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 州（外一首）

徐方芳

湖 州（外一首）

徐方芳

它的颜色在我想象中是宁谧的

湖水的蓝 秧田的绿

瓦楞深青 蚕丝雪白

与我生长无关的故土

一直在我心底生长

水稻已收割

古书上说这意味天下丰足

在湖州的沃野

周身的血寻到了源头

激越澎湃 沸腾翻涌

车窗外 群山漠然 河流冷淡

谁理会我一厢情愿地回归故里

祖籍湖州 祖父惟一的遗产

它虚构的 小桥流水 烟雨繁花

养育安慰我 这么多年

红灯笼外婆家

世上的外婆家都地处偏远

村前的小河没有名字

村后的小山也没有

外婆院子里的树

枝桠是满的

春天开满花 秋天结满果

冬天挂满红红的灯笼

外婆家谁都乖巧

毛竹汲水 山岩舂米

顽皮的鹅卵石抱团看家护院

安安稳稳 一百年也没烦躁

外婆家的黄昏 陶器黑亮 大灶热火

鸡鸭在窝，牛羊在圈

香橼与柚子隔墙絮语

浙北山中的夜晚

星空很近 外婆触手可及

想象这个夜晚究竟有多么深，多么远