始终不忘推动平顶山楹联事业的发展,始终不忘栽培和提携文学新秀。
今天活跃在平顶山的青年联人都无不得先生师承,使传统楹联艺术后继有人。平顶山有一批联家方阵,他们中的许多人在全省甚至全国联界都很有影响,这些人几乎都得到过胡吉祥先生的真传,他都手把手地教他们改过稿子。平顶山的《鹰城诗联》创刊印行,使楹联作者有了自己的园地。胡吉祥先生为此刊的组织、编印倾注了大量心血。正是这一方净土,培养了不少青年楹联爱好者,使这支青年队伍不断壮大。
胡吉祥先生的联,题材广泛,视野开阔,或寄情山水,或咏物言志,或借古喻今,或针砭时弊,或畅叙友情,发万众忧乐,抒时代情怀,吟诵总能给人带来畅快淋漓的感觉。
胡吉祥先生的联,行家给予高度的评价,认为其特色鲜明,不落俗套,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
首先是雄浑大气。如《题蓬莱阁》:
下翻银浪,上仰碧霄,神话越千年,八仙醉酒腾身去;
梦绕蜃楼,魂牵海市,奇观惟一瞬,七彩化虹照眼来。
此联起句直入主题,气势不凡。“下翻银浪,上仰碧霄”把蓬莱阁“烟漠漠,水天摇荡”之景描绘得酣畅淋漓。接着笔锋随构思陡然一转,由实而虚,借凭八仙醉酒漂洋过海的历史神话传说,引发“往事越千年”“换了人间”之感叹,巧妙地完成了时空的转换,蓬莱阁之秀丽风光与人文风采拾掇无遗。“梦绕蜃楼,魂牵海市”融入蓬莱阁北面常现海市蜃楼之奇观,然“奇观惟一瞬”,却把人们的思绪由仙境引向现实:“七彩化虹照眼来”,跌宕起伏中,或是对现实的赞颂,或是对浮世的祈愿,或是对未来的期待,都在行云流水的描写中,让人浮想联翩、赏心悦目。
又如《嵩山少林景区牌楼》联:黄河击鼓,嵩岳鸣钟,胜地有缘听法雨;
初祖开山,众僧习武,少林无处不雄风。
其雄阔,其挺拔,其劲卓,其激越,令人过目不忘。
再如《题商丘张巡祠》联:
孤城日渐危,戍楼闻笛朔风急;
猛志固常在,月夜赋诗铁甲寒。
慷慨激昂,富有极强的感染力量,读之让人禁不住热血沸腾。
其次是高雅优美。
请读胡吉祥先生的长联《平顶山美》:
登凌霄之峻岭,百里新城,尽收眼底。中原沃野嵌明珠。望北依嵩岳,南达荆襄,西踞伏牛,东连陈许。鸿儒雅士,争道奇观胜境坟雨,紫云晴雪,酒务春风五光十祥。再开拓尧峰仙景,翠湖月色;取碧水苍山,伴随煤矿盐矿锦纶烟田,相辉相映;
发思古之幽情,千秋往事,涌上心头。应国玉鹰存信史。念墨翟尚贤,叶公问政,子房辅汉,冯异兴刘。老叟幼童,爱评掌故轶闻:轩辕铸鼎,妙善出家,王令乘凫友。人杰地灵,四海九州同向往。更仰瞻椽笔绿园,骁将白朗;让文忠武烈,激励乌龙银龙神马金凤,齐舞齐飞。
上联写平顶山的地理及风物——即“物华天宝”,下联写平顶山的历史和人物——即“人杰地灵”,从思想、题材,到遣词造句,都体现出“雅”来,堪称大雅之作。
再看西安丰庆公园全国征联获一等奖的作品《题开元殿》联:
光华照眼来,谁敢歌吟?诗仙诗圣空千古;
楼阁参天起,我抒感慨:唐韵唐风汇一园。
大唐风韵是丰庆公园的基本设计理念,而诗仙李白和诗圣杜甫,又是大唐文化的典型代表。联语紧切主旨,既写景,更抒情,实中有虚,虚中有实。西安楹联家任本命称:“有此一联,而全园景区皆活。”
其三是新颖别致。
如《题山西万荣东岳庙飞云楼》联:
飞檐似有乘风意;
云汉常悬捧日心。
思路开阔,想象新奇。
请读胡吉祥先生的《题凤阳鼓楼》三联:
盛世当歌,且听花鼓翻新调;
名城焕彩,欲上琼楼抒壮怀。
登琼楼,望洪武故乡,遥想中都气象;
听花鼓,唱凤阳新貌,弘扬小岗精神。
洪武开基三百载,凤举龙行,飞峙谯楼冲玉宇;农村改革一声雷,人欢马叫,激扬花鼓闹神州。
联语中的“盛世”“翻新调”,“凤阳新貌”和“小岗精神”,“农村改革”等语,无不跳动着新时代的脉搏,令人耳目为之一新。如此推陈出新之作,才能反映社会风貌,歌颂时代精神。所谓“旧瓶装新酒”,这几副对联当推典范。
其四是奇巧精妙。
如1992年获“金利来杯”海内外大征联二等奖的作品:
金装银饰领新潮,风流独揽;
近悦远来通大道,名利双收。
用《论语·子路》“近者悦,远者来”之典,表明商家信誉良好;以“名利双收”概括了金利来公司所取得的骄人的经济效益。并在遣词造句中极为巧妙地嵌入“金利来”字号。
《贺上海国际茶文化节》一联,也同样显示出奇、巧:
海上起祥云,正燕舞莺歌,人来天外;
申城逢好友,品龙团雀舌,香溢雨前。
细细品味,其中的“燕”、“莺”、“龙”、“雀”,简直如神来之笔。令人不得不佩服的胡吉祥先生的奇思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